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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庶子稱雄》第804章 直達天聽
  這兩日陳駿在家裡焦頭爛額,作為家族裡專管銀子產業的三爺,這回是栽狠了。漕糧案東窗事發,太皇太后、陳驥都將他臭罵了一頓,朝廷上下都盯著他這個國舅爺,就看他退不退贓。

貪官現在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若他偽造密符扇冒收漕糧都可以逍遙法外,那咱只是在倉裡吃點算個屁?
“爺,此案定是靖王在背後動手腳,前些日子錦衣衛本就在查漕糧,咱已把該斷的線索都斷了,哪知錦衣衛忽然不查了,老包又突然上了折子,憑順天府的酒囊飯袋能查到那些機密之事?

安公公也說,定是靖王不欲得罪太皇太后和國舅,故命錦衣衛暗中將此案捅給了老包,想借他的刀殺人。”大總管稟道。

陳駿皺眉道:“這話也說不通,我與賈琮合作多年,一向融洽,並無齟齬,且漕糧的利他也得了不少,怎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他就不退銀子?圖個什麽?”

“這……靖王說不定是博名。”

陳駿搖頭道:“他不像個貪圖虛名的人,要說他好名,會連嫂嫂、侄兒媳婦都收入房中?還是在孝期呢。就這一條,他的名聲就好不了。”

“爺說的是,靖王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只是這案子……若當真退起來……一時還有些拮據。”大總管道。

陳駿點了點頭,心頭也氣悶,別看貪得多,大家族裡花錢也快,這些年侵吞漕糧換來的銀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要一次性拿出近千萬現銀子,以陳家的底子也是相當困難。

“爺,刑部和錦衣衛的人拿著拘牒上門,說要拿韓、李、張、周等七個管事並……並大總管。”小廝急匆匆跑進來稟報。

“爺……”大總管嚇了一跳。

“什麽?!到我府上拿人?!誰給他們的膽子!”陳駿大怒,一拍扶手起身出去。

到大門外,見刑部官吏帶著一幫捕快並一群錦衣校尉站在門口。

“哪位大人要拿人?”陳駿眼睛一掃,淡淡道。

“下官刑部直隸清吏司郎中聞明瑞,見過國舅爺。因尊府管事涉嫌侵盜漕糧,這是三司聯名簽押的拘牒,請您過目。”那官兒陪著笑臉,躬身呈上文牘。

陳駿冷笑道:“此案我聽說了,府裡出此孽障,我也氣憤。貴司要拿這幾人,我由衷歡喜,只是怎麽到寒舍來拿人?

難道是說我窩藏要犯?實話告訴大人,這幾個管事我也經年未見,實不知他們逃到何處,大人去別處搜捕罷。”

“這……”聞明瑞面露難色,陪笑道:“國舅爺,下官等收到風聲,說這幾個人喬裝改扮躲進了尊府,不如……”

陳駿抬手打斷了他,冷笑道:“怎麽,莫非大人以為我在包庇人犯?”

“不不不,下官絕無此意。”

“若大人要搜查寒舍,你這拘牒還不濟事,去宮裡請個海捕文書來罷。哼!”陳駿說完,甩袖子便要回去。

“大人……您看這……”聞明瑞一臉為難看著隨行監察的南司緹騎千戶荊參,上頭隻讓抓人,可沒準他搜查國舅府邸。

荊參身負賈琮密令,卻不把陳駿放在眼裡,因冷喝道:“且慢!”

陳駿回頭道:“大人有何見教?”

荊參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教國舅得知,這封拘牒乃三司簽押,除了皇宮去不得外,其余地方都可去得,如今人犯就藏身貴府,王爺或許還蒙在鼓裡。

下官以為,王爺還是派人將他們尋來交給我等,如此大家都好,若等我們進去搜出來,可就不好看了。”

“你敢!可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你有幾顆腦袋!”陳駿戟指怒道。

荊參笑道:“此處是國舅的府邸,下官自然知道,不過靖王殿下有嚴令徹查此案,便是王爺的府邸也許我等搜查,難道國舅不許?
若下官徇私枉法,不勞國舅動手,先就人頭落地了。”說完瞪了聞明瑞一眼,道:“還愣著幹什麽,搜!”

“是是。”聞明瑞忙揮手命捕快進去。

“大膽!”陳駿喝道,旁邊早有十幾個小廝上來把門堵著,攔著捕快紛紛喝罵起來。

“聞大人……”眾捕快一臉無辜扭過頭來,心中也憋屈,若換個人家早打進去了。

荊參看不過去了,冷笑一聲,輕輕擺手,早有錦衣校尉衝上前,鏘一聲拔出繡春刀,瞬間砍翻四五個小廝,余人早驚呼作鳥獸散。

“你……你們……要造反!”陳國舅看著滿地鮮血,連退了幾步。

荊參道:“不敢,貴府小廝阻撓錦衣衛公務,我等迫於無奈出手,還望國舅見諒。

尊府不比別家,我等先禮後兵,一炷香以內,請國舅將人交出來,否則弟兄們就得罪了,若衝撞了貴府女眷,還請國舅海涵。”說著帶人走進大門,佔據了前院。

眾捕快似乎也被濃鬱的血腥氣激發了凶性,一個個如狼似虎驅趕下人,佔據了各處要道。

陳駿見荊參目射寒光,不敢再說,慌忙跑進內堂,沉吟半晌,決定不吃眼前虧,先把人給了再說,因吩咐小廝去帶人。

大總管得知後,忙跑出來哀求。

陳駿安慰道:“不必擔心,你先隨他們去,我這就進宮面見太皇太后,定把你們撈回來。”

大總管泣道:“多謝爺天恩,您可快些兒,奴才這身子骨可禁不住折騰。”

“放心,去罷。”

待打發了荊參等小鬼,陳駿越想越氣,暗道找二姐沒來由又被罵一頓,不如先去找賈琮探探口風,忙驅車往靖王府去。

賈琮本就在家裡等他上門,忙命人將他引到正堂來。

“喲,國舅駕臨,未曾遠迎,還望恕罪。”賈琮拱手笑道。

陳駿也沒心思寒暄,苦笑道:“叨擾王爺,特來求救。”因把方才的事說了。

賈琮怒道:“混帳!無法無天!竟敢到國舅府上滋擾傷人,孤定要重辦他們!”

陳駿忙道:“王爺息怒,當務之急是那案子如何了解?”

賈琮歎道:“此案孤也正傷腦筋,老包那個人你知道,認死理,瘋狗一般咬著不放,且此案朝野內外矚目,自從老包那折子上後,彈劾的折子雪片般遞到軍機處。

孤想著破財免災,已命人砸鍋賣鐵把錢退了,足足一百八十多萬兩現銀子,唉……”

陳駿心頭打了個突,那我不是要賠死?忙道:“王爺,我那裡……實在拿不出這許多銀子,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賈琮擺手道:“國舅,若是別的案子孤能說上話絕不推辭,此案孤也牽涉其中,避嫌惟恐不及,怎敢去打招呼?前兒太皇太后召見時,孤已想了個法子,將退贓時限放寬到三個月,國舅也能輕省些兒,只要如數退賠,既往不咎,就算要拿人開刀,也找不到國舅您的頭上。”

陳駿暗罵一聲,說來說去還不是要退,輕省,輕省個屁,讓你拿一千萬銀子出來,看你輕不輕省。

口中卻道:“王爺,此事都是那幾個下人瞞著我私自乾的,我實不知情,不如把他們明正典刑,贓物能追回多少算多少,如何?”

賈琮心頭冷笑,淡淡道:“國舅,雖是下人所為,畢竟也是為了主家,以孤看來不如咬牙退了,否則其他貪官汙吏見您不退,他們如何伏氣?
太皇太后才臨朝不久,若讓人誤以為斷事不公,偏袒後族,損公肥私,叫天下人如何看?

即便今日國舅爺躲了過去,終究為家裡埋下了天大的隱患,將來皇上親政,查問起來……江南甄家就是前車之鑒,請國舅三思。”

陳駿聽他提到甄家,悚然一驚,因為甄家就是賈琮親自查抄的,其中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忙拱手道:“王爺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就回去籌措銀子。”說完起身告辭。

賈琮笑道:“我送送國舅。”

“王爺留步,留步。”陳駿拱了拱手,快步去了。

賈琮站在台階前,做個樣子,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微微招手,程靈素忙閃身過來。

“吩咐下去,讓錦衣衛盯著陳家,不許他們少退一分銀子。”

“是。”

賈琮剛欲返身回去歇著,忽見旺財引著柳湘蓮進來,另外還帶了個人,因站在階上笑道:“湘蓮兄近來可好?”

柳湘蓮笑著拱手:“給王爺請安,卑職甚好,今日特來稟報一事。”

陸承安見了賈琮,忙趴在地上磕頭:“學生陸承安叩見靖王千歲。”

“平身。”賈琮抬手道,看著柳湘蓮。

柳湘蓮忙道:“正是這位陸兄有要情稟上。”

賈琮點點頭,道:“去書房說話。”

外書房裡龐超正在辦公,見賈琮來了,忙起身相迎。

“先生且坐,正有一事請先生聽聽。”賈琮笑道。

龐超點點頭與柳湘蓮打了個招呼,命童子斟上茶來。

柳湘蓮先將陸承安上京告狀無門的事情說了,道:“陸兄,王爺當面,你有什麽冤情但說無妨。”

陸承安激動得渾身顫抖,忙躬身道:“稟王爺,學生乃熙豐七年江西舉人,家中也算過得去,只因漕政太苛,百姓日夜倒懸,不堪其苦,故屢次上書府縣,請求減免苛征。

不意觸怒了官府,說學生煽動刁民,抗交漕糧,不僅派人毆打學生,還查抄了家產,更對敝鄉變本加厲、橫征暴斂。

百姓見地方官府暗無天日,貪暴苛虐,因湊了銀子,托學生進京告狀。”

賈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說你是舉人……”

“是,以前是……”陸承安有些難堪,道:“進京前已被巡撫衙門削了功名。”

賈琮想了想,道:“你也算有些肝膽,不過孤不能聽你一面之詞,既然你自稱是江西舉人,孤便考考你,看你是真是假。”

陸承安忙道:“王爺詩詞冠絕天下,學生不精此道,望塵莫及。”

賈琮笑道:“詩詞小道耳,自然要考學子最拿手的聖人經義。”

陸承安精神一振,肅手道:“王爺請出題。”

賈琮隨手拿過書架上的《大學》,翻到第十章看了一眼,笑道:“這句話你應頗有感觸,‘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如何破題?”

陸承安道:“這句話出自《尚書·康誥》,《大學》引用過來,以往學生並不明白此句微言大義,如今倒多了幾分感觸。

就破以‘誠求者無不中,《書》言可明立教之本矣’,請王爺賜教。”

賈琮尷尬一笑,他哪裡懂這頑意兒,但見龐超撫掌笑道:“妙妙!好破題,全題在握,高屋建瓴,深微能盡誠求之蘊,不愧為江西舉人。”

“先生,好在何處?”賈琮忙問道。

龐超笑道:“《大學》裡這句話意思是要像父母愛護新生嬰兒一般,心裡真誠的愛護百姓,雖然不一定能做到十全十美,但也相差不遠了。

‘誠求者無不中’破後三句,‘《書》言’二字破第一句,‘可明立教之本’單點‘誠’字,說破了聖人本意。

只要能做到‘誠’字,自然而然會生出仁義忠孝諸般品德,根本不須專門的學習,就好像父母細心呵護嬰兒一般,沒人教他們,這是人的本性。”

賈琮點頭讚道:“果然有幾分真才實學。好,有何冤情細細道來。”

陸承安忙道:“稟王爺,如今地方官吏借漕糧肆意加派,巧取豪奪,百姓辛苦一年,果腹尤有不能。

就以交糧為例,明明按例隻該交一石,卻要足足繳到兩石五六鬥,此外還有各項費銀,名目繁多,百姓實難承受,請王爺做主。”說完跪下磕頭。

賈琮叫起後,道:“若算總帳,一石漕糧運到都中,所費幾何?”

陸承安道:“視地方遠近有所不同,至少三四石糧是要的。”

賈琮一驚:“豈非每年耗在路上就有一千多萬石糧?”

“王爺英明。”

“該死!”賈琮大怒,啪一聲扭斷了黃花梨的扶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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