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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庶子稱雄》464.第464章 聖人家風
  第464章 聖人家風
  此時的賈琮還不知道神京裡已組成了“后宮三人最高領導小組”。

  他正騎著馬,隨著賊寇大軍優哉遊哉出了泰山小道。

  夜間下寨時,眾匪首又聚在一起商議。

  “諸位當家,咱們幾十萬大軍也不必走一起,還得分頭行動方才穩妥。這曲阜究竟怎麽個打法,還得議個章程為是。”野狸子道。

  “這話不錯,咱們幾十萬人亂哄哄一擁而上,曲阜也擺不開。何況若捅了那些酸秀才的老巢,四處府縣定要派兵來援,還得慮到此節。”張黑臉道

  “說的是,誰人主攻,誰人斷後,誰人打援,還得分派清楚,免得陰溝裡翻船。

  當然了,各家的俊傑有意奪印求親的,自隨大軍前往曲阜。”王淼道。

  八卦教教主劉宏碩道:“聖母素來足智多謀,可有什麽高見麽?”

  眾人聞言一起看向白蓮聖母。

  “依本座之見,如今大軍臃腫難行,不如兵分兩路,一路往西佯攻泰安,吸引朝廷注意,並截斷泰安南下救援曲阜的大路。

  一路順勢南下,取萊蕪、新泰等地,籌集糧草,再會師於曲阜城下,屆時再行分派如何?”白蓮聖母在輿圖上指點道。

  賈琮聽得暗暗點頭,這婆娘倒是懂一些兵法,沒有傻乎乎拖著幾十萬大軍直愣愣去曲阜。

  “聖母此言有理。”眾人都點頭稱是。

  野狸子道:“既然大家夥都沒意見,那小弟便率一部去騷擾泰安,哪位當家願同去?”

  “我隨你去。”登時張黑臉、八千歲等七八個匪首舉手道。

  此去泰安全是大路,不費勁兒,且若能拿下泰安,自己這路人馬也能先賺一筆,反正曲阜的肥肉也少不了自己一口。

  當下眾匪分出十余萬人,由野狸子等人率領往西,投泰安去。

  剩下的主力按計劃南下,先取萊蕪、新泰兩縣,再轉而向西,取曲阜。

  賈琮並不擔心,他早已命泰安屯住重兵,便隨賊軍一路南下。

  因萊蕪、新泰等地早得了軍令,見賊大軍犯境,即刻疏散百姓、棄城誘敵。

  故白蓮聖母這一路人馬行進十分順利,不費一刀一槍便連得了兩座縣城。

  又過數日,賊軍拿下新泰後,距離曲阜只剩200余裡路程。

  王淼笑道:“這些朝廷官兒也太膿包了些,見咱們勢大,以往是望風而逃,現在是聞風而逃,我看這天下也該改朝換代了。”

  李老虎道:“王教主所言甚是,以往咱還顧忌朝廷幾分,如今看來,這個朝廷是從根兒上爛透了。這江山合該我等享用。”

  眾匪均志得意滿地附和,大有雄兵在手,天下我有的氣概。

  賈琮笑道:“諸位當家的若得了天下,小弟別無所求,但求各位看在今日的情分上賜些美人兒、美酒、寶馬外加一所大宅子給小弟,便心滿意足了。”

  眾人笑道:“胡兄弟客氣,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真有那一天,兄弟你少不得混個高官貴爵,還在乎那些東西?”

  “不敢不敢,小弟閑散慣了,不願當官,還是行走江湖,逍遙自在的好。”賈琮擺手笑道。

  眾匪首笑道:“胡兄弟確是神仙一流的人品,等咱安頓下來,哥哥先送你十個美人兒,任伱享用。”

  “我送你一個大宅子。”

  “我送你萬兩黃金。”

  “我送你幾匹好馬!”

  眾人哈哈大笑著,空頭支票雪片般開出來。

  賈琮笑著一一拱手謝過,陪著他們演戲。

  只有白蓮聖母有些疑惑,道:“諸位當家沒覺得咱們這一路太過順利了些?”

  眾人笑道:“聖母也太謹小慎微了,咱們幾十萬大軍壓境,區區幾個小縣如何敢抵擋?

  何況那些官兒本就貪生怕死,棄城而逃也是常理常情,不必過慮。”

  “說的是,正是這樣。咱們打了幾十個縣城,哪個不是輕而易舉就拿下來?不戰而逃的也不少,朝廷官兒就這德行。”

  楊四娘也點頭道:“白姐姐小心些也沒錯,不過咱們兵強馬壯,朝廷能把我們如何?若官軍來了,咱便拉開架勢和他們乾一場,分個高低!”

  賈琮拱手笑道:“楊大當家豪氣乾雲,不讓須眉,在下佩服。”

  楊四娘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生怕被人看出破綻。
——
  曲阜,衍聖公府。

  五間開的大門坐北朝南,門前左右兩側,有一對八尺高的圓雕雌雄石獅。

  紅邊黑漆的大門上鑲嵌著狻猊鋪首,大門正中上方高懸著藍底金字的“聖府”匾額,乃本朝太祖手書。

  門兩旁明柱上,懸掛著一副對聯:
  與國鹹休安富尊榮公府第,同天並老文章道德聖人家,也是太祖手書。

  此時華燈初上,大門緊閉,仍有朗朗讀書聲從門後飄出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聽起來聲音稚嫩,不過人數不少,正是孔府在當地選拔的聰明童子,每日在府內東西二學讀書認字,也算一項回饋鄉裡的福利,當然並不是免費的。

  此時,一個老管事神色驚惶從外頭進來,進角門後,又急急進了二門。

  二門內是大堂,此處是衍聖公宣讀聖旨、接見官員、申飭家法族規、審理重大案件,以及節日、壽辰舉行儀式的地方。

  廳堂五間,進深三間,灰瓦懸山頂。簷下用一鬥二升交麻葉鬥拱,麻葉頭出鋒,座鬥鬥欹,古樸厚重。

  內堂設著管勾廳、百戶廳、典籍廳等六廳,也就是孔府管理曲阜軍民事務的辦事機構。

  因此,衍聖公府既是私邸,也是公門,類似開府建牙。

  堂內設著金瓜、朝天鐙、曲槍、更鼓、雲牌、龍旗、鳳旗、虎旗、傘、扇等儀仗器具,並紅底金字官銜牌,如“襲封衍聖公”“光祿寺大夫”“紫禁城騎馬”“奉旨稽查山東全省學務”等,威嚴高貴。

  那管家對這些司空見慣,腳步不停直往內走。

  穿過二堂,進入退廳,也叫三堂。

  二堂平日用於衍聖公接見四品以上官員,三堂則用於接見關系較為親近的官僚或處理家主內部事務,類似於外書房和議事廳。

  此時三堂內的東西二房仍然燈火通明,許多管事、書吏在其中進進出出,劈裡啪啦的算盤敲擊聲、對帳報數聲隱隱傳來,十分繁忙。

  東為冊房,掌管公府的地畝冊契,內為司房,掌管公府的家務和財務;西為書房,掌管公府的文書檔案。
    那管事進了東房的內室,問道:“公爺何在?”

  一管事道:“公爺剛在前堂樓進了膳食,此刻想來在棗槐軒看書罷。看你這模樣,可是有什麽急事?

  公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不理事,你是知道的。別找不自在。”

  那管事沒工夫閑聊,擺擺手去了,穿過三堂的掖門,便是內宅。

  內宅門外,有六個軍士,手持太宗皇帝禦賜的虎尾棍、燕翅鏜、金頭玉棍三對兵器守在門口,昂首挺胸,威風凜凜,目不斜視。

  倘有人敢擅闖內宅,直接打死了帳。

  那管家走到門前,道:“請軍爺通報一聲,唐義求見公爺,有緊急事務稟上。”

  “等著。”一軍士點了點頭,進去叫門子傳話。

  那管家焦急地等在門前,走來走去,雖是大冬天,額上卻隱隱見汗,在燈火下好像塗了一層油光。

  等了許久,才有個管事媳婦出來,道:“唐管事,公爺傳你進去。”

  “快,帶路。”唐義忙進去。

  兩人一路穿過前上房、前堂樓,繞過後堂樓,進了後面的五間大正房,門口有一青地大匾,上書“棗槐軒”。

  加上後花園,這個“天下文官首,歷代帝王師”的聖府竟然有九進,與皇宮布局相同,雖比皇宮小,其顯赫榮華貴重也是古今首屈一指了。

  管事媳婦進去通報了,唐義才敢躬著身子進去,繞過一架十二扇紫檀鑲緙絲繪松鶴常青屏風,走到黃花梨纏枝牡丹雕如意雲紋大書案前站定。

  啟道:“稟公爺,有消息傳來說賊寇分兵兩路,一路襲擾泰安,一路取了萊蕪、新泰,正沿著泗河,往……往曲阜來,恐有……不敬之心。”說完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書案後坐著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峨冠博帶,寬袍大袖,面容高古,正戴著眼鏡,拿著一卷書冊聚精會神的閱讀。

  聞言眼皮都不抬,淡淡道:“連三歲小兒都知曲阜乃聖人桑梓地,即便改朝換代也穩如泰山,區區幾個賊寇敢來侵擾?
  他們就不怕天人共憤,死無葬身之地?”

  唐義微微苦笑,道:“公爺說的是,只是賊寇勢大,如何處置,請公爺示下。”

  衍聖公道:“派人叫他們即刻離去,否則本公定奏明朝廷,將他們碾為齏粉。”

  “是,奴才這就去辦。”唐義心中發苦,人家連皇帝的反都敢造,還不敢造聖人的反?想著城中不多的兵丁,暗暗憂心。

  “回來。”衍聖公忽然開口道:“各處秋季的地租子收的如何了?”

  “回老爺的話,因今年各處遭了匪患,許多地方被搶掠一空,咱家的佃戶許多都成了流民,因此只收上來五成。”唐義道。

  衍聖公聞言,神色一成,冷哼道:“種地交租天經地義,賊人造反與我何乾?今年欠的租子,叫他們明年必須補上。”

  “是。”

  “稟公爺,因匪患之故,山東、河北糧價飛漲,各地州府衙門都下了帖子,詢問咱家是否能賣些,平抑糧價。”唐義道。

  衍聖公道:“現在糧價幾何?”

  “米三兩銀子一石,麥二兩五分銀子一石,豆一兩八分一石。相比往年已漲了兩倍。”唐義道。

  衍聖公哂道:“這才到哪?到明年青黃不接之時,至少還能漲七八倍。

  告訴各地管事,每日售糧數量減少九成,還得告訴其他大糧號米行,照此辦理。”

  “是。如今城裡多了許多各處逃來的流民、饑民,每日在府門口乞討。

  如今天氣寒冷,若凍餓而死倒有些不好看,公爺您看是否開倉救濟?”唐義道。

  衍聖公微一沉吟,道:“咱家歷來遵聖人教化,以仁義為本,何忍百姓饑寒交迫,便把倉裡歷年陳腐霉爛的谷子取出些來開粥廠罷。

  記住粥水要清可鑒人,以教化饑民‘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的道理,明白麽?”

  “是,公爺仁義布於四海矣。”唐義歎服。

  “子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吾深以為然,爾可明白?”衍聖公撚須微笑道。

  “回公爺的話,聖人微言大義,博大精深,奴才銘記於心,日夜揣摩,尚未得其妙。”唐義道。

  衍聖公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爾雖不敏,卻誠矣。還有何事?”

  “還有一事,許多人牙子上門來問,說流民太多,許多病餓而死,還有許多走投無路的自賣自身或賣身葬父母,官府救濟不過來,問咱家是不是買一些?”唐義道。

  “作價幾何?”

  “男童5兩,女童2兩,壯年男子10兩,少女10—30兩,健婦8兩,老漢老嫗買青壯便白送。”

  衍聖公笑著搖頭:“太貴了,等著,什麽時候一鬥米能換一個人的時候再買。”

  “是,奴才告退。”唐義暗歎了口氣,躬身退出。

  剛到前堂樓,正碰見府裡四老爺孔文樂的庶子老三孔星河,給老太太請安出來。

  “奴才見過三爺。”唐義躬身道。

  “喲,唐管家,這麽晚了還來給太爺回事兒?”

  孔星河二十來歲,相貌英俊,目光靈動,本是極聰明的人,卻素愛鬥雞走馬,頑花戲柳,讀書是萬萬不成的,習武更是扯淡。

  且生性憊賴,每遇尊長教導,便以一句“聖人雲食色性也”“聖人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聖人雲齊人有一妻一妾”抵擋。

  直把孟子的話當成了嫖妓宿娼、收納姨娘的護身符。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在孔聖人家裡開口閉口孟子如何如何,把自家祖宗的話渾忘了,氣得他老子不知打了他多少次,依然故我。

  這些年他老子年紀也大了,身體衰弱,漸漸打不動了,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什麽事兒?”孔星河見唐義神色有些不對,開口問道。

  唐義見四周沒人,低聲道:“我隻給三爺說,三爺可別告訴他人。”

  “放心,我孔老三的名聲有口皆碑,何曾失信於人?但說無妨,天大的事,我也給你兜著。”孔星河道。

  “賊寇快打過來了,一路去取泰安,一路取了萊蕪、新泰往曲阜來了。”唐義小聲道,“公爺還有吩咐,三爺失陪了。”

  “啊?哦,哦,好,唐管家你自去忙。”孔星河擺了擺手,眼睛一轉,也顧不得給太爺請安,快步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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