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鄧布利多 驅逐咒與隱匿怪
鄧布利多穿著一件陪伴他多年的小千鳥格灰色三件套,馬甲開口很高,裡面是一件淺藍色的青果領襯衣。
他把手套整齊疊好,裝進口袋,那隻小羊皮手套似乎已經戴了幾十年,看起來面料有些發軟。
如果他手上拎著把雨傘的話,那麽他這麽一套裝扮,就算是前去唐寧街也不會顯得不合時宜。
只是,他此時正站在直布羅陀城區的一個公交站台旁邊,與倫敦相隔萬裡。
直布羅陀那標志性的“天際線飛機”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飛機發動機的尾氣與柔和的灰色氣流相互交織,讓這位須發皆白的老人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梅林的胡子哦!”
鄧布利多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裡的人真奇怪。他們是怎麽忍受住這種比威爾士綠龍還吵鬧的鐵家夥,天天飛掠過自己頭頂的?”
好在,他的行為和打扮,在這地方並不算是有多麽的離奇。
從世界各地來到這裡的麻瓜遊客,有許多人也和他一樣穿著不合當地特色的服飾。而且,也有很多人也同樣對此地那種在城市天際線間穿梭的飛機感到不可思議。
四周熙熙攘攘,這座小城充滿了活力,人群隨著紅綠燈變換往來穿梭,偶爾還有人闖紅燈。
鄧布利多所在的人行道上,有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喂鴿子。
除了一句粗啞的問候之外,他再也沒有打擾過他,算得上一個好同伴;除此之外,他還是個很好的宴會主人,因為他顯然為他的鴿子朋友們留下了最好的麵包屑。
是一封信把鄧布利多叫來這裡的。
而大約半小時前,他還在倫敦白廳附近的一家名為“歐第根尼”的麻瓜紳士俱樂部裡看報紙、玩麻瓜們的填字遊戲,那家俱樂部的巧克力飲品很符合這位嗜愛甜食老人的口味。
在魔法部的威森加摩主持了一場秘密庭審之後,將過去發生的一個錯誤部分澄清之後,這位主*席大法師亟需要甜品和安靜的場所來緩和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
畢竟,在只能揭露部分事實真相的前提下,要證明小矮星彼得才是十一年前那場恐怖襲擊案的真凶,還得為布萊克家族那個已經含冤入獄十一年之久的小天狼星洗脫罪名,其實是一件非常浪費精力的事情。
鄧布利多需要說服很多人,而且,這種說服還僅僅只能動嘴皮子。
挺不容易的就。
不過,縱然身心已經非常疲憊了,可是在收到了來自老同事、老朋友霍拉斯的那封來信之後,這個老人依舊很快就魔法部申請了一把“門鑰匙”。
(別問為什麽他半小時內就申請到了,而且還是在周末時間,問就是我大嚶魔法部一直都是這麽高效率。)
接著,他就拿著那隻小羊皮手套外形的“門鑰匙”,直接從英國倫敦來到了直布羅陀這裡。
在公交站台旁邊,他看到一個衣著光鮮的好心旅人,把一張鈔票塞進了街頭流浪漢的紙咖啡杯裡。
一對似乎是前來度蜜月的夫婦這個手牽手走過人行橫道,女人低頭盯著手上的戒指,而那個男人則驕傲地向她講述這裡的歷史。
一個開著出不知幾手的安格利亞出租車的司機放下車窗,咒罵著在路口紅綠燈間歇搶行的騎行者。而且,還是西班牙語、阿拉伯語和英語裡的汙言穢語夾雜在一起,滔滔不絕,以確保被罵的人一定能聽懂他的話語含義。
“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鄧布利多笑呵呵地想著。
特別是,那名出租車司機,讓他不由得回想起少年時曾經乾過的一些事情。
那時他才在霍格沃茲三年級,也是一個暑假,他拉著阿不福思和安娜一起,偷偷去了一家由妖精開辦的酒館玩耍,結果卻遭到了那裡好幾個魔法種族客人的挑釁。
他們三個小家夥在那裡用了妖精語、小矮妖語和巨人語同好幾個魔法種族的客人對罵,但是卻沒法說服那些挑釁的酒鬼,最後還得是用“魔杖”這種“通用語言”才決出了罵架的冠軍。
“……這麽一想,好像也沒怎麽奇怪,這個世界上已經很久沒有新鮮事發生了。”
而就在他收拾好心情,準備根據霍拉斯那封信提供的信息,前往“海格力斯之柱”市場去進行一場學生家訪的時候,剛剛那名“舌戰群儒”之後的出租車司機,突然就扭轉方向盤向鄧布利多快速駛來。
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吱”的一聲輕響,那輛淺藍色的安格利亞轎車便停到了鄧布利多身旁。
電動雨刷“唰”地劃動一下。
“喀母昂!”
司機興高采烈地對鄧布利多喊道,隨即他又伸長胳膊,為疑惑的老頭打開了車門。
瞧他的樣子,似乎根本篤定了這個老人一定會選擇搭乘他的出租車,而不會有什麽拒絕的想法。
關鍵是,他還拿出了一根樹枝——這魔杖絕對不是奧利凡德出品的魔杖,看起來倒是像他自己做的“玩具”。
“果然,您是‘懂行’的。”
等到老巫師坐上了這輛安格利亞,司機便更加得意地說道:“因為這裡的麻瓜太多,咱們巫師容易走丟,所以我們這邊才會為第一次來這裡的客人提供接車服務。”
因為車裡的空間多少有些狹窄,所以身高超過一米九的鄧布利多不得不岔開雙腿,身體盡力後靠,這才能讓自己的腦袋不至於磕碰到車頂。
那個出租車司機仿佛是一個自來熟,開車的時候,口中一直喋喋不休——從這點看,全世界的出租車司機,而且無論麻瓜還是巫師,似乎都有相同的職業癖好。
“所以,你們是每個巫師來這裡都會派人來接嗎,你是這邊魔法部的工作人員?”
“當然……不是的。”
司機猛打方向盤,對著一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驢車罵了句“gilipollas”,然後才繼續介紹。
“魔法部管不到咱們這邊。
只不過,無論是哪個國家的魔法部,他們使用的‘門鑰匙‘連接的地方都是剛剛那個公交站台。
他們單純就是為了圖方便。
不過,也得感謝他們,只要每天在這附近轉悠一下,我就能找到需要拉上的客人。”
鄧布利多好奇地問道:“可是,你是怎麽看出我是巫師的?”
作為一名法力高強的魔法師,他當然有辦法通過感受魔法的波動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巫師。
可是眼前這名出租車司機,不是他看不起對方,問題是他手裡拿著的魔杖都有很大的問題——只有那些沒有接受過正規魔法學校教育,而且還得是徹底遊走在主流魔法界之外的野巫師,才會自己製作魔杖來湊活使用——他又是如何能看出鄧布利多魔法師的身份呢?
更何況,鄧布利多之前既然能到麻瓜的歐第根尼俱樂部休息,他身上自然也沒穿巫師袍之類的“古怪”裝束。
“很簡單啊。”那個司機回答。
“現在可是夏天,火蜥蜴就算爬出火堆,在這裡說不定也能多活個一倆小時。
除了巫師,誰會在路邊等公交車的時候,身上還穿三件套的正裝?
當然,相比於我之前拉過的客人,您這身打扮也算不錯了。
我見過一個男巫,在使用‘門鑰匙’出現在站台上時,他身上居然還穿著一件麻瓜的女士睡衣……他還認為這是麻瓜們巫師袍的一種款式,您說好不好笑?”
一路上,這司機和鄧布利多聊了很多,他給鄧布利多講了一些“海格力斯之柱”集市裡什麽值得買的信息。
只是,因為對坐著飛毯打魁地奇沒什麽興趣,所以鄧布利多並不會去那家被他誇得天花爛墜的飛毯店看上一看。
“老先生,您一看就是個體面人。”
快要抵達目的地時,司機才很隆重地開始向鄧布利多介紹起了真正的重頭戲。
“來海格力斯之柱旅行,即便別的商店都不去,那麽您也一定不能錯過‘皇帝的新裝’成衣店……”
——
“為什麽?”
吉德羅·洛哈特一邊跑,心裡一邊疾呼,“為什麽這裡會這麽危險的人,還有這麽危險的東西?”
他剛剛就是用自己最擅長的咒語,突然暴起,這才從一個那個可怕的“土匪頭子”手中逃走。
反正他是這麽想的。
雖然彼此之間通過信、受到過對方的邀請,但是因為沒有碰過面,所以他並不認識那位扎比尼先生。
而沒跑兩步,他就看到了種在帳篷旁邊的那一花圃的【毒觸手】。
不過,倒是得感謝在霍格沃茲接受的正規魔法教育,吉羅德·洛哈特雖然動手能力只有一招拿的出手,但是眼界和知識其實還是及格的。
草藥學,他學的並不算特別差。
至少筆試考試,他草藥學這門課通常都能得到一個“良好”的評價。
因此,在看到這種魔法植物的時候,洛哈特馬上就警醒起來,沒有貿然闖入花園裡的那條小徑。
他注意到遊走在花圃旁邊的那隻煉金術駱駝,斯普勞特教授的溫室裡面也有一隻那麽類似的東西。
也是一尊煉金雕像。
既是用來看護【毒觸手】,也是讓小巫師們能夠接觸並研究這種神奇魔法植物的安全保證。
對了!
因為見到熟悉的東西,所以洛哈特又回憶起了一些本來已經還給老師們的知識。
他想到了草藥課上,斯普勞特教授講過的一個“驅離咒”——雖然並不是《標準咒語》裡的規范咒語,但是對於很多魔法植物和動物都有不錯的驅離效果。
關鍵是,這個咒語很簡單,就連那些沒受過正規魔法教育的古代德魯伊和一些野巫師也能用。
他立刻拿起魔杖,對著面前的花圃念出了一段咒語。
“peskivento pestenomi!”
peteno——即“遠離”;mi——就是“我”;peskiv——即“討厭的東西”……
這個驅逐咒就是一個填空題:討厭的xxx,遠離我。
真正讓它產生效果的,說白了還是巫師的意志。
只要能夠說準那個“xxx”的名字,那麽咒語就能產生一定的驅離效果。
這個咒語,驅離麻瓜和巫師,亦或者有著高度【自我】認知的神奇動物可能不大行。
可是,用它來驅離一些危險的魔法植物,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小訣竅。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咒語才沒有出現在霍格沃茲的“神奇動物保護”又或者“魔咒課”上,而通常是由“草藥課”的教授作為課外小知識來教授給學生。
當然,斯普勞特教授當年在傳授吉洛特他們的時候,也沒忘記提醒學生們一定要確定知道“xxx”的稱謂,然後才能使用這個小咒語。
否則,則很有可能咒語無法生效,乃至更糟糕地,會產生一些不可預測的後果。
就比如洛哈特這樣。
他就念錯了【毒觸手】的名字:把Venomous Tentacula,縮煉成了Vento,後者的含義則是“風”。
以吉德羅·洛哈特為中心,一陣狂風猝然出現,繼而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緊接著,一陣房倒屋塌的聲音便響徹了“皇帝的新裝”店鋪後面的這座花園,連帶著扎比尼的那座帳篷都被狂風吹得飄蕩到了街道上面。
好巧不巧,塌陷下去的帳篷落到三個使用幻身咒刻意隱藏著身形的人面前,把為首的一個胖老頭嚇了個不輕。
“梅林的胡子!”
霍拉斯差點就叫了出來。
那一堆塌陷下去的帳篷,就像高空擲物似的,好懸沒有正好砸中他的頭頂。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海格力斯之柱商業街的街道上也人仰馬翻起來,又一次地陷入了混亂。
沒等兩個老巫師帶著佩內洛走出太遠,他們身邊響起一聲淒厲的尖叫。
“救命!這裡有一隻隱形獸,它在襲擊我!”
一個頭頂坩堝的巫師大聲疾呼著,手裡的魔杖向四周胡亂揮動,像是想要驅趕什麽靠近自己的東西。
他的一條胳膊無力地耷拉著,部分的衣袖被扯成碎片,肱二頭肌上血流如注。
更加可怕的是,即便不斷在試圖揮動魔杖自救,可他身上卻依舊不時會添上一些新的傷口。
雖然那些新傷都不如他胳膊上被直接咬傷的傷口嚴重,但是被一隻隱形的可怕怪物不斷用爪子劃破身體,這事情本身也足夠恐怖的了。
“別亂動!襲擊伱的是隱匿怪!”
接著,因為這聲提醒,所以那個拎著皮箱子又牽著佩內洛的凱特爾伯恩教授,就被迫解除了幻身咒的效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如果不趕快幫忙,那麽他恐怕就得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
畢竟,那個襲擊男人的生物可不是什麽【隱形獸】,而是名為【隱匿怪】的怪物。
雖然二者確實有一定關系,而且隱匿怪的隱形本領,也的確是從隱形獸那裡繼承過來的。
但是兩者確實不是一種生物。
隱匿怪,其實是一種機緣巧合之下誕生的雜交物種。
在美洲剛剛被發現的年代,一名從事違禁文物和動物貿易的巫師——菲尼亞斯·弗萊奇——本想將一隻販來的隱形獸運往新世界,並且用其皮毛製作隱身衣。
但那隻受盡虐待的隱形獸在船上逃脫,並與一隻偷渡的食屍鬼雜交,產下了【隱匿怪】這種神奇生物。
在船靠岸之後,那些隱匿怪全都逃進了馬薩諸塞州的森林繁衍生息,並且時至今日仍在那片地區出沒。
隱匿怪沒有繼承隱形獸的預言能力,而只是繼承了隱形獸的隱形本領。
根據見過它們的人形容,隱匿怪是一種體型很高、毛發銀白的動物,就好像一頭能夠直立行走的瘦弱白熊。
隱匿怪可以獵殺森林中的絕大部分生物,不過,它們最喜歡的獵物是人類。
神奇動物學家們曾推測,這是因為菲尼亞斯·弗萊奇曾經殘忍地對待過那些被他控制的動物,所以才導致了隱匿怪如此敵視人類。
只有巫師才可能在隱匿怪的可怕襲擊中幸存下來。當然,只是可能而並非一定。
隱匿怪對巫師的威脅程度高達4X,也即“危險的/需要專門的知識/熟練的巫師才可以對付”,它們與鳳凰、巨怪、雷鳥,同屬於一個級別。
而一個能把隱匿怪誤認為是隱形獸的巫師,百分之百是沒有辦法在這種極度仇視人類的殘忍掠食者口中存活的。
“貼著牆站立!”
凱特爾伯恩大聲說道:“隱匿怪從來都是在獵物背後下手,如果你背後沒有空隙,它們就會感到困惑!”
說完,他也趕忙拉著佩內洛一起,並排緊緊貼住了商業街的一塊磚牆。
“然後呢?”
那個男巫把臉扭向凱特爾伯恩的方向,雖然已經貼牆站著了,但是他此時卻感受到剛剛襲擊自己的隱匿怪正湊到自己面前,用鼻子不斷地輕輕嗅探著什麽。
“Aguamenti(清水如泉)!”
作為神奇動物領域的頂尖專家,凱特爾伯恩在對付各種危險神奇動物方面顯然很有經驗,他直接對著那個男巫面前施展了一道咒語。緊接著,一道帶著橘紅顏色的水流,倏爾從他的魔杖裡噴出,正中那隻隱匿怪。
身上淋上染色劑的隱匿怪,模樣和輪廓確實像極了一隻雙腿直立行走的瘦熊。
它向對著自己噴出染色劑的凱特爾伯恩“嗷嗚”了一聲,十分凶狠,只是卻沒有直撲過來——
當一隻隱匿怪覺察出自己不能隱形,它們就會暫時收起頂級掠食者的脾氣,變得更像一隻被捕食者。
俗稱:從心了。
覺察到隱匿怪是在虛張聲勢,凱特爾伯恩不僅不為其所動,反而堅定地用魔杖繼續對準了它。
於是,它掉頭就跑,轉身就想要竄入了商業街旁的一條小巷子。
“Locomotor mortis(腿立僵停死)!”
凱特爾伯恩教授再度釋放了一道鎖腿咒,徹底製服了企圖逃跑的隱匿怪,並且趕忙抽出自己的腰帶將其快速變形,跑到隱匿怪嘴邊為其戴上了一個籠頭。
作為一名有責任心的神奇動物專家,他不可能任由一個以人類為食的危險神奇動物長期處於不受控制的狀態。
他用魔杖發射的染色劑半個小時後就會褪色,到時候,若是這隻隱匿怪徹底潛藏進這條商業街的小巷,那最後的結果要麽是它成為一個小巷連環殺手,要麽就是被找到它的巫師直接殺死。
確保隱匿怪無法再咬人,沒有時間回應那個男巫的道謝,凱特爾伯恩就連忙拆下自己的煉金術假肢“光榮之手”,把這個生物暫時安置進去。
把光榮之手重新安好,他就飛快跑回商業街主乾道上,拽住佩內洛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情況有些……”
“不對勁”三字沒有說完,凱特爾伯恩就聽到了一聲可怕的咆哮,街道上本就惶恐不已的行人們變得更加慌亂。
一些巫師企圖在這裡幻影移形,可是因為實在太過緊張,很多人都出現了分形意外,把一部分身體留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