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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366.第366章 鴛鴦:斷不會去做大老爺的小老
  榮國公府,鳳姐兒院落。

  刁奴事罷,府內漸顯平和,鳳姐兒已然重新掌握府中財政,額間的傷疤也好的利索起來,恢復成往日的璉二奶奶氣派。

  一個字——颯爽。

  此時鳳姐兒一襲錦衣繡服,恍若神仙妃子,扭著豐腴的腰肢,婀娜娉婷的掀開簾子走進屋子裡去,明媚的玉容上滿含煞氣,朱唇嘀嘀咕咕的,似是在低聲咒罵著什麽,聽不大清楚。

  平兒一襲蘭色裙裳,素手持著撣子正打掃著哩,見此情形,忙斟了一盞茶水上前,柔聲道:“奶奶,這是怎麽了?”

  出去一趟就跟炸毛了似的,這又是哪個老爺太太點她了,還是說..二爺。

  鳳姐兒抿了一口茶水,身前顫顫巍巍的才減少幾許,哼道:“怎麽了,還不是那大太太,說是大老爺上了鴛鴦,讓我去說合。

  哼,平日裡老祖宗常說,大老爺如今上了年紀,放著身子不去保養,官也不好生去做,做什麽左一個小老婆,有一個小老婆的放在屋裡,這會兒和老祖宗去說,可不是拿草根戳老虎的鼻子眼。”

  誰不知道鴛鴦是老太太身邊最為倚重的人兒,半點離不開,讓她去說道,當自己傻?
  尤其現在是她剛犯錯不久,正小心翼翼的不讓人拿把柄呢,這時候去趟渾水,純純是老壽公上吊——嫌命長。

  若不是邢夫人的人是她名義上的嫡母,就這般坑人的事兒,非得一巴掌扇過去,再不濟,也的啐她一臉。

  平兒聞言心下一驚,詫異道:“大老爺看上了鴛鴦?”

  那大老爺好色的名頭在府裡傳遍了,平兒與鴛鴦關系甚為不錯,心中不免對鴛鴦的處境擔憂起來。

  鳳姐兒點了點螓首,明媚的臉蛋兒上浮上幾許譏誚之色,啐道:“當面與我說的,還能有假,還說你與鴛鴦關系好,想著讓你去說合說合。”

  平兒:“.”

  讓她去說和,她能說些什麽,坑自家好姊妹?

  誠然,但凡做丫鬟的大抵都有攀上主子的上進心,但這也要分情況而言。

  似賈家這等的大家子,三妻四妾正常的很,納妾什麽的實屬正常,不存在好色不好色的名頭,關鍵在於那位大老爺的品性。

  旁的不說,這位大老爺大抵是三分鍾熱度,瞧上新鮮的便喜歡,過了這股子新鮮勁膩歪了,也就丟到角落裡去了,府裡那些不受寵的是什麽待遇,她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難聽點,那大老爺年老力衰,怕是要不了一兩年便力竭,要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被看上了,無非就是過一兩年的富貴日子,可搭下去的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抿了抿粉唇,平兒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俏麗的玉容上帶著幾許緊張之色,輕聲問道:“奶奶,你是怎麽看的?”

  雖心中不願,但身份使然,真要是主子有心,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又能如何。

  鳳姐兒斜睨了平兒一眼,狹長的鳳眸閃了閃了,譏諷道:“大太太想保這個媒,讓她自個去與老祖宗去說,摸老虎屁股的事兒讓咱們主仆二人去,真真是做夢。”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精明如她怎麽可能會去做,早早便尋借口推脫。

  平兒聞言心下微微一緩,坑姊妹的事兒,善良如她可做不出來。

  按理來說,老太太那兒離不開鴛鴦姐姐,想來不會答應,只要老太太那兒不答應,鴛鴦就進不得大老爺那狼窩裡去。

  鳳姐兒瞧出了平兒的小心思,撇了撇嘴,道:“知道你與鴛鴦的關系好,但別高興的太早,大太太那兒準備悄悄尋鴛鴦說去,鴛鴦的性子我也知曉,想來是不會應下,但還有老子娘以及哥嫂那兒壓著,不怕鴛鴦不服,到時老祖宗不舍也不會拘著。”

  究根到底,賈母再不喜賈赦,那也是她大兒子,要是她們私下裡促成此事,賈母也只能捏著認下。

  說起來,拿鴛鴦老子娘、哥嫂來壓,這還是鳳姐兒為了脫身出的主意哩,
  一聽這話,平兒俏臉煞白,照鳳姐兒這說話,鴛鴦豈不是在劫難逃。

  鳳姐兒對平兒心知肚明,語重心長的說道:“平兒,憑她是誰,哪一個不是巴高望上的,這事你也別多心,也是鴛鴦的造化。”

  當然,鳳姐兒心兒透亮,自是知道這不是好事,但對於鳳姐兒而言,只要不涉及到自己,鴛鴦的事情她也管不著。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出這個“餿主意”。

  平兒自是明白鳳姐兒的意思,這是要她不要多管閑事兒。

  鳳姐兒瞧見平兒眉眼間的擔憂之色,抿了一口茶水後,才說道:“你去鴛鴦那兒勸勸,仔細些,要是添出了亂子,非揭了你的皮去。”

  自家這丫頭心就是太善了,死腦筋子。

  不過平兒是個聰慧的人,明曉其中利害,故而鳳姐兒也就不理會了,隨她去了。

  平兒聞言心中了然,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

  鴛鴦屋裡。

  伺候完賈母,鴛鴦回到屋子後,閑來無事,便撿出針線做起了針線活計。

  鴛鴦坐在床榻上,一襲半新藕荷色小襖,外罩青色坎肩背心,蜂腰削肩,鴨蛋臉兒,身形玲瓏有致,纖纖素手捏著針線,細心的瞄著花樣,眉眼間透著溫寧如水的氣質,宛若一副靜謐的畫卷。

  正此時,一道人影掀簾走了進來,打破了這份靜謐。

  鴛鴦察覺動靜,抬眸瞧見是邢夫人,玉容微微一怔,連忙起身行了了一禮,喚道:“大太太。”

  邢夫人言笑晏晏的走了進來,目光打量著鴛鴦,伸手拿起鴛鴦手中繡的香囊,放在手中,打笑道:“哎呦,鴛鴦,你這針線做的著實不錯。”

  被邢夫人那“怪異”的眼神打量,鴛鴦隻覺心頭髮麻,耐不住對面是主子,隻好壓下心中的異樣,客氣道:“大太太過獎了,不知大太太過來是”

  邢夫人笑了笑,將手中的香囊放下,伸手拉著鴛鴦的素手落座在一旁的炕上,滿面的和善,說道:“我這是特意來給你道喜來了。”

  鴛鴦聞言凝了凝眉,心下頓時有些疑惑,給她道喜,這喜從何來?

  好在鴛鴦是個心思聰慧之人,轉眼間便有了猜測,心下微微一沉,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話。

  邢夫人見狀也不以為意,笑著直言道:“你知道,你老爺跟前沒有個可靠的人,冷眼選了半年,滿府女孩子裡頭,就你數尖兒,老爺的意思是要和老太太討了你去,封你做姨娘哩,偷著樂吧!”

  鴛鴦聞言,芳心頓時沉了下去,果如她所想,這是保媒來了,她還偷著樂,沒惡心自己就算好的了。

  邢夫人雖是“軟糯”,但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一見鴛鴦的臉色,就知她心中不願,可這老爺那兒讓她辦這事,她也只有辦成了去。

  如若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只有.
  思及此處,邢夫人也不顧其他,笑著拉起鴛鴦的手往外扯,說道:走吧,跟我回了老太太去。”

  只要鴛鴦默然,其他的就好辦起來,畢竟鴛鴦年歲不小,賈母那兒總不能不講理的掐著不放,惡了母子情份吧!

  鴛鴦被消息驚懵了,被邢夫人拉著朝外走,一時之間有些掙脫不開,忙靠在門背上,掙脫了手,喚道:“太太.”

  做奴婢的,到底不可對主子無禮,重話什麽的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無言對抗。

  邢夫人見狀,心下不喜,只是她也明白,若想完成老爺納鴛鴦的任務,非得鴛鴦自個願意了不可,便耐下性子道:“哎呀,這有什麽害臊啊,你又不用說話,跟著我就是了,難道你不願意不成?放著主子奶奶不做,倒願意做丫頭?”
    鴛鴦聞言默然不語,這種主子奶奶,她可不願意做,自己要是真有心,自有那高樓瓊玉般的人兒。

  只是心中所想如此,但她不能明說,畢竟這話說出去,不就是打大老爺的臉面。

  邢夫人見鴛鴦不為所動,蹙了蹙眉,心中愈發不滿起來,激將道:“你這麽一個餉快人,今兒個怎麽積粘起來,莫非你不肯說,怕臊,要不我去尋你老子娘和哥哥嫂子來,讓他們來問你。”

  說罷,邢夫人便轉身離去,也不顧鴛鴦在身後呼喊。

  小浪蹄子的,再得臉,還不就是個丫頭,真給臉了去。

  此時,鴛鴦芳心酸澀,清澈的明眸水霧叢生,淚珠兒從俏臉的臉蛋兒上滑落,滿面的悲苦之色。

  她知道自個那老子娘、哥嫂是什麽德行,大太太若是去尋她們,十有八九會把她賣了。

  “喲。咱們這位新姨娘是怎麽了。”

  正獨自垂淚了好一會兒,鴛鴦耳畔忽然傳來一陣俏聲,抬眸便瞧見屋外的平兒,心思微轉便明白過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啐道:“好啊,你們串通一氣來算計我,你等著,我和你主子鬧去就是了。”

  要是不知其中詳情,平兒怎會稱呼她為“姨娘”,此行,怕不是來做說客勸她的。

  平兒見鴛鴦惱了,當下也不打趣,攔著鴛鴦好聲解釋道:“大太太早起叫二奶奶過去,商量討你的事,回來便跟我說了,還說太太讓我來說合,被二奶奶給躲了,我這趟子來是過來看看你,不是做說客。”

  鴛鴦聞言心下微緩,這剛被大太太逼迫,好姊妹又背刺的,那著實就傷人心了。

  平兒輕撫著鴛鴦的肩膀,美眸閃了閃,小心的問道:“大老爺那兒,你是怎麽想的?”

  鴛鴦聞言,俏麗的玉容浮上苦澀之意,做奴婢的怎麽想不重要,主子那兒有意,她們這些奴婢就沒什麽可選擇的。

  抿了抿粉唇,鴛鴦抬眸看向平兒,玉容帶著堅定之色,道:“真真這話我本不該說,可這大老爺實在是太好色了,略有個平頭正臉的,他就不肯放手,這話我且放你心裡,別說大老爺要娶我做小老婆,就是大太太這會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做大老婆,我也不能去。”

  這話說的,就完全不留情面了,若眼前的不是從小無事不說,無事不談的平兒,她也不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平兒聞言了然,不光是鴛鴦,即便是換做她去,也斷不會去做大老爺的小老婆去。

  芳心微轉,平兒似是想起了什麽,開口道:“你既然不願意,我教你個法子,不用費事就完了。”

  鴛鴦正為此事煩惱著呢,一聽平兒有法子,芳心微微一喜,挽著平兒的手,忙不迭的問道:“什麽法子,你快說給我聽。”

  平兒明眸閃了閃,說道:“你只要和大太太說,就說王爺那兒看上你了,大老爺就不敢要你了。”

  這話不是平兒打趣鴛鴦來的,她雖與那位王爺僅僅只有幾次接觸,但也能瞧出那位是個寬善性子的人,借王爺的名頭推了大老爺那兒,王爺那兒也不會怪罪。

  說不得,還能替自家姊妹尋個後半輩子哩,一舉兩得。

  王爺的人品,值得保證。

  鴛鴦聞言,玉頰微微一熱,心中似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嗔惱,撲上前啐道:“什麽東西,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去。”

  “別。”

  平兒抵擋著鴛鴦的攻勢,忙不迭的說道:“我這與你說正經的哩。”

  鴛鴦聞言頓了頓,倒也沒再“教訓”平兒,素手攥著手帕,神色略有些糾結起來。

  其實,麗人心中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事,畢竟她得了王爺的承諾,王爺還捏了她的半個人算是王爺的了。

  只是這會兒拿王爺做由頭,在眾人的眼中,頗有些挑撥是非,影響國公府與王爺的關系,到時自個還都裡外不是人了。

  正思慮間,只見一青衣婦人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瞧見平兒,熱情招呼道:“平兒姑娘也在這兒呢。”

  平兒抬眸看向婦人,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來人正是鴛鴦哥哥金文翔的媳婦,所為何來,大抵心中有數。

  不看僧面看佛面,面對金文翔媳婦的熱情,平兒客氣道:“嫂子來了,請坐吧。”

  金文翔媳婦言笑晏晏道:“不用麻煩,我找我們家姑娘有點事,”

  鴛鴦冷著一張臉,淡然道:“什麽事,你說吧。”

  這時候來尋她,怕是大太太那兒已經支會她們,自家這位嫂子,鴛鴦是心裡有譜的,這是來做說客的。

  金文翔媳婦見狀,倒也不惱,上前拉著鴛鴦,說道:“姑娘,你跟我來,我告訴你,橫豎是好話。”

  鴛鴦哪裡不知這嫂子是什麽“好話”,當即甩開了金文翔媳婦的手,厲聲道:“呸,好話,什麽好話,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都是好畫,怪不得你們整日羨慕別人家的女兒做了小老婆了,一家子都仗著她橫行霸道的,你看的眼熱了,也想把我往火坑裡推。”

  大太太才剛走多久啊,金文翔媳婦便過來了,可見是半點也沒有猶豫,這就是一家人,真真是讓人心寒。

  思及此處,鴛鴦當即就有打人的欲望,若不是平兒拉著,怕是要撕了金文翔媳婦的臉去。

  金文翔媳婦是個臉皮厚的,半分不見尷尬,勸道:“你願不願意的好說啊,犯不著撒潑。”

  鴛鴦一聽這話心中更是怒了,啐道:“我撒潑,你們把我賣了,得了好處不說,我若得臉了,你們在外橫行霸道,我若不得臉敗了時,你們把王八脖子一縮,生死由我不管了。”

  說著,鴛鴦心中愈發的委屈,淚珠兒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一片的悲苦。

  金文翔媳婦不以為意,聲音中還帶著幾許嘲諷道:“姑娘這話說的就不對,你年歲不小了,總是要許人的,小老婆長,小老婆短的,做小老婆有什麽不好的,多少人還撈不著呢。”

  一側,平兒蹙了蹙眉,哼道:“你可別這樣說,老太太那兒離不得鴛鴦姑娘,嫂子若是有心,且去與老太太說道說道。”

  金文翔媳婦聞言,頓時被噎住了,她們要是敢去與老太太說,犯得著在這兒勸說?
  現下逼的連老太太也搬了出來,金文翔媳婦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挑了挑眉,說道:“得,我回大太太去。”

  說著,金文翔媳婦便轉身離開。

  這時,平兒輕撫著鴛鴦聳動的玉背,開口道:“我看這事沒完,要不你去求求老太太?”

  既然鴛鴦不同意拿王爺做由頭,剩下的也只有請老太太出面了,也只有老太太出面,才能鎮住大老爺。

  鴛鴦抿了抿粉唇,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貝齒輕咬著唇思慮起來
  這邊,賈赦已然得了鴛鴦不肯的事兒,原就因為當初抄刁奴之時,一份好處都沒撈著,全被鎖進庫裡而鬧心,眼下居然連一個丫鬟居也駁了他的面子,當即臉黑了去。

  “哼,想著老太太疼她,原是給她幾分臉面,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上的人,還想逃出我的手心,除非她死了。”

  一側,邢夫人小心翼翼的看著冷臉的賈赦,生怕自己被遷怒了去,當下也不敢說話。

  賈赦也懶得理會這人老珠黃的邢夫人,吩咐道:“來人,去把金文翔喊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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