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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驕傲,拿下腹黑帝》說他是妖怪【189】
  安陽煜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芬兒姑娘切莫誤會,在下願意幫姑娘找回你姐姐,只是出於義道,並非對姑娘有何非份之想,而且在下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已向她承認今生隻娶她一人,今日在下前來,其實是有一事不明,希望芬兒姑娘明示。”

  芬兒低著頭,聽他說完,好一會兒,才拖著哭腔說道:“公子請說。”

  “昨天你為何知道是我?”安陽煜直接問道。

  “公子的鞋。”芬兒指了指他的鞋,他皺起眉來,鞋有什麽不同戒?

  “公子的鞋上繡的花,只有夫人才會。”

  芬兒當時正在偏堂裡收拾東西,他落下時,一眼就看到了鞋上繡的麒麟獸,那是雲雪裳為了在司空靜雅面前炫耀繡工特地繡上的,芬兒認得她這種複雜的繡法,這水鎮還沒有第二人。

  安陽煜點點頭,又聽芬兒說:“公子放心,芬兒未對任何人說過,對娘也沒有說,芬兒姑娘公子是好人,是有本事的人,是芬兒沒福氣。”

  說著,居然哭了起來,安陽煜安慰了兩句,便往外走去,不料眼前突然一花,隻覺得有些頭暈,人便往牆上靠去煎。

  難不成,芬兒娘還在別處下了藥不成?他看向了桌上的兩隻桐油燈,燈蕊兒正四濺著金黃的火花,芬兒看了他一眼,也軟軟地趴在了桌上。

  屏息,運氣,他迅速調整了一下氣息,從後窗躍了出去。

  今兒倒好,險些被……人睡。

  他鑽進了密道,很快便回了家。雲雪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搖著一把棕葉大蒲扇,嘴裡嘰咕著,念叨著他不應該去芬兒家吃飯。

  “別念了,打水來。”安陽煜從暗閣裡鑽出來,低聲說道。

  雲雪裳一咕嚕爬起來,看著他面紅耳赤的模樣,驚訝地問道:“你這是怎麽搞的?怎麽跟被蒸了一回一樣?”

  “差點被蒸了。”安陽煜苦笑起來,他這才叫陰溝裡翻船,極大的失策。

  “快來洗。”

  雲雪裳已經搖起了一桶井水,在外面喊道。

  他快步出去,拎著水就往身上澆,不澆倒好,越澆,火越大。

  “喂,芬兒給你下

  藥?看她樣子溫柔,怎麽還會這樣的手段?”雲雪裳又搖起一桶水,上下打量著他,不悅地說道。

  “不洗了,泄

  泄

  火。”

  安陽煜一眼瞟到她透明的衣衫,乾脆扔了水桶,抱著她就往屋裡走。

  “滾開,我才不讓你碰,去找下、、、藥的。”

  雲雪裳惱火地低斥著,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外面泄過了,髒死了,髒!

  可是安陽煜才把她丟到床上,隻覺得眼前那陣黑霧越來越濃,一頭扎在床上,便昏睡成死豬一般了。

  雲雪裳換了衣,又請了沈璃塵過來。

  這是民間最普通的藥,藥

  性極猛,芬兒娘畢竟是女流之輩,不好意思去認真打聽應該讓他吃多少才對,隻想著辦成好事,便猛地在燈油裡摻了,安陽煜幸虧是體質好,否則便會七竅流血……

  “活該。”

  雲雪裳氣鼓鼓地井水鎮過的毛巾給他擦著額頭,嘴裡罵著。

  司空靜雅坐在一邊笑得肚子抽筋,還是她的沈璃塵好,從來不去外面花花腸子,所以呀,人無完人,太過優雅也對,不會讓她去受這樣的閑氣。

  扭頭,瞪了一眼司空靜雅,正要發飆,只聽得院門一聲劈啦巨響,有人大吼道:

  “捉拿殺人犯喻隱!”

  殺人犯?

  難不成安狐狸因為過度聞了這藥,shou性大發,把芬兒給殺了?三人面面相覷著,外面的砸門聲越來越響,只聽得砰一聲,門被踢倒了!

  紫袖一揮,纖白修長的手指彈出了幾抹亮光,沈璃塵關上了機關。他有些懷疑,是有人在逼他們出手,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還不宜撕破臉皮正面衝突。

  “捉拿殺人凶手喻隱,將這一乾人等全帶到祠堂去。”

  牛捕頭領頭衝進來,得意洋洋地吼道。

  安陽煜的藥性還未退,暈暈沉沉間,隻感覺有人拖住了他的雙手,大力把他拖起來,這雙手,不是小貓兒,也不是沈璃塵,潛意識裡,抗拒由心而生,自然間抽手、反肘、一拳揮出……

  動作太快,如閃電。

  前來拖人的兩個捕快慘叫著,飛出了門外,重重地,落了地,隻哼了一聲,便氣絕身亡。

  事大了!

  沈璃塵未料到他在神智模糊中下手如此之重!捕快們楞了一下,接著便拔出了雪亮的刀叫囂著衝了過來,見情況已經如此,那刀徑直砍向了兩個男子,司空靜雅想也未想,抄起了旁邊的椅子就往捕快身上砸去。

  “阿煜,醒醒!”

  雲雪裳一面抱住了安陽煜的腰,一面大聲喊道。此時安陽煜的雙目已經赤紅如血,渾身的皮膚都泛了深紅的顏色,手臂上青筋鼓起,模樣非常駭人

  ,手起手落,又有一名捕快的喉嚨被他捏斷,骨頭碎裂的聲音令其余的人嚇得魂不附體。

  “就是他,他就是邪黨之人!”

  牛捕頭驚恐地大叫起來,雙腿抖動著,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走。”

  沈璃塵果斷地說道。

  可是,安陽煜哪裡肯走,殺紅了眼,一身血脈噴張逆流,殺氣從每一寸紅透的肌膚往外迸出。

  他聽不到一個字,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

  殺盡阻擋在眼前的每一個人!

  他想著,並且出手了。司空靜雅是前來扶他進暗閣的,可是還未觸到他的身體,就被他一掌揮來,誰也沒有想到他的這次突然出手,沈璃塵也來不及救她,司空靜雅未來及叫一聲,胸前就中了他一掌,纖柔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飄出,落下……鮮血織成的珠霧散開。

  “他走火入魔了。”

  沈璃塵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雙掌一拍輪椅扶手,身體躍起來,落下時,又接連在地上拍著,直到司空靜雅摔下的地方才落下來,抱起她,迅速往她的嘴裡塞進了一顆續命丸。

  安陽煜的這一掌,便是沈璃塵也難以承受,何況是司空靜雅?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目光迷離而留戀地盯在沈璃塵的臉上。

  “不要怕,有我在。”

  沈璃塵低低地說道,揚手,紫色闊袖在空中揚成一面旗,暗處,幾道紫色身影箭一般射出。

  “主上。”

  “走。”

  沈璃塵斬釘截鐵地說道。

  幾人連忙過來,扶起他,抱起了司空靜雅,可是對安陽煜,誰也拿他沒辦法!他暴風一樣卷出了院門,碎石四飛,那是他的鐵拳擊在院牆上的結果。

  “救雅兒要緊,你看他,誰也傷不了他,你把兒子帶走,殘月門人就在附近,我去找他們。”

  雲雪裳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她匆匆說著,拔腿往外跑去。

  沈璃塵此時已經顧不了全局了,司空靜雅命在旦夕,而他,想抱她都不可以!

  他突然恨起了自己,這些日子,從來未為司空靜雅做過什麽,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給予自己的愛和照顧。

  司空靜雅常會羨慕地看著安陽煜和雲雪裳兩個人,他們吵吵鬧鬧,摟摟抱抱,那是所有的恩愛夫妻都會做的事,可是他從未對她做過,他只是淡淡地笑,坐在一邊,看自己的書,用左手和右手下棋,他淡然著,忽略著她的感受。

  從來,都是如此!

  “雅兒,不要怕。”

  他輕撫著司空靜雅的臉,握住了她的手,沉聲而且果斷地說道:

  “走!”

  紫衣,風一般的來,風一般地卷走。

  兩個小院空蕩蕩,靜悄悄。

  雲雪裳一路疾奔出來,可是已經失去了安陽煜的蹤影,街上,到處有受傷的人,那都是被他傷到的嗎?

  聲聲慘叫聲哭聲入耳,心急,如焚!

  捕快們從一條巷子裡跑出來,又往另一個巷子裡跑去。那是芬兒住的地方!

  她沒有猶豫,立刻跟在了捕快們的後面跑了過去。遠遠的,有芬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裡一顫,芬兒沒事,是誰?

  院門裡。

  芬兒臉上青紫腫脹,衣衫襤褸,遮蔽不了傷痕累累的身體,不用想也知道她遭遇了什麽事情,而地上,大片刺目的鮮血,血腥味兒衝得人鼻中難受極了,芬兒娘已經是身首異處!

  不,這不可能是安陽煜乾的,他在還有一絲神智的時候回了家,怎麽可能殺人,怎麽可能傷害芬兒?

  又有幾名捕快大步進來,雲雪裳認得他們,是第二批到家裡去的,來自郡裡捉拿軼江月的捕快們。

  “認得是誰乾的嗎?”

  領頭的一位皺著眉,看著一地血汙,大聲問道。

  “回大人的話,就是西巷的喻隱,他和住在隔壁的那個姓黎的都是邪黨人,我們有人看到姓黎的已經和一群紫衣人逃了,這喻隱還在街上傷了不少百姓,現在已經往鎮外逃了。”

  雲雪裳看著芬兒的慘狀,心裡開始不安起來,難道真是安陽煜藥性發作之後,喪失了神智乾下的事?

  如今,怎麽辦?

  殘月門人通常就在附近,可是到現在為止都未看到他們出現!難不成是追他去了?雲雪裳扭身就跑,這時,有捕快看到了她,頓時大喊起來:

  “那個,就是喻隱的老婆,也是邪黨人,快抓住她!”

  雲雪裳一聽,跑得更快了。水鎮的小巷,就像鎮子的一根根血管,有的筆直,有的卻扭曲。雲雪裳跑進的這一條小巷子,不巧正是扭曲無路的,拐過了一個彎,前面便只有一堵高高的牆了。

  喊聲,腳步聲,漸漸逼近。

  雲雪裳一咬牙,開始爬起牆來。青磚壘牆,被雨水長年浸淫,早長了斑斑青

  笞,手指根本扣不住那些濕滑的磚縫,才爬了幾下,食指的指甲便齊根斷開,痛得她直皺眉。

  正走投無路時,一隻手突然從腳底下探出來,她身子急速地往下墜去,眼前一黑,耳畔便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別動。”

  安陽煜低低地說道。

  暗道裡的陰涼讓他暫時恢復了一些冷靜,他知道自己走火入魔了,就在他回到家裡之後,企圖用功力驅散藥性,院門被突然砸響,可能就是那一時分神,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你要不要緊?”

  雲雪裳轉過身來,緊緊地抱住了他,擔憂地問道。

  “很不好,聽我說,如果……我真的走入了魔道,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就……用這個殺了我。”

  安陽煜將一把匕首塞到了她的手裡,沉聲說道。他的血液現在越流越快,全都往頭頂湧去,頭痛得快要炸開。他練的武功本就很雜,所謂的取百家之長,其實就是一盤大雜薈,說是融匯貫通,可是一旦走火入魔,後果便要嚴重得多。

  “不會的,你會挺過去的,你快坐下運功調息啊。”

  雲雪裳聽著他這般說,心已經灰了一半,她也知道走火入魔是什麽後果,可是,心愛的他便是成了魔,她也絕不會放棄他,一定有辦法救回他!

  安陽煜的氣息越來越不穩,這陰涼的風也只能短暫地讓他恢復神智,暫時壓抑體內瘋長的魔性。

  “有辦法的,軼江月,辰風,還有紅衣,還有……”

  雲雪裳突然就停住了話題,這麽久了,紅衣還未到,軼江月也未出現!辰風也有好些日子沒有來信了,是不是早就有人織好了網,最終將他們一群人全部殺掉?

  “不會有事,安狐狸,你加我就是天下無敵,不會有事!”

  雲雪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抱住了他的腰,一遍遍地說道。

  頭頂上,捕快們已經跑到了,正在外面罵罵咧咧地用刀砍著高牆,猜測著她的去處。嘈雜聲激動了安陽煜,目如血,拳如鐵,他站起來,喉中發出了駭人的嗚咽之聲。

  他這一出去,又是數十條人命啊!捕快那後面還跟著膽大的,不明真相的百姓,拿著扁擔鋤頭要來為芬兒娘報仇!

  雲雪裳急了,她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不肯讓他出去。

  他已變,哪裡聽得她的勸?

  用力地,毫不憐惜地開始扮她的手指,她的指甲在爬牆時已經脫落,如此用力地掐製,疼得她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可是,她一點也不願意放松!

  “安狐狸,是我,小貓兒!”

  她輕輕地說著,踮起腳尖來,忍著痛,吻住了他正咬牙的嘴。

  初時,他是抗拒的,用力地往外拉扯著她嬌小的身體,用牙齒咬著她嬌@嫩的嘴唇,那麽多的血,從她的唇瓣間湧出來,湧向他的嘴中。

  血腥味兒,刺激著他,獸一般的咆哮聲從他喉中逸出,駭得地面上的人面色慘白,紛紛往來時路上退去。

  安陽煜終是將雲雪裳拖開,重重地丟到一邊,自己躍出了地面。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出現的,隻覺得有一陣颶風卷到人群之中,然後便是衝鼻的血腥味兒,斷開的肢體紛飛……

  慘烈!

  這一場殺戮幾乎隻用了眨眼的時間,地上便多了幾十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雲雪裳忍痛從暗道裡出來,眼見著安陽煜又往那些已經嚇得爬都爬不動的人走去,便猛地撲了過去,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大聲說道:

  “不要殺了,安狐狸,是我,小貓兒啊,你看我,你看!”

  安陽煜隻一揮手,她便飛了出去,跌在那些血汙中,胃裡一陣翻湧,骨頭都像要碎了!安陽煜手起手落,手下又多了一條魂魄!雲雪裳哭了起來,越殺,他的魔性便會越重,離清醒之路就會越遠!

  她掙扎著爬了起來,再度撲了上去,這一回,從正面,手摟著他的肩膀,腿纏在他的腰上,素日間,她常讓他這樣抱著自己。

  烈日,似火。

  扎目的陽光晃得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或是汗,或是血。

  但是唯一清晰的是他的容顏!

  她用力地吻了上去,不顧他的啃咬,不顧唇上的火辣辣般的痛,他會咬斷自己的舌頭嗎?會讓自己變成啞巴嗎?

  可是,安狐狸,我為了你,當啞巴也願意。

  初時有他的咆哮聲。

  慢慢的,天地皆寂靜。

  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他的眼神漸漸有了一些柔情,他垂下了眼簾,靜靜地看著滿嘴血汙的小女人。

  “安狐狸,我們走,去找紅衣,找辰風!”

  她抽泣著,松開了唇,原本的嬌美已經血肉模糊,血染紅了尖尖的下巴。腳步聲,再度從巷子口傳了過來,又有一批捕快趕過來了。

  這一回,不光拿著刀劍,還有火藥,有弓箭。

  “

  小貓兒!”

  他的聲音有些迷茫,又有些無奈,還帶了些許恐懼。

  “是,我是小貓兒,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雲雪裳用力地點點頭,輕聲哄著他。

  安陽煜抱緊了她,獵豹一般躍起來,敏捷地在牆頭屋簷之上跳躍著。不時有老百姓大喊著:“快看,他就是妖怪!”

  不是,我的安狐狸不是妖怪!雲雪裳捂住了他的耳朵,微笑著看著他。

  一路疾行,奔向驕陽。

  不知明日有何事,隻知今生一定生死緊相隨。

  一路疾奔,出了水鎮,到了鎮外的翠橋山下。

  此時天熱,體內的魔氣便如同煮開的水,不停地往上翻湧著,他一路強行壓製,到此時又無法克制住暴裂的殺氣了。

  “快跑。”

  重重地呼吸著,他從身上拽下了雲雪裳,大聲說道。

  “安狐狸,堅持住,你看著我。”

  雲雪裳哪裡肯跑,被他拉開,又撲上去,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他手臂上的青筋一條條暴起,如同遊龍在古銅色的肌膚上遊走,身子熱得像一塊烙鐵,烙得她直想哭,可是,此時不是她哭泣的時候,她得想辦法幫著安陽煜捱過這一關。

  “安狐狸,我們什麽大事沒經歷過啊,不過是練岔了氣,你吞回去就好了,你坐下,調息好不好?”

  雲雪裳拉著他,要讓他坐到草地上。

  安陽煜的腦中有兩股力量拚命拉扯著,不時閃過雲雪裳和兒子的面孔,可是,時間極短,魔性越來越強,他知道,再繼續下去,雲雪裳就危險了。

  “滾啊!”

  他怒吼了一聲,重重地推開了雲雪裳,然後一躍而起,往蔥蔥青山奔去了。

  “阿煜,不要跑。”

  雲雪裳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摔疼的腿腳,連忙撒腿就追,他像風,她怎麽追也追不上,眼看著,漸漸的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一片鬱鬱蔥蔥之中。

  “阿煜!”

  雲雪裳焦急地大聲呼喚著,放任他一個人跑掉,不知道會出現什麽後果!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麽不能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那日月下,他們不是說過了,無論如何,兩個人也不松開緊握的手麽?

  她漫無目的地在茫茫山林裡尋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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