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聶夫人……”
這個手提包是萬萬不能被打開的,年初晨誓死捂住,就是不肯讓傭人靠近,年大雄亦是上前護住女兒。
三十萬,可是他的救命錢,不能在關鍵時刻沒了。
“給我打開!”聶夫人的厲聲在偌大的空間裡響徹,異常的威嚴十足。
傭人們不敢不聽,正管家也聞訊趕來,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見傭人緊繞年初晨,混亂成了一團。
聶奶奶也被這場面給震驚到了,“這是怎麽回事啊!到底你們在幹什麽!住手,通通給我住手,眼裡還有沒有我呀?”
這個時候,一行人等還真沒有聶奶奶的存在,聶夫人的心腹一心一意要將的年初晨給揪出來。
“不要,求求你們了,不要這樣……”年初晨懇求,不到最後,不到萬不得已,她一定不能讓大家看到這三十萬塊,她攜那麽多錢,讓聶奶奶他們怎麽想她,會認為這是偷竊呀!
可下一刻,手提袋的拉鏈被扯開,一疊疊鈔票散落出來,年初晨大驚,心飆至了嗓子眼,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無力抗爭了,身上的力氣仿佛徹徹底底的被封住了。
聶奶奶和正管家同時驚訝,雙瞳幾乎瞪凸了。
隨後,陸陸續續有一疊疊鈔票掉落下來……
“媽,你看到了吧,這些錢你看清楚了吧,讓我來告訴你實情:這個人,年初晨的父親,他叫年大雄,之前凌卓眼睛失明的時候,我去寺廟裡給凌卓求簽拜佛。年大雄假扮高僧和寺廟裡的大師行騙,說是乾淨的女孩能給我們聶家衝洗,帶來喜氣。”
“當時,收取了我不少錢財。雖然我也是將信將疑的態度,但是為了凌卓,只要他的眼睛能看見,我花多少錢都沒關系。可和他們串通好的年初晨來到我們聶家之後,繼續行騙。”
“先是以弟弟動心臟手術需要手術費為由,向凌卓騙取二十萬。後來跟我提條件,只要我能再給她二十萬,她便離開我們聶家,我答應給她錢,可沒過多久,她又回到了凌卓身邊繼續行騙,媽,你一直說我對她有偏見,是,我是覺得這樣說謊欺騙的女人一點兒也不值得凌卓喜歡,不值得你信任。”
“現在你看到了吧,她和她父親準備撈上一筆卷款攜逃。你問我為什麽要不停的借你翡翠手鐲,沒錯,其實我是知道了年初晨把翡翠手鐲當掉的事,我準備給她一次機會,讓她物歸原主,把手鐲贖回來。”
“而她不但不知悔改,竟然還更加放肆,所以,我已經忍無可忍,不能再袖手旁觀看著你和凌卓被騙了。”
聶夫人在聶奶奶面前說得格外真切,一臉是為聶奶奶著想,惋惜的神色。
年初晨接受著聶夫人的指責和汙蔑,全身心的酥軟無力,“不是的,聶夫人,不是這樣的人,你聽我解釋,我並沒有騙你,我真沒有騙你……”
即便一開始是有錯,為了明康,她糊塗了,心甘情願出賣自己,聽信父親的可以掙到錢,可以救明康。
但在聶家的每一天,尤其是照顧聶凌卓的時候,她是真心的,從來都不是假心欺騙。
“沒騙我,那這些錢你怎麽解釋?一個一窮二白的家夥,哪來這麽多錢?你的翡翠手鐲呢?上一次,你以為裝病就可以沒事了,也只有凌卓才會相信你這個騙子。”
聶夫人開口閉口說她是這個騙子,這話令年初晨何其的痛心。
聶奶奶眼睛凸了起來,難以置信看著年初晨,這個丫頭真是騙子?
她不想相信,可是,這些錢又說明了什麽?
“不是,我不是騙子,聶夫人,奶奶,我真的沒有騙你們,這錢……對不起,我是遇到了一點困難,我……”
年初晨當真是百口莫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年大雄亦是站出來承認所有的錯誤,“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騙你,可這些都跟初晨沒有關系,她不知情的。至於這些錢……”
這些錢……
年大雄不敢說,猶猶豫豫的。
“終於承認你和你女兒行騙了?”聶夫人笑裡藏刀,心中大喜。
“不是,我沒有……”年初晨急得眼淚汪汪,她向聶奶奶求助。
聶奶奶眉頭緊鎖,“芭比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媳婦說得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在騙我和死小孩……”
“沒有,奶奶,您相信我,我對您從來沒有過假心。”
任何的解釋,都已經成了狡辯。
“那……我的翡翠手鐲,耳環,項鏈都還在嗎?”
“……”年初晨沉默無語。
“在嗎?我只要看一下,不是想要回來。”
“奶奶,我……我把它們暫時當掉了,不過,奶奶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贖回來的,因為我爸爸出了一點事情,急需錢用……”
年初晨慌亂的解釋,聶奶奶基本都沒聽進去,只聽到了一個最關鍵的話:當掉了!
“當掉了?當去哪兒了啊!難道,芭比你……”真的是騙子!
思索至此,聶奶奶的神色已經大變樣了。
“夫人,聶家奶奶,都是我不好,是我遇上了麻煩,才會不得已的,要怪都怪我吧。”年大雄承認錯誤。
“好啊,先把你給抓起來,送去警察局,假扮高僧,四處行騙圈錢,這個至少也得判個三五年吧。”
聶夫人那天看到年初晨和年大雄在聶家門口“鬼鬼祟祟”的,就開始產生了懷疑,於是開始跟蹤年初晨,並徹徹底底的調查年初晨的家人。
“夫人,我們錯了,我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這樣,不要把我父親送去警察局,你要怎麽罰我們都沒關系,我們認了,你打我罵我責罰我都好,就是不要把我們送去警察局,求求你了,你聽我們解釋一下,我們不是故意的……”
年初晨忽然間跪下來求聶夫人,聶夫人唇角浮現出勝利的得意之色。
“芭比……”聶奶奶頃刻間血壓升高了,無法承受別人欺騙她的事實,怎麽好端端的,一個漂漂亮亮,可愛能乾的女孩兒竟然是個大騙子。
正管家不相信,哪怕是年初晨此刻幾乎是承認所有錯誤,他也不相信年初晨是個騙子。
一定是有不得已苦衷的!
“初晨丫頭啊!”正管家急切的攙扶她,可年初晨卻不肯,一心一意懇求聶夫人,“求求聶夫人高抬貴手,求求你……”
“夫人,初晨丫頭她不是那樣的人……”正管家心痛,可不待他說完,聶夫人惡狠狠的瞪他,警告不要替年初晨說任何好話。
年大雄也跪在聶夫人跟前,苦苦哀求。
年初晨抬眸之際,正巧瞥見聶凌卓,她不知道聶凌卓到底在那兒已經站了多久,但從暗沉陰鷙的雙瞳裡看來,似乎已經聽到了,看到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目光幾乎是一瞬不瞬猶如盯住獵物一般凶殘的置落在年初晨身上。
這一切,都是在騙他嗎?
所以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為了行騙而假心假意的嗎?
“少爺,少爺回來得正好,你看初晨丫頭被冤枉了,丫頭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騙人的。”
正管家依然極力為年初晨說好話,尤其見到聶凌卓回來時,宛如遇到了大救星。
年初晨不敢與聶凌卓對視,耳畔卻可以清清楚楚感覺到聶凌卓的靠近,他的腳步聲很沉,沉得猶如巨石重重的積壓在心底,令人窒息不已。
聶凌卓的沉默,令聶夫人找到好機會了,“凌卓,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的,但是,哪怕是你怪我,生我氣,我也必須這麽做。必須讓你看清楚你所喜歡的人,在乎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竟然趁著我們不在家的時候,變賣了所有的金銀首飾,他們父女兩個訂好了去碼頭的票,準備卷款攜逃。”
“我沒有……”年初晨不甘心被全部誤會,否認的說道,可這否認明顯是沒有底氣的,她此刻連否認的力氣也沒有了。
努力給自己壯膽的望向聶凌卓,清晰瞅見了聶凌卓眼底的盛怒,雙瞳裡殷紅的火焰在瘋狂的跳動,分明是相信了聶夫人所說的。
可是,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和父親的時候,聶凌卓想要不相信都難。
換做是年初晨她自己,她想著,也會相信的。
伴隨聶凌卓愈發的趨近,近到他蹲下來,和她的視線持平,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舉止都好像是瘋狂的折磨她似的,心跳得那樣的快速狂猛,駭然佔據了她整個胸膛……
聶夫人不用再添油加醋,相信聶凌卓也不會傻到這個程度依然還相信這對騙子。
聶凌卓的視線轉移了移,移至了散落在地的鈔票上,所有的,他都聽到了,和聶奶奶一樣糾結掙扎萬分的複雜心情,不想相信。可是,若真不相信便是自欺欺人。
年初晨傻愣愣的注視他,畏懼於他的怒氣,明明心底下有無數個聲音想要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許久,聶凌卓吞了吞喉,仿佛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告訴我,真的打算去碼頭嗎?”
真的打算帶著這些當掉之後換來的錢,離開這兒,離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