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斯恆站起來：“是。”

  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他扯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你好。請問要辦什麽業務？”

  少年清瘦俊美，再這麽一笑，倒是讓對面本就怯生的女子微微紅了臉。

  “不，我不辦業務，那個……我是來，想問問招聘的事。”女子將臉上的口罩攏了攏，整得同臉更服帖。

  “我在招聘網上和老板說好了的，老板看過我的簡歷，說是過了初試。”

  楊斯恆微微歪過腦袋，他是第一天上崗。

  白姐姐並沒有告訴他，有人要來面試啊……

  他剛這麽想，和月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小羊羔，忘了跟你說，等會有個姑娘，叫曾鷺。會來咱們公司，帶她逛一圈，要是她能適應，就讓她入職。】

  楊斯恆：白姐姐，逛一圈是什麽意思？
  和月：麻花鬼和它的一眾鬼朋友都在，你懂得。

  楊斯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順理成章就接受了這個世界有鬼的事實……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還和這些鬼成了同事。

  楊斯恆：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的麻花鬼和它的朋友，我也沒見過呢？

  和月：所以，等會不就能見到了麽？
  楊斯恆：…………

  楊斯恆：我也怕。

  和月：少年人，要鍛煉。

  楊斯恆收起手機，繞出前台：“曾小姐是嗎？”

  曾鷺點點頭。

  “你跟我來。”

  曾鷺偏過頭，一眼瞅見前台桌上，是幾本書，最上端的是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曾鷺頓了半步，再抬頭，眼裡都是敬畏。現在是周二，這個小年輕，不去上課反而過來打工，打工還不忘複習，可見家庭有多艱難。

  楊斯恆沒有注意身後的目光：“這棟樓都是我們公司的。一樓很簡單，就是一個大廳，公司的業務部門都在樓上。”

  走向電梯，楊斯恆欲言又止：“我們公司的業務，有一點特殊。這邊的一些員工，也比較特別。一會兒你要有心理準備。”

  楊斯恆盡量將話語含糊，他自己的心裡也沒譜，麻花鬼，是個什麽樣子？
  “叮。”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

  正是白天，二樓似乎卻將窗簾完全拉起，只剩下黯淡的燈光閃著墨綠的光芒。

  曾鷺踏出電梯：“這裡有點……別致。”

  她更加同情這個勤奮的弟弟。

  二樓的布局更加奇特，中間一個圓形前台，靠牆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門。

  曾鷺粗略估算了下，少說30間，要不是這個門足夠高檔，她還以為進了公共場所。

  “這裡，主要是做什麽業務？”

  總不能是高檔廁所。

  “這裡，是親人欲求不得釋放的缺口，是人間思念匯聚的大海。”

  輕飄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雖然文藝，卻帶著絲絲冰冷。

  曾鷺站在電梯口，有點退回去的衝動。

  前方一陣模糊，像是ppt切換一般，突然出現一個穿著青綠色西裝的身影。

  “歡迎光臨念想部，我是念想部主管，麻花。”

  曾鷺：這個公司還挺洋氣，每人都有取外號啊。
    楊斯恆：……白姐姐叫你麻花鬼，你真給自己取名麻花？
  “麻主管，你剛才說的，我還是不太懂到底是做什麽。”曾鷺疑惑道。

  麻花鬼笑眯了眼：“就是招鬼的。”

  “呵，呵呵，麻主管你真會開玩笑。”曾鷺尬笑，她是不信的。

  “麻…主管，那我們去三樓。”楊斯恆帶著曾鷺饒了一圈，走進電梯。

  說實話，他只知道麻花鬼等鬼是鬼，並不知道公司具體業務有哪些。

  這麽想著，他竟然是個不合格的員工。

  三樓，開門之後，四周完全沒有光線。

  楊斯恆摸索著開燈，才發現三樓比二樓更加簡單，牆壁的一側是一個舞台，其余三個方向是一排長椅，再無他物。

  “你們好，歡迎來到三樓，蹦躂部，我是主管，花麻。”

  看著換了一身皮膚的麻花鬼，楊斯恆轉頭瞅了眼曾鷺，希望她沒看出來。

  “花主管，你和樓下麻主管長得很像。”曾鷺呵呵笑道。

  換衣服加上樓，她才不信對方動作會比電梯還快。

  “我們不只是像哦。”麻花鬼朝曾鷺眨眨眼睛，見對方還有疑惑，解釋道，“這裡是讓心情放松，讓身體冰冷的地方，給你的心一片安靜的家，給你的身體一陣燥熱的狂野。”

  曾鷺：？？？
  “就是蹦迪。”

  “四樓以上，就不用去了，上面的業務還在洽談中。”

  曾鷺有點呆滯：“沒有其他員工？”

  “跟我來。”麻花鬼走向舞台後方，只見三道身影正在瘋狂搖頭晃腦甩發抖臀。

  曾鷺看了眼地上，這毯子效果真好，跳成這樣都沒聲音。

  “這是三位員工，他們是假斯，尼斯，賓斯。”

  “你好美女。”二男一女朝曾鷺招呼，身上的動作並未停下。

  “你們好。”曾鷺心中嘖嘖稱奇，公司員工的外號，有點神奇。

  她也得想個外號。

  “嗯？公司就這麽幾個人嘛？”

  楊斯恆臉色嚴肅：“確切來說，就我一個人。”

  曾鷺：？？？這位小弟也被主管傳染了。看起來公司氛圍很不錯的樣子。

  “怎麽樣，轉了一圈，感受如何？”楊斯恆想到和月的話。

  如果能適應，就讓她入職。

  曾鷺撇去腦袋裡奇怪的念頭，口罩隨著嘴角微微褶皺：“除了空調有點冷，其他都沒問題。”

  “既然能適應，那可以來樓下簽合同，回頭我拿給老板簽字蓋章就行。有五險一金。”

  曾鷺看一眼楊斯恆，尋思著這個前台怎麽權利挺大的樣子。

  她轉向麻花鬼：“花主管，如果我入司，以後的工作內容是什麽？”

  麻花鬼摸著沒有胡子的下巴，又看了眼楊斯恆：“這個，等我們老板告訴你，總之，很輕松。”

  曾鷺在前天簽了合同，離開之後，剛走到路邊，就收到一條消息。

  糊神糊鬼：恭喜你成功入司，今後的工作內容，跟著前台小楊一起就行。

  曾鷺看完消息，想到在前台看到的情景，有點凌亂。

  難道以後的工作內容，就是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