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晨聽著劉爸劉媽的話語,好一會兒都是震驚的,始終是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聶凌卓?
可是這座城市,究竟有幾個姓聶的可以出手那麽大方的一給就是一百萬的支助,隱約年初晨能覺察到這個人一定是聶凌卓。
年初晨離開劉小同的病房,想去弄清楚,想去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聶凌卓時,她已經越來越確定是他。
尤其,在地下停車場,年初晨注意到那輛車那麽的熟悉,百分百確定是聶凌卓的車時,年初晨才更為的確定,真的是他。
聶凌卓這個人……
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說話,行事,都和以前明顯不一樣了,明顯的成長,明顯的會為別人設身處地的想想了,甚至在劉小同的問題上,連單俊都“不願意”伸出援手,他卻願意幫忙了。
“聶凌卓……聶凌卓……”年初晨在他的車後喊著聶凌卓。
聶凌卓顯然沒聽見,也沒預料到會在這兒遇到年初晨。
年初晨則是這一刻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眼見著他的車快要開出停車場,年初晨腦子也動得快速,一個轉彎,她便火速的越至了聶凌卓的車前,阻攔……
年初晨完全是毫無預警的衝向聶凌卓,聶凌卓只要一個不及時,動作稍微遲緩一點點,他就硬生生的撞上了年初晨。
聶凌卓的目光,久久地,幾乎是凝窒的睨向車前的年初晨,這個女人,到了現在這個年齡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讓人措手不及。
年初晨其實也被嚇到了,一顆心是驚魂不定。
耳畔,是聶凌卓重重甩車門的聲音,隨即是他氣急敗壞的語聲響起,“你這個笨蛋,雞腦袋!為什麽橫衝直撞的毛病總是改不了,出門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帶腦子啊!”
他很生氣!
萬般的生氣!
生氣之余,聶凌卓心上依然是跌宕起伏的難以平靜,真的差一點,就只差那麽一點點他就把這個眼前的女人給活生生的撞死了……
那樣血腥的,滿是鮮血橫流的畫面在聶凌卓腦海中迸發時,聶凌卓面色愈發的難看至極,他渾身上下似在噴灑著火焰,那樣的熱度亦是在炙烤著年初晨的身體,她的耳朵幾欲是要被聶凌卓給吼聾了,他從來都是這樣的“粗魯”,一點兒也不會溫柔的。
他這樣類似粗魯的態度,她早就習慣了,也見怪不怪,和聶凌卓相處得久了,那些缺點仿佛也都逐漸地消失了。
年初晨記起自己那麽急切的來找他,就是想要問清楚關於劉小同的事情……
“我是想問你……”只是不等年初晨開口,聶凌卓早就按捺不住摟住了她依然纖瘦無比的身子,狠狠地蹂躪在懷中,那般重到猶如鋼鐵似的擁抱,幾乎快要讓年初晨給窒息了。
聶凌卓雙臂間的力道是那麽的用力,令年初晨喘不過氣。
面對聶凌卓突如其來的擁抱,年初晨也被嚇到了……
“你……幹什麽呢……”她在說完這話的時候,年初晨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傻,此時此刻,聶凌卓猶如擂鼓般“怦怦”直響的心跳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是,年初晨還不太確定……
他的這急切心跳聲,是因為她嗎?
聶凌卓是被嚇到了,他從小就不是被嚇到的,甚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在年初晨的身上,他卻諷刺的受了不少驚嚇,就像剛才,他好怕因為自己的過失,一不小心就讓年初晨死在他的面前。
而這個女人,竟然永遠是這麽的莽莽撞撞。
“年初晨,你也二十好幾,都要奔三的人了,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你說你剛才那是什麽行為,只要我的車再快一點點,你就沒命了,你知道了麽!你腦子到底是做什麽用的,整天想的是些什麽東西,連走路都不帶個腦子走,你說你……”
聶凌卓越說越氣憤,越氣憤心裡的這些火氣和駭然就愈發濃鬱凝聚在一起,無法散去。他氣得到語結,根本找不到一個更加合適的詞來謾罵年初晨。
年初晨卻是很無辜,被攬在聶凌卓的懷中,她動彈不得,但還是伶牙俐齒,“你也知道你差點讓我沒命呀,你早知道有可能會釀成大錯,為什麽每次開車都是那麽快,你到底急什麽呀!”
聶凌卓這個人真是屢教不改了,也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曾經年少輕狂的時候,因為賽車,因為追求超速度,連自己的眼睛都弄瞎了,可顯然到現在,他依然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始終還是那麽快速的開車,根本就不聽別人的勸。
“你放手啦……”年初晨掙扎,承受著此時聶凌卓朝她投射而去的眼神,那般深邃無比,又萬分意味深長的眸光,令年初晨有點兒招架不住,反倒是聶凌卓生氣的眼神,發怒,憤慨的時候,還能讓年初晨心下沒那麽緊張。
聶凌卓不但沒有放手,還帶著挑釁意味似的拽她更緊,像是害怕她逃離,害怕她消失那樣,強行將她攫入了車內。
年初晨這回倒是反抗不劇烈,從劉小同的病房裡追出來時,她就是有話要跟聶凌卓說的。
“給劉小同父母親一百萬,是你給的吧。”年初晨從劉小同父母親口中聽到“一百萬”支助款時,她也震驚了。
“哦。”聶凌卓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
聽聞,年初晨果然是驗證了心裡的想法,真的是聶凌卓。
只是……他一點兒也不像是會乾這種事情的人,他更像是個無情冷血的boss,這樣的形象才符合他吧。
“怎麽?為什麽這麽問?”聶凌卓不解。
“好奇,怎麽會是你!到最後做好人,做善事的人,竟然是你,所以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了。”
一直以來,以為最善心的人,應該是單俊那樣有包容心,心腸異常寬闊的人才對,可在真正遇到問題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那樣。
而聶凌卓這一次,是真正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可聶凌卓聽到年初晨這樣的話,想不生氣都難,這女人什麽時候學會這樣拐彎抹角的罵人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家夥,你直接說我是壞蛋,說我沒有善心,冷血無情不就得了,還說得如此兜兜轉轉,晦氣!”
聶凌卓在驚魂終於定下來了之後,又和年初晨忍不住鬥嘴了。
其實,他當然知道年初晨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什麽含義,但好端端的一句話,她非要說得那麽難聽不可嗎?
“zeis對劉小同的家屬賠償,你知道了吧,是少得可憐的賠償額,甚至,這些錢還是單俊私自掏腰包出的,zeis董事會的成員根本就不容易給予任何賠償……我不懂,聶凌卓,我真的不懂,為什麽這個圈子那麽複雜,不僅僅複雜,更是完全沒有什麽情面可講的,無情殘忍,血腥肮髒……”
這麽一番話,就那樣自年初晨的嘴裡徐徐的說出口。
聶凌卓深知這是年初晨最真實的感受,就像他所說的,年初晨並不適合在商界這個圈子裡生存。
“你現在所看到的,只不過是皮毛而已,就覺得它無情殘忍,血腥肮髒了?到你更加深入其中時,恐怕你會越發承受不了。”聶凌卓可以肯定年初晨一定是承受不了的,百分百的肯定。
“……”年初晨沉默,腦子很疼,也像是要說什麽,但又有點兒猶豫,唇瓣微張,之後還是閉上了。
這個舉動全然看在了聶凌卓眼裡,“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從來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以前年初晨直爽,不優柔寡斷的性子更招人喜歡。”
是吧,她承認,以前的確是沒心沒肺的生活著。
或許是因為年輕,或許就是認定了年輕沒有什麽可怕的,只要敢於做,只要敢於想,也只要勇敢的闖,總能會有所回報的。
可實際卻是那麽多年,她什麽都做了,該勇敢的勇敢了,該做的也努力做了,該闖的也闖了,然而卻不見一丁點回報,到了現在這一刻,年初晨頓然覺得自己還是一事無成的……
“劉小同的事情,無論是調查報告,還是賠償款的問題,謝謝你幫忙,我知道我欠你的不僅僅是這一句感謝的話,等zeis重新找到了合作的好工頭,我只能是更加用心用力做好這單工程,替你把好質量關,我能做得就只有這些回報了。”
年初晨這個時候是真心感謝聶凌卓所做的一切,可聶凌卓同樣也了解年初晨的心思,“你或許是在恨我不該查到劉小同吸毒的事情吧?”
“……”年初晨沉默,不算是默認,但也不否認:聶凌卓的這一調查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換來的是劉小同一家的更加悲慘。
聶凌卓白了她一眼,似在指責她的愚蠢和無知,“或許,無論是劉小同,還是劉小同的父母親都是需要同情的,可是,你要知道,不能因為這點點同情心,因為同情他們,就不顧全大局,我和單俊素來不對盤,但在這次他處理這個事情的做法,我是讚同的,無論是從公布劉小同的吸毒報告,還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對劉小同的賠償額,他的做法都是合乎常理的,在這個圈子裡想要生存,同情心絕對是最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