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頭子做事總不會錯
  俗話說得好：釣魚佬除了釣魚不行，其它一切都很行。

  站在伯恩和霍拉斯面前的這個老頭，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或許，他可能已經老到沒有辦法和池塘裡的大貨來上一場真正的肉體較量，但架不住人家有工具可用。

  附加了漂浮咒附魔的自動伸縮煉金魚竿，就懸停在池塘一處垂柳的樹蔭下方，一動不動地等待著魚兒上鉤。

  一個跟真人差不多大小的煉金玩偶，端著盆疑似沒煮熟的黑布丁似的餌料不斷攪動，以確保餌料被掛在魚鉤上之前一直都能保持著最佳的粘稠度。

  還有一隻長得和金飛賊很像的煉金物品，正撲扇著翅膀在池塘上方不斷掠過，它就是釣魚老頭的“透視掛”，能夠透過水面偵測到大魚的位置，可以和那個附加了飄浮咒的自動伸縮煉金魚竿配套使用。

  伯恩仔細看了看，又發現這位大爺屁股底下那把半飄浮狀態的“釣魚椅”，居然是用飛天魔毯改出來的。

  要知道，因為英國魔法部禁止巫師使用魔毯，所以想要在英國買到這東西基本只能通過“特殊渠道”溢價三四倍來購買。一張魔毯的價格可能比兩三把飛天掃帚都貴！

  不算這位大爺身上穿的昂貴附魔衣物，僅僅是他用來釣魚消遣這些煉金裝備，換算成金加隆之後，給格蘭芬多魁地奇隊每名球員配把標準版的光輪2000都足夠了。

  看著這位仿佛把“壕”字寫在身上的老大爺，再加上霍拉斯爺爺剛剛那聲法語發音的“尼古拉”，伯恩腦海裡立刻躍出了一首歌曲的旋律。

  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尼克·勒梅！
  或許是歲數越大，人就會越像小孩。被霍拉斯攪擾了雅興，堂堂一位煉金術大師竟然作出氣鼓鼓地叉著腰，氣憤地指責道：“小斯拉格霍恩，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把我的‘大貨’都嚇跑啦！”

  面對很久沒有聽到的“小斯拉格霍恩”，霍拉斯臉上略微有點尷尬，不過鑒於說這話的人是尼克·勒梅——一個活了六百多年的人——這位區區只有八十多歲的“小年輕”還真沒有什麽理由好反駁這個老頭。

  他只能訕訕笑了笑，然後又向尼克·勒梅介紹了一下真正的“小斯拉格霍恩”，也就是蹲在池塘邊上，已經把手伸進水裡的伯恩。

  而就在這時，伯恩突然伸手抓住了一隻小東西，然後尋思把它從水裡拎了出來。

  “這池塘裡怎麽還有一隻卡巴？”

  這東西的模樣活像一隻長著鱗片的猴子，手上帶蹼，所以東方民俗傳說裡一般也管它叫“水猴子”。

  卡巴的頭頂有一個盛滿水的空洞，裡面的水能夠為這種神奇動物提供能量，有傳言這種神奇動物喜歡吸食人血，會試圖掐死那些從池塘裡涉水而過卻毫無防備的人。

  雖然“卡巴”這個詞是個霓虹稱呼，但實際上它們其實在蒙古的河流和湖泊裡更為常見。

  “那你試試要不要喂給它一根黃瓜？”尼克·勒梅微笑著地對伯恩提出了一個建議。

  也正是因為老頭這麽一說，才讓已經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想要解決掉這隻對普通小巫師來說有點危險的水猴子的霍拉斯，重新把魔杖收了回去。

  卡巴在伯恩手裡拳打腳踢，不過卻無法掙脫他的束縛。

  “煉金玩偶是不會吃黃瓜的。”伯恩聳了聳肩膀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它會像真的卡巴一樣，依靠頭頂凹陷裡的水來保持活力？”

  隨後，他就把那隻‘卡巴’放進水裡。隨著腦袋頂上的凹碗裝滿了水，它又能自由自在地在水下潛行。

  “事實上，它之所以能夠活動，是因為我會定時喂它一些魔力。”

  尼克·勒梅坐到自己的釣魚椅上。

  很明顯，對能夠一眼看出那隻卡巴只是一個煉金玩偶的伯恩，他這次的回答就不是唬弄小孩子的話語了。

  而且，說完之後他還轉頭問了霍拉斯一句：“小斯拉格霍恩，你是不是跟伱家這位‘小小斯拉格霍恩先生’，曾經提起過我的一些事情？”

  在得到霍拉斯的否定答覆之後，尼克·勒梅更好奇了，於是開口問向伯恩：“那麽小巫師，你是怎麽看出那隻‘卡巴’是煉金玩偶的？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它的皮膚上面沒有一處煉金術物品上常見的古代魔文。那些古代魔文都被我隱藏在了它的體內。”

  本來，尼克·勒梅還以為伯恩會拿出一塊磁鐵之類，又或者是從神奇動物學形態學角度，給他講一講那隻卡巴煉金玩偶和真正的卡巴有什麽區別——尼克·勒梅的神奇動物知識大多只是從書本上看來的，難免會有些錯誤與疏漏——本來，他年輕時就喜歡舒服地宅在家裡而非到野外冒險，現在這個年紀他的身體條件就更加不允許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巫師竟然掏出一個變形蜥蜴錢包，然後又從錢包裡面拿出一把看起來走的就是“實用主義風格”的鏈鋸長劍。

  “優秀的煉金術造物是能誕生有機魂的，就像這把忠誠的鏈鋸劍。”這麽說的時候，手裡那把鏈鋸劍立刻配合著伯恩的話語嗡然作響了一陣，“那隻卡巴被我拎在手裡，我能感受到它的機魂不悅。”

  尼克·勒梅眼睛亮了一下

  緊接著，這位面色過於白皙的老頭從釣魚椅上坐直了身體，繼續問道：“你再仔細說說？”

  得益於參加過麥格教授每周六的俱樂部，對於煉金術和變形術的區別和差異，他有著充分的了解。再加上，有過用煉金術改造和修複鏈鋸劍的經驗，所以伯恩絲毫不怯場地講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伯恩說的一部分心得，就連尼克·勒梅這樣的煉金術大師聽了之後都不斷點頭，不過有一些這位老頭聽了卻給出了“否認三連”——我不是，我不是，你不要瞎說哦……

  “那就沒法解釋了，如果不是你讓它潛伏在岸邊，萬一實在是釣不上魚就讓它幫你掛一條在魚鉤上，那個卡巴煉金玩偶的機魂也不至於因為覺得有些大材小用，所以感到不高興。”

  伯恩攤了攤手。

  ┑(￣Д￣)┍

  “小孩子這樣說話就不可愛了哦，更何況，你這麽點歲數哪會懂什麽釣魚？”尼克·勒梅氣鼓鼓地反擊道。

  於是，伯恩乾脆地攤牌了，不裝了……

  在場的諸位，有一個算一個，恐怕還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怎麽釣魚。
    畢竟，真正的釣魚佬不玩弄玄虛，從來都是以大貨論英雄。

  而對於一個在芬裡斯星球釣過刃魚、撕裂魚、捕捉過瓦盧鯨魚，甚至參加過狩獵克拉肯活動的伯恩，在這個小池塘裡釣魚簡直不要太輕松哦。

  伯恩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首先，送您一句名言，釣魚不打窩，到頭一場空。”

  “然後，夏釣蔭，冬釣亮。德文郡的冬天雖然水面不會結冰，可您還在樹蔭下落竿，那不妥妥釣個寂寞？”

  “第三，我們是巫師……您都用了那麽多用煉金術改造的釣具了，難道還不能用個魔法麽？”

  說完最後一句話，伯恩拿出了魔杖對準了池塘水面，大聲念出了一句咒語：“統統石化！”

  而隨著他的咒語施展成功，平靜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陣漣漪。

  與此同時，那根飄浮在半空的自動伸縮煉金魚竿的竿稍猛地下壓，魚軸開始“唰唰”地自動旋轉，一條因為中了石化咒、來不及從餌料上松嘴的鱸魚就這樣被帶出了水面。

  釣魚佬永不空軍！
  就這樣，跟著這個池塘裡的魚兒鬥智鬥勇兩個多小時仍毫無收獲的煉金術大師，親眼目睹了一名小巫師來到這裡不到十分鍾就開始上貨的名場面。

  老扎心了。

  “這一定是新手的運氣在作怪。”尼克·勒梅有點不服氣，他準備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找找伯恩身上的原因。

  於是，半分鍾之後，剛剛甩下的魚漂再次顫了顫，那根高級得一塌糊塗的煉金術魚竿再次斬獲一條虹鱒。

  再然後，丁鯛、梭魚、鯉魚、鯰魚……這回連伯恩都稍稍吃了一驚。

  起先，他只是以為尼克·勒梅的釣具奢侈，可誰成想人家選的這個看似就是個野坑的小池塘，竟然也明顯花大錢經過了人工乾預。

  要不然，這些德文郡特產的魚類怎麽可能全都出現在這個小破池塘裡？

  見狀，尼可·勒梅趕忙挽尊似地說道：“算了，算了，今天不適合繼續釣魚了，而且我還答應了佩雷納爾，今天一定要早點回去。”

  一句話，兩個“今天”，表心虛。

  霍拉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偷偷衝著伯恩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又使用魔杖把池塘邊的一截樹枝變成了個小小的魚簍，讓伯恩把魚獲全都收進去，然後自己拎著。

  最後的一幕就變成了：尼可·勒梅坐著懸浮的釣魚椅，身後跟著一個專門拿著各種煉（氪）金裝備的煉金玩偶仆人以及空空如也的懸浮魚箱，而走在一邊的某個小巫師，雖然一身白板裝備，但是卻提著一簍快要溢出來的活魚。

  尼可·勒梅快被這對故意搞事情的爺孫給氣壞了。好在，佩雷納爾女士很會安慰這個老小孩，用一碟巧克力夾心可頌就讓這位大煉金術師重新恢復了愉快的心情。

  “老頭子做事總不會錯的。”

  佩雷納爾夫人是一位和龐弗雷夫人有些相像的女士，她們看起來一樣的慈眉善目，只不過就是這位女士的年紀要更大一些，穿衣風格也更加古樸。

  或者說，還停留在十四/五世紀。她在家裡隻穿著一件素色的棉布長裙，除了頭上帶著的名為“博爾戈斯”的亞麻頭巾，全身沒有佩戴任何裝飾物。

  這很不法國。至少，在伯恩看來是如此的，可實際上這才是十四/五世紀的傳統法國穿衣風格，也既所謂的洛可可風、美好時代風格，其實都是在17世紀之後才漸漸開始流行的。

  甚至，那種後來被很多人視為古代歐洲貴女們代表性服飾的鯨骨長裙，實際上在剛剛誕生之際並，其實不為後來引領了好幾百年歐洲時尚風潮的法蘭西貴族們所接受。

  因為在那時的法國貴族眼中，拖地長裙就算了，鯨骨長裙這種毫無意義的服飾多少有點浮誇得過了頭。

  佩雷納爾女士與時俱進的日常生活習慣，不在穿衣打扮，而主要體現在了對於食物的製作方式上面。

  雖然因為她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所以有很多廚房工作不能親自動手，但是這座有著茅草屋頂的、典型德文郡鄉間大宅的廚房裡，一定隱藏著好幾隻勤勞能乾的家養小精靈。

  哪怕沒有見到它們（這是很傳統的小精靈都才會遵守的規范，盡全力不讓主人和主人們賓客注意到他們），可是伯恩仍舊能夠猜出這一點。

  因為佩雷納爾準備的晚飯實在是有點太豐盛了，足足有三十多道菜被裝在各式各樣的容器裡，擺上了餐桌。

  包括：布列塔尼可麗餅，油封鴨，勃艮第紅酒燉牛肉，冰鎮生蠔，普羅旺斯蔬菜雜燴，法式複合烤肉排，腸肉酸菜，馬賽魚湯……

  除此之外，還有各色甜點和飲料。其中，唯一還保有法國古代特點的菜肴就是一盤子碳烤鵪鶉。

  這些鵪鶉上面被灑滿了肉豆蔻、藏紅花、丁香之類昂貴香料的粉末，顏色很好看，香氣隔著好遠都能竄入人的鼻子，順著鼻腔直衝頭頂。

  （在16/17世紀左右，法國人（或者說是貴族階級）對法國菜進行了一場大改革，幾乎完全摒棄了過去大量使用來自昂貴香料的烹飪方式，轉而使用廉價許多的本地材料（歐芹和薄荷大量開始使用），這樣才促成了烹調方式可以向貴族以下的資產階級和平民擴散，漸漸發展出現如今的法國菜。）
  “尼可，今天的平安夜宴會，你怎麽邀請了那麽多的客人？”

  看到長桌上擺滿的食物和餐盤，霍拉斯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據他所知，這位大煉金術師很少會有舉辦類似的大型聚會。他和佩弗利爾就像是一對隱居者，時隔許久才會聯系下熟人，小范圍內組織一場聚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