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人走了後，林秀蘭憂心地問，“最近養身體比較要緊，沒是別和這些人計較。”

  小產宛若坐月子，也要精細一些，她都不敢和平安說孩子的事情，怕刺激到她，等再過一段時間吧，讓她緩一緩，幸好她月份很淺，估計也感覺不出來。

  “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她知道這些天，媽媽很擔心她，她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走不出來，如今，心境都變了……“我想去祭拜爸爸和外公。”

  “過幾天再去吧。”她小產後才十天，她怕吹到風。

  “沒事的，孩子沒了，我知道，我也養得差不多了。”

  林秀蘭大驚，顧平安撫摸小腹，“他是我的孩子，沒了我還能不知道嗎？媽媽，自己身上的一塊肉沒了，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承受不住，可我早就知道了。你也別擔心，我覺得很好，這樣也不錯，免得有牽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當初那麽拚命的要保住孩子，最後還是沒能保住。

  “平安，想哭就哭吧。”

  “我不哭，眼淚都沒了，怎麽哭。”顧平安笑了笑，“爸爸走了，外公也走了，我就算再難過，也要保重自己，若是他們知道我糟蹋自己的身體，走得也不安心。”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你和穆凌結婚了。”這才是林秀蘭最擔心的地方。

  “當初是為了讓他救爸爸，他提出的條件，所以我答應了。”

  “我知道，你別解釋，媽媽懂的。”

  “離婚。”顧平安說，“她一言九鼎，不會耍賴，他也沒臉耍賴，說好的能讓爸爸無罪釋放，結果呢？”

  男人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哪怕她心裡清楚，穆凌只不過是晚了一步，來不及罷了，並不是不想救人，她心裡也無法放下，若是不是他舉報，爸爸就不會死。

  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你在為他找借口嗎？”林秀蘭問，莫非到這一地步，她還對穆凌存有期盼嗎？傻女兒，他把你傷得這麽重，你為什麽還不清醒過來？

  “媽，我不是在找借口，穆凌為人很重承諾，他說過會救，是會救，只可惜，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這件事，我不會原諒他，所以也不會給他找什麽借口，我們的婚姻原本就建立在救爸爸的前提下，如今，我們會離婚的，你放心。”

  穆凌那樣的人，她如何放心的下啊。

  站在顧雲和林老的墓前，顧平安眼睛濕潤。

  喪禮的時候，她沒見到最後一面，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像是一個活死人，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爸爸，外公，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照顧媽媽，照顧妹妹，你們放心吧。

  她出墓園的時候，遇到了穆凌。

  他站在車旁，目光定定地看著她，顧平安心裡蔓延了無數的悲涼，漸行漸遠才是令人最可怕的事情，無話可說，兩人之間仿佛隔了無數鴻溝，無法跨越過去。

  “離婚吧。”顧平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