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沒有律師在場,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蔡江問了蔣祺揚很多問題,但他始終都以這一句話應對,把咱們的蔡sir搞得很無奈。
費倫見此情景,面上雖然嚴肅,心裡頭卻在笑。
蔣祺揚今次犯的事兒說大不大,最多罰點款了事,真要想落案控告他的話,恐怕多的是小弟願意站出來為他頂缸,所以他死賴著不說,蔡江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最令蔡江不忿的是,蔣祺揚的律師遲遲沒有出現,明知對方在拖時間,卻也沒轍。
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後,蔡江乾脆懶得再問了。
此時,費倫終於開了金口,淡淡道:“蔣祺揚,下面我的話,你只要聽好就行了。”
蔣祺揚有點無語,翻了個白眼道:“呃……費sir請講!”
“你開酒樓,不管是為了洗錢還是為了賺錢都好,要是沒有普通市民敢進你的店消費的話,我想就算你酒樓的帳目做得再漂亮,我們警方一樣還是會找上你的。”
這話說得蔣祺揚一窒,根本無從辯駁。
“今天的械鬥,雖沒傷到無辜市民,但他們肯定對你的酒樓印象大壞。”費倫謔笑道,“我倒很想看看下一步你打算怎麽開門做生意。”
蔣祺揚已經隱隱意識到費倫想說什麽,卻仍死鴨子嘴硬道:“普通小市民都愛貪便宜,只要我的酒樓讓利大酬賓,不怕沒客來!”
“是嗎?有這種好事?那記得叫我啊!”費倫皮笑肉不笑道,“到時候我包下你的酒樓,應該能得到更多優惠吧?甚至我可以包圓你名下所有的酒樓,包一年,你信不信?”
蔣祺揚聞言,差點沒哭出來。若是酒樓被包圓,還包一年的話,那賺多少虧多少費倫豈非都門兒清了?還怎麽洗黑錢?別說包一年了,就是這麽整仨月,他都受不了。畢竟跟在屁股後頭吃飯的小弟實在太多了,像酒樓、夜總會這些地方如果不洗黑錢、不買粉,隻正經八百的賺錢,恐怕還不夠小弟們塞牙縫,那正興社還開個屁呀!
蔡江聽了也是一愣,旋即啞然失笑。他是見識過費倫家中奢華裝潢的,自然明白費倫的話非恫嚇那麽簡單,想想都令人咂舌。
“費sir,我可沒得罪你,用不著這麽整我吧?”蔣祺揚一臉的無奈加苦笑。
費倫攤手道:“所以呀,你們打開門做生意,千萬別搔擾到普通市民,否則不止警方跟你們沒完,就連我個人也會時刻照顧你們的。”頓了頓又道:“別聽不進去,就算你的酒樓不讓我包,我也可以在你對門開家新酒樓,甚至正興社所有的店鋪對面我都可以開新店,價錢是你們的一半,想不想試試?”
蔣祺揚聽傻了,同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姓,膝頭一軟,從椅子上滑到地板上,差點給費倫跪下。
費倫見嚇得差不多了,淡淡道:“如果不想我這麽做,就千萬別擾民,保持市面上的安定,懂?”
蔣祺揚忙不迭點頭。
“記住,把我說過的話也轉給蔣洪聽。”費倫一副吩咐下人的口吻。
蔣祺揚繼續點頭。
“好了,蔡sir,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繼續!”費倫比了個請的手勢。
蔡江聞言,甩給他一個很無奈的眼神,意思很簡單:你把我的台詞說完了。
費倫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站起身道:“蔡sir,你繼續,我去過問一下關利的詢問進度。”
蔡江本想和費倫一塊離開,但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擺手道:“好,你去吧!”
等費倫一走,他即刻問蔣祺揚道:“小蔣先生,貌似你跟費倫sir很熟的樣子,不知你們……”
“關你屁事!”蔣祺揚瞪眼道,“總之,律師沒來之前,我什麽也不會說。”
得,一句話又把問詢過程帶回原點了,蔡江隻覺那個憋屈啊!
費倫出了蔣祺揚所在的審訊室,拐到隔壁審訊室,見到了今次“皇朝械鬥”的另一個始作俑者——關利。
負責審關利的是仇兆強和方能,見費倫到來,兩人趕緊在他們中間加多了一個位子。
費倫落座後,隨意看了看記錄本,冷笑道:“看來你的嘴巴比蔣祺揚硬多了。”
關利抬起眼皮掃了費倫一下,哂道:“這位長官,蔣祺揚就是個軟蛋,怎麽能跟我比?”說話的語氣飽含著輕蔑和張狂。
費倫卻不甚在意,漠然道:“你說你一個紅棍出身的渣數,居然敢跟蔣祺揚爭嚴興南留下的位子,是否嫌命太長?”
關利不服道:“怎麽就不能爭?不光是我,還有幾個渣數也在跟蔣祺揚那小子爭,相信長官你比我清楚。”
費倫哂笑道:“我是很清楚,我更清楚嚴興南為什麽要跑路?”
關利蔑然道:“嚴老大跑路的原因是個人都清楚,不就是因為得罪了何賭王嘛,那是他沒長眼,活該如此。”
“哦?是嗎?”費倫掀眉道,“可是我知道的來龍去脈並不是這樣的。”
八卦,大大的八卦!費倫這話一出,不僅關利瞪大了眼睛,仇兆強和方能也都豎起了耳朵。
費倫見狀笑笑,道:“其實事情說起來很簡單,那天我去澳門,嚴曉西想撬我的妞,就跟我開了無限局對賭,結果輸了五億多,算是把老嚴的棺材本都輸光了……”
隨著費倫半真半假的講述,仇兆強和方能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關利更是傻了眼,感覺像在聽天方夜譚:搞了半天,逼得嚴老大跑路的罪魁禍首在這裡。
“嗙嗙!”
費倫隨手敲了兩下桌子,把三人喚醒,續道:“關利,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就算你今後坐上了嚴興南的位子,我一樣可以逼走你,不知你信不信?”
關利無語凝噎。
“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關利咬咬牙,腆著臉道:“費sir,有話你盡管問。”
費倫聞言笑了起來:“你倒光棍!既然如此,我想問問你,那個叫鳥哥的是怎麽一回事?”
關利愣了愣:“鳥哥!?”他倏然回憶起鳥哥對費倫的衝撞,暗忖:這死條子該不會是想找茬報復阿鳥吧?想及此,腦中頓時冒出一個詞兒來——睚眥必報。
當然,關利基本上是草的腦袋裡不知道有這麽個成語,隻曉得是這麽個意思。
見他眼珠子直轉,費倫森然一笑,道:“怎麽?還沒編好瞎話嗎?”
“費sir,我哪敢編瞎話騙你呀!只是阿鳥當年好歹替我擋過刀,我不能出賣救命恩人呐!”
“啪!”
費倫重重一拍桌子,斥道:“少他媽唬我,阿鳥是你救命恩人,怎麽淨聽蔣祺揚的話去了?”
“這個……”
“我最後問你一遍,也最後再給你個機會,至於說不說,就看你自己考慮。”費倫寒聲道。“告訴我,這阿鳥撈的是哪一門生意?”
聽到這話,關利不敢再猶豫,連忙道:“阿鳥在旺角開了幾家夜總會,經常搗騰點粉啊藥丸什麽的,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具體哪幾間夜總會?”費倫追問道。
既然都已經吐了,關利毫不遲疑說了幾家夜總會的名字。
“阿鳥一般都跟哪些人拿貨?”費倫又問,“你別告訴我,他自己有工廠!”
“製毒?他哪有那個膽子。”關利不屑道,“至於他向誰拿貨,這個我就真不清楚了,畢竟我跟他不是一條線上的。”
“連點江湖傳聞你都沒聽過?”費倫眯眼道。
關利連連擺手道:“沒有,這個真沒有,這種事要是有江湖傳聞的話,你們警方應該早就收到風聲了吧?”
“這麽說,阿鳥的粉源還挺隱秘的。”
“絕對是!”關利立馬讚同道,“不瞞費sir您說,有段時間我特眼紅阿鳥的收入,所以想跟他合夥搞生意,沒想到他居然一口回了我,連條路子也不給我介紹,忒他媽摳門了。”
費倫聞言哂笑道:“所以你就把他吐了,還吐得這麽乾淨?”
“我哪有,這不是被費sir你的威嚴給逼出來的嘛!”
費倫森然道:“行吧,你說的這些東西我會去證實,若有半句假話,我會讓你落得跟嚴興南同樣下場。”
關利聞言愕道:“嚴老大的下場?什麽下場?他不是跑路了麽?”
費倫也不答他話,施施然起身,對仇兆強和方能道:“繼續審他。”末了,臨出門時,輕飄飄扔過來一句:“嚴興南仇家不少,你還真以為他能跑路?”
“嘭!”
話落,重重的關門聲將關利震得一個激靈,他腦子裡驀然浮現出“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句話。
出了關利所在的審訊室,費倫終拐進了訊問鳥哥的房間。這裡,戴岩和莫婉寧在。
費倫進屋後,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阿鳥,聽說你這幾年賣粉攢了不少錢啊,能介紹下路子嗎?”
原本還很淡定的鳥哥一聽這話,頓時冷汗涔涔,根本不敢與費倫對視。
費倫沒期待他回答,隨口吩咐道:“玳瑁,把他押回重案組,扔到電梯房裡,我打算關他四十八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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