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秘法修行，深潛壓力

  深淵一層邊界，一艘通體灰白，仿佛插著骨質羽翼的飛船切著蠕動的血肉母牆驟然加速。

  沿途荒蕪的土地、稀數的植被飛速倒退，地面的弧度不斷墜落、變得陡峭險峻，直到那漆黑深邃的隧道位置，已垂直近乎山崖般陡峭。

  羽船猛然俯衝下潛，灰與黑二色混雜的渾濁氣流忽然從虛空中誕生，將羽船包裹纏繞。

  待在羽船艙室之內朝外望去，完完全全是一片漆黑。

  渾真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隨即朝艙室之外探出了念力觸角。

  驟然間，恐怖的黑氣衝撞到艙室密封的窗戶之上。

  黑氣並未成功入侵，被羽船的防護層擋下，然而一股宏大的意念卻沒有被阻擋，直接朝渾真腦海襲來。

  轟！
  識海之內，那如銜尾蛇般縈繞著的混沌的氣流激蕩不已，好半餉方才徹底平息。

  “是意志衝擊！”

  渾真愕然驚詫。

  這所謂的深潛壓力不僅僅只有那近乎實質的黑氣襲擊，還夾帶著極其恐怖的意志衝擊！

  “若非我的法則感悟足夠深厚，這一下恐怕都要消耗精神力了！”

  渾真心生感歎。

  混沌城修行三十年、原始宇宙一百年，三萬多次模擬，三十多個紀元的時間，他的意志在域主級中也算優秀，可相較於誇張的法則感悟，反倒成為了弱項。

  但就算如此，他的靈魂防禦也不是什麽級別的意志衝擊都能輕易撼動的。

  粗略估計，這第一層的深潛壓力的意志衝擊也起碼得是界主級層次。

  “不管是奪舍，還是未來可能經歷的戰鬥、或是下潛至內層的可能性，我的意志強度和靈魂防禦秘法倒是必須提起來了。”

  渾真暗自思量。

  天才戰時期，他曾將部分重心放到了意志錘煉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可等到進入混沌城修行，這部分功課卻基本被他荒廢。

  進入煉獄深淵已經五個月時間，這段時間模擬人主攻的方向依舊是法則感悟為主，順帶繼承扎布多得靈魂藥劑的益處，一部分模擬次數還用於物質繼承提升煞氣侵襲程度。

  可有了剛才那次試探，渾真打算稍微分出部分精力，讓模擬人專注於意志錘煉。

  “先將意志提升到界主級極限吧。提升意志和修煉靈魂振幅秘法也是相輔相成。將意志提升到界主級極限，後續修煉靈魂振幅秘法也會更快。”

  “然後就是我主修的靈魂防禦秘法《銜尾蛇輪鎖》。”

  這是渾真在天才戰時期，模擬人進入千位不久他便開始修行的秘法，不過那時還隻兌換了上篇，而在進入混沌城後……也沒能兌換完全。

  這部以時空為根基的靈魂防禦秘法層次較高，單單不朽之下的下篇便需要上萬積分。

  中篇可抵禦封侯不朽級別的靈魂攻擊，需要八十萬積分。不過這秘法處於可打折范疇，而渾真的打折額度在成為混沌城記名弟子後再度提升，模擬人勉強將之兌換後，那一次模擬可以說是傾家蕩產。

  至於最後的下篇，已經是封王層次秘法，即便打折之後也需要近億積分。把模擬人賣了也買不起。

  不過渾真連上篇都還沒徹底修煉完，考慮下篇多少有點好高騖遠。

  修煉這《銜尾蛇輪鎖》同樣能夠淬煉意志，但效果只能算普通，好在虛擬宇宙寶庫內秘法眾多，以渾真如今的權限，只是稍一搜索後便很快找到了適合不朽以下存在修煉的秘法。

  雖然意識和意志的提升沒法走正常途徑通過修煉和感悟穩定提升，但不論是《銜尾蛇輪鎖》還是渾真現在搜索的秘法，本質都是相當於主動驅使秘法打磨靈魂，從而間接提高意志強度。就好比不斷承受幻術攻擊的人會逐漸提高免疫力一樣。

  “嗯？這秘法……”

  只是，在看到這秘法的創造者之後，渾真不免瞪大了眼睛。

  “幻夢侯，這不是那老太婆嗎！？”

  短暫的驚詫之後，渾真又覺得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專精幻術者，自然不可能不淬煉自身的意志。

  若自身意志薄弱，甚至有可能遭到自己施展的幻術反噬，所以幻術師一個個都是意志強大之輩。

  他的老師艾薩稱號幻夢侯，其意志必然超出自身實力等級，達到封王層次！

  “倒是可以好好請教艾薩一番。說來，也的確有一段時間沒有問候過他老人家了。”

  渾真暗自思忖。

  有模擬人幫忙修煉，他自己多少有一點懈怠，再加上最近忙，竟然是有點忘了艾薩的存在！
  恰逢此時待在羽船之內，狀況較為安逸，渾真想著湊巧倒不如趁早，當即進入了虛擬宇宙內。

  “艾薩老師，出來教書啦！”

  剛進雨相山內的莊園，渾真隨即朝天大喊一聲，內心中還默默補充了真心話：“老家夥，快出來給爺爆金幣啊！”

  “嚷嚷、嚷嚷！就知道嚷嚷！小子，你不懂得尊重老人家嗎？”

  伴隨著一道沒好氣的怒斥，一個高挑的身影隨即現出。

  作為特聘給原始秘境成員的老師，艾薩必須時刻維持一道神念於渾真的莊園之內。

  此時這一聲呼喝，自然便將她的大部分意識叫喚了過來。

  不過正常來講，原始秘境成員在請求老師指導前都會發一封言辭懇切的郵件。

  但渾真知道艾薩不會在意這種細枝末節，於是當然就直接省去這一步啦。

  “說吧，這麽久都沒找我，忽然找我請教，準是有什麽麻煩事了！”

  不知為何，渾真感覺艾薩看著自己的眼神多少有點幽怨。

  更詭異的是，還不只是單純的幽怨，似乎還夾雜著幾分欣慰。

  即便是特聘教師，作為封侯不朽的艾薩也無權知曉渾真被混沌城主收為記名弟子一事。

  但艾薩是什麽人？混沌城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在最近距離觀察渾真變化和成長的人。

  對於渾真現如今的法則感悟，其判斷精準程度恐怕都勝過九劍尊者。

  隻用猜的都能大概猜出來，渾真多半已經拜了宇宙國主乃至更高層次的大人物為師。

  所以就算渾真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找她請教，艾薩也已經心中有數。

  弟子已經振翅高飛，未來恐怕能達到超越自己的高度。

  所以不論怎樣，不論是什麽理由，既然他還願意回來特意請教自己，艾薩內心中都十分高興、欣慰。

  而對渾真而言，艾薩的地位同樣不同一般。
    三十年，這段時間的長度都遠遠超過了他在這個世界的半數。

  這麽漫長的陪伴、傾心竭力的教導，渾真又不是泥人做的，看到艾薩也有種亦師亦友亦母般、面對一個稍顯特殊的長輩的情緒在。

  正是因為依賴和信賴，所以方才有些不拘於行，肆無忌憚。

  見艾薩問詢，他也是直言回復道：“《幻心煉魂錄》是你寫的秘法吧？我想學這個。”

  他熟知艾薩的性格，這是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長者，因此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幻心煉魂錄》？”

  艾薩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怎麽，掌控者道路走得好好的，你想兼修幻術師了？”

  “不，我是想淬煉意志。”

  渾真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意志？”

  艾薩一挑眉，驟然間，恐怖的意志衝擊朝渾真衝殺過來。

  渾真汗毛倒豎，卻仍舊巍然不動。

  艾薩微微頷首，說道：“意志媲美尋常域主級九階，乃至意志修行稍微欠缺些的界主了。”

  說著，反倒皺眉瞪了渾真一眼：“伱這意志，專修法則感悟就是，急著錘煉意志？本末倒置！”

  渾真並沒有將自己的現實生命層次同步過來，再加上艾薩是過來人，知曉現階段虛擬宇宙核心成員多半都開始進行修煉任務，在宇宙秘境冒險，自然還以為渾真是宇宙級實力。

  渾真也不打算解釋這一點。

  隻一瞪眼，哼哼道：“你教不教吧？”

  艾薩頓時翻了個白眼：“教，你敢學我就敢教！”

  就和當日和九劍尊者爭論時說的那樣，艾薩不屑於干涉弟子的道路，她會做出提點、建議，但只要弟子表明決意，她即刻便會忽視前言，盡心盡力當一個最稱職的老師。

  “哈哈，我就知道，老師你最好了。”

  渾真看著艾薩，眉飛色舞。這樣的老師，或許不一定是最完美的，但誰又不想有一位完全支持自己的老師呢？
  他興之所至，隨手便動用權限，在莊園摘了一大把花，準確地說是抬了一個花圃，給到艾薩面前。

  砰！
  直接被艾薩一個巴掌降臨把花圃拍碎。

  “別給我整這些花花繞繞。”

  艾薩臉上勾起一絲冷笑：“你不就是看原作者是我，想著直接白嫖嗎？”

  “嘿嘿。”

  渾真對於艾薩的揭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知道你現在十有八九在宇宙秘境。我也不強求你每天過來，起碼每個月一次，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遵命，艾薩老師！”

  師生二人隨即結束問候。

  艾薩嘴角輕輕勾起，一掃臉上的老態，反而有一種昂揚的自信和舍我其誰的霸氣。

  “現在……開始教學！”

  至於渾真鼓吹一句“師道盡頭誰為峰，一見艾薩道成空”被惱羞成怒的艾薩以教導之名完全避開了雨相山莊園內禁止攻擊的規則狠狠暴揍了一頓，便是後話了。

  ……

  羽船連續飛行七天有余，坡度方才稍稍變緩，從近乎九十度垂直直角朝六十度銳角飛速銳減。

  無盡的黑暗漸漸淡去，世界開始顯現出微弱的色彩。

  渾真以念力試探，深潛壓力依舊存在，然而卻已削弱至峰值一半不到。

  飛船之外，沒有人煙氣息的長長通道之中，卻出現了種種奇異珍惜的素材。

  有鑽石般的珊瑚海，有柔軟而韌性驚人的特殊礦物，還有冰封火焰的特殊冰晶……

  渾真悄然吊用虛擬宇宙的搜索能力進行查閱，這些東西最普通的都能在原始宇宙賣出上千億宇宙幣，其中稀罕的材料若是將之整片打包帶走，更是接近一個混元單位的價值。

  雖然對如今的他而言，這種級別的東西已經難入法眼。

  可對尋常域主乃至界主而言，這都算得上極其珍貴的寶物！
  而且，渾真意識到一個驚人的現實——這可還只是深淵一層和二層之間的夾層中的產物！
  只要稍一想象，便能預料到在能量密度更高的更深層中，會埋藏有怎樣的寶物。

  嗖！
  就在渾真為自己的猜想震驚時，羽船之上防禦最強的、最頂部的幾間艙室豁然洞開，數道流光從中飛出。

  即便不用念力探查，也能推斷出那幾位便是這艘運輸羽船上擁有域主級實力的護送者。

  渾真並沒有要與他們爭搶這點材料的打算，而是仔細觀察起他們在這深淵通道中直面深潛壓力的反應。

  和此前他以念力試探時有些類似，卻有部分細節不同。

  不知是否是羽船的阻隔作用，這些人離開羽船之後，那種襲擊渾真的黑氣卻是直接在他們身體表面燃起。

  不必多言，這一刻他們必然也遭遇了渾真曾經遭遇過的意志衝擊。

  一邊抵抗著深潛壓力，這幾位域主瘋狂在這片區域之內搜刮起來。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這深潛壓力是同時對靈魂力量和原力都進行消耗。意思衝擊消磨靈魂，那黑氣或者說黑色火焰就是直接燃燒原力。”

  “能量消耗越大，深潛壓力似乎就越強。他們爆發速度收集材料，遭受的深潛壓力隨之劇增，不過總體而言，消耗增加的速度還是不及他們爆發高速提升的收集效率。以後我如果要一邊承受深潛壓力一邊進行戰鬥，也要考慮到這一因素。”

  渾真觀察著，不斷更新著情報並進行總結。

  羽船行進半個小時之後，這些域主終於回歸了船上，一個個都消耗巨大。

  “嗯，這第一二層間的深潛壓力還在域主們承受范圍之內。之前和星羅詢問過，這個坡度，這條深淵通道基本上已經走完大半。如果以他們能耗比最小的狀態在深淵通道內飛行，就算是這幾人裡最弱的，都能支撐到離開通道。不過……應該沒有幾個域主會想一路承受這種磨難，而且看他們一個個明明消耗尚可卻都特地返還修整後再度進發，長時間直接承受這種深潛壓力，很難說會沒有什麽副作用。所以之前聽說的‘域主級不需要羽船’基本可以認定為謠言居多，或者是某些城主為了壯大自己聲勢的自誇自擂？”

  而隨著光線越來越亮，越來越接近第一層白天時的亮度，宣告著通道越發接近盡頭。

  通道之中材料的罕見度和價值都急劇降低。

  域主們僅僅外出三次之後，便徹底作罷。

  而終於，羽船抵達了深淵通道的終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