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平亂，意外

  十一日

  曲周侯酈商之子酈寄與呂祿關系十分要好，周勃和白駿謀劃派人劫持酈商，命令他的兒子酈寄前去欺騙呂祿說：

  “高帝和呂後一起平定天下，劉氏有九人被封為王。

  隨後孝仁帝和白後一起治理了天下，呂氏有十二人被封為侯，一人被封為國公，而您也被陛下封為建武侯，這都是大臣商議決定的，事情已經通告了諸侯，而諸侯們都認為很妥當。

  現在白後去世了，皇帝年少，而您身為被劉氏封爵的受益者，又被陛下任命為北軍中尉，竟然不致力於報答仁帝和白後之恩，反而想要謀害他們的子嗣，將來的史書又當如何記錄您，白眼狼？謀逆者？還是野心家？這豈不是要將您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難道就是您想要的振興呂氏的結果嗎？”

  呂祿看著好友的指責有些赫然道：“我們並沒有想要謀害陛下的想法，你也知道陛下為人實在不是有德之君，為了天小下百姓計，我們不得不行此事！”

  酈寄笑而不語，呂祿愈加心中不安，等送走酈寄後，呂公世子呂通前來，見到呂祿第一句話就是：“叔父是想要覆滅呂氏乎？”

  呂祿當場大驚道：“侄兒何故有此說法？”

  呂通道：“我父親已經知道了叔父和呂產叔父想要做的事，這是要將呂氏一族帶上絕路啊！”

  “侄兒有所不知，我們也是為了讓呂氏之名顯露天下啊！怎麽會讓呂氏傾覆的情況出現呢？”

  “所以叔父以為此事一定會成功嗎？”

  “當然，如今我呂氏在關中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優勢，要不是如此，我又豈會同意呂產的提議。”

  “可是真實情況真的是這樣嗎？且不說修武侯世子掌握的未央宮衛隊，再說叔父所掌握的北軍，其內有大量的徹侯勳貴子弟，等到時候起兵時，他們會和您一條心嗎？您又怎麽不知他們不會將您拿下邀功呢？

  再說長安城內的各個侯府國公府的親衛，這也是一股十分巨大的武裝力量啊！而關外，還有灌嬰將軍的十萬大軍與諸侯聯軍幾十萬。

  如今呂氏將要代劉的傳言已經遍布大街小巷，關東大軍不日也將得到這個消息。

  如此內有未央宮衛隊、徹侯府親衛、以及北軍和南軍的大量基層將領，外有幾十萬忠於劉氏的大軍。

  一旦短時間內沒有解決完關內的軍隊，也沒有攻進宮內，掌握到皇帝這張牌，等到事情失敗，這天下又豈會有我呂氏的存身之處？
  況且如今呂氏已經有了國公之位，只要大漢不滅，我呂氏就將與大漢同休，何故拋棄現有的富貴，而去追求拿不到的權勢呢？”

  呂祿聽完呂通的分析，直拍大腿道：“得虧侄兒前來提醒我，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我又該怎麽辦呢？”

  呂通道：“如今家父沒有參與到這場叛亂中來，只要叔父及時停止，憑借家父與白公的關系，已經勸阻叔父的功勞，我呂氏想來還是能保住國公之位，但是其他徹侯之位可就難說了啊。”

  呂祿心一狠道：“只要可以保住呂氏的根基，犧牲我呂祿又如何？他白氏不也是微末中崛起的，只要呂台還在，我呂氏早晚也能再興起的，說吧，我該如何做？”

  呂通對這個為了呂氏一族，奉獻所有的叔父恭敬的行了一禮，呂通是建成侯次子，並沒有徹侯之位的繼承權，在呂氏只是一個平常的宗族子弟，但是他為了呂氏能夠全力支持呂產的大陰謀，為了呂氏也能毫不在意的犧牲自己。

  “叔父只要您交還將軍印，把軍隊交給太尉，平定呂產的叛亂後，雖然沒有了現在的富貴，但是侄兒拚盡全力也要為你保得性命，而呂氏也能夠憑此保全根基。”

  “不，你不需要顧忌我的性命，只要伱能好好保全呂氏的根基就好，甚至於拿我的性命，去為呂氏爭得更多的利益。”

  “叔父！”

  呂祿擺擺手，讓呂通不必多說，然後從腰間卸下北軍中尉將軍印，交給呂通道：“拿去吧！呂氏能否保全就看你的了。”

  呂通抹了抹眼淚，接過將印，轉身離去。

  見到呂通離去，呂祿下令關閉大門，自己不再和任何人見面，包括呂產，在府邸中靜靜地等待自己的審判。

  城北，等候多時的太尉周勃接過呂通帶來的將軍印，連忙帶著早已讓主管符節的襄平侯紀通，手持擬好假詔書，護送周勃進入北軍壘。
    “咚咚咚！”

  北軍的擂鼓響起，大軍聚集一處。

  舉起中壘校尉印大聲道：“呂氏呂產背叛朝廷，犯上作亂，支持呂氏的袒露右臂，支持劉氏的袒露左臂。”

  有將領質疑道：“呂祿將軍何在？”

  周勃朗聲道：“呂祿將軍已然醒悟，決心協助朝廷鏟除叛軍，這個將印就是證據。”旁邊的呂通也表明身份，直言呂公台反對呂產的叛亂，決議支持朝廷。

  這下子眾將都沒有了異議，紛紛袒露左臂，而他們身後的士兵們也都照著他們將軍的樣子將左臂袒露出來。

  周勃見狀大喜，下令封鎖軍門，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殺無赦，如此，太尉周勃終於得到了率領北軍的權力。

  現在只有南軍還在呂產的手上，而身處未央宮的皇帝直面呂產的威脅。

  此時北軍壘的鼓聲，已經其他情報使得呂產已經得到了白駿等人想要阻止自己的消息，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呂祿，已經將北軍之權交了出去。

  於是乎他帶著早已準備好的五百呂氏家兵，以衛將軍的身份，捏造未央宮衛尉白啟挾持皇帝，白氏想要取劉氏而代之，要求長樂宮的衛尉軍跟隨自己前往未央宮平叛。

  下午，呂產帶著三千五百軍隊，來到未央宮內門，以自己衛尉的身份，宣揚白啟的叛亂，未央宮衛尉白啟聽後直言不好，讓門將盡力拖延，自己去請漢帝的命令。

  想要拿到漢帝的命令，奪回自己的權勢，將呂產拒之門外。可是被左丞相審食其所擋，審食其直言不管何事，都不可打擾皇帝，盡管白啟說叛軍就在宮門外，但都被審食其和他收買的宦官所阻擋。

  半天不見白啟回來，門將終於承受不住呂產的質問與威脅，下令打開宮門，呂產得以順利進宮。

  此時代行禦史大夫職事的平陽侯曹窋，發現了審食其的打算，知道事情已經失控了，又擔心不能取勝，連忙悄悄拉著郎中令田廣永悄悄離開，將呂產和審食其的陰謀全數告知，憑借對漢帝的忠心，田廣永立馬答應。

  於是，田廣永去召集尚在宮中的中郎，郎，散郎，謁者等五百人，前來與白啟剩下的千余人一起在殿門口護衛。而曹窋則從其他宮門驅車報告右丞相白駿和太尉周勃。

  白駿和周勃也擔心不能戰勝呂氏，便讓朱虛侯劉章帶著精銳士兵一千人前去救援，而周勃和白駿則是穩住北軍呂氏的殘余力量，以及長安如今混亂的局勢。

  時間來到了傍晚，呂產帶兵不斷攻打殿門，但都被白啟和田廣永帶領的宮內衛隊和郎中衛隊將其擊退，但是由於兵力稀少，眼看就要漸漸抵擋不住了。

  而在殿內作樂的漢帝等人也聽到了殿外的喊殺聲，連忙詢問審食其外面怎麽了，但是看見審食其冷冽的眼神，突然明白殿內也不安全了。

  連忙讓自己的貼身宦官劉能帶著幾十個宦者抵擋審食其收買的其他宦官和宦者，自己連滾帶爬的帶著幾個宦者從後門溜了。

  頓時場上一陣混亂，忠於漢帝的宦者，和被審食其收買的宦者，在這個不大的大殿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而其他的大臣和舞姬、漢帝的姬妾都縮在牆角，深怕牽連到自己。

  審食其和呂婉眼看漢帝跑了，呂婉大聲道：“切不可跑了皇帝！”

  呂婉身邊的呂產送給他的幾個有武力的宦者，立馬繞過劉能等宦官，朝著漢帝追殺而去，漢帝聽聞跑得更快了。

  而外面的白啟等人聽到殿內的喊殺聲，立刻被分了心，漸漸陷入了劣勢，就在抵擋不住了的時候，劉章率領的一千北軍精銳騎兵趕到，從後方衝進呂產軍隊，片刻後，呂軍立刻崩潰。

  呂產見情況不對，連忙跑了，田廣永帶著幾個中郎和散郎看到呂產要逃，立馬追擊。慌不擇路的呂產跑到了郎中府，被熟悉地形的田廣永等人堵到了郎中府的廁所，死在了裡面。

  呂產伏誅後，白啟等人立馬入殿殺死了抵抗的宦者，俘虜了審食其和呂婉等一眾反叛官員，結果發現漢帝不在，幾人連忙派人四處搜尋，在偌大的宮殿群中，接連發現了追擊漢帝的幾個宦者，最後在一個宦者的舍室裡發現了漢帝的屍體。

  屍體慘不忍睹，要不是憑借漢帝獨特的服飾布料，眾人一點也認不出他來，因為漢帝被人亂劍劈砍得不成樣子。白啟等人無奈，隻好將其收屍，並將結果報與丞相白駿和太尉周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