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媽媽周雪娟的一通電話,許願什麽也沒敢問,感覺得出來,媽媽是沒有辦法了,才先低這個頭。
電話裡,媽媽的情緒很不好,說什麽,許願都應著盡。
包括一周之內回國。
和周雪娟結束通話,又給曾薇薇打了一個。
曾薇薇聽了,聲音低低的:“願願,是有這麽回事,我又聽到圈子裡的風聲,不過你出國前說紀遇南你都沒想法,所以我就不想給你添堵,七月吧,大概,紀老爺子和你家老頭許濤,一起前往北京開一個什麽會,同行一周有余。回來後,許紀兩家好像走近了些。我有個小表妹,是紀靈那個年紀的,和紀靈交情還算可以,我就聽小表妹說,許藝反正是進過紀家公館的門了。豐”
許願不說話地聽著,落下眼眸。
紀家那是什麽地方?從前許願知道許藝把紀靈巴結的很好,也沒聽說許藝進過紀家的門。要是進過紀家,王佳還不拿出來嘚瑟?
那種世家望族,看著和藹低調,實際上規矩最嚴。
許願垂下眼眸,呼吸泛沉。
看來媽媽不是騙她,但凡謠言,也必定不可能空穴來風。
許願心緒煩亂,有股子衝動,立刻買張機票帶著寶寶回國。
到底是心有不甘,非常的心有不甘!
從年初遠走美國,懷孕產子至今,什麽都是她一個人,苦苦在支撐。
雖說這是她的選擇,誰也不怪。
但人的心到底也不是一汪海洋,無比寬廣。
憑什麽她給他生兒子,他卻樂得逍遙還計劃娶妻?
個什麽也不知道的笨蛋男人,也就是人好,長得英俊,學術上傲視群雄,生活上乾淨清潤,作風上正派嚴肅,如此這般,有那麽點獨特的男人味,的的確確的謙謙君子如玉。
再說了,娶誰不好,娶個許藝?
許願承認自己這會兒十分的不理智了。
沉眉出身,床邊的搖籃裡傳出嗚哇聲。
許願扭頭,兒子哭得凶,可能之前哭了一會兒,她沒察覺,小家夥急了,奶包包得小拳頭在空中揮著,想抓什麽。
“哦,來了來了……”許願起身,瞧著哭紅了的小肉臉蛋,粉透如玉,皮膚好的像極了那人,白潤如玉。
“嗚嗚……嗚哇……”
許願歎氣,“乖了,我家寶餓了哦,媽媽錯了,媽媽給吃吃……”
抱起來,放在懷裡,小家夥立刻提了媽媽的肚子一腳。
“還好是順產,你個沒良心的,跟你爸爸一樣是個沒良心的了。”
她眼底溫柔,抹掉小崽子額頭上急出來的汗,小混蛋自己雙手舉著,晃啊晃的準確地抓住了位置,粉粉的小肉手拖著媽媽的吃吃,努力揚起腦袋,鼓鼓的臉蛋著急地做出吮的動作。
“壞蛋,那是媽媽的衣服,不要吃。”
許願沒辦法了,初為人母,慈愛泛濫,也沒有長輩教她經驗,該幾時哺育?
基本是兒子哭了,她就脫哺ru內衣,給吃。
胸的保養,目前根本沒有機會,只在腰間束了腰帶,好在她懷孕沒有走形特別厲害,生了寶寶之後,體重比懷孕前重七斤,這一個月操心勞累照顧小家夥,七斤快掉沒了。
寶寶吃的砸吧砸吧的,許願忍著被咬的地方的微微痛感,出神地凝望著兒子。
還沒給起名字呢,有爹不能認的小可憐。
一個月大了,五官小小的,臉蛋圓圓嫩嫩的,也看不出像誰。
那種小說裡說的什麽縮小版,許願頓時覺得是胡扯。
小鼻子還是塌的,只有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安靜時看人,有幾分遺傳自他的味道。
和這個男人生孩子,許願自嘲的想,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將來孩子長大後的相貌,身高,這些外在條件以及內在智商,怎麽說,爸爸是醫學專家,媽媽也是醫學博士了。
喝著喝著,小嘴兒懶懶的不動了,眼睛迷瞪迷瞪,絨毛般的小睫毛眨啊眨。
“困啦?”許願伸手,給拍
拍背,防止他吃得太多倒吐。
換了個姿勢,把小肉坨放下,他的小肉手指還不會抓人,攀著媽媽的食指,兩隻手並用。
她勾唇,眼底溢滿溫柔,也只有面對兒子的時候,心底的勇氣和生活的希望又像滿血復活了般。
“要幹嘛?要媽媽抱著啊?你個小吃貨,媽媽好多的煩惱知不知道呀小吃貨……”
……**……
九月的最後一天,許願踏上回國的飛機。
這次回國只有曾薇薇一個人知道。
顧霆許願都沒有告訴。
接機的自然也是好友曾薇薇。
許願帶著墨鏡,薄大衣把寶寶裹在懷裡,嚴嚴實實,機場裡直接走的地下停車場。
以防萬一。
曾薇薇開車,直接載著母子倆去的事先看好的,在A市一處不起眼的公寓。
沒有辦法,什麽對策也沒想好之前,
寶寶得先藏著,不能讓媽媽和許濤他們察覺出什麽。
曾薇薇瞧了眼後視鏡擰著眉頭的女人,說:“你回來的急,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在美國幾個月的,這幾天我把全城的房子也翻遍了,那個地段最好,請了月嫂,你放心,家具家電設施齊全。願願,你也別著急,一切從長計議,何況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你媽還能把你和小侄子滅了?”
許願愁眉一笑:“我自己倒無所謂,不能不管我媽。那天她在電話裡哭得差點哮喘犯了,可想而知許藝嫁進紀家這件事對她打擊有多大。有了紀家這個強大靠山,王佳別說是爬到我媽頭上,就是撒泡尿,我和我媽也沒辦法。泰仁董事會那裡,更加不會有我媽的地位,她熬了那麽多年,一場夢空,我擔心她會想不開。”
曾薇薇表情凝重,很是了解現在的情況。
許願心底反而安靜,望著窗外說道:“我回來也就一個目的,勾心鬥角也好,不走正常手段也罷,總之,決不能讓許藝得逞。”
“哼。”曾薇薇氣憤:“他紀家現在是被許藝的虛偽面孔蒙蔽了,願願,我們想辦法,在紀老爺子紀夫人面前揭穿她的廬山真面目,我看紀夫人也不是個糊塗人,還能讓那樣的貨色進家門當媳婦?!”
許願不說話,微斂眼眸。
她在想,紀遇南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娶是他娶,難道他不想娶,他的脾氣,紀老爺子還能強硬得了?
……**……
新租的公寓,當晚是曾薇薇陪著許願在這住下的。
兩人聊到深夜,把這件事都快分析透了。
曾薇薇有她的人脈消息圈子,說明天和許願去打聽打聽,紀遇南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因為A市著名的企業家,廣政集團總裁和夫人的婚禮一事,滿城都沉浸在喜事氛圍裡。
婚禮相當奢華隆重,宣傳也很廣,地方台的新聞都在說這事。
所以許願連著兩天,別說紀遇南的人,連他身邊的一些能搭得上關系的人都見不上。
她原本打算直來直去,找上紀遇南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要是他想娶,她真沒二話,權當認錯了男人,那她也不必留情面,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現在他那邊圍都圍不進。
許願隻好走另一條道。
第三天,她上午喂了寶寶乃水,讓月嫂照顧兒子。
中午的時候先回了周雪娟那邊。
媽媽見她回來,整個人都精神了些,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安排接機。
許願望著病床上一直咳嗽的媽媽,又老了一些。
這七個多月,媽媽每天都在煎熬吧。
她說會馬上回泰仁的董事局。
周雪娟聽著心裡很是安慰。
許願沒有多呆,說回國了,肯定要去許家大宅那邊一趟。
周雪娟更感欣慰,望著女兒,眼底
都有了神采,“願願,媽媽也不是逼你,實在不想回那裡,可以去醫院單獨找你爸爸,態度好一點,先把董事局裡的職位要回來。”
“沒事,我也要見一見許藝,探探真假。”
……**……
到了許家大宅,那邊剛好在吃中飯。
三個人都在。
許願照舊讓傭人添了碗筷,自在的入席。
許濤沉著臉孔,一眼都不看她。
王佳瞅著丈夫冷漠的神情,揚眉笑笑:“願願,和顧霆的感情進展的怎麽樣?畢竟為了他都拋下你媽媽費盡心思為你博到的一切,女孩子嘛,都逃不過一個情字,這不我們小藝也是麽,看上那紀家少爺,愣是癡心不改,真心待人啊這人就看得見,盼到了頭喜事來臨,願願,我們小藝把紀少爺拿下啦!”
許願沉靜吃一口米飯,咀嚼幾口,微笑著抬頭:“恭喜小媽了,您一輩子摸爬滾打沒飛上的枝頭,您女兒好歹是死賴給您飛上去了。不過我聽說紀家那位少爺,圈子裡出名的是喜好男人,您不知道麽?小藝嫁過去,富貴是富貴了,可這活寡的日子該怎麽過……”
“許願你閉嘴!”許藝剛才還洋洋得意的臉上鐵青一片,“不許你說紀大哥,他正常著呢,那天見面吃飯,他還牽了我的手。”
許願聽得心裡發冷,嘴上卻笑:“牽手?過馬路吧。”
“行了你!不吃飯滾出這個家!”——許濤吼道,陰冷著臉:“你沒本事嫁給紀遇南那樣的男人,你就閉嘴,以後我們許家,靠的是小藝。你和你媽盤算泰仁那點股權,大不了拿去,有了紀家,一個泰仁算什麽,你媽媽就是心氣小,自以為當年我娶她是拖了她多大的福,沒有我泰仁能有今天這個樣子?你外公手裡,它就是個赤腳醫生的窮藥堂子!”
“許濤!”許願砸下筷子站起身,眼睛裡的凌厲讓飯桌上三個人都愣住。
她胸腔起伏劇烈,臉上卻越是沉如死水,冷笑絲絲,指著這個惡心男人:“我告訴你,你許濤有今天,就是托我媽媽的福!你有什麽本事?泰仁在我媽媽手裡,排名甚至超過德輔,泰仁鼎盛時期你為了奪權,也為了這個女人,把我和我媽趕出家門,報應是什麽?你無能!泰仁一步步衰落到今天!你會盤算是嗎?你以為紀遇南他紀家是傻子?紀老爺子看不透你這點腦腸子會把他祖祖輩輩的事業分你一點羹?做你的青天大白夢!許藝嫁進紀家?當我是死的?走著瞧,我倒看看紀遇南會不會要一個庶出的破鞋!”
“小賤蹄子你罵誰是破……”
許願撂下碗轉身就走,王佳撕破臉皮的謾罵在身後,她心緒倒十分平靜了。
之前的所有糾結,全部消失。
原本還沒稀罕他紀遇南,現在是搶手是嗎?
一個男人,她還拿不下!
……**……
走出許家大宅,許藝就後悔了。
曾薇薇打來電話,猶猶豫豫。
許願一再逼問,這家夥才告訴實情。
曾薇薇從紀家那邊的外系確實打聽到,廣政集團總裁的婚事這一盛事過後,紀老爺子確實有和許濤兩家人坐下來面談,商量兩家孩子婚事的意思。
許願被冰水潑了一盆子。
都有坐下來商談的明確意思了。
那就是說,紀遇南丫的,這肯定是默許了。
他有什麽毛病,A市那麽多名媛千金,就A市他看不上,全國等著嫁他的也是大把大把。
任意挑選,他幹嘛就同意娶許藝這個虛偽婊了?
許願感覺一股子氣直衝到了腦門頂。
廣政集團總裁大婚這天,很快就到了。
曾薇薇又拿到了最新消息,婚禮結束的當天下午,紀遇南沒有別的安排,要去一趟玫瑰山莊的茶餐廳。
許願小臉青沉。
她在許家大宅打點好的傭人今早報告許藝的行蹤,說的也是下午那一家三口要去玫瑰山莊。
玫瑰山莊環境幽清,適合短時度假談事情。
當時許願還奇怪,這個當口,他們有閑情逸致去消遣?
呵呵
。
她火大得直接沒乃水,寶寶哭了一個早上。
下午就要談婚論嫁,她這想個什麽辦法阻止這對狗/男女呢?
在家裡焦頭爛額,兒子哭得她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
心裡罵一萬遍那個混蛋男人,故意的吧,要娶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上午十點,曾薇薇緊急趕到,穿的衣香鬢影,手拿名貴包包,進來就吼:“你還蓬頭垢面?天哪許願!”
許願情緒極差,心裡想的是他們婚事要是商量成了,傳到媽媽耳朵裡,媽媽準是病情加重。
一頭壓過一頭,重重的擔子。
“哎呀願願,你趕緊換衣服跟我參加婚禮去!”
“我去幹什麽?”她都不認識那個著名的大總裁和總裁夫人。
“紀遇南是伴郎啊!全程都在婚禮上,下午他就屁顛屁顛去和許藝那娘們商定婚事了,你這還杵在家?”
“微微,我不知道怎麽辦,他願意娶,許藝恨不得嫁,男情女願的我能怎麽辦?”許願扭頭,望著寶寶,眼角更紅。
“阻止啊!我看紀少腦子就是抽風了,我們必須有責任義務敲醒他!”
“難道要我走到他面前,讓他不要去玫瑰山莊嗎?”許願扯嘴笑,“我死都做不出來那事。而且也絕對會被他無視,他那樣的人。”
曾薇薇雙手指頭點著,瞅著小侄子,憋了一早上的計劃終於說了出來:“願願,我們這樣子……”
許願沉眉聽完,立即搖頭,“我瘋了麽!不行。”
“唉,你先聽我說啊,我想過了,只有這麽一個辦法了。紀遇南要結婚,咱們就把他兒子弄到他面前,我看他還有什麽心思談婚論嫁!他是萬萬想不到你已經給他生下一子了,紀老爺子盼孫盼了十幾年了,你說紀家能不炸鍋嗎?一炸鍋,她許藝算個叉,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不行,寶寶怎麽能給紀遇南,我辛辛苦苦生的,是我的!”
許願緊張地抱起兒子,鎖眉想了想:“不然給幾張照片,他要是個長眼睛的,也能察覺到什麽吧。”
“有個屁用!孩子丁點大,眉毛眼睛沒長開,看得出來像誰啊?擱在醫院嬰兒室裡,跟一群嬰兒看著都像多胞胎。”
“那就郵寄過去一份出聲證明,幾根頭髮,讓他做親子鑒定。”
“哎喲我的姐姐,人家下午就要和許藝談結婚的事了,有那個美國時間管你拿過去的幾根毛?”
許願不說話了。
曾薇薇苦口婆心:“把咱小寶寶在他面前露一露,是自己的兒子還能沒感覺?小家夥往他面前一擱,那個笨蛋就傻眼了,要的就是他傻眼,一懷疑肯定會調查孩子的身世啊。你別擔心,我能安排好,小侄子就在他那頂多呆個把小時,完了我都找好婚禮山莊的侍應生和一個經理了,趁亂,立刻能把咱兒子抱回來,你也不用走,在那等著。丟個炸彈,咱們把兒子抱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許願思索,險招,怕就怕紀遇南抱了她兒子不放手了。
可是,曾薇薇說得對,只有這麽一招,紀家有後的事傳開,還有許藝什麽破事兒啊。
就算男有情女有意,孩子也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曾薇薇見她猶豫,心想她也肯定是動了點心的,攀著她的胳膊搖啊晃啊火上澆油:“願願,想想你媽媽,想想泰仁,再想想許藝王佳那兩個惡心女人!再說紀遇南也是和你有過肌膚之親,你第一次的男人!許藝嫁給你睡過的男人,你能咽下這口氣麽?”
一時腦熱,也是。
許願暈頭轉向地,被曾薇薇拖著換了衣服,把兒子也穿好戴好,小布兜抱在懷裡。
天殺的。
出發了。
---題外話---寫來寫去就這麽點兒,明天五點要起床,親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