“正是本王。”

  來者除了百裡璃，還能是誰？

  看到白貴妃那張憔悴了許多的臉，百裡璃淡淡一笑。

  “厲王殿下難道把宮規都忘了嗎，如此時間，厲王殿下竟然還在宮裡！若本貴妃告訴皇上，厲王殿下可知道後果！”

  白貴妃在短暫的驚愣之後，臉色便沉了下去。

  就算是白天，成年皇子沒有宣召都不得隨意進入后宮，更別說是現在這樣的深夜！

  百裡璃要是會把這威脅放在心上，那就不是他了。

  但是今晚他來找她，別有要事要談。

  不過看到白貴妃那冷厲的臉色，百裡璃還是淡淡道：“這樣的話貴妃娘娘就不要說了，無憑無據，說出去誰會信？不要莫名背負一個勾引皇子的罪名才好，我看如今的襄陽王府，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語氣雖淡，但話語之中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白貴妃氣得臉色發白，忍不住朝外邊看去。

  “貴妃娘娘放心，外面那些宮人不會進來。”百裡璃道。

  “二皇子今晚前來找本宮，究竟要說什麽！”白貴妃深吸了口氣，望向百裡璃沉聲道。

  “不知道白貴妃想不想跟本王合作？”百裡璃也不廢話，直接道。

  “合作？”

  白貴妃一怔，然後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你跟徹兒不和，本宮也曾經給你下了不少絆子，如今你還來跟本宮合作？不說本宮現在一無所有，根本幫不到你什麽，就說本宮就算出的力，怎麽，二皇子難道就不怕本宮反咬你一口？”

  “本王跟四皇弟是不和，但死者為大，如今四皇弟已經不再，以前的事既然已經過去了，貴妃娘娘何必再提？”百裡璃說得很誠心，又看著白貴妃：“而且貴妃也不必妄自菲薄，憑父皇如今對貴妃的愧疚，貴妃娘娘能做的事很多。”

  “愧疚，哪來的愧疚？”

  白貴妃嗤笑了聲，百裡玹現在對她已經大不如從前，什麽愧疚與憐愛，那通通都是經不起風吹的柳絮。

  “這個愧疚，當然不是真的愧疚。”百裡璃說得很深意：“貴妃娘娘，本王有樣東西想給你看。”

  說著，從懷裡舀出一條明黃色絲帕，直接遞過去給白貴妃。

  白貴妃淡漠著神色接過，本來無波無紋的臉，在觸及到明黃絲帕上書寫的內容後，瞬間翻騰起滔天巨浪！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皇上最喜歡的就是徹兒，所有皇子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徹兒，徹兒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怎麽可能派人去刺殺徹兒！”

  白貴妃恍若失心瘋了一樣，看著手裡那熟悉的筆跡，不可置信地驚聲失叫道。

  驚聲之後，便赤紅著眼指向百裡璃：“是你，是你故意來挑撥本宮跟皇上的是不是，是你是不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百裡璃任由她指罵，伸手將她手中絲帕收回來，冷笑道：“貴妃娘娘，別太把你自己當回事了，剛剛你也說了，現在的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本王看得上眼的？本王為什麽要挑撥你跟父皇關系？”

  輕輕的一句話，卻恍若千斤重擊，一下就把白貴妃擊垮在地。

  白貴妃跌倒在地，雙目失神地喃喃自語道：“不，不會的，皇上不會那麽派人去刺殺徹兒，他不會派人刺殺徹兒的！”

  百裡璃嗤笑道：“父皇親自蓋上的玉璽印，貴妃應該是最清楚的吧？剛剛貴妃娘娘可看清楚了，要不要本王再拿出來給貴妃娘娘好好過過眼？”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那是他兒子，那是他親生兒子啊！”白貴妃雙目赤裂，恍若發瘋了般的盯著他質問道。

  “為什麽？”百裡璃冷笑：“白貴妃難道不該是最清楚的嗎？二十多年前，在你父王的協助下，你聯合你大哥害死了誰？”

  “眉莊？”白貴妃驚聲失叫道。

  “看來白貴妃很清楚啊。”百裡璃似笑非笑道。

  “這都過了這麽久了，他怎麽可能還會替眉莊那賤人報仇！而且他明明答應過我父王，我父王千辛萬苦協助他坐上皇位，他說過他早就忘了那賤人的！”白貴妃不可置信道。

  百裡璃搖頭歎息：“貴妃娘娘，你跟在我父皇身邊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我父皇是什麽性子嗎？他跟我不一樣，我有仇是當面報仇，事後不再計較，而他有仇，他可以藏在心裡十年，二十年，等待時機成熟，他就會以最痛苦的方式，將所恨之人折磨死！”

  “貴妃娘娘，好好想想這些年，我父皇對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對四皇弟，又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思，實話告訴貴妃娘娘，我若有個真正喜愛的兒子，我會把他當成寶貝般保護起來，會暗地裡寵他，而不是像我父皇這樣，把四皇弟放在明面上寵，叫其他兒子去痛恨他，更不會叫他在最榮耀，距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讓他進去衡山歷練！”

  “父皇會不知道衡山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嗎？可他還是叫四皇弟去了，就在大家都以為皇位是四皇弟的時候，他將四皇弟送進衡山了。”

  百裡璃的話，就跟魔音一般傳入白貴妃的腦海裡，白貴妃腦海一片空白，只有他那陰鷙的音色不斷盤旋。

  細細回想以往的種種的，越想白貴妃的臉色越是慘白下去，難道這就是百裡玹的報復嗎？

  這就是他計劃了二十多年的報復嗎？

  把她的兒子培養成天之驕子，叫她跟她大哥看到襄陽王府崛起的希望，再在她跟她大哥以為徹兒就會是下人儲君的時候，他再出手，派人在衡山刺殺徹兒，給予他們雷霆一擊，將他們所有的希望徹底毀滅。

  這就是百裡玹在為眉莊那賤人報仇？

  “徹兒啊，母妃對不起你，母妃對不起你啊。”

  白貴妃匍匐在地上痛苦地嚎啕大哭。

  自小受她的影響，所以兒子最敬重的人就是他父皇，可是沒想到，兒子最後竟然就是死在他最敬重的父皇手中。

  徹兒他知不知道，徹兒他要是知道，那徹兒只怕死後靈魂都不得安息！

  她對不起兒子，她對不起兒子啊！

  白貴妃趴在地上哭得淒慘非常。

  待白貴妃哭得差不多了，百裡璃這才開口：“貴妃娘娘節哀，您現在要擔心的，是父皇他接下來會怎麽對付襄陽王府。”

  “對付襄陽王府？”白貴妃抬起哭得花顏失色的臉，恨聲道：“他已經害死了徹兒，難道他非要我襄陽王府整府為眉莊那賤人償命才甘心不成？！”

  百裡璃哼笑：“我看貴妃娘娘說對了，父皇他又怎麽放過叫他心愛女人難產而死的罪魁禍首？整個襄陽王府都是，貴妃說，他會放過襄陽王府嗎？貴妃娘娘成天在深宮裡自哀自怨，應該是不知道，老襄陽王，你大哥如今已經大病不起的事吧？”

  “我大哥病了？”白貴妃一驚：“胡說，我大哥身體一向很好，他怎麽會大病不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前幾天有大臣參了老襄陽王一本，父皇就把老襄陽王宣進禦書房罵了一頓，老襄陽王是被抬著出宮的，言官指責老襄陽王恃寵而驕目中無人，老襄陽王氣不過，第二天上朝當天對峙，卻被言官罵的狗血淋頭，當場暈厥過去，還是太醫搶救及時，才保住老襄陽王一命的。這些事都傳遍了，貴妃娘娘隨便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免得本王以為本王誇大其詞騙了貴妃。”百裡璃氣定神閑地道。

  白貴妃大怒道：“小小言官，他豈敢對我大哥那般無禮！”

  “貴妃娘娘，若沒有人撐腰，那言官他怎敢，可若身後有大靠山，那……”百裡璃淡淡一笑。

  “你是說，這也是百裡玹指使的，他想叫人活生生氣死我大哥？”白貴妃恨聲道。

  百裡璃沒說話，但是神態很明顯。

  白貴妃深吸了口氣，她不能自亂陣腳，這個時候她必須得冷靜，百裡玹為了眉莊那賤人，已經害死了徹兒跟妍兒，害死了她的心頭肉，下一步百裡玹要做的，一定就是毀了襄陽王府，毀了她的娘家！

  她絕對不會叫襄陽王府倒台，她要叫百裡玹為他所做下的一切後悔！

  白貴妃平息了半響，方才叫心中的滔天恨意壓下去，看向百裡璃：“二皇子有什麽條件，說吧！”

  “貴妃娘娘果然是明白人。”百裡璃一笑。

  白貴妃不置可否，百裡璃會無緣無故幫她襄陽王府嗎？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襄陽王府有他看得上的東西！

  “白慕慕。”百裡璃望著她。

  “你要慕兒？”白貴妃驚訝道。

  百裡璃道：“把白慕慕嫁給本王，本王無條件幫襄陽王府，而且本王可以給貴妃一個承諾，他日本王登基，襄陽王府定會是京城第一大世家，就算是燕侯府，也得屈尊襄陽王府之下，如何？”

  “理由？”白貴妃沉聲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試問哪個男人能不愛美人？”百裡璃淡道，又看著白貴妃：“我只有這個條件！”

  白貴妃咬牙：“好，本宮答應你！但百裡玹對付我襄陽王府的事，你必須出面擋了！還有，別忘了你剛剛說的話！”

  “我說過的話，自然不會食言。”百裡璃一笑。

  白慕慕，本王說過，遲早有一天，本王要你求著本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