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觀戰的天南修士一片驚呼,見了場中僵屍都活了過來,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驚歎今日所見皆大開眼界。
“此人不是閬天城中多寶閣的掌櫃嗎?”
金蟾在閬天城內做生意,肯定不止韓立一個顧客,一些存活下的元嬰修士顧客,當即認出了金蟾此人身份了!
“我還以為他糟了幕蘭人毒手,最後連屍體也被練成了僵屍呢!”
眼見著數裡之外的金蟾,青紫的面孔漸漸恢復生息。
每喘一口氣,都吐出一口氣陰煞寒氣,地面被噴著的地方便會結出三尺玄冰,一連吐出了十幾口陰毒的寒氣之後,金蟾的面色也逐漸變得紅潤了起來。
隨即抹了一把臉上繪畫的朱砂符文,金蟾一臉怒氣的扭頭看向了陰羅宗眾人。
“狗賊!”
只見金蟾大聲怒斥道:“沒想到爺爺我還沒死吧!”
谷塚心中疑惑,氣的渾身發抖。
隨即看向了金蟾吐出的青黑圓珠,正散發著淡淡的屍氣和濃厚的陰氣!
“屍王珠!”
原來,金蟾吐出的圓珠,便是大名鼎鼎的屍道眾寶‘屍王珠’。
此物只需塞入一具鮮活的身軀之後,數年之後便可練得一頭金丹級的黑僵。
若是能找到上佳的煉屍之地,百年便能煉得一頭元嬰夜叉。
這等效率簡直讓陰羅宗一眾魔修癡狂!
由此可見此寶的貴重。
“居然是屍王珠。”
谷塚下在一瞬,足下靈屍一閃。
駝背靈屍便閃到了屍王珠之前,寬大如蒲扇的手猛地那麽一撈。
帶起的殘影幾乎快的看不清!
原來,谷塚足下的這頭靈屍,也是一頭擅長挪移的元嬰戰力。
只不過本命靈屍之道與修士的性命相交,不到最後誰也不願意拿出本命靈屍對敵!
眼見此寶就在面前,谷塚一時利令智昏。
未曾想,一旁還有一位日冕馬,正在對這位‘大跳蚤’虎視眈眈。
日冕馬嘴角獰笑,胸口圓環再噴發。
一道金紅色光柱直刺駝背‘大跳蚤’的立足之處。
谷塚的靈屍卻動作靈火,宛如一頭靈活的猿猴,扭動身軀閃避光柱,沒有和鬼面一般硬抗。
看似僵硬的駝背靈屍,身軀卻柔軟的似是面條。
光柱看看擦著靈屍的身軀而過。
可帶起的灼熱勁風,將靈屍的黃袍撕碎。
撕碎的也並非完全是一件黃袍,而是一圈圈裹在駝背靈屍上寫滿了血紅咒文的黃色布條。
布條化作飛灰之後,露出了靈屍真面目!
一頭雜亂的紫發,扭曲醜陋的面龐,宛如猿猴一般的鼻孔,以及嘴唇外翻的四個犬齒!
“這是一頭半人猿嗎?”
天南隊列中的元嬰修士驚呼。
“還是元嬰修為的!”
天南修士也是見過有妖獸血脈的人族的,譬如原著中韓立就在一場拍賣會中,見到過長有兔耳貓尾的半血妖人族。
這頭半猿修士也大概是類似的情況!
卻見黃布條全部撕裂之後,露出了這頭半猿全部樣貌。
谷塚的臉色變得通紅,眼中閃過了憤怒紅光,道:“你們找死,你們該死!”
說罷便驅使這頭本命靈屍,朝著日冕馬撲咬過去了。
日冕馬面色無畏,一招天王托塔式,頂住了巨猿撲咬。
卻不想,谷塚還騎在半猿靈屍背上,手持一杆長戟朝著日冕馬劃去。
一個不小心,左肩被劃開。
金色如岩漿般的血液,噴濺到了半猿屍臉上。
半猿臉上塗滿朱砂的印記被衝淡了,被血濺到的地方宛如鮮肉掉在燒紅的鐵板上,一道道青煙混雜著焦臭氣息彌漫開來。
日冕馬冷哼一聲,一扭身形火光衝天。
一道火焰在百丈之外凝聚,日冕馬身形在火中閃現。
“火遁!”
“居然是五行大遁中的火遁法!”
天南人和幕蘭人一起驚呼日冕馬此法,這可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強橫體魄,又或者看著就不同凡響的上古血脈。
這是人人都修行的術法和靈術啊!
雖然天南和幕蘭對於術法的鑽研方向不同,但是也有一個共識便是五行極致,才是每一位鑽研術法之道的最後歸宿。
而五行術法想要鑽研到大成,五行遁法便是其中的考量之一。
能夠施展五行遁術其一,便是公認的一道宗師了。
日冕馬在眾人面前施展五行火遁術脫身,讓一眾修士明白了他在火法一道之鑽研精深!
“這可是五行遁法啊……”
一位天南修士一臉感慨的道。
“對面輸定了吧?”
就在這位修士感歎之際,卻發現魔道修士面色凝重。
原來,不知何時,那頭銀翅夜叉,已經掙脫了百火彩色鎖鏈了!
鎮獄鎖鏈到底不是正品,能將一位元嬰後期修士,鎮壓一盞茶便是極致了!
“而且,對面的半猿靈屍,似乎也有不一樣的血脈……”
話音一落,半猿踏足。
地上一道土黃色波動皺起,谷塚身形與半猿融合為一。
“唰!”
土黃色光芒閃爍。
谷塚匯同半猿靈屍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金蟾的身側。
“土遁!”
接二連三的翻轉讓兩方修士目不暇接。
本以為日冕馬的火遁已經夠驚豔了,沒曾想谷塚竟驅使靈屍施展土遁。
而且,這土遁掐準了時機,讓谷塚出現在了金蟾對面三丈開外。
“不好,要遭!”
天南元嬰驚呼了一聲。
原來,金蟾吐出了屍王珠之後,便一直在調息恢復傷勢。
當日,金蟾和樂上師幾人,一同來到拳潭之外,眼見著一堆鬼修換了身軀,便被這群鬼修當做了敵人,數位幕蘭大上師被斬殺,樂上師道出來歷後被抓了起來,金蟾搏命朝著青銅門後逃去。
結果,逃入了青銅門之後,裡面竟然是一片堆滿棺材和墳墓的蒼涼小世界。
類似這種空間李素也不是沒有見過。
亂星海的‘天妖皇界’,韓立亂入的‘陰冥之地’……
這些半空間就是人界空間這個大泡沫上,長出了另外一個依托於大泡泡的小泡泡。
開啟這些空間必然有極高的代價。
金蟾便是賭這群鬼修暫時沒有辦法再次開啟青銅門!
待進入了青銅門後的‘小陰間’之後,金蟾便看見了一堆堆蘊養的千年古屍,以及一堆沉睡在魂器之中的元嬰級鬼修。
青銅門後的空間之所以被陰羅宗稱作小陰間,便是此地陰氣和煞氣極為適合鬼修屍修們修煉。
金蟾上古凶獸之軀,也擋不住陰氣侵蝕。
而且,金蟾也發現了,門外的那群黑袍修士,似乎還能開啟青銅門,讓本欲在門內避難躲劫的金蟾謀算失敗了。
金蟾卻不知道,青銅門小陰間,開啟需要靈魂。
而方才那一戰之中死去了數位幕蘭大上師,抽取的修士靈魂早已足夠再次開啟銅門了。
無奈之下,金蟾只能在腹中寶庫搜羅,找出了一個‘屍王珠’吞下,準備以珠內屍氣遮掩自身的生機,沒曾想,短短時間內金蟾吸納了海量的小陰間的陰氣,而體內屍氣本源和三足金蟾血脈融合,再加上這些海量的精純陰氣提供了上古金蟾的血脈異變之機。
當這群陰羅宗修士再次打開青銅門時,便發現了金蟾這麽一具‘極品靈屍’!
一番檢查和商討下來,陰羅宗的修士一致認為,金蟾是因為傷勢太重,又闖入小陰間後被陰氣侵蝕,再加上其自身體質可能十分適合煉屍,所以最後在短時間內便自然化作了極品靈屍。
這一路上,金蟾毫無靈覺,簡直和死了沒兩樣。
可陰羅宗修士卻不知蛙蟾妖族之屬有一種天然本能便是‘冬眠蟾息’。
三足金蟾這種上古凶獸又是融合性極強的妖獸。
當年,李素進入了靈獸山的‘靈獸天關’,便是從一群‘心月蟾’身上溯源出上古三足金蟾血脈的。
這群心月蟾的祖先不知從哪兒偷來‘真靈龍血’,自身的等級有消化不了龍血之中的赤陽之氣,便無奈吞吐寒月之氣消磨自身體內灼熱的赤陽龍氣。
這番無奈的血脈竊取進化失敗經歷,讓這些三足金蟾退化成了下級妖獸‘心月蟾’。
三足金蟾分身如今的經歷又是何等的相似?
金蟾沒有真靈龍血本源可以竊取,但是手中卻又一枚屍道至寶屍王珠。
在吞下屍王珠之前,金蟾便使用竊寶神通。
一邊吞下屍王珠並催動了‘蟾眠’,一邊不斷用竊寶神通盜取其中本源。
否則,陰羅宗修士從小陰間內找到金蟾,也不可能這麽簡單的被金蟾的假死之法隱瞞過去的。
金蟾是真死了一次!
渾身散發的屍氣也是來自金蟾。
它以上古凶獸三足金蟾的血脈,融合屍王本源吸納純淨陰氣。
一系列引導之下,引發了血脈巨變。
“呱!”
土遁之術,瞬息而至。
谷塚沒有直取日冕馬,因為此輩的戰力強橫,一時間也難以快速決勝,所以他選擇先搞定金蟾。
雖然,陰羅宗眾人不知金蟾變化,但是一路上關於金蟾的研究卻沒有停過。
這麽一頭在小陰間內自動煉化為‘靈屍’的極品怎麽重視都不過分!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恢復靈智的,但是你永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谷塚獰笑著駕馭著半猿駝背屍衝了過去。
金蟾只是微微睜開眼,發出了一聲低鳴‘呱’!
這道聲音落在了谷塚的耳中,就好似黃鍾大呂一般炸響。
數裡開外的幕蘭陣營之中,數位黑袍修士一陣慘叫。
這些個元嬰修士,居然癱倒在地了!
“怎麽回事?”
幕蘭大上師們一陣驚呼。
自己這邊看著強橫的援軍,怎麽轉眼間就倒一地了?
“千屍吞魂蛙!”
黑袍之下,一位修士痛苦的昂著臉嘶吼道:“怎麽會是這種東西?”
天下萬物相生相克,魂道的壽命極強,但是克制也頗多。
正道的諸多功法便是其克星,大部分至陽之物也可克制。
而魔道、屍道本身對其克制也不少!
千屍吞魂蛙便是一種上古妖魔,在魔道入侵的那段歲月裡大放異彩。
這種上古魔蛙喜好以靈屍和魂魄為食,越是高級的靈屍和魂魄越被克制。
不過,這種魔蛙喜歡生活在陰氣濃鬱之地,凡間如今的存在大量陰氣的地方已經供養不起這種魔蛙了,如果這種血脈還存在恐怕也就只能在魔界陰氣濃鬱的地方尋找了!
這群鬼道修士怎麽也想不到,他們視作人間淨土的小陰間,竟然養出了這種千屍吞魂蛙。
一聲輕鳴之後,金蟾隻覺體內一陣暢通,三足金蟾的血脈開始轉變為一種略帶陰冷血脈。
再加上正體李素得到過上古妖皇書寫的‘天妖屠仙策’。
萬千‘蟾’屬血脈都可以隨意轉變,千屍吞魂蛙雖然是罕見的上古妖魔異種,但也是妖獸蟾族一屬血脈,金蟾血脈借助天妖之法快速蛻變,沒有了先輩三足金蟾遇到的那種磨合困難!
只不過,分身金蟾這一次的轉變,是在沒有正體乾預下的自主異變。
“呱……”
金蟾渾身忍不住車顫抖。
陰冷之氣雖然在屍王丹吐出來之後,已經不再繼續融入自身的血脈中了。
但是以屍氣遮掩生機時盜取的屍王本源,已經在蟾眠時漸漸融入了自身血脈了。
再有大量的陰氣滋補,金蟾血脈漸變不可阻擋。
“好餓,好餓……”
金蟾的眸子一下睜開。
死死盯住了眼前的一對‘可口’的零嘴!
血脈轉變之後的金蟾依舊能夠感應到正體李素對他的製約。
但是原生的‘三足金蟾’血脈,威能似乎正在不斷的降低中,這應該是三足金蟾血脈的一次異變,金蟾此時可以稱自己為‘金蟾異種’了。
“好餓!”
金蟾大吼一聲。
谷塚土遁瞬移過來,剛準備偷襲金蟾時,卻被一聲蟾鳴震懾。
這聲蟾鳴蛙引起了谷塚銘刻在骨子裡的戰栗!
“不對……”
谷塚下意識的後退,想要再次施展土遁。
卻一個趔趄,腳下也一空。
一頭宛如山嶽的恐怖巨蟾虛影,身上那一縷縷灰黑色陰氣彌散著。
蟾蜍的背上生出了無數慘白鬼面,陰氣宛如白骨手臂垂落而下化作蟾衣。
“嘎吱,哢嚓!”
一聲聲骨骼折斷的聲音,從巨蟾虛影口中傳出來。
谷塚還要再說些什麽,可下一秒再也說不出,其口中的黑色鮮血噴湧,宛如淤泥一般黑血沒過了五官。
能夠施展土遁、身形靈巧敏捷的本命半猿靈屍被金蟾生吞咀嚼了!
本命靈屍被破,谷塚立刻反噬。
血液一下粘稠的像是漆黑的石油,身上的血肉也快速的腐爛掉落了。
谷塚伸著手還想要朝房宗主的方向求助。
可惜,正在和銀翅夜叉糾纏的日冕馬,卻讓這位陰羅宗的宗主無法伸出手去救援。
“我、我……”
在一眾觀戰的修士們的眼中,谷塚融化做一灘漆黑的爛肉。
卻見谷塚死去後,銀翅夜叉就要退。
可金蟾,哦,此時應該稱作千屍吞魂蟾了,一個縱越來到了銀翅夜叉的身後,張開大嘴就要朝著這頭‘美味’夜叉咬去。
“爾敢!”
人群中的元嬰後期修士房宗主睜開眼,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形怒極大吼道。
“勝負已分,還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