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這才明白寶釵的深意,論出身、家族權勢,寶釵和如意公主有天壤之別,便如許婕妤和霍家女一般。
寶釵若敢和如意相爭,即便如意不動手,皇后豈能坐視?
漢宣帝作為皇帝都保護不了自己的皇后,賈琮憑什麽保護寶釵?
寶釵玲瓏剔透,早已看破此事,怕賈琮難以下台階,故主動出言相勸。
賈琮握著寶釵的手,道:“寶姐姐,委屈你了。我……”
話未說完,便被寶釵打斷。
“你能做如意公主的駙馬,對賈家、薛家都是大大有利,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委屈?
何況皇后娘娘並不是不許你我的事,一個虛名值什麽?難道我還怕你虧待我不成?
且如意公主本性純善,與我和顰兒情同姐妹,更沒事了。”寶釵笑道。
賈琮將她攬到懷裡,歎道:“寶姐姐,你的恩情我真不知如何報答,隻願能護你一生無憂。”
寶釵伏在他懷裡,輕輕點頭,眼角滑落一絲晶瑩。
賈琮暗歎了一口氣,政治就是妥協,連皇帝皇后都不例外,自己雖是穿越者,又憑什麽打破這個鐵律呢?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此事也不太壞,反正寶釵還是自己的老婆,名分什麽的,自己也不在乎。
想來如意也不會欺負她們,若她敢,自己定要“打”得她下不了床,她才知道利害。
賈琮想到如意公主的絕色,心中不由得有些火熱,好歹是和寶姐姐、顰兒一個級數的大美人兒,自己也不算委屈。
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一笑。
寶釵瞥了他一眼,啐道:“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貪得無厭,一見到好的,哪有不想往家裡扒的,枉我還勸你,真是多此一舉了。”
賈琮忙陪笑道:“好姐姐,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大婦。
只是……形勢比人強,我若是個江湖浪子,定把你綁了去,如今實在沒辦法,也隻得為家族犧牲了。”
“呸。得了便宜還賣乖。”寶釵笑罵,伸指在他額頭一點。
——
次日,賈琮陪著寶釵一起去如意府邸。
寶釵車駕順利進門,賈琮卻被攔在門外。
幾個王府護衛神色古怪地看著賈琮,道:“伯爺止步,公主有令,不見伯爺。請回罷。”
賈琮一愣,忙道:“這是為何?我和殿下的交情,你們不知?”
眾護衛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昨天還為他大鬧法場,怎麽突然就不見面了,隻得道:“伯爺,公主有令,我等不敢違抗。至於原因,我等也不清楚。”
賈琮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也罷,請替我轉告公主,琮謝過她的大恩大德。另外,敝府的丹書鐵券……”
“伯爺請稍等。”一護衛轉身進去,不一時捧著一個盒子出來,遞給賈琮。
“尊府的東西在這裡。”
賈琮打開看了看,裡面確實是一塊鐵牌子,與自己伯爵的券書有些類似,只不過自己的券書是黑字,不是紅字。
“公主有沒有吩咐什麽話?”賈琮道。
護衛道:“沒有。”
“勞駕再替我問問公主,就說我不明白她究竟是什麽意思,請她明示。”賈琮說完擺擺手,燕雙鷹忙拿了幾張銀票交給護衛。
“好勒,伯爺稍等。”眾護衛大喜,見賈琮出手豪爽,忙派了一個人進去又問。
不多時,護衛出來,道:“回伯爺。殿下說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得好。”
賈琮想了想,覺得人還是不能太老實,忙道:“請再給帶句話。
告訴公主,就說當日我迫不得已騙了她,那首詩確確實實是我發自肺腑,情難自禁之作。
若非如此,怎有這等驚豔之詞,請她恕罪。”
不多時,護衛出來,強忍著笑。
“公主說什麽?”賈琮忙道。
“去死罷。”
賈琮懵逼。
眾護衛、親兵都忍俊不禁,忙紛紛別過頭去。
沒奈何,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好騙了,賈琮隻得勒馬回去,想了想,又往皇宮裡去,還是先哄好丈母娘要緊。
進了宮,賈琮先找到戴權,問了問情況,才去長春宮請安。
長春宮的宮人,多少都知道賈琮的身份,忙替他通報。
賈琮跟著宮人進了暖閣,見皇后正在撫琴,不敢打擾,忙規規矩矩站在一邊,老實得像個孩子。
恰好孫燦、孫熾兄弟也在,見他進來都朝他擠眉弄眼。
賈琮卻不理睬,垂手肅立。
一曲既終,賈琮忙拜倒請安:“罪臣賈琮叩見娘娘,幸聞娘娘撫琴一曲,死而無憾矣。”
陳皇后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道:“平身。蕩寇伯來此有何貴乾?”
賈琮不敢起來,道:“罪臣特來向娘娘負荊請罪。”
孫燦、孫熾兩人險些兒笑出來,被皇后一瞪,忙別過頭去忍著。
陳皇后道:“你們賈家的罪過不是清楚了麽?皇上下了旨,奪了寧國的爵,也降了你的爵,你的罪也抵過了,還有何罪?我卻不知。”
賈琮硬著頭皮道:“罪臣在皇上跟前兒的罪是兩清了,在娘娘跟前還有大罪,心中日夜不安,特來請罪。”
陳皇后道:“在我跟前能有什麽罪?蕩寇伯允文允武,傲骨嶙峋,本宮可佩服得緊呢。”
賈琮暗暗叫苦,道:“罪臣辜負了娘娘一片厚愛之意,慚愧無地,悔不當初,求娘娘恕罪。”
陳皇后輕笑道:“既然你已明白,就起來說話罷。”
賈琮來之前就沒想過要臉,道:“娘娘若不原諒罪臣,罪臣就長跪不起。”
孫熾終於忍不住,笑罵道:“本王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母后別理他,讓他跪罷。”
陳皇后沒好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年青人,不吃些虧長不大。”
賈琮陪笑道:“娘娘所言極是,罪臣經過此事,才知道世上唯有娘娘最親,惟願常伴娘娘膝下盡孝,才能報答萬一。”
陳皇后笑了,白了他一眼,道:“這會子說話又好聽了。本宮豈會和你這毛頭小子計較,起來罷。”
“謝娘娘恩典。”賈琮忙起來。
“還有事麽?”陳皇后笑道。
賈琮試探性地道:“娘娘,琮的終身大事,陛下可托付給您了,您可還放在心上?”
陳皇后淡淡道:“你不是中意薛家和林家的姑娘麽?放心罷,時機成熟本宮自然賜給你。急什麽?”
孫燦、孫熾見賈琮吃癟,都在一邊幸災樂禍暗笑,讓你這小子不識好歹。
賈琮知道皇后在拿捏自己,訕訕笑道:“娘娘好記性,臣佩服。
臣的意思是,如意公主也不小了,您看是不是該選個駙馬了?”論臉皮厚,他也不虛哪個。
皇后嗤一聲笑了,指著賈琮笑罵道:“好你個賈琮,這是你該操心的事兒麽?如意的事,本宮自有主張,何用你多嘴?”
賈琮見她並無怒色,忙打蛇隨棍上,笑道:“娘娘息怒,臣只是私想著如意公主乃娘娘掌上明珠,賢淑惠德,國色天香。
自當選個文比李杜、武冠三軍的英朗少年方可匹配,這樣的人想來鳳毛麟角,臣倒是有一個人選。”
陳皇后似笑非笑看著他,道:“你說的是何人?”
“琮給母后請安。”賈琮撩衣拜下,他也豁出去了,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兩位皇子早已驚得目瞪口呆,賈琮這混蛋為何能如此無恥?這聲母后叫得竟比自己還順溜三分。
陳皇后掌不住,掩嘴一笑,旋即佯怒道:“混帳,放肆!渾叫什麽,沒規矩,仔細本宮賞你一頓板子。”
“是是是,娘娘不喜,臣暫不改口便是。”賈琮笑道。
孫燦笑道:“母后,既然琮哥兒一片誠心,依兒臣看,就許了他罷,也是一段佳話。”
“二哥再上,請受小弟一禮。”賈琮忙道,關鍵時刻還得靠二哥,熾哥兒不靠譜。
陳皇后輕哼道:“起初本宮早有此意,只是有的人不領情麽。如今惡了如意,本宮也難辦了。
琮哥兒,你下去罷,什麽時候如意氣兒消了,本宮再與元妃商議此事。”
轉了一圈,又回到如意公主身上,賈琮愁眉苦臉地道:“娘娘,今兒一早我就去公主府裡請安,門兒都不讓進,如何是好,請娘娘賜教。”
皇后抿嘴一笑,哂道:“還是天下第一風流才子,這都不明白麽?你當本宮的如意是什麽人?
是隨你挑挑揀揀的麽?若不能把如意哄高興了,本宮定不輕饒。退下。”
賈琮敗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