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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庶子稱雄》623.第623章 定計削藩
  養心殿內,除今上外,只有段準、霍鵬、董儀、顧濤四大軍機,並北靜王、大都督李猛、右都督王寧。

  賈琮心中一動,這就是今上信重的核心圈了,連關浦、江風兩位中堂都被排除在外,自己躋身進來,不知是福是禍。

  “臣賈琮參見皇上。”

  “平身。”熙豐帝抬手道:“今兒請諸位愛卿來,只為了議一件事,九藩。”

  “九藩本是開國之初,太祖為防范邊患而設,如今已近百年,邊疆已固,國力已實,而藩王與邊鎮總兵互相掣肘,令出多門,越發不見其利,只見其弊,似無再設藩之理,諸位愛卿請試言之。”

  霍鵬出班奏道:“皇上所言極是,臣以為目前正是撤藩良機。”

  其余幾人或是始作俑者,或早已知情,或收到風聲,忙開口附和。

  熙豐帝道:“霍愛卿所言良機是?”

  霍鵬道:“臣以為良機有三。

  一者陛下近年來文治武功鼎盛,恰才又平定忠順、屠斐之亂,威望直追太祖,此乃天時;
  二者九邊總兵府人才濟濟,受製於藩王久矣,又把持了各地雄關險隘,若朝廷有詔,豈有不奮力死戰者乎?此乃地利;
  三者都中經歷此次叛亂後,奸賊佞臣盡數驅除,朝中文武皆忠貞之士,無不同心戮力為聖上效命,再無首鼠兩端,騎牆望風之輩,此乃人和。

  有此三者,何愁大事不定?”

  “霍卿之言甚善。”熙豐帝微微頷首,看向余人。

  董儀道:“除霍相所言之外,還有一利。今年江南夏稅已進京,足足兩千萬兩,是往年數倍,可見新法成效。

  加之催繳的虧空、抄沒的叛賊贓款,如今國庫充盈,足可應變,撤藩正當其時。”

  李猛生怕好處都被說完了,忙道:“兩位中堂所言極是,自平叛後,五軍都督府厲行整頓,裁汰了一批老弱殘兵,又從地方衛所補充了一批精兵,如今京師十二團營、西山八營無不整裝待發,以報聖上天恩。”

  熙豐帝微微一笑,道:“諸位愛卿的意思是應削藩?”

  “正是。”眾人齊聲道。

  “好,既然削藩有利於國,如何削還須斟酌,古往今來因削藩而生亂者,比比皆是,諸卿深知。以國朝之情來看,可有良策?”熙豐帝道。

  霍鵬道:“臣以為削藩乃險重之策,不可不慎之又慎,若要削藩,宜先推新法,充盈府庫,方可保萬全。

  如今江南之地已然大行,北直隸並其余地方,也該一體推行。”

  眾人都無異議,不管是賈琮在遼東的做法,還是江南推行新法的成果,都是肉眼可見,國庫家底越厚,自然削藩成功率越高。

  顧濤道:“臣附議,新法乃強乾弱枝之良法,如今都中少了忠順、屠斐等一乾叛逆權貴阻撓,推行新法,水到渠成。”

  熙豐帝點頭道:“此言甚善。”

  霍鵬道:“如今順天府尹辦事不力,瞻前顧後,非新法良臣,臣舉薦金陵知府黎超接替。此人在江南推行新法成效卓著,堪當此任。”

  顧濤也道:“黎超當初在蘇州知府任上便頗有建樹,才乾卓異,臣亦保舉。”

  熙豐帝道:“既然兩位愛卿舉薦,著即調任罷,並詔告天下各州府,厲行新法,但有踟躇不前者,一律革職。”

  “是。”

  段準道:“啟奏陛下,方才所言是削藩籌備之務,於削藩之事,臣有幾點淺見,請聖上訓示,並諸位同僚指教。”

  眾人忙謙遜。

  “愛卿但說無妨。”熙豐帝道。

  “臣以為削藩不可操之過急過明過苛。

  過急者,易激其反意,釀成大變;

  過明者,易被其看透朝廷虛實,從容應對;

  過苛者,易促其同仇敵愾之心,聯手抗法。”

  北靜王讚道:“準公一針見血也,此言正中要害。”

  眾人也點頭稱是。

  熙豐帝微笑點頭,道:“準公可有良策?”

  “不敢。臣以為削藩應分為四步走。

  第一步,勸藩。下月初三便是陛下萬壽節,各藩王世子已陸續進京朝賀,屆時可賜宴,溫言勸告,請諸藩王進京居住,以固皇統,其爵位封地由世子承襲,以刺其忠奸。”

  賈琮道:“準公,若他們推脫不奉召,又當如何?”

  段準笑道:“若其推脫不來,定是居心叵測,便是不忠,因此還有第二步,脅藩。

  須請定國公出手,傳聖上密旨於九邊總兵,令其整頓軍備,監視藩王部曲,扼守雄關險隘,嚴防其作亂。”

  賈琮道:“這個不難。在此之前,錦衣衛、東廠還可聯合對九邊諸將一一甄別,將平日與王府過從甚密之輩盡數升遷調離,既剪其羽翼,又不使其警覺。”

  段準道:“定國公深諳行伍之事,此言極是。”

  熙豐帝也頷首道:“第三步是?”

  “第三步是儆藩,朝廷當以雷霆之勢拔除其中一藩,殺一儆百,且這一藩須是財雄勢大,狡猾凶頑之輩,否則無震懾之效。”

  北靜王道:“如此一藩既除,諸藩驚懼,朝廷再下詔申其惡行,以為警示,並加撫慰,諸藩當可傳檄而定也。”

  霍鵬道:“王爺所言甚是,畢竟朝廷並不是要把他們抄家滅門,只是叫他們把爵位傳給世子,令其返京居住,於情於理並不苛刻,也免了諸如‘鳥盡弓藏’的流言。”

  “善,第四步是什麽?”

  “拆藩。”段準微微一笑,終於圖窮匕見,道:“待諸王返京,其世子年少無知,才德淺薄,驟居尊位,又如何能統禦人心?其兄弟們又怎會伏氣?

  屆時,陛下再效推恩之法,拆分其藩,分封諸子,削其兵權,並置州府,派流官治理、禦史監察,則藩弱而不存矣。”

  “好,好妙計。”眾人皆撫掌讚歎。

  賈琮暗歎薑還是老的辣,段準這幾招若一一用出來,還真有可能輕易削平九藩,畢竟九藩並非一條心,有強有弱,有賢有愚,一藩崩潰,很可能造成連鎖反應。

  熙豐帝笑道:“準公真乃朕之孔明矣。”

  段準忙躬身道:“陛下謬讚,臣不敢當。”

  大政方針已定,眾人又議良久,方才出來。

  “顧相留步,請借一步說話。”賈琮想到一事,忙叫住顧濤。
    “哦?子龍有事?”顧濤笑道。

  賈琮道:“北司查到些某官不法之事,因此人如今是顧相門下,不便不教而誅,故報到琮這裡。”

  顧濤心中一驚,既然賈琮親自開口,這人麻煩不小,忙問道:“何人?”

  他也不問何事,若錦衣衛要定一個人的罪,還怕找不到理由麽?
  “梅嘉榮。”賈琮道:“此人原是翰林,先是舊黨的人,如今又投入顧相門下,經上次大變後,擢為了大理寺少卿。”

  顧濤緩緩點頭,道:“此人可是冒犯了子龍?”他知道賈琮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開了口,此人一定是有些問題。

  賈琮淡淡一笑,也不掩飾,道:“倒沒得罪我,只是品行不端罷了。

  梅家和金陵薛家本有婚約,不知出於什麽考慮,前些日子竟然悔婚,讓薛家顏面無光。

  琮是薛家婿,亦引以為恥,且此人朝秦暮楚,反覆無常,乃小人也,此番投奔顧相想非誠心。”

  顧濤一驚,竟有此事?轉念一想,已然明白,定是梅嘉榮看出了聖上以賈琮為刀的意思,生怕賈家沒得善終,連累到他,故悔了這門親。

  否則以今時賈琮如日中天之勢,能和他攀上關系,誰不高興?

  “子實也太魯莽了,怎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顧濤歎了口氣,還想挽救一下,畢竟是自己的人,又道:“我令他上門給子龍磕頭謝罪,如何?”

  賈琮搖頭笑道:“顧相,你我相交甚厚,琮也不瞞你,此人狗膽包天,小小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竟敢摸老虎屁股,琮若不處置他,叫旁人看了還道琮是菩薩性子,軟弱可欺。”

  顧濤苦笑搖頭,知道賈琮決心已定,也不再死保,說道:“子龍之意如何處置?”

  “依我原本的意思,必除之而後快。不過,看在顧相的金面上,饒他一命也無妨。過兩天自有禦史言官參他,如何處置,請顧相裁奪罷。”賈琮道。

  顧濤想了想,也不可能為區區一個梅翰林得罪賈琮,道:“貶去滇南煙瘴之地做個縣令如何?”

  賈琮拱手笑道:“琮無異議。”

  “好,我即刻著手辦理,清除此等害群之馬。”顧濤道。

  “多謝顧相。”

  “誒,是我謝你才對。”

  顧濤笑著擺手,賈琮畢竟照顧了他的顏面,提前知會他,讓他有時間重新安排人手,說起來大理寺也是一個重要部門。

  若錦衣衛驟然發難,恐怕這個大理寺少卿位置又保不住了。

  賈琮笑著告辭離去,到了他現在的地位,要整治侍郎以下的官員,也不需什麽陰謀詭計,打個招呼就成,誰還敢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官兒得罪他不成?
  不過今天霍鵬提議調黎超進京這著棋卻出乎他意料,這小子運氣倒不錯,撿了賈雨村的便宜,又乘了新法的東風,一年時間就從蘇州知府遷了順天府尹,成了朝堂重臣。

  想到他是霍鵬、顧濤兩人的門生,算是根正苗紅的新黨中人,賈琮旋又釋然。

  來都中也好,在眼皮子底下不怕沒機會收拾他,以為靠著新黨就能平安無事?天真。

  賈琮嘴角掠起一絲冷笑,在心中將其判了死刑。

  回到家中,與龐超說了段準提出的“勸藩、脅藩、儆藩、拆藩”的削藩之策。

  龐超撫掌讚道:“準公深謀遠慮,圓熟老辣,此策極妙。”

  “先生以為可行?”

  “細細想來,似無更穩妥之法。”龐超點頭。

  “削藩之舉於琮有利可圖麽?”賈琮道。

  龐超微笑點頭:“儆藩者,滅一藩而懾諸藩,至於滅哪一藩就大有講究。”

  賈琮忙道:“應滅哪一藩?”

  龐超道:“準公已說了,應滅財雄勢大、老奸巨猾、居心叵測者,符合這個條件的藩王甚多。

  若去滅數千裡之外的涼王,勞師遠征,那就得不償失了,故還應加一條,此藩距都中應不太遠,且滅之從兵法上於大局有利。”

  賈琮道:“離神京最近的是大同鎮的晉王和薊州鎮的幽王,難道滅其中之一?”

  龐超笑道:“非也。當初秦滅六國,采取的是遠交近攻之策,以防其合縱抗衡,以便逐步擴大地盤。

  而今,恰恰相反,應遠攻近交,一來斷其逃亡結盟後路,二來震懾之效更甚,若連遠處的藩王都能滅,何況近處?”

  賈琮心中一動,道:“先生的意思是?”

  龐超道:“如此如此……不過此法不可由你說出來,免得引人猜忌,彼時可托江相、關相獻此連環計。”

  賈琮撫掌笑道:“先生真乃吾之奉孝也。”

  龐超笑道:“子龍欲與孟德比肩乎?”

  賈琮微微一笑,道:“比肩言之尚早,見賢思齊可也。”

  龐超大笑。
——
  賈琮回到內宅,先和寶釵說了懲治梅家的事情,又問黛玉兩府中事,得知大觀園總算把廚房的規矩立起來,也欣慰地點點頭。

  “咦,你是……金釧兒呢?”賈琮忽地叫住上茶的小丫頭,見她瓜子臉蛋,清麗秀氣,身姿纖柔,似弱柳扶風,神色羞怯,倒與以前的黛玉有幾分相似。

  “奴婢柳五兒,給國公請安。”五兒忙跪下。

  黛玉笑道:“五兒已過來了,既是你親點的,便安插在你身邊服侍,你身邊丫頭本來就少,也免得金釧兒太勞累。”

  賈琮笑道:“起來罷。往後有什麽不懂的、缺什麽,都和你金釧兒姐姐或平兒姐姐說罷。”

  “是,奴婢謹遵國公吩咐。”五兒低垂著頭不敢看他,想到母親的話,臉蛋早已漲紅。

  賈琮道:“嗯,去罷,你身子弱以後粗活就別去做了。請太醫給她看看。”後一句是對黛玉說的。

  黛玉笑著點點頭,看著五兒匆忙下去的背影,道:“這兩日我看她是個好的,難為你有心,又救了一個好人兒。”

  賈琮忙道:“也是聽人說五兒有幾分你的品格兒,愛屋及烏罷了,不然我哪裡記得呢。”

  旁邊寶釵等人都笑了,這混帳倒會隨機應變,不過柳五兒倒真有幾分黛玉的影子。

  黛玉俏臉微紅,嗔道:“什麽好事,又拿我做筏子。當初你在榮慶堂要晴雯,也是因為她和我像?信口雌黃!”心中卻甚是受用。

  晴雯撲哧一笑,道:“原來如此,太太這話可解了我數年的疑惑了。”

  眾人都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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