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西域使團眼中的夏國

  “西域諸國使臣來朝見咱大夏天子了！”

  西域使者入城的消息，此刻在延塘關內外，甚至隆陽郡一帶都傳遍了，關內關外不少百姓駐足觀望，這年頭能看到西域人，還是不容易的。

  一時間，延塘關大街小巷熱鬧起來，賣吃食的小販，看著蒸籠裡、鍋裡的食物不停的減少，臉笑的都快恢復不了原狀。

  這樣看熱鬧的盛景對於他們這樣的小攤小販，比過年關還要來的實在，不由希望今天的時間能再長一點，人來的再多一點。

  不久，名為齊幼虎的守將，騎馬飛馳電掣從城樓下過去，揚開的披風裡，他單手持槍，勒馬停在城門一側，看著從西城門而入的西域隊伍，眯起眼睛。

  低低的話語朝一旁的同行的西域人說道：“入城關就是大夏境內，爾等進入隆陽郡後，不可隨意走動，那裡緊挨京畿。”

  “是！”

  那西域使者是鐵勒國國王派出的，在這次使者團裡擔任領頭，畢竟鐵勒國派出過兵馬協助攣鞮部的鐵佛征討梁國，以及遠征西域。

  這次組團朝見夏國皇帝，就是最好的牽頭人。

  那使者名叫依濃哈姆，小心應了一聲，便回到車隊裡，上百輛馬車、四百多頭駱駝組成的龐大隊伍，通過城關，穿行過接頭。

  兩側站立的延塘關百姓對於西域人不像對西戎人那樣抱有敵意，更多是好奇的打量，看著這些穿著怪異、長相不同的西域人竊竊私語起來。

  “穿的什麽衣裳，看起來好醜。”

  “……沒見識，那是別人風俗。”

  “胡姬還是好看的，就是男人就差了許多……哎哎，你們看他們頭頂的帽子，那麽小，連腦袋都遮不住，為啥還戴？”

  “誰知道呢，不過頭巾反倒不錯，繡了不少花。”

  “你們看，隊伍裡還許多女的，難道是送給陛下的西域侍女？”

  “不像，她們還帶著刀。”

  “你們胡說什麽，那是西域大雪山下的夜蘭國，聽說那個國家裡，女子當家做主，當兵的自然也是女子。”

  “那她們的敵人不得一個個士氣大振？”

  “嘖嘖，我都想去入伍，打西域。”

  “就你這身形，去了也只能當腳夫。”

  ‘嗡嗡嗡嗡……’

  嘈雜市井說話聲中，行進的西域使團隊伍裡，來自夜蘭國的使臣拜娜妮，頭戴白色紗巾，穿著褐紅色的衣袍，將全身籠罩。

  她在駱駝背上，聽的臉頰通紅。

  在夜蘭國中，她們女子為尊，到了夏國，卻在背後被人指指點點，心裡極度不痛快。

  下意識的伸手握去刀柄，目光掃過周圍延街守衛的夏國士卒，又將手松開，放了回去。

  夏國兵馬強盛，臨行前伊塔絲女王特意囑托，覲見夏國天子，不可像國內那樣來。

  “也沒見夏國兵馬如何強盛。”她目光在街邊戒嚴的士卒身上一掃而過，看不出來這些士卒如何能橫掃西戎，乃至將西域中道、南道打的勢如破竹。

  不久，使團隊伍離開延塘關，又過了半日，才進入隆陽郡地界，這裡早早已有夏國兵將把守了要道，統領兵馬的將領比之前在延塘關見的要魁梧、壯實許多，提著一杆大槍審視每一個從他面前經過的西域人。

  拜娜妮很不喜歡這個夏國將領的視線，對方眼神充滿了侵略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

  那邊馬背上的雷銅根本不與上前來的依濃哈姆接話，將行進的西域隊伍掃視一遍，兜馬轉身，隻留一句：“陛下已在燕京等著了，爾等抓緊腳程，中途不得驚擾我大夏境內百姓。”

  依濃哈姆連忙迎合一句：“一定遵照上邦律文”，恭敬的保證下來後，雷銅這才走遠。

  別看依濃哈姆在夏國將領面前點頭哈腰，可在其他西域諸國使者面前，腰杆卻是挺的筆直。
    他返回隊伍裡，招來手下的人，再次將夏國將領的叮囑，傳達到諸國使者那裡。

  打著各自旗號的諸國使者隊伍繼續前行，不久，一支為數五百的騎隊在前方相迎，領頭的將領不過是軍中校尉，他們還沒資格讓統兵大將親自前來。

  那校尉與依濃哈姆說了幾句，便騎馬先行在前，沿著官道轉向南面的原野，從那邊再正式進入燕京。

  一路上，隊伍中的各國使者偶爾能見到一隊或兩隊騎兵呼嘯而過，經過南郊的軍營外圍時，從高高豎起的柵欄能看到獵獵飛舞的白龍旗。

  遠方，還有許多木質、磚石搭建的院落、房舍，這讓西域使團有些困惑，依濃哈姆自然忍不住向那校尉詢問，後者也沒有隱瞞，只是說了一句：“那是士卒家眷所居，家離遠的士兵，可向上面申請，將家眷接過來，以解思親之苦。”

  說著，那校尉還指著另外一邊，一處白院牆圍起來的宅邸，“那裡是軍中書舍，家中有小孩的都可到那裡讀書認字。”

  依濃哈姆心中僅存的一絲疑惑，徹底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夏國竟然對底層士卒如此之好。

  其實這次過來朝見上邦天子，除了幫新降的諸國在夏國皇帝面前，獻上貢品外，也是想要打探夏國境內怎樣的一番景象。

  “要是……鐵勒國也能如此就好了。”依濃哈姆眼羨的望著那座亮堂堂的宅邸，鐵勒國雖小，可不代表沒有遠見的人。

  “難以想象往後數十年，夏國人人能識字寫字，是怎樣的一副場景，這個國家誰能將其打敗……”

  從軍營外的官道過去之後，目光所及便能巍峨的燕京南面的城牆，第一次來夏國北方京師，不光是依濃哈姆，其余諸國使者，包括拜娜妮在內，都被如此高聳雄偉的城牆震撼到了。

  他們曾經聽說過夏國皇帝曾經攻下了燕國的這座城池，很難想象攻打這樣的巨城，需要多大的勇氣。

  至少拜娜妮覺得自己，和背後的夜蘭國沒有這樣的能力，甚至直面城牆都做不到。

  回過神後，她這時才發現，在接近燕京的官道，路面平坦堅硬，車輪碾過路面，也不會搖晃了。

  遠方兩側的田野間，還有一條條水渠交織，水渠之上還架著一輛輛水車，為不靠近水渠的田地輸送河水。

  林間隱隱還有炊煙升起，隨著成片的林野褪去了遮擋，是一座座集中的村子，統一的瓦房、白牆，乾淨而整潔。

  正是午後的時間，依稀能見吃完中午飯的孩童挎著書包，三五成群跑出村口，在田埂間、小路間追逐打鬧。

  快靠近城門，交織匯集過來的各條道路，不時傳出吆喝，那是一撥撥商販趕車而來；也有茶肆攬客的夥計賣力介紹店中涼茶好處；挑著擔子的貨郎在路邊歇腳擦汗，賣出一個風車後，將銅子揣進袖裡；背著籮筐的漢子，籮筐裡站著年歲不大的孩童，舉著風車嘻嘻哈哈的笑著。

  熱鬧而繁華的場景在南城門外的官道間鋪開，是拜娜妮從未見過的夏國百姓生活畫卷。

  她一旁的副使，同樣也是一名女性，年齡較小，看著夏國百姓生活氣息，顯得有些興奮。

  “夏國的百姓生活，跟咱們好像，不過他們臉上笑容可多了。”

  拜娜妮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旋即，朝副使橫了一眼，令得後者連忙閉上嘴，心裡也明白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饒是如此，可也架不住其他諸國使團裡的人，對於新鮮的一幕感到好奇，對夏國百姓生活感到好奇，不時撩開車簾，或在駱駝背上朝四周眺望。

  “夏國皇帝打仗厲害，想不到治國也如此厲害！”拜娜妮看了半晌，煙火氣漸漸從她視線裡過去，進入眼簾的便是高聳的城樓，以及上來盤查的士卒。

  接受了盤查，進入城門之後，她才接上剛才的話，對身旁的副使繼續道：
  “不僅皇帝厲害，聽說他手下的文武也都很厲害，陸地上能打，海上也能打，南方的山裡、咱們西域的沙漠裡，不知道他的軍隊，還有哪裡不能打。”

  經他這麽一說，那俏麗的副使，認同的點頭，“他的軍隊還有很多，女王殿下讓我們過來，看來是對的。經過這一路所見，從百姓身上就可以看到這個國家的國力有多強。”

  穿行過城門，兩人的話語陡然一停，仿佛瞬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木樓林立、房舍成片，無數的街道相連的城池映入她倆的視野當中。

  乾淨整潔的長街，石板鋪砌的地面，街上橫掛的紅布、燈籠，街道兩側延綿的商鋪，熙熙攘攘的人群肩擠著肩，穿梭在集市上。

  各種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勾肩搭背的男子在酒肆豪邁飲酒、三三兩兩的孩童在街邊嬉笑打鬧，惹來樓上的父母推開窗戶傳出一聲大吼，打鬧的孩童們做了一個鬼臉，便跑去了別處。

  這樣的盛景，令人心曠神怡。

  看得進入城池的西域使團，被夏國的人口震驚的一個個瞠目結舌，今日這城裡碰到的人，都比他們半輩子遇到的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