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純血的榮耀
  “……不過，在追蹤‘豪斯’這件事上，這種標記魔法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事實上，在接到伊卡裡奧信件的當天，我就定位到了豪斯的蹤跡，它那時已經出現在突尼斯海岸線附近。

  於是我申請了一個跨國門鑰匙，直接去到突尼斯城，想從那裡下海去攔住它、給它治療疫病。

  可我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被一夥柏柏爾人打扮的巫師用‘籠頭咒’（注1）控制住，用來拖拽一輛海中行駛的馬車。

  霍拉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整個歐洲，只有三所魔法學校——霍格沃茲、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才掌握了馴服夜琪、神符馬、伊瑟龍和馬形水怪這些‘馬型’神奇動物的訣竅，並且概不外傳。

  你知道的，以前魔法部想要使用飛馬來拉車，都要向咱們霍格沃茲來租賃夜騏。

  再加上，因為地理和怪物產地方面的限制，馬形水怪在霍格沃茲和布斯巴頓都沒有大規模養殖。

  所以，那夥柏柏爾巫師裡面，絕對有人是德姆斯特朗出身的巫師！”

  聽了凱特爾伯恩講的話，伯恩立刻想到自己所了解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相關信息。

  德拉科有幾次和他吐槽霍格沃茲黑魔法防禦課的糟糕教學水平時（雖然伯恩也是格蘭芬多，但並不是哈利·波特三人小團體的一員，並且還在咬人甘藍事件裡主動幫過德拉科，因此他們關系還不錯），他就說他老爸盧修斯·馬爾福之前就猶豫過，要不要讓他去德姆斯特朗上學。

  那是一所從不接受麻瓜出身小巫師的學院，這其實和其創始人、保加利亞傳奇女巫內裡達·沃卡諾娃的個人經歷有關，因為她是麻瓜中世紀獵巫運動受害者的遺孤。

  在內裡達·沃卡諾娃創立魔法學校並神秘死亡之後，哈方·芒特成為了德姆斯特朗第二任校長。

  他不僅延續了創始人訂立的傳統，還建立了以決鬥和各種形式武術魔法為主體的教學體系。

  之後，一代代德姆斯特朗的校長都繼承了芒特校長的辦學理念，他們十分熱衷將學生培養成戰鬥專精巫師。

  以至於，現在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防禦課”據說早已名存實亡，真正的名字反而應該是“黑魔法實踐課”。

  德姆斯特朗的現任校長名叫伊戈爾·卡卡洛夫，他原本是個食死徒。

  這個人曾經被“瘋眼漢”穆迪為首的傲羅小隊經過六個月的跨國追擊，然後才被抓獲歸案，送進了阿茲卡班。

  卡卡洛夫受審時已經是在伏地魔垮台之後。在阿茲卡班無期徒刑的壓力下，他選擇與原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巴蒂·克勞奇達成協議，在威森加摩法庭上供出其他食死徒的名字。

  作為交換，卡卡洛夫被魔法部赦免釋放，之後更是當上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長。

  也正是因為他的經歷，所以魔法界有人戲稱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辦學理念應該是：“歡迎來到阿姆斯特朗，這裡是黑巫師的搖籃！”

  事情涉及到歐洲三大魔法學校，這三家學校雖然表面上有許多合作，但實際上更多的還是競爭。

  畢竟，巫師本來也就那麽多人，一個學校的學生多了，另外兩個學校的學生自然會變少。

  如果不是為了爭奪生源，霍格沃茲城堡又怎麽會孕育出“接納之筆”和“準入之書”這兩種魔法道具？

  因此，聽到關於德姆斯特朗的消息，霍拉斯的好奇心瞬間就被調動起來，他不由得追問道：“接下來呢？西爾瓦，你是怎麽把這頭馬形水怪解救出來的？”

  “我當時沒有貿然行動，而是一路跟蹤那些人，發現他們在北非、南歐各國的港口間不斷往返。

  突尼斯、馬耳他、威尼斯、希臘、阿爾及利亞、海格力斯之柱……他們最近半個月裡全是在各個港口間運送貨物。”

  “怪不得呢，”伯恩也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期末考試之後，這位凱特爾伯恩教授就不見了蹤影，就連期末的宴會也沒有參加。

  有些小巫師猜測這位老教授可能在禁林裡忙些什麽，可是作為“禁林協管員”的伯恩卻知道，那段時間只有海格帶著他和韋斯萊兄弟定期在禁林巡邏，凱特爾伯恩教授根本不在禁林。

  原來，那時候這位老教授就離開了霍格沃茲，甚至已經來到地中海這邊。

  “幾天之前，那些人從直布羅陀離開之後直奔不列顛而去。而這一次，他們沒有攜帶任何貨物。我在跟蹤他們的時候發現，這夥人已經把貨物全部換成了錢。

  進入了大西洋，因為對海水含鹽量和水溫的不適應，所以‘豪斯’這個小家夥得了急性枯萎症，它身上的菖蒲鬃毛失去了活力，在水下游泳的速度慢了下來。

  那夥人到了英國，直接就去了對角巷，購買了一份治療急性枯萎症的魔藥。

  不過，他們之後隻留下一個人給‘豪斯’治療，其他人則一去古靈閣存錢。而我也正是借著這個機會，救出了‘豪斯’，暫時安置在光榮之手裡面。”

  霍拉斯聽了不由得感歎道：“一次大膽的冒險！

  我可是還記得，當初伱在參加分院儀式時，分院帽可是在把你分到赫奇帕奇還是格蘭芬多上面猶豫了好久。”

  “可能是因為我更喜歡照顧神奇動物吧，這一點應該和紐特學長更相似。”

  受到誇獎，凱特爾伯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

  “那您這次秘密返回海格力斯之柱，是不是因為在‘豪斯’身上發現了什麽秘密？”伯恩問。

  聽到伯恩的問題，這位平素都很大咧咧的老頭罕見地嚴肅起來。他似乎十分氣憤，臉龐也因此而漲得通紅。

  “我本來的打算將‘豪斯’治好，然後趕緊把它送給伊卡裡奧，讓他不至於賠償金發愁——那時我不知道，伊卡裡奧已經去世了——可我沒想到，在給這個小家夥治病時發現，它其實早就受到過馴化。”

  說著話，凱特爾伯恩就拿出自己的栗木魔杖念出咒語。

  “Vero Veto（速速變形）！”

  魔杖頂端彈出了一根絲線，而細線的末端還捆扎著一根橘紅色的超大胡蘿卜。

  他晃動了兩下魔杖。

  看見胡蘿卜，吃完了黍鯡魚正餐，正想要吃點素食點心的馬形水怪立刻開心地嘶鳴了幾聲，接著就快速遊向了岸邊。它將龐大身軀的一小半壓在碼頭的木板上，翹起腦袋，張嘴啃食起了這道餐後小菜。

  “你們可以看看它的脖頸，是不是有一圈沒有被寬葉菖蒲鬃毛覆蓋的地方？
  這就是被人一次次反覆施加籠頭咒所造成的痕跡。而這道痕跡沒有分散，全都都集中在了一起，這說明對它施咒的人從來就都是同一個人，每次施咒的位置都一樣。”

  凱特爾伯恩向霍拉斯和伯恩解釋道。

  “這樣的話……那位克裡瓦特先生之前給您的信裡說，他幫客人采購到的寵物是一頭野生的馬形水怪。”

  伯恩馬上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他這是被人給騙了！”

  凱特爾伯恩氣呼呼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懷疑過，是不是伊卡裡奧說謊了？
  然而，在救出‘豪斯’之後我就接到了一個消息，伊卡裡奧告知了我他得了很嚴重的龍痘瘡。

  不過，他已經找‘皇帝的新衣’那家店的老板借了一筆錢，當時正準備去聖芒戈接受治療。

  他希望我能幫忙把‘豪斯’送回店裡，然後再幫他完成那筆交易，順帶這段時間照顧一下店鋪和佩內洛。
    可當我今天去店裡找他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在議論一些事情——這時我才聽說伊卡裡奧已經去世了，連葬禮都已經匆匆辦過了，只不過那個‘皇帝’和他的手下卻要向佩內洛敲詐一筆錢。

  伊卡裡奧明明只是借了不到一千加隆，可是那家夥卻用文字遊戲欺騙了他。短短幾天時間，那筆欠款連本帶利居然就已經滾成了兩千加隆還要多！”

  “梅林的胡子！”

  聽到這一番話，霍拉斯也頓時感到氣憤不已。“這是徹頭徹尾的詐騙，那個家夥就是個強盜！”

  “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想要去找那個人理論。我想以霍格沃茲教授的身份，最不濟也能先把這筆不明不白的債務擱置，先把佩內洛那個小女巫接到霍格莫德村去。”

  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凱特爾伯恩教授之所以會在海德拉號停靠泊位之前就離開，是因為“光榮之手”裡有一隻沒有運輸許可的4X級別魔法生物，所以他只能避開魔法部直布羅陀辦公室的檢查，獨自去往海格力斯之柱後面的商業街。

  他找到了那家“皇帝的新衣”商店，然後就怒氣衝衝地上門去討要個說法。

  “本來，我僅僅以為那家夥只是一個詐騙犯，可進店之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吃完胡蘿卜之後，馬形水怪滿意地搖晃著腦袋，凱特爾伯恩教授把魔杖變成一把刷子，為它梳了梳鬃毛。

  “……我看到了那夥柏柏爾巫師，他們正忙著往‘皇帝的新衣’店裡一箱箱地卸貨。其中有一個鐵箱子，上面有個透氣孔，我隔著老遠就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哼唧唧的歌謠聲。

  我有很大把握，那個箱子裡面多半裝著一頭曼提柯爾。”

  曼提柯爾，即俗稱的“人頭獅身蠍尾怪”，又稱為“蠍尾獅”。

  這是一種原產於希臘的、極度危險的神奇動物，長著酷似人的腦袋、獅子的軀乾和蠍子的尾巴。

  它們在吞噬食物時，會發出一種獨特的哼唱聲響。

  蠍尾獅的皮幾乎排斥絕大多數指向性魔咒，它的尾針又含有劇毒，無論巫師還是麻瓜被它蟄一下會迅速斃命，而且這種神奇動物特別喜歡以人類作為獵物，目前仍沒有任何有效的馴化辦法。

  各國魔法部都嚴厲禁止蠍尾獅的貿易，這條禁令可不像對馬形水怪的禁令那樣有空子可以鑽。

  甚至，這條禁令不僅限制了蠍尾獅的貿易，還禁止了私人或公司形式養殖這種神奇動物。

  這是因為，有一些神奇動物領域和黑魔法防禦方面的學者們發現，蠍尾獅極有可能是古代希臘巫師濫用阿尼馬格斯或者是人體變形術製造出來的怪物。

  換而言之，它們疑似是一種並非自然誕生的黑魔法生物，令其繁殖很有可能造成一些隱患。

  “敢於走私蠍尾獅的家夥，想必乾些殺人越貨的事情也不在話下。

  再聯想到我那朋友伊卡裡奧的一系列遭遇——被人用訂單欺騙套走全部流動資金、丟失貨物又莫名其妙感染龍痘瘡，被欺騙借了一筆高利貸……

  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那個所謂的‘皇帝’就是害死伊卡裡奧的元凶，至少是元凶之一。

  而且，他肯定也和這個走私神奇動物的非法團夥有關系，而且他很有可能也是團夥裡面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我在跟蹤那些柏柏爾巫師時就發現，他們從直布羅陀去往英國的時候，貨物全部被換成了金加隆。

  這個‘皇帝的新衣’肯定是他們一個重要銷售渠道！”凱特爾伯恩正色道。

  “那後來呢，今天早上堵塞商業街的飛艇李也是您弄出來的？”伯恩問。

  “額，沒錯，是這樣的。”凱特爾伯恩痛快地承認了。

  “可能是因為那些人發現我在觀察他們，而且我又不是‘皇帝的新衣’的熟客，所以起了疑心。

  店裡那些藍頭巾店員和那些柏柏爾巫師全都想要抓我，可我以前來過這條商業街，比較熟悉這裡的環境。

  借著從‘格格巫魔法草藥店’前經過，我用火花咒引爆了裝飾牆上的飛艇李，利用它們的遮擋躲過了那些人的追捕。”

  凱特爾伯恩介紹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

  事實上，當他在街上看到自己曾經的老師、後來的老同事、斯萊特林的前任院長想要介入這件事情，就知道整件事情的主導權已經不歸他了。

  他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提供詳細的情報，因為這關系到霍拉斯要動用多少人脈資源網絡。

  和某些新生代的巫師不同，年近六十的他雖然也保留了一顆赤子之心，但經歷過格林德沃和伏地魔兩個大反派的崛起與覆滅，凱特爾伯恩對於“純血貴族”這個名頭，以及其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其實是有著一定了解的。

  就比如那前後兩代黑魔王（注2），哪怕他們和他們的支持者再怎麽猖狂，再怎麽行事無所顧忌，在其崛起的過程中也全都選擇（也必須去）刻意籠絡一批純血貴族。

  而兩代黑魔王的覆滅，雖說魔法界公認是因為當代最偉大白巫師鄧布利多力挽狂瀾，但是那些團結在這位白巫師身邊的人，大部分也都是純血貴族出身的巫師！
  表面上，霍拉斯只是一位在家帶孩子的退休老頭，可他既是純血貴族中的代表人物，又是當代屈指可數的魔藥大師，同時還是曾經霍格沃茲的一位院長……

  後面三個身份決定了，他若是真的火力全開，整個魔法界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勢力或所謂的“大人物”其實都壓不住這個胖老頭的怒火。

  至於說，霍拉斯到底會不會下場開乾，這個問題其實凱特爾伯恩心裡已然也有了答案——他是個厚道的老實人，但也不是傻瓜。

  出於義憤，霍拉斯用守護神咒攻擊了“皇帝的新衣”的店員，梁子已然結下。

  如果倒退個十幾年，斯拉格霍恩家族就只有霍拉斯一個人的話，以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世態度，說不定想想之後就會因為覺得太麻煩，所以乾脆就算了。

  反正那幫人在他活著的時候，大概率不敢造次，也沒機會給他製造威脅。

  可是，現在斯拉格霍恩家可是有了繼承人，無論是出於對伯恩未來安全的未雨綢繆，還是要提升家族影響力、為自家侄孫鋪平道路等方面的考慮，既然和那夥人發生了矛盾，對於霍拉斯來說的最優解就是將那些惡徒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一將功成萬骨枯。

  每個純血貴族家族的榮耀，其實背後都伴隨血腥和殺戮。只有最愚蠢和落魄的純血家族，才會認為加隆和華富美食才是衡量一個家族底蘊的標準。

  更何況，這件事情他們完全佔據了公理和道義，霍拉斯完全有理由借題發揮來為自己的家族立威。

  於是，凱特爾伯恩說完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就乾脆閉上了嘴巴。

  他再等霍拉斯表態。

  　注釋1：籠頭咒的效果是給一些神奇動物戴上馬籠頭，對於馬形水怪有奇效，只要成功施展就能讓它變得馴服。但是一旦籠頭咒解開，馬形水怪就會為之前受到的羞辱，而對施咒的巫師展開搏命似的攻擊。

  　　注釋2：實際上，格林德沃好像並不能算作黑魔王，但這麽說也不影響理解，所以我就這麽先設定了，勿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