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你聽我說……劉小同的新聞,最初真的不是我爆給媒體的,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言而無信。”
單俊急急忙忙的解釋,眼底布滿了焦灼,是多麽希望年初晨能信任他。
可顯然自她眼底流瀉出來的神色,是不信任的。
“是不是你爆的,現在有區別嗎?已經沒什麽區別了。”他已經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已經說明解釋了一切,這個時候,他需要在她面前說點什麽?
年初晨凝向單俊的眸光無疑是失望的,甚至是深深的絕望……
“初晨……”單俊顯得好無奈。
“我想我應該是不適合做這行的,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變通,不懂得怎麽處理身邊的事,所以,我決定辭職,但在我辭職之前,和弘信的這個工程項目既然是我負責的,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直到完工。”
這是年初晨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思前想後得出的一個結論。
她真的很不合適乾這一行,甚至可以說,她什麽也乾不了。
在醫院裡,她給病人弄錯藥,受到了處罰,從此這個行業裡只要是認識她的用人單位,幾乎快要將她除名了。
在zeis裡,惹出了張工頭,惹出了劉小同的事情,出的紕漏也不少。
她似乎做什麽,就會出問題,年初晨已經越來越不相信自己了,與其說是對單俊失去信心,倒不如說對她自己本身也是很絕望的。
“就因為劉小同一個人,這一件事情,你和我之間就要疏遠成這樣嗎?初晨,我們現在所做的都是為了公司,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也想把事情做好,不要讓你,讓大家認為,你的男人是靠不住,是沒有能力的。”單俊很委屈,莫名其妙的被年初晨誤解,繼而讓兩人產生矛盾。
年初晨則是不管聶凌卓說什麽,她都是無動於衷的態度,話語更是冷冷淡淡的,“你的能力不需要向誰證實,zeis如今的成功和壯大,就說明了一切,你是有絕對有實力,有能力的。”
但除此之外,也是極富爭鬥力。
年初晨的話語並不能讓單俊心裡有絲絲的放松,甚至這話怎麽聽來,怎麽都像是極大的諷刺。
“可是,現在我在你的面前,就是那麽的無能為力,即便劉小同的事情解決了,但也是由於聶凌卓幫忙才能讓zeis脫離險境。”
說著,單俊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了,似自嘲,也似嫉妒,可對於年初晨來說,無論是什麽,她此刻什麽都不願意聽,也不願意理會單俊。
而劉小同墜樓事件之前吸毒的事情被曝光之後,劉家父母也不敢找zeis的茬,單俊也如對媒體所承諾的,願意給予劉小同父母親一定的補償。
至於補償多少,年初晨雖是關心的,但因為這件事情和單俊彼此心存疙瘩,她不願意過問。
只是當從小嘉口中無意中聽到zeis願意給十五萬的款給劉小同父母時,這個數字顯然是年初晨不滿意的,這個賠償額驟然讓年初晨和單俊之間再度產生了分歧和裂痕。
“總監,你去哪兒?其實,單總願意給十五萬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劉小同在醫院裡進行搶救,並且住院這段時間裡花的費用少說也有五六萬,費用並不少,公司目前的狀況因為這個墜樓事情的發生,持續好一陣子的股票跌落,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你還是不要去和單總談這件事情了,免得傷你們之間的感情,更何況,這賠償額也是公司董事會一致決定的。”
“會議上,董事會的很多元老都不同意賠償這一筆錢,甚至為了賠償的事情起了不少爭執,zeis現在內部的情況很亂,單總其實也很為難,這筆錢,還是單總私自掏腰包說是以公司的名義給予劉小同的補償,這才讓董事會那些元老罷休。”
小嘉參與了關於劉小同賠償事宜的討論,她最明白單俊夾在中間的左右為難,但同樣也對年初晨的同情心表示理解。
“既然是單總私自掏腰包的,那我也可以事先向公司提出將我在這個項目工程上的提成款,提前發給我,我必須去找單總談談。”年初晨執意的要和單俊討論這個問題。
然而,關於劉小同的事情,她和單俊之間的疙瘩已經不少了。
單俊聽到年初晨要提前支付提成款,將這個工程款的全部提成二十萬都給劉小同時,他是不免有滿滿的驚訝,“這補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初晨,你始終還是不懂這個行業,補償必須有個度的,我們是公司,不是慈善機構,這數目要是傳出去,公司以後會很難做。像乾我們這行的人,項目工程中有工人摔傷,甚至是摔死是時常會發生的事情,若是跟我們公司有關,賠多少都是應該的;但若是沒有關系,賠償太多的話,以後就可能會有有心人之人趁機想敲詐一筆,這會影響到整個公司的運作。”
“我很同情劉小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同情也有個度吧,這件事情,初晨我不想和你起爭執,讓我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我可以讓步,我加五萬,明天讓秘書再送五萬塊過去,這樣總行了吧,但不能再多了,如果以後劉小同家裡有什麽問題,或者經濟困難,我可以出手相幫,可絕對不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幫助。”
單俊幾乎是苦口婆心的在跟年初晨商量有關於劉小同賠償的事,然而,年初晨是同樣的態度,她不理解,也不能接受,只是固執的糾結於一個問題,“也就是說,二十萬提成不能提前給我是吧。”
“初晨……”說來說去,她怎麽就是不能明白他,不能給予一點點體諒呢。
單俊的心難受得擰巴在一塊,很疼,也很失望。
“既然不能提前發給我,就當我沒說。”年初晨態度冷硬,言語裡散發出無限的冷漠,仿佛她的冷漠都是向單俊學的,做生意,做項目的人不就應該冷血無情嗎!
“初晨,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是zeis的總監,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未來的妻子,你也不可以出面去給劉小同家屬多一點的補償,你現在代表著我,代表著公司,我請你能不能為我考慮一下,暫時不要給錢他們,等風頭過去了,到時候我和你兩個人再私底下親自拜訪劉小同家屬,給他們救濟都好,但不能讓賠償額的數目超過這二十萬,你要替我想想,替公司想一下,不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都可以賠償二十萬,那如果有一天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豈不是兩百萬都解決不了?”
單俊畢竟是在這個圈子裡已經打滾了多年,他懂得什麽事情是適可而止,他懂得什麽叫做必須“狠心”。
公司畢竟不是慈善機構,賠償額必然也會對未來的一些決策有影響,他必須保守的行事。
年初晨不語,不動聲色的撥開了單俊的胳膊,仿佛說什麽都不能讓她理解……
這一刻,連單俊也變得相當的無力,幾乎我那麽好半會兒,他不知道該和年初晨怎麽相處?
她,怎麽會變得那麽的難相處,那麽的難溝通了?
什麽事情都不能為他想一想,設身處地的為他想想,諒解他,體諒他……
年初晨雖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是有點兒無理取鬧了,但是,她始終覺得劉小同一家人太可憐了,二十萬就這樣買斷了一條生命。
盡管劉小同還活著,但跟死了沒什麽區別,甚至比死還難受,讓他的父母親每每看到半身不遂,連話都不能說的兒子,劉小同父母親會有多痛苦……
這些同情心的浮現,讓年初晨和單俊之間的矛盾是越滾越大,越大他們之間就越難相處了,尤其當年初晨到了醫院,雖然單俊不同意提前支付她負責的工程款提成,但年初晨卻想去看看劉小同,看看他的父母親。
劉小同父母親這次見到年初晨時,完全不同於上次對她的態度,態度幾乎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年小姐,對不起,我們全家人都對不起你,上次對你那樣……請你原諒我們這些粗魯,沒有讀過書的人……”
年初晨一進去病房,劉小同父母親就忙不迭的跪下來跟年初晨道歉,這樣大的道歉形式,還真把年初晨給嚇壞了,“劉爸劉媽你們趕緊起來,別這樣……其實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們,畢竟小同是在我們公司的工程隊裡發生的事故……”
劉爸劉媽急急的搖頭,“不是這樣的,其實是我們小同自作自受,染了這個毒癮……若是他聽話一點,也不至於落個這樣的下場,要怪就怪我們管教不周,是我們對小同疏忽了……”
年初晨聽著劉爸劉媽的話語,靜靜地聽著,越發深刻的能體會到劉爸劉媽的難受和痛苦,聊著聊著,也無意中聊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你說誰……聶先生?是聶凌卓先生嗎?”年初晨慌忙的問詢。
“這個……我就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了,他隻說是姓聶,其他什麽都沒說,這是年小姐認識的人嗎?他真的是個好人,給了我們那麽多的支助,我和小同爸爸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他好,如果年小姐認識這位聶先生,一定要替我們再謝謝他。可能……年小姐,你出去還能看到他,他剛來過一趟,應該還沒走遠。”
劉媽由衷的感激著這個給他們帶來巨大經濟支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