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的目光，穿越了人群和八年的分離，仿佛他的妻子只不過是出了一趟遠門旅遊，如今，倦鳥歸巢，他們之間並無太多的空白。

  顧平安心一動。

  突然有一個很離奇的念頭。

  莫非，這一場宴會不是為了初一認祖歸宗，是為了她嗎？

  唐總和夏晨曦咬耳朵，“聽起來，像是要求婚的啊。”

  “像。”

  “這麽多人，也不嫌丟人。”

  夏晨曦似笑非笑地摸了唐總臉蛋一把，“你當年想過會丟臉嗎？”

  “丟死人了！”

  夏晨曦順便在他臉上輕輕地打了一巴掌。

  穆凌說，“我和顧小姐當初結婚的時候，她還很小，又有求於我，當然，你們都可以腦補出一出霸道總裁強迫良家婦女的戲碼。然而，她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嫁給我也不算強迫是不是？當年的事情太過複雜，因為兩家人多年的仇恨，有了許多誤會和心結，我也做了很多混蛋事。”

  “在這裡，我很真誠地對顧小姐說一聲，對不起。”

  “老婆，很抱歉。”

  ……

  顧平安沒有一點感動，反而是受到了驚嚇。

  穆凌此人，他做錯事也永遠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道歉？不可能的！

  他要道歉，也是有目的的道歉，她太了解穆凌死要面子這一點，他道個歉恨不得清場，所有人都是聾啞，聽不到他說什麽，絕對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一句對不起。

  這三個字，原本就不應該混入穆凌的語言字典中，那本就令人驚嚇的一件事。

  別說顧平安受到驚嚇，在場所有人，都受到了驚嚇。

  穆凌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老婆道歉了。

  S市明天就要爆發金融危機了吧，不然，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夏晨曦好笑地說，“我猜平安一點感動都沒有，這會兒恨不得找個地方消失了。”

  唐總哈哈哈哈哈，“我要錄下來，這句話夠我笑十年了，衝這句話，我也寬宏大量原諒他多次把我從老婆被窩中喊起來喝酒的不道德事。”

  唐總真的拿起手機錄像。

  全場估計也就他一個人這麽乾。

  唐一峰說，“哥，大家都看你呢。”

  真丟人！

  “那是我帥，不然怎麽沒看你呢？”

  唐一峰，“……”

  那是因為你丟人好嗎？

  然而，唐一峰詫異地發現，竟然好多人，默默地舉起了手機……

  這世界真是果然是看熱鬧的多。

  其實，八年前，顧平安走的那幾年，穆凌很不對勁，只是，那時候，他已經肅清了穆家，穆元鵬和穆帆都被他弄進了監獄裡，就算老爺子躺在醫院半死不活，就算穆凌整日瘋瘋癲癲，小吳也閉緊了嘴巴，二十四小時盯著穆凌，不放一點消息出來，穆家的人也沒幾個人有膽子作亂，何況有一個對他有幾分情義的穆亮主持大局，硬生生地扛過了起初的幾年，一直到他病愈。

  雖然，大家對他那幾年的情況都不甚了解。

  卻也依稀聽過，穆凌得了重病，終日瘋癲，雖然沒人證實過，卻也傳過一段日子。

  後來，穆凌出現在大眾視線裡，人面如初，這才打破了流言。

  如今想起來，應該真有那麽一回事。

  不然，他怎麽可能道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