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鍾滴滴滴。
早晨醒來的習慣性動作,伸手去摸床側溫暖結實的男性身軀。
沒摸到豐。
施潤擠了擠眼皮,睜開惺忪睡眼,小眉頭皺著,因為摸到一片清冷,外加隱約有印象昨晚睡得很不好盡。
中間還醒來過一次,迷迷糊糊找他,可是找不到,有什麽東西擋住她了。
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
這會兒起身,撐著床的右手臂好像不太對勁。
有點疼……╥﹏╥...
無所謂了,估計睡覺的時候不老實自己壓著自己了?
一個人在被子裡拱了拱,膩歪了會兒,下床打開長形的飄窗,光腳踩在絨毛地毯上,施潤準確地看了下電子鍾。
七點過半。
她昨晚特意設置早點起來的。
鋪好床,踩著棉拖出來臥室。
施潤逮著在露台給貓小三梳毛的王姐,問道:“王媽,先生去哪裡了?”
“先生不在嗎?”
王姐扭頭,想了會兒,“我六點去買菜,不到七點就回來了,先生這麽早出門了嗎?”
施潤皺了眉。
大周末的,一聲不吭走哪了這是。
施潤暫時沒管,沒過分到要掌握他每分每秒的蹤跡動向,也沒覺得什麽。
八點,廚房飄來的早餐香味穿過寬敞的兩間客廳,入了小家夥們的房間。
聽得裡頭有動靜,洗漱完畢的施潤開了門。
走進雙手抱胸靠在兒童房的門口笑盈盈地對著下鋪以同樣姿勢拱被子的包子saymorning。
小冰淇淋眯眼,臉蛋紅嘟嘟地從被子裡爬出來,“蜀黍呢?”
每天早晨都是被爸爸親醒噠,今天沒有早安吻,小家夥問了。
施潤心裡有點吃味,當然也內疚。
這些天她早晨醒來沒有時間管兒子女兒,自己洗漱完就七點半,通常拿了片吐司衝下樓的。
走進去,把女兒的額頭親了個遍,給小家夥解開棉肚兜,嫌棄:“啊呀呀,看看你這個肚子,小混蛋。”
小家夥嘻嘻,不覺得有什麽,小手肉肉的,還自己去摸,去戳:“皮球,小皮球它是。”
施潤無奈,給她穿衣服遮住,“要減肥了,今天出去玩不許多吃聽見沒有?”
小冰淇淋才不聽呢!
這句話媽咪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_╰)╭
可是每次只要在老爸的面前,她就想吃多少能吃多少。
媽咪要罵罵的時候,老爸就一個眼神射過去!盯……
媽咪還要叨叨叨。
老爸就嚴肅地把更多的菜夾到她的小碗裡,溫暖的手拍拍她的小臉蛋,低沉地說:“沒有關系,小冰淇淋長大後自然會瘦下來的,是嗎?”
施潤:“……”
父母顏值都很高,要是養出來一個小胖紙,施潤表示接受不了……
自從他把兒女領回來後,小家夥都胖了多少?四斤了,沒有長個!
“你把媽咪的話當耳邊的風啊?”施潤不許女兒往她身上爬,拎著站好了。
小冰淇淋不管,肉肉的小胳膊小腿一直往媽咪身上蹬,媽咪生氣就知道要抱住媽咪的脖子,撒嬌,小臉埋在媽咪的懷裡不要說話,一會兒準好了。
“死家夥。”施潤無奈,捶她小屁股:“再胖下去沒有人要了知道不?”
“可是我都收到男孩子的橡皮擦和紙飛機哦!”小冰淇淋可驕傲,知道自己很可愛,因為聽許多許多的人誇獎過。
“橡皮擦是別人讓你撿的,紙飛機是別人亂扔到你桌上的,小破爛王。”上鋪,清冷脆脆的男童音。
“葛葛亂講,媽咪,他亂講啦……”
施潤抬手安撫小的,抬頭看向‘高冷真相帝’,微笑道早安。
小紳士盤腿坐在護欄裡,正在悶頭悶腦地把T恤的領口塞進腦袋。
“哥哥可以慢點。”施潤幫忙把衣服拽下來。
冰淇淋俊白的小臉都悶紅了,幾經努力,給自己穿上了小褲子,嚴肅認真地皺著眉頭又把被子鋪好了,爬樓梯下來。
踮腳親了媽咪的腰,淡淡應付,自己去洗臉去了。
跟他爸是一個拽德行,如非必要,金口不開的。
孩子們這邊洗漱整理好,王姐也把豐富的營養早餐端到了餐廳的桌上。
施潤看了眼牆上的叮咚聲響的大壁鍾。
九點了。
她去臥室找手機。
翻書包很久沒看到自己的手機,最後是在壁櫃的一個小格子上找到的。
奇怪……好像昨晚是按照習慣把手機放在書包裡的吧。
施潤撥通蕭雪政的私人手機號碼。
許久,接的人卻是季林。
“太太早上好。”
施潤也道好,猜測他是在處理公事了,因為是季林接起的。
季林說了一遍,等彼端太太收線後,頓了一頓,把手機遞還給辦公桌後吞雲吐霧其實並沒有什麽卵會議在開的男人。
蕭雪政沒接,垂著眼瞼,視線深淺看不清地肅穆抽煙。
今天穿黑色的襯衫,應心情應景,襯衫袖子挽起,黑色更襯得男人遒勁的手臂膚色白皙似了沉玉,十分矜貴養眼。
季林把手機放到辦公桌上,說:“蕭總,太太說她和孩子在家裡等您,讓我提醒您‘忙完’,別忘了今天的事。”
男人夾著香煙的手指抵上鬢角,皺眉揉了一下。
撚滅煙蒂,坐了會兒,五官沉鑄寡淡,站起了身。
季林忙把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拿過來。
這人走出大班椅,接過外套拎在臂彎,單手插進西褲口袋,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出了辦公室。
整個五十層,員工目送老板進了電梯。
秘書長張姐扭頭:“小林子,蕭總這氣場看著沉哪!”
可不怎地!明明昨天下班之前還略揚起薄唇地交代,周末不加班,不會來公司。
今天一大早電話轟炸給他,讓他跟過來,說有個文件有處不明點,要討論,召集好幾個總經理上來。
總經理們紛紛出謀劃策,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眼神深沉,卻不知道是在走神還是怎樣,總之冰冷面孔,誰也不敢靠近。
……**……
施潤這邊和孩子們等到十點多。
時不時看門口。
座機響了。
王姐接聽後,捂著話筒朝施潤說:“先生回來了,在樓下,太太快帶著小少爺小小姐下樓吧!”
“等等。”
施潤走過去,從王姐手裡拿過話筒放到耳邊,語氣如常:“公司是有急事才這麽大早晨的趕過去?累了吧,反正已經吃了,那你上來吃個早餐,休息會兒我們再出發。”
電話裡沒有聲音,男性低沉的呼吸勻速沉穩。
他好像在抽煙。
過了會兒,他說:“下來。”
兩個字就掛了。
施潤拎著聽筒,皺了皺眉,怎麽感覺叔叔的聲音不太對,又沉又淡的。
想他肯定是累了。
如果明天去,今天的票就廢了,還挺貴的。
施潤牽著寶貝們乘坐電梯下樓。
公寓寬敞的臨時停車區域,四月初稍薄的陽光下停著一輛白色卡宴。
車裡,男人手臂擱在方向盤上,眼眸微斂,掃了眼後視鏡,打開車門,長腿下車。
小冰淇淋麻溜地甩開媽咪走過去,最近這段時間,蕭雪政和孩子們相處明顯比施潤多,孩子單純,誰露臉多就跟誰親。
最主要的是,小冰淇淋認為,跟
著英俊的老男人在一起,吃的方面盡管隨意!
蕭雪政俯下高大身軀,揉了揉報他大腿的小家夥軟絨絨的頭髮。
視線和兒子打過招呼,開了後座車門。
龍鳳胎一前一後上車。
施潤走過去,等他關上車門,湊他近了點,伸手撫了撫他的襯衫衣襟,想給個擁抱地撲過去:“辛苦啦。”
男人單臂橫在兩人之間,稍微拉開她,皺著眉頭表情一般,淡淡問:“孩子們的東西準備齊全了?”
“幹嘛不讓我抱。”施潤嘟嘴,嗔他,扭頭看到趴在窗戶上的壞蛋女兒。
好吧。
施潤完全沒看見男人眼底深處的點點陰鬱,笑著調侃:“知道你寶貝你的龍鳳胎,小零食,紙巾,牛奶,車上蓋的薄毯,太陽鏡,都帶著了。嘁,我當媽媽的還能不比你操心他們?”
男人聞言,臉色極淡,不陰不陽地笑了似的,轉身上車。
施潤瞪他後腦杓,嘛意思了?不就是上學這十幾天她沒空了,那以前的四年怎麽說?
敢跟她比誰操孩子心多?!
不理他陰陽怪氣,權當一大早去公司臭個臉他不爽。
施潤繞到車那邊,打開副駕駛座,也坐上去系好安全帶,轉頭笑眯眯的:“蕭沐琛蕭沐語小朋友,我們出發咯!”
……**……
省兒童博物館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
到的時候,快中午了。
車上,因為小冰淇淋朝著要吃吃吃,施潤已經給孩子們墊胃了。
兒童博物館分好幾個特別大的區域,可以先參觀完一些區域,再用午餐。
陽光明媚,此處空曠,停車的地方距離博物館正大門數百米,施潤給小家夥們戴上墨鏡,一手牽著一個。
男人走在前面,沒穿西裝外套,修長的左手手指擱在腰間皮帶上,皺眉走路,不苟言笑。
黑色西褲黑色襯衫,冷酷嚴峻的一身。
施潤瞧著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不禁腹誹,跟他出門吧,無論走到哪裡,和跟著大老板視察工地感覺沒差……
……**……
省兒童博物館算A市標志性建築之一,采用斜體設計。
建成不久,所以很新,裡面的各館融合了國內特色,也有相當新潮的國外元素。
施潤先前不知道這麽個好地方,是兒子有一次跟她提起了,說班裡好幾個同學去了回來嘰嘰哇哇的,說有多好。
兒子表達了想來看看的想法,當然很隱秘。
冰淇淋從來不像小冰淇淋那樣,要什麽東西,通常高冷又含蓄。
施潤就跟蕭雪政說了。
蕭雪政立刻訂票。
當初同意施潤去上學,定下的前提規矩是,工作日忙勉強理解,但雙休一定要挪出來陪孩子們。
父母都必須做到,畢竟,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
當爸爸的非常重視,從前的四年於他來說是時長會懊悔的遺憾,今後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蕭雪政都想做到爸爸當中最盡職最好的那一個。
對孩子的成長,特別是童年性格形成期,他有仔細的規劃和安排。
今天即便心情不爽到從骨子裡透出冷淡,面對孩子們,男人嘴角總有迷人的淡淡笑容。
那是獨屬於龍鳳胎的特別待遇。
施潤再遲鈍也或多或少感覺到了,老男人對著自己的時候,好像有點不理睬她。
一家四口先去的冰淇淋最感興趣的航天館。
電子檢票的時候,檢票人員要求施潤出示手機的驗證碼,當時施潤牽著孩子,手裡拿著書包忙不過來,就推了推身旁閑然雅適的男人。
他轉過身,當看到她遞過來的手機,漆黑的視線盯著她不動,當即冷了張臉。
並且是施潤完全搞不懂哪裡惹了他的情況下,自始至終,不接她的手機。
最後還是檢票人員看不下
去,接過牽著兩個孩子的媽媽的手機,輸入驗證碼。
施潤讓孩子們進去,收手機的時候,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人繞過她,直接走了進去,不理不睬。
“……”
鬱悶……
有時候施潤覺得他比女人來姨媽紅還特麽陰晴不定!拉個臉給誰看哪,反正老娘不看!!
施潤不跟他置氣,今天帶孩子們出來玩,開開心心的,總有人要退讓一步,忍讓著。
又說了,媽蛋的,生活中,哪件事不是她先服軟,忍著哄著他個別扭老東西多點兒?
這是越忍,越得寸進尺!
哼,無視你個老男人得了。
施潤想得開,嘻嘻哈哈和孩子們逛了航天館。
依著冰淇淋先生的願望,多留了半個小時,才轉去航天廳,小冰淇淋咿咿呀呀叫了很久的玩具館。
全程,總之夫妻倆除了當著孩子的面,私下裡是沒有交流的。
施潤硬氣著,奉行原則,他不理她,她就不低聲下氣舔著個臉去貼他。
何況,這是毫無理由就對她撒氣呢!
午餐,蕭雪政讓季林預定的,博物館周圍一家比較安靜的兒童餐廳,當然也有大人的食物。
吃了午餐,趁著孩子們午睡的困意沒來,一家四口又去了剩下的幾個參觀館。
下午三點,返程。
孩子們開心,施潤也就心滿意足,一上車,兩個小家夥睡著了。
蕭雪政開車,不說話,施潤裝作不經意地瞅了眼這人的側臉,薄唇緊抿,五官冷硬,墨色的眉也緊皺著。
他手肘支著車窗,修長的兩根手指抵住太陽穴,微微偏頭的模樣,慵懶又有很濃的男人味。
即便施潤後知後覺,也發覺這人今天,話是格外的少。
尤其對她,蠻大的意見呢。
施潤不選擇溝通,扭頭看窗外,隨他,越理他越給拽上了。
……**……
白色卡宴回到A市市區。
等紅燈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男人視線看著前方,平淡開了腔:“有沒有好一點的理發店的卡?”
“恩?”施潤趕緊地扭頭,他主動說話不容易。
裝作自然的樣子,低頭翻包包:“之前和菜菜辦過一張,我找找……恩,是這張!不大的一家,不過老板剪得很好。”
“地址。”
施潤思考了一下,扭頭看了眼後座,轉回來問他:“要給小冰淇淋剪嗎?”
“……”
“xx路xx……”
白色卡宴在下個可轉彎的路口打了轉。
接下來一路,又是安靜。
下午的陽光被路旁的樹蔭遮擋,光影明暗,男人的側臉深邃又冷。
氣場壓迫,施潤都找不到主動說話的時機,乾脆懶得熱臉貼他冷眼了。
到了髮型屋,車停。
施潤先下去,把女兒抱下車。
髮型店的老板迎出門口,施潤噓了一聲,小聲說:“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女兒頭髮黃,想剃掉重新長,正好睡了。”
小家夥睡得沉,施潤抱著她上台階,想趕緊進屋,襯女兒睡著,悄悄剃了,免得醒著時一定會大哭大吵,分毫不讓靠近。
老板點點頭,先進去做準備。
蕭雪政跟兒子說了幾句,冰淇淋自己上台階。
男人的長腿凌厲大步,走了過來,伸臂摟過施潤懷裡女兒的小身體。
“幹嘛?”施潤壓著聲音問他。
蕭雪政濃眉緊蹙,斜了她一眼,修長手指彈了彈女兒粉暈暈的小臉蛋:“寶貝醒醒,睜開眼睛看爸爸。”
小家夥悠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嘟著嘴,眯起眼皮,在爸爸寬闊的懷裡彈著小短腿,哼哼唧唧。
“爸爸有事和小冰淇淋女士說,恩?”
低沉有力又溫柔的嗓音,小冰淇淋總算醒過來了,小短手往上抓,抓著爸爸的襯衫,直到環住了爸爸溫熱的脖頸,眨著眼睛,懵懵地看四周,看到媽咪,還看到一家打扮的很漂亮的店子。
爸爸單臂摟著女兒的肉肉小屁股,抱著她轉個身,挑眉指著店門:“這是理發店,剪頭髮的店子。爸爸和寶貝提過的對不對?”
小呆鳥點點小腦袋,是的,爸爸提過,說要帶她來的。
“我們進去,好不好?”男人親了女兒的臉蛋一口,溫聲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