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因為都姓斯拉格霍恩，所以年輕時的霍拉斯和伯恩有著同樣地疑問：
  許多魔藥裡面的原料，明明看起來沒什麽實際作用，可是一直以來那些魔藥的配方卻始終被歷代巫師奉為圭臬。

  難不成，真的是“為了這點醋，這才包的餃子”？
  也即，就是為了應用那些原材料，所以才製作了以其為原材料的魔藥？

  以【斯科爾夫人牌萬能神奇去汙劑】為例，配料表裡的火龍血和巨怪的胡須，似乎並沒有什麽意義。

  即便去掉它們，價格便宜許多的斑地芒分泌物萃取液，同樣也能當做“去汙劑”來使用。

  不過，霍拉斯畢竟是一名魔藥大師。這個老頭在魔藥學方面的天賦，憑心而論，其實要比伯恩高出不少。

  雖然沒有系統接觸過麻瓜科學，但霍拉斯卻分別運用了“對比”和“對照”兩種科學實驗方式，對這問題進行了系統性地研究。

  而霍拉斯的詳細實驗記錄，全部被他記錄在了自己的私人筆記裡，也就是此時他給伯恩看的東西——

  霍拉斯先是分別將“火龍血液”和“巨怪胡須”當作實驗變量，在合成去汙劑的時候進行了控制。

  繼而發現雖然去掉這兩個變量之後，合成出來的魔藥確實還是能起到去汙效果，但是對照正牌去汙劑，效果確實弱上許多。

  接下來，他又用了“對比”的實驗方式，進行了一場十分天才的實驗。

  霍拉斯從魔藥商店裡買來一份【斯科爾夫人牌萬能神奇去汙劑】，將它分別裝進兩個瓶子，一個瓶子帶著原來的標簽，另一個瓶子則不帶標簽。

  然後，他交給一批對此毫不知情的小巫師，然後讓他們分別用兩份明明一模一樣的魔藥去清洗坩堝。那些使用“正牌”去汙劑的小巫師洗出來的坩堝，確實比使用“雜牌”去汙劑的小巫師要乾淨許多！

  發現問題之後，霍拉斯又重複實驗了很多次，排除了小巫師偷懶等因素，他得到的實驗結果居然都是一致的。

  這個結果不禁讓霍拉斯深思了許久，伯恩看的那個筆記本最後幾頁，寫滿了他當年的一系列猜測。借著在霍格沃茲城堡當教授的機會，他還遍查了盡可能多的魔藥學書籍，可那些書本裡面也沒有直接的答案。

  “書本上記錄的知識，永遠只是人類能夠記錄知識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少的一部分。”霍拉斯啜飲了一口雪莉酒，然後又美美地吃了一片菠蘿蜜餞，然後才對抱著自己實驗筆記埋頭沉思的小侄孫伯恩開口說道。

  “對於巫師來說，道理則更是如此。因為，很多魔法，真的沒有辦法通過老師教授學會。別說落於文字了，就是口口相傳，最終都會出現信息的遺漏和錯謬。所以，我當時也只能將自己的猜測寫下來，這些猜測就是那次實驗之後，我收獲的最寶貴的一些知識。現在，看到了這些猜測，伯恩你有什麽想法？”

  伯恩想了想，指了指筆記本上的幾個單詞——“意志決定論”——然後說道：“我傾向於您的這種猜測，不過直覺告訴我，將‘意志’這個單詞換成‘意識’，可能會更加準確。”

  聽到伯恩這麽說，霍拉斯立刻就放下了酒杯。因為剛剛喝了酒，而且情緒也有些激動，所以他的臉色變得紅潤了許多。

  “梅林的胡子！”老頭子激動地拍了拍手，“不愧是‘斯拉格霍恩’家族的後代！果然……伯恩，你天生就有著繼承家族‘魔藥大師’稱號的天賦。說的好！‘直覺’這個詞，用得甚至比答案正確與否更加完美。”

  為什麽霍拉斯會如此激動？
  因為伯恩似乎一下子就抓到了一切魔法問題的本質：魔法本來就是一種唯心的力量。

  霍拉斯當年做出的那個“意志決定論”猜測，其實也是這個老頭子當年的一種魔法直覺。

  他認為，【斯科爾夫人牌萬能神奇去汙劑】之所以要盡量製作成金色藥劑，一是為了看起來好看，二就是要讓使用者第一眼就認為這種藥劑的價值十分昂貴——金色通常都意味著高價值的物品，這幾乎是所有人類的共識——就算是金色的排泄物，那也會比其它顏色的排泄物更有價值！
  同樣地，無論是麻瓜還是巫師，通常都會認同“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這個觀點。
    於是，加了火龍血液和巨怪胡須之後，變成金色的去汙劑到了他們的巫師消費者眼中就變成了：金色的液體→價格高昂→去汙效果更強。

  一代又一代的巫師在不斷使用這種去汙劑，每次購買和使用都相當於加強了一次這種共識，這種共識也隨之演變成為一種巫師的集體意識。

  在魔法作用下，自然而然，這種金色去汙劑的去汙能力就會變得更加出類拔萃！
  而這，就好像是釋放魔咒時，巫師一般都要念出某些音節特定的咒語，然後魔杖裡就能施展對應的魔咒——施咒的咒語，其實也是巫師們的一種共識。

  看了霍拉斯的研究之後，伯恩之所以認為【斯科爾夫人牌萬能神奇去汙劑】的神奇特性，更準確地講應該是“意識決定論”而並非“意志決定論”的產物。

  也是因為有些實力高強的巫師，其實是可以做到無杖無聲施法的——他們用的就是自身的“巫師意志”驅動魔咒產生效果，而並非像普通的那些巫師，還需要應用到魔咒這種“巫師的意識共識”。

  “伯恩，你必須要記住。”在誇獎了自家小孫子一番過後，霍拉斯突然正色提醒道：“當你知道了這種魔藥理論，在參加魔藥錦標賽時，便會獲得了一項巨大的優勢。

  足夠的信心、直覺，其實就是巫師意志的體現。

  所以，當你十分堅信坩堝裡的魔藥能夠產生某種效果，那麽熬製成功的概率就會幾何程度地提升。

  但你還是需要記住，即便是一個巫師的個人意志再強大，也不要輕易去挑戰其它所有巫師的意識共識。

  而凡是進行那樣嘗試的魔藥師，不僅通常在過程中會遭遇許多危險，而且他們的結果也不會很幸運。”

  對於這份的提醒，伯恩簡直不能認同更多。或許，霍拉斯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告訴伯恩這個道理的人，但實際上伯恩甚至看到過許多類似的案例！

  以他聰明的小腦袋瓜，此時難道還看不出來：無論是意志決定論，亦或是是意識決定論，不都很像綠皮那種不講道理的“俺尋思”之力？
  至於說，個人意志最好不要對抗集體意識的案例，他也聽說過某個耐人尋味的“小”故事。

  在阿米吉多頓的戰場上，某個綽號“蓋世骨”、“碎骨者”、“獸人老大中的老大”、“搞毛二哥雙神選”的獸人大肌霸，他就尋思自己是全銀河最“WAAAGH”的存在。

  並且，也很大程度上依靠這份自信，他幾乎一舉成為整個銀河中對人類最具威脅的綠皮。

  直到他在戰場上，遇到了那個宿命中的男人，塞巴斯蒂安·亞瑞克——人類帝國有史以來最牛嗶的衛隊政委之一（在綠皮獸人看來完全可以把“之一”那個詞砸成鼻涕精），【傲慢壁壘】號的統禦者、瞪死獸人者（老炮眼）、阿米吉多頓的救世主，哈迪斯巢都無法逾越的高牆……

  值得注意的是，亞瑞克的諸多稱號，其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還是綠皮獸人給他起的。

  換而言之，有數以億計的綠皮都尋思過了，這個塞巴斯蒂安·亞瑞克確實很牛嗶！！！
  結果就是那個綠皮神選、一個無論從體型、力量、裝備哪個方面看都應該碾壓塞巴斯蒂安·亞瑞克的怪物，居然在地面戰場上，一對一決鬥的時候，差點被後者給活生生按死。

  由此可見，個體的“俺尋思”無論再怎麽強大，面對整個種族的“俺尋思”時還是有些不夠看。

  “魔法就像是‘俺尋思’，不過也不完全是便罷了，”伯恩提醒自己：“只是，霍拉斯爺爺提醒的東西確實很值得注意。一個巫師，最好還是不要使用自己的個體意志，去和集體意識進行對抗。頭鐵的人一般不會有好下場，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伏地魔，仗著自己有七條命就開始作死，最後七條命都不夠他用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