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篇（4）

葉雲帆。

一周前，原野第一次見到那個陌生的男人。

明明不過是萍水相逢，擦肩而過，但不知道為什麽原野在跟那個人對視的一瞬間，心跳就漏了一拍。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在原野的個人審美中，相當好看。

如果頭發是粉色的就好了，眼睛或許變成藍色會更好看。

明明原野并不是個顏控，一直以來他對女人，包括男人都沒什麽感覺，但在當時看見葉雲帆的瞬間，這樣的念頭很突兀地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原野覺得好像被什麽無名的電流擊中了，平穩的心率瞬間就開始飙升。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戰栗，甚至在無聲地尖叫。

沒有任何理由地，原野在遇見那個人的第一眼就想沖上去抱他，甚至是親他。

這種沖動和欲.望簡直強烈到幾乎要蓋過理智。

但當時眉梢處的傷口刺痛将原野拉回了現實，所以他只是僵硬地開口說了句“讓一下”。

也許是因為故作不在意，當時他的聲音和态度都顯得極其冷漠。

所以話一出口的時候，原野就後悔了。

尤其是他聽見那個男人略帶歉意的話語後，原本的懊惱就更甚。

他在藥架上拿藥的時候，其實根本無暇在意自己拿了什麽，當時原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葉雲帆身上。

他注意到對方在捶後腰，又捏了捏側腰的肌肉，似乎有些不适，所以當時原野就迅速緊張起來，沒忍住上前搭了話。

自此，他和那個人就有了交集。

“你好，我叫葉雲帆。”

“一葉扁舟的葉，直挂雲帆濟滄海的雲帆。”

他的名字可真好聽。

原野在心裏将“葉雲帆”三個字念了不下十遍。

于是他們開始有了一點交集。

只是自從一周前在藥店見過葉雲帆之後，原野就總是斷斷續續地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境中充斥着無數破碎淩亂、光怪陸離的畫面，原野覺得自己好像去往了另一個世界。畸形怪異的社會，恐怖吃人的怪物，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腳下是血肉和屍骸鋪就的路。

原野在那條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撿到了一只粉色的小章魚。那其實就是一只章魚，原野卻覺得它應該是一只小水母。

或許，對方的名字應該叫做小葉子。

這三個字的出現讓更多的記憶碎片浮現了出來，只是實在太多太亂，原野整整花了一周的時間才将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整理好。

小葉子......葉雲帆。

【十五，我希望你以後能有更遼闊的人生。】

【我希望你以後也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玫瑰。】

【如果失敗，我們的骨灰就混在一起。】

【永遠不分開。】

無數回憶最終拼湊完整的那一瞬間，原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葉雲帆。

他從修理店老板那裏得知了葉雲帆的公司地址，只可惜原野去晚了一步，他飛奔到對方公司樓下的時候剛好看着葉雲帆的車開出去。

于是原野就追了上來。

很巧合的是，對方去了司眠開的咖啡廳。不過作為出資人之一，原野也算是那家店的老板。

只是現在的葉雲帆很明顯不記得他，于是原野只能想辦法接近對方。

于是他換上了店裏的男式女仆裙，裝作專屬侍者進入了葉雲帆的包間。

後面的事情一切都順理成章。

此時此刻，原野終于在床上抱住了日思夜想的愛人。

“小水母......葉雲帆.......”

“我的......”

這些話咬字不清，聽起來像是含糊的呓語，于是倒是有一點點撒嬌的意味。

而被對方騎跨壓着，還死死抱住胡亂磨蹭的葉雲帆已經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原野？”

他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有點啞，因為刻意壓低而帶上了幾分磁性。在如此昏暗暧.昧的空間中顯得尤其性感。

“嗯？”

原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他其實已經有五六分清醒了，只不過抱着葉雲帆實在太舒服，所以也就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

原野太了解葉雲帆這個人了。對方在戀愛這方面相當純情，甚至有那麽一點點的傳統和保守，所以原野的策略只能成為超級主動的一方。

盡管現在已經是初秋，但溫度還沒怎麽降，所以葉雲帆脫下風衣外套之後，裏面就只有一件棉質的長袖T恤。剛才翻滾間衣擺被無意卷了上來。

所以現在他裸露的腰腹可以清晰感知到跨坐在那上面的人。甚至于對方大腿的皮膚也貼在了他的側腰以及其他幾條觸手上。身體異變過後，葉雲帆擁有的很敏銳的感知力，僅僅通過一些簡單的接觸，他的腦海裏就可以通過觸覺神經反饋的信息在大腦中模拟出相應的畫面，比如裙擺下面的畫面，以及目前由于原野跨坐的姿勢而讓他們不得不緊密貼合在一起的部分。吊帶襪是需要用一個類似于襯衫夾的東西夾住，如此才能免得襪子往下滑，所以從大腿中段往上的皮膚都是裸露的。

明明對方看起來是個不太好相處的酷哥，但皮膚卻像是小孩子似的，又軟又滑。粉色的觸手蠢蠢欲動，下意識就掀開了那皺巴巴的裙擺想要往裏面鑽，只不過到半路上就被葉雲帆阻止了。男人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好幾下，他別開臉，似乎這樣就能跟對方稍微拉遠一些距離。

“原野你先下來，你別......”

他扶住了對方的腰，似乎想就這樣把人抱到旁邊去然後抽身離開，只是無奈原野實在抱得太緊，雖然葉雲帆的力氣很大，但他手上的力度卻很輕。

所以這就導致扶腰這個動作除了讓葉雲帆摸到了對方緊窄的腰部之外，并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這樣不對......

這樣的接觸不太好。

畢竟他們才剛見過兩次，原野還是個學生，而且對方現在似乎不太清醒。

葉雲帆的呼吸愈發急促，他想要掙脫出去，及時制止現在這種不太合适的肌膚相貼。但對方很快察覺到了他想要逃跑的念頭。

原本攀着肩膀的手忽然落在了葉雲帆的臉上，下一秒，他努力別開的頭就被掰了過來。

灼熱的呼吸倏然湊近，裏面還帶着一點點屬于甜點的香甜氣息。

“唔......”

葉雲帆的眼睛瞬間睜大。

暧.昧的親吻聲漸漸響起，于是也就代表着葉雲帆保留了二十八年的初吻結束在這一秒。

葉雲帆一直以為被強吻這種事只會發生在電視劇或者女同學愛看的網絡小說裏。

直到此刻他親身經歷。

葉雲帆原本覺得自己是不喜歡男人的，因為大學時期他曾經被一位學弟追過，當時只覺得極度苦惱和不适。

但現在好像不太一樣。

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通過接觸的唇瓣直入大腦，甚至讓葉雲帆短暫地出現了幾秒鐘的理智喪失。直到他察覺到有什麽柔軟而濕滑的東西入侵到了唇內。原本細微的親吻聲漸漸變得大了一點，其中還摻雜着一些暧.昧的水聲。

粉色的觸手悄無聲息地在淩亂的衣料間游曳，有的勾住了原野的脖子，滑過後頸的皮帶，像是蛇一樣圈住了他的咽喉，愛心吸盤抵在不斷滾動的喉結上，吮出一個小小的粉色心心。還有一些吸住了choker上的鈴铛，那鈴铛本是無聲的，也不知道被碰到了那裏，裏面的小珠開始随着喉結的晃動，發出細微鈴铛搖晃聲。濕滑的粉色悄無聲息游曳而過，少年漂亮的鎖骨上多了些亮晶晶的黏液。衣領被掀開一角，接着濕痕一路滑向了更裏面的位置。葉雲帆聽見了一聲壓抑的悶哼，尾音發顫。那聲音就像是羽毛一樣撓在心尖上。于是，男人原本沉.淪于親吻中的大腦驟然清醒。

等等！

葉雲帆猛地翻身将身上的人壓在下面。

這次原野沒有反抗，他只是劇烈地喘息着，俊秀的臉頰通紅發燙，身上原本熨燙整齊的女仆短裙已經皺得不成模樣，領口和裙擺的地方黏糊糊的一片。

“那個，原野......”

葉雲帆下意識舔了一下唇，很艱難地喘了口氣，他避開了對方迷離而意猶未盡的目光，努力轉移視線。

“你現在不太清醒，我們不能......”

但葉雲帆自己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對面前這個年輕的男大學生有了一些喜歡的感情，但是才見了兩面就……實在太荒謬。

葉雲帆往後退下床，踩在了堅硬的地板上。但就在這時，對方的腳忽然勾住了他的大腿。鞋子剛才被脫掉了，只有襪子，足弓的弧度很好看。

“葉雲帆，我很清醒。”

這是在反駁剛才對方的話。原野用手肘支撐起上身，卻沒站起。

葉雲帆聽見他說——

“我喜歡你。”

“從見面的第一秒開始就喜歡。”

說話間，少年撩起了自己的裙擺，拉得很高，最後輕輕咬住一角。這件裙子的做工很好，層層疊疊的裙擺像是花瓣一樣堆疊起來。

這一幕畫面讓葉雲帆的腦袋瞬間空白，甚至連對方什麽時候抓住了自己的觸手都不知道。這時候葉雲帆的重點已經不在自己的異變是否暴露了，因為原野完全不覺得人類長觸手是件什麽奇怪的事情，他又将觸手尖尖放進嘴裏，冰涼的體表逐漸被口腔的溫度感染，接着，就被放到了更溫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