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已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墓園總是彌漫著一股悲涼的氣息，仿佛是為了應景，總是給人一種斷腸人在天涯的感覺，穆凌覺得他都被墓園的氣息給包圍了，心裡也彌漫出一股悲涼。

  幾乎有那麽一瞬間，看著顧平安哀寂的眼睛，他想要說，好。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哪怕你要離開我。

  不管怎麽樣，他都願意。

  只要她開心。

  然而，這個好字到了嘴邊，卻又被咽下去了，他不能放棄，若是放棄了，平安就這麽一輩子，離他而去了。

  如今的平安，已經沒什麽可以要挾她了。

  他也舍不得啊。

  如果不是爺爺那份材料，顧雲不會死，林老不會死不瞑目，孩子也不會流產，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天注定。

  “我和你結婚的前提都沒有了，我爸爸也死了，你還有什麽能要挾我的？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要挾得還不夠嗎？還需要做什麽？”

  “我不離婚，除此之外，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除此之外，我什麽都不要。”顧平安淡淡地說，原本以為，他們要一輩子相互折磨下去，或許時間會衝淡他們的仇恨，埋怨。

  然而，爸爸死了。

  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了。

  “顧平安，我不會離婚。”穆凌說，“我承諾你的事情，我沒做到，是我大意了，可這不是全部我的錯，你爸爸的確有罪，就算罪不至死，幾年牢獄也逃不了，他的死大部分和體制內的權力分化有關系。我只不過是導火索罷了，平安，你不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我身上。若是你爸爸無罪，我如何收集資料，若是他清白，誰能要他的命。”

  當年他莫須有能要了他爸媽的命，如今他掌握在手裡的，都是真憑實據。

  “他是我爸爸，一生都是，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是最疼愛我的爸爸，你和我說這一些沒用，你應該也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替罪羔羊。”顧平安淡淡地看著他，“我要離婚。”

  “……”

  他抿唇，不語。

  除了離婚，什麽事情他都願意為平安做。

  可如今除了離婚，平安可什麽都不需要了吧。

  她要的，一直都是離開他。

  除了離開他，她什麽都不要。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悲涼的事情呢。

  他沒辦法告訴平安，有些事情，他控制不了，有些罪，他不得不背。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嗎？”顧平安怒極了，她本以為穆凌一定會答應離婚的，他還有什麽臉皮挽留她。

  他原本也就不愛她。

  只不過是為了孩子罷了。

  “男子漢大丈夫，幾時說話不算話！”除了林媛媛這件事，他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顧平安冷笑，“你說過了，我爸爸若是不能無罪釋放，我們就離婚，說過的話，你都當放屁嗎？”

  穆凌頓了頓，“前面那句話收回，老子就是說話不算話了，你怎麽滴？”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翻臉比翻書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