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晨最終決定去山區醫療支援,雖然只有15天的時間,可是,這段時間裡不能見到珊珊,心裡很是想念,還沒離開便有一道道的酸楚湧上心頭。
而自從聶瑜離開自後,年初晨深知珊珊始終沒有從聶瑜死亡的悲痛中抽離出來,她還是會去海洋館門外等著聶瑜的回來,總是盼著聶瑜奇跡的出現。
年初晨在電腦前面,猶豫了很久,最終打下一行字,“珊珊,初晨要出差一陣子了,不能陪伴珊珊的這段時間,等初晨回來之後,一定會彌補珊珊的。”
等了很久,屏幕前方沒有珊珊的回復,這個小家夥八成睡下了吧。
年初晨凝望著筆記本屏幕走神,心事重重的,然而,不就筆記本屏幕有提示了。
“馬上我要放暑假了,爸爸媽媽能一起帶我出去玩嗎?我好想去海邊,想去捉小魚,捉烏龜。”
這話顯然是聶珊珊斟酌了很久,也拚湊了很久,漢語加拚音的打出來的一串字,但年初晨已經越來越能讀懂她的話了。
“……”年初晨沉默了片刻,她當然明白聶珊珊其實是在很聰明的撮合她與聶凌卓。
“等初晨回來再說吧。”
“初晨,我當你答應囉,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爸爸的,晚安,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吧。”
聶珊珊不由分說的就當年初晨點頭答應了她的提議,仿佛就是有足夠的自信篤定聶凌卓和年初晨一定會帶她去海邊的。
“這孩子……”年初晨忍不住嘀咕。
這霸道強勢的個性,跟聶凌卓如出一轍,沒有一點差別。
“但還是很可愛。”年初晨收拾著行李時,看著聶珊珊的照片良久之後,平平整整的放入了行李箱裡。
其實,去偏遠的地區去醫療支援的話,她這種無牽無掛的人是最適合去的,只是唯一的就是想著珊珊。
聶凌卓知道年初晨在夏越的幫助下,她在雅氏工作的事,但得知她被送到偏遠鄉村去醫療支援的事還是從聶珊珊口中得出。
“你說初晨去哪裡?”
聶凌卓聽了十分驚訝,反問的口吻裡分明就是有了較大的起伏。
聶珊珊則略顯大牌的用蠟筆給繪畫本上色,頭也不抬的說,“去鄉村啊,去有雞有鴨有鵝的地方,餓了就可以抓一隻雞拔毛烤來吃的地方啊。”
聶珊珊倒是想象力豐富,但這話聽起來,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很滑稽,聶凌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小丫頭算是哪門子的解釋!
“只是,不知道初晨會不會抓雞,抓不到的話,是不是就得餓肚子呀。”聶珊珊終於從繪畫本中抬頭了。
“哪個鄉村?你知道初晨具體位置在哪裡?”聶凌卓分明是太過驚訝震驚。
“我怎麽知道呀,你問初晨唄,又不是沒有初晨的電話,幹嘛問我啊。”聶珊珊對著他翻白眼,好像是挺嫌棄的眼神。
這個臭丫頭!
之前是誰哭著鬧著不許爸爸媽媽離婚的?怎麽一眨眼功夫就跟個小白癡似的不知道為他們牽線了。
可聶珊珊仿佛與聶凌卓默契十足,忽然想到了什麽,道,“初晨說15天后就能回來,15天后我已經放暑假了,初晨答應了和我,和你,一起去海邊玩。”
說到海邊,聶珊珊的眼底裡閃過一抹抹的期盼,“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如果你再不把握機會,我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聶珊珊忽然間宛如小大人似的站了起來,拍著此時蹲在她跟前的聶凌卓肩膀,仿佛是在告訴聶凌卓,她該做的,都做了。
聶凌卓蹙了蹙眉,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愁緒,有一點是可以很確定,他和年初晨將來無論多艱難,他們一定會走到最後,但目前看來,這條路像是被封得死死,無路可走了,他們彼此都已經走投無路,山窮水盡了。
……
年初晨以及其他醫務人員被派來偏遠鄉村做醫務支援,幫助治療鄉村裡這些得了手足口病,家裡卻沒錢治病的小孩童。
“這個地方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爛,別說是15天,初晨姐,我簡直5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珠珠也因為是和年初晨一派的,被報復性的派來鄉村實踐。
年初晨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觸,不嬌生慣養,以前他們住的地方也是農村,她就是山裡,村裡長大的孩子,也很清楚山村裡長大的孩子有多艱苦。
“這些地方不會有蛇吧,要是被蛇咬了,多恐怖……”
珠珠一直碎碎念叨著。
“這些蟒蛇,野獸的,有比江燕彩那死女人還恐怖嗎!這個女人真是,我是救她的人呢!如果當時我決策錯誤,或者依照她的性子去,讓她順產的話,別說到最後胎兒保不住,那個死女人也會有生命危險!可她反倒怪我為了自己的利益,逼著她選擇剖腹產,我真是氣炸了,在我行醫這麽多年的生涯裡,她是我見過最最極品的女人。”
卓醫生一說到江燕彩,顯然就有說不完的憤慨與怒氣交織。
卓醫生是婦產科裡做剖宮術最好的醫生之一,但她的技術遭到了江燕彩前所未有的挑釁,在剖腹產手術之後,江燕彩不是埋怨她傷疤沒縫製好,就是責備卓醫生不夠資格成為她的主管醫生,仿佛所有給她接生,幫助她生孩子的醫生護士都成了她的敵人,沒有一個是江燕彩看不順眼的。
“卓醫生,你的確是冤枉死了,不過誰叫咱們既不是豪門千金,又不是市長兒媳婦,我們只有累死累活的命。”珠珠唉聲歎氣的,認命了。
年初晨聽著她們的對白,臉上泛出尷尬的難受,其實,無論是卓醫生還是珠珠,都是受她牽連的。
“初晨,你上次怎麽就不用力點扯掉那死女人的頭髮,讓她變成禿頭,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真的很難泄憤。”卓醫生點名年初晨。
年初晨抿了抿唇,故作放松的說道,“就是啊,下次聽你的,毫不猶豫的扯掉她的頭髮,替大夥兒泄恨。”
前來迎接年初晨與卓醫生等醫療團隊的人,是這個村的村長,村長倒是很熱情,火速的給他們安排好了住宿,只是住宿條件實在太差,讓這一批護士和醫生抱怨連連。
“這是人睡的地方嗎?我在懷疑這床睡到半夜會不會垮下來!”珠珠搖晃著已經很老舊生鏽的雙層鐵床,“嘎吱”的聲音像是在配合著她的驚歎。
“只要你不做……親密的大動作,還是能撐一會的。”
有男同胞開始揶揄打趣了。
珠珠瞬間臉紅,“神經病,變態,看我不打死你……”
一路珠珠追著男同事奔跑,在夕陽下的身影分明就是苦中作樂。
“請問哪位是年初晨小姐呢?”村長忽然間發問。
被叫到的年初晨抬眸睨向聲音來源處,“村長,我是。”
“哦,是這樣的,年初晨小姐你的宿舍安排在那邊,我帶你去看看是否滿意,若是不滿意的話,你盡管開口,我們再選其他地方。”
村長急急忙忙上前解釋。
年初晨則是聽得一頭霧水的,“什麽?我不和我們同事一起住這兒嗎?”
她可不要和他們這一群同事分開,雖然她剛去雅氏醫院不久,和這群同事也不夠熟,但總比一個人在農村這種完全不熟的地方單兵獨將的好吧。
“嗯,對的,初晨小姐先去看看你的宿舍吧。”
“村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搞特殊啊!是不是初晨姐的房間特別好,我們的就特別差。”珠珠不是針對年初晨,只是心裡有些不服氣,她們是來村裡免費給他們村的孩子治療疾病的,怎麽一來就這種待遇呢。
“珠珠,我不會搞特殊,你們住哪,我就住哪!村長,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安排,但我和我的同事們是不會分開的。”
年初晨挽著珠珠與卓醫生的胳膊,兩人好像瞬間成了她的擋箭牌,卓醫生則有些訝異,低頭在年初晨耳畔問詢,“是不是李主任對你特殊照顧了啊!”
“可能嗎!你覺得他那樣恨不能一腳把我從雅氏踢走的人,怎麽可能對我特殊照顧……”
“那是誰啊!”卓醫生很讚同年初晨的這個說法。
和李主任打交道很多年了,不像是會乾這種特殊待遇的人。
年初晨搖了搖頭,給了一記很茫然的眼神,表示自己不知道。
“難道是這個村長看上你了?不會吧,也太老了點,老得可以做你爹爹了。”卓醫生審讀的眼神不斷的打量著眼前顯得阿諛奉迎的村長,視線裡不由自主的出現絲絲縷縷的蔑視。
“怎麽可能!別胡說八道的。”年初晨吞了吞喉,總覺這事挺詭異的。
尤其,眼前的村長在被年初晨拒絕去住條件較好的宿舍時,滿臉的慌亂,“初晨小姐……請你還是別住這兒,你要是住這,聶凌卓先生一定會責備我們對你的招待不周,恐怕到時候聶凌卓先生答應捐給我們村子裡的一千萬扶貧救助金也泡湯了。”
聽到“聶凌卓”的名字時,年初晨目瞪口呆的,她還不知道聶凌卓收消息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她還沒到達這個村裡,就徑自的替她安排起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