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大朝會龍驤虎視,五相論封疆大吏
北定二年
三月
夏天子白樞臨朝,召開朝會。
“自漢光武帝中心以來,我白氏之人,第一次被旁人殺害,自白氏於周朝封邦建國以來,千年了,這是第一次我白氏貴胃,辱於外邦,亡於異族。
這是白氏的恥辱,是皇室的恥辱,更是大夏的恥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年五十多歲的白樞,正是白氏歷代家主中的壯年,高居皇位,不怒自威。
“朕說過了,朕不要你們的請罪書,朕只要拓跋迤那的人頭。
朝會結束,國相蘇岸、國尉原建、中書令崔巍、尚書令張野、鎮軍大將軍白武、鎮北大將軍元安等人,同肩走在朝道上。
白武不同意幾人的意見,支持打這一仗。
若今年再次征戰,恐怕兩州百姓和士族會有意見,甚至於不堪侵擾,有作亂之憂。
隨後是田禋從所轄之事,對白樞提出的專業建議:
以及一些宗室大臣勸說自己冷靜,切勿以一時之怒,造成對百姓不可逆的傷害,莫要放棄祖宗之志,孰大孰小,要有分辨。
代國收留他,朕攻代國,燕國收留他朕攻燕國,趙國、晉國、涼國,一樣。
臣素來知曉胡人愚昧,不懂禮儀道德,飲毛茹血,這是他們還沒有開化的緣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故臣以為,滅敵於微末之中,乃上略,任敵發展,成熟而功,乃下略,望陛下取上略,而鄙下略。
白樞倏然看去,那個想要勸阻的大臣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白宮
正在處理奏書的白樞,看著秘書令王式不斷放到案上的,各州大吏勸說自己息鼓偃旗、與民休息。
龍吟於耳,振聾發聵,一些沒見過白樞,官品略低的官員,甚至雙股戰戰,呼吸近乎停滯。
臣在宇文部,多次見慕容兵以數百人,擊潰宇文部千人之隊,這是燕國有了規製的原因。
因為這些宗室大多是自己的叔伯、叔祖,所以白樞也需要顧忌他們的建議。
如果是這樣,臣認為征燕之事,放於往後,也未嘗不可。
而白武、元安兩人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今年若是將燕國的發展之勢夭折,今後就好打了。
“陛下,廣平王之哀,臣有絕對的責任,臣身為大軍副將,輔佐太子馳援平城,卻沒有趕到,以至於廣平王崩逝,請陛下治罪。”
如此齊心請罪,是真的有罪乎?”
原建也出言,說出了一些南北的情報,指出今年不是出兵的好時機。
再者從地緣上來講,我國現在北方的威脅只有燕國,若不盡快消滅它,等到趙國緩過勁來。
白樞猛地站起身,走到陛階邊,衣袖一擺,看著殿中不敢抬頭的群臣,緩緩道:
“該治罪的,朕已經治了,不該治罪的,朕不會牽連。
朕決議,發起對燕國的戰爭。”
再有大夏的賦稅,幾乎全靠司冀二州支持,又哪裡來的錢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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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亦有罪,身為大軍主將,明知平城兵力見微,代國兵眾,卻顧忌敵軍伏兵,謹小慎微,以至於行軍緩慢,攻克廣昌用了太多時間,使王叔祖遇難。
“臣等不敢!”
而且燕、趙、晉三國各派使者,秘密在東牟接觸,可能訂有密約,此時對燕出兵,可不是最好的時機啊。”
不管是為了報仇,還是楊威,這一仗必須要打。”
群臣的頭埋得更低。
陛下憐憫,下令任廣平王為驃騎將軍,估計與此事有關吧。”
再者今宇文部與拓跋部在草原爭奪,急需要朝廷展威,以震懾宇文諸部。
只要拓跋迤那一日不伏誅,大夏一日不停歇兵戈,哪怕天涯海角,朕也要將其抓住。
但裡面也有小部分支持自己的出兵的,除了白武、元安,
還有北疆府總管田禋、北疆府長史劉誠、東夷校尉閻其、幽州鎮守白林、幽州刺史呼衍英等都是支持現在出兵的。
白鍇、元安臉色大變,連忙說道:
“崔相,為何陛下今日這麽大的怒氣,是誰觸怒了龍顏?”
“縱使是天大的理由,拓跋迤那殺害廣平王是事實,若大夏不了了之,將會極大的降低朝廷的威望,說不定才平定的幽、並兩州的胡人,又會作亂。
趁現在大夏還在遼東有威望,石虎才初步掌控石趙的大權,將燕國這個威脅消滅在萌芽之中,才是上策。
雖說並州光複,但遭到了代國極其嚴重的破壞,幽州更甚,丟失了兩郡不複,兩州正在恢復之中不說。
群臣聽聞白樞的話,趕緊低首施禮道。
“臣等惶恐,慚愧!”
其中並州鎮守白鏞、並州刺史劉岷上表反對出兵之事,認為去年一整年的大戰,已經有些傷及國本,國家特別是幽州、並州百廢待興,應該先勸課農桑,不應再動兵戈。
臣起於微末,常年混跡於胡人之間,距今已有三十多年矣,不可謂不長,對胡人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說完,白樞走出承天殿,一旁的宦者連忙高喊道:
慕容氏任用漢官,重用漢臣,以漢學作為立國之本,所以其知計謀,懂經典,以及與蠻族不同。
“沒錯,這一仗早打比晚打要好,如今慕容皝雄踞遼東,又有晉國從海上援助,已經成了我大夏的心腹大患。
可見慕容氏在鮮卑諸部中的威勢之重,威望之深,為我大夏之大患也。
朕要讓天下無人敢收留手上沾過白氏之人血的人。
臣侍中、東夷校尉閻其敬上。”
“朕不要你們的惶恐與慚愧,朕只要拓跋迤那的人頭!”
蘇岸、張野、崔豪、原建四人堅持自己的觀點,國庫不足,是客觀現實,不是想打就打的。
陛下將東夷之事交給微臣,管理不服王化,但臣服大夏的胡人,這是對臣莫大的信任,臣不勝感激。
強行發動戰爭,定會激起國內的厭戰情緒,造成窮兵黷武,以至於步秦朝、炎漢的後路。
“不僅如此,去歲先是打段匹磾、然後是並州遭遇拓跋迤那的偷襲,近乎全境淪陷,又是十數萬大軍停留在代國的冰天雪地數月之久,這已經是將國庫消耗乾淨了。
元安同意了白武的意見,從軍事角度說明了今年打這仗的必要性。
如果再歇兩年,還差不多。”
蘇岸接過話茬,從國庫的角度,闡述了自己不同意一戰的理由。
“退朝!”
可以預料的是,如果說現在打燕國,所需要耗費的資源是一的話,過兩年打它,所耗費的就會是三甚至四五六。
然慕容氏不同於宇文部,其沐浴王化久矣,前可追溯晉廷之司馬懿,距今已有數十年。
可知慕容部的威脅,已經遠比段部甚矣,甚至相較於前趙,也未嘗不可。
今聞陛下意征燕,臣有些許不才之見,願以充陛下之耳。
在夏國,可稱相的,只有國相、國尉、中書令、尚書令、秘書令五人,其中秘書令被稱為內相。
“你們不知道,昨日廣平王白桉帶著幾位公爺、侯爺進宮,向陛下哭訴,看著拓跋迤那如今逍遙在外,而廣平閔王的大仇不能報,廣平太后終日以淚洗面,哭瞎了眼睛。
然後跟隨白鍇、元安、白林一同出征的將領都匍匐在地,請白樞治罪。
這場朝會過後,對於燕國十分出兵的爭論,開始不斷散發,以至於鎮守地方、邊疆的重臣都知道了,上表闡述自己的建議。
尚書令張野愁眉苦臉的問向崔巍。
“陛下。”
“可如今國庫空虛、將士疲憊、百姓才安穩不久,如何拿得出來這場大戰的軍需?”
然後冀州刺史白川、司州校尉白潛上表,說去歲的大戰,對司冀兩州的傷害很大,兩州出了很多民夫運送糧草,州郡的賦稅也大多用到了這場戰爭中。
“哼,法不責眾是吧?”
再加之常年混跡軍旅,可以說,大夏的領土,大半是白樞領人打下來的,在夏國,白樞有著絕對的威勢。
“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啊,南邊石虎對我大夏虎視眈眈,據我所知,北邊的慕容燕國收納了很多拓跋部、段部的殘兵逃戶,實力大漲。
與燕國來個南北夾擊,到那時候,才是最難受的。”
兒臣心難安,請父皇責罰。”
“臣其上表有言,聽聞陛下有意今歲征燕,臣惶恐的向您說出自己的建議,望陛下知曉。
“臣禋上表有言,承蒙陛下愛憐,授臣以北疆府之重任,統管北境之胡人,為漢家之城垣,臣感激涕零。
好在燕國初立,實力沒有穩固,如果給他們穩定的時間,以後就更難打了。
“就這樣,國尉府、五兵曹、國相府拿出章程來,報朕知曉。”
其中田禋、閻其的上表,以一個不一樣的角度,闡述了出兵的必要性。
太子白鍇緊接著出列與元安一同請罪。
今歲以來,逃亡北境,而奔入宇文、慕容二部的胡人者甚眾,其中更不乏從帶代國越境,呼嘯而過北疆,投奔遼東者。
可知其實力一歲更比一歲,若今歲不毀其威望、斷其盛起之勢,恐怕拓跋、宇文、段部等部,皆歸其旗幟之下,奉其為主,漠南漠北、遼東遼西,俱為其佔,想來不遠也。
臣之拙見,請陛下垂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