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凡爾賽
吃了一頓定親酒,徐得庸送牛爺回家。
牛爺心情不錯,笑呵呵的道:“得庸,我看你最近都不怎麽主動出來接活,是因為外頭板車都公私合營的緣故?”
徐得庸笑著道:“有這一方面的原因,而且只是小酒館的活,收入也夠個吃喝,再者家裡孩子大了,眼見就要會爬,不能離開人太久,慧真小酒館也忙,我就多照應點嘍嘍。”
牛爺悠悠道:“嘿,也是,你這沒什麽生活壓力,有慧真給你兜底呢,伱就算不乾活都不打緊,你可是娶了個好媳婦。”
“當然,你小子也不差,明明有些能為,卻甘願守著小家,爺們像你這樣的不多。”
徐得庸謙虛道:“嗨,牛爺您就甭抬舉我了,我這人就是懶散,爛泥扶不上牆。”
牛爺瞅了他背影一眼道:“你可拉倒吧,懶散的人去牛欄山拉酒啊!這麽遠的路,你小子回來還能活蹦亂跳的,這體格子連蔡全無都比不上你。”
“嘿嘿。”徐得庸笑了笑沒說什麽。
牛爺笑著道:“不過人生就這幾十年,有條件時做什麽隨心意,你小子是不是雞賊的已經看明白了?牛爺我到現在才有些明白。”
徐得庸輕笑道:“什麽明白不明白的,我這是整天也過的糊裡糊塗的。”
牛爺樂了道:“嘿,你小子,牛爺又小瞧你了,人生難得糊塗唷,你小子有福氣。”
徐得庸道:“我這比您牛爺還不是差遠了,您這小日子誰看了不羨慕。”
牛爺搖搖頭道:“我這有什麽可羨慕的,天天吃老本而已。”
徐得庸笑道道:“您老在這凡……不經意的炫耀呢,我倒是想吃,可沒得吃啊!”
他想說“凡爾賽”來著,牛爺肯定聽不懂。
牛爺道:“我這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就盼著天天這樣平平安安的就好,老百姓嘛,不就盼個安寧嗎。”
徐得庸點頭道:“是這個理兒!”
兩人在街上行著,不少碰見的人打招呼,在前面大街這一片,牛爺名聲在外都是熟人,徐得庸隻算是後來者。
“得嘞,我到了,謝謝你了得庸。”牛爺笑著下車道。
徐得庸道:“您甭和我客氣,您一直以來可都是小酒館的衣食父母,帶您一程還不是應該的。”
牛爺聞言心裡也挺美,笑呵呵道:“你小子,成,要不進來坐坐喝杯醒酒茶。”
徐得庸道:“不了,我這也沒喝多少,那您歇著,晚上還來小酒館喝一口不。”
牛爺笑著擺擺手道:“肚子裡的酒蟲子已經飽了,這酒啊,得有,但不能多嘍。”
“得嘞,您回見。”
“回見。”
徐得庸告辭離開,看到買冰棍的地方,便停下來進去看了看。
一分兩分的老冰棍。
五分錢一支的有小豆的、奶油的、紅果的;三分錢一支的冰棍有香蕉的、蘋果的、桔子的;一角錢一支的冰棍有三色的、奶油的、咖啡的、巧克力的;此外,還有一種一角五一支的鴛鴦冰棍(雙棒雪糕)。
花一毛錢買了兩根,便騎車快快回家。
“噥,媳婦,吃冰棍。”徐得庸笑眯眯的遞上道。
中午天氣已經有點熱,徐慧真笑著接過一根放嘴裡道:“嗯,涼涼的真舒服。今天順利吧,何玉梅他們日子定下來嗎?”
“定下來了。”徐得庸道:“下月初四。”
徐慧真算了算道:“還有二十天。”
隨即又道:“日子過的真快,半年就這麽過去了。”
“那可不。”徐得庸“滋溜”著冰棍,還不時衝著坐在小床裡的小理兒顯擺。
“啊啊啊……。”
小理兒看著兩人添冰棍,早已經小嘴開始蠕動,這會對著他們抬小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徐慧真見此笑著輕輕打了他一下道:“行了,你別饞她了,你可不要給她吃,她還小。”
徐得庸笑著點點頭,對小理兒道:“理兒啊,是你媽不讓給你吃,可不要怨我喲。”
小理兒看看兩人,這不能忍,小嘴一癟,“哇”的開始哭起來。
徐慧真又好氣又好笑,嗔怪道:“你把她弄哭了,你負責哄吧,今個蔡全無不在,我到前頭忙去了。”
說完,帶著一絲香風就走了。
徐得庸連忙幾口將冰棍吃了,涼的齜牙咧嘴的將流“小金豆”的小理兒抱起來道:“走,閨女,爸爸帶你看金魚去。”
小理兒有些生氣,看他嘴巴在動,就伸出小手去抓。
徐得庸躲著笑道:“哦哦,抓不著。”
逗了一會,小家夥很快臉上帶著淚痕“嗞嗞”的笑起來。
徐得庸也大方把剩下的冰棍小棒,讓她“吧嗒”兩口。
嗯,上面還是一些甜味的。
小家夥吧嗒著小嘴意猶未盡。
過了一會,外面響起敲門聲。
“請進,門沒銷。”徐得庸抱著小理兒起身道。
“吱!”
門開,露出馬飛這小子身影,後面還跟著他那漂亮的妹子馬瑛。
馬飛嬉皮笑臉的打招呼道:“得庸哥。”
徐得庸見到是他們,淡淡道:“你怎麽來了,我讓你學的學的怎麽樣了?”
馬飛笑著道:“您這兩天沒過去,我這不是碰到問題來找您了嗎。”
“進來吧。”徐得庸目光微眯道。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
整個院子乾淨整潔,各種東西井然有序,一花一草,一門一牆透著一股自然和諧的意味。
兄妹倆說不上來,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
這些自然都是徐得庸的手筆,在家看娃的時候,閑著便收拾了。
整個院子,屋裡屋外,包括犄角旮旯,這些日子都被他整理出來。
該修修,該補補,連院裡的磚有不平的地方,都被他拿開收拾後重新放入。
馬飛有點羨慕道:“得庸哥,這院子您收拾的真好,要不以後我就到您這來學吧,而且您有事的時候我還能給您看會孩子。”
“你覺得方便嗎?”徐得庸挑挑眉道。
馬飛連忙道:“方便,我這又沒什麽事,不就路上耽誤點時間嗎。”
馬瑛見自家傻哥哥這麽說,有些無語的在旁邊暗暗踢了他一下。
馬飛不樂意道:“你踢我做什麽?”
馬瑛翻了個白眼道:“人家又沒有問你方不方便!”
馬飛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隨即恍然,有點悻悻道:“哦,得庸哥,你要不方便那就算了。”
小理兒在徐得庸懷裡,也是好奇的看著兩個陌生人。
徐得庸想了想,這貨的提議好像不錯,省了自己來回跑。
他道:“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怎麽來的?”
馬飛混不在意道:“坐車唄,幾分錢的事。”
徐得庸微嘲道:“呵,你口氣還不小,那我問你,你自己賺過幾分錢?”
馬飛聞言洋洋得意道:“多著哩,我幫人打架、平事就賺過不少。”
徐得庸:“……”
得,自己小瞧這家夥了。
進屋,讓兩人坐下,將茶葉拿出來道:“想喝自己泡吧。”
“我來,我來。”馬飛搶著道,眼睛滴溜溜的屋內掃過,見到收音機便道:“嘿,小京城,我邰叔也有一個,回頭我找了媳婦一定也買一個。”
徐得庸看著他們淡淡道:“你們這次登門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有什麽事直說吧。”
“嘿嘿。”馬飛笑了笑道:“是有點小事,我這妹妹不能總跟著那姓於的學一些歪門邪道,您看能不能讓和我一起跟您學點東西,您趕一隻羊也是趕,兩隻也是趕。”
徐得庸聞言忍不住笑了,道:“外面工廠招收學徒的又不是沒有,何必舍近求遠呢?”
馬飛撇嘴道:“在工廠裡乾活多沒意思,管的還嚴,這也不能那也不讓,再說好漢不掙有數的錢。”
徐得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這話他都不敢說,
他道:“你們不能逮住一隻羊可勁薅吧,是邰叔讓來的?”
馬瑛開口道:“我們沒和邰叔說,您就當我順便旁聽,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徐得庸想了想,這兄妹和那邰叔關系匪淺,再賣個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他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要不我給問問,你去絲綢店跟在那經理身邊學點東西怎麽樣?”
馬飛聞言眼睛一亮道:“那個好看的陳經理?我看行。”
徐得庸奇怪的看了這小子一眼,你這麽激動個毛線啊!
馬瑛抿了抿嘴嘴唇道:“我算術不好,況且還要您搭人情,還是算了。”
馬飛瞪著眼睛道:“妹,你是不是傻?”
徐得庸笑了笑,這小姑娘果然成熟的早,不像馬飛還是個毛頭小子。
他道:“你想旁聽就旁聽吧,不過來我這,我還要和媳婦商議一下,回頭給你們答覆。”
馬飛嘟囔的道:“你是爺們還做不了主啊?也是,這院子說到底是人家的。”
徐得庸道:“別廢話,東西帶來了吧,有什麽問題就說吧。”
他能決定也要尊重不是,日子過得好不好,都在瑣碎的日常之中,這毛頭小子懂個嘚。
馬飛將一木盒抱上來,腆著臉道:“得庸哥,您教我怎麽弄著礦石收音機吧?”
徐得庸瞪了這貨一眼:“你小子別好高騖遠,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到最後什麽都學的半吊子,我可告訴你,一年後爺可不伺候你。”
馬飛已經弄清徐得庸性子,嬉皮笑臉道:“嘿,我伺候您還不成嘛!”
……
傍晚,徐慧真回來,兄妹兩人告辭離開。
馬飛這小子在小酒館外駐足,眼睛往裡面瞧了瞧。
馬瑛忍不住道:“哥,你瞧什麽呢?”
馬飛眼珠子轉了轉道:“沒什麽,你先回去吧,我進去喝杯啤酒。”
馬瑛狐疑的看著他道:“你之前不是不太愛喝啤酒嗎?”
馬飛道:“這兒的啤酒好喝,好了,你先回去吧。”
說罷就拍了拍身上走進去,來到陳雪茹旁邊笑著道:“姐,咱又見面了,我能坐著嗎?”
“坐吧。”陳雪茹隨意道。
這公私合營後,除了和伊蓮娜的生意,其他的都幾乎成了“公對公”,很多商業手段無法施展,也不用經常性的出差,工作比之前清閑了不少。
有時候不想回家,不知不覺的就來到小酒館。
“這位是大叔是?”馬飛看著旁邊的人。
那人臉色一黑道:“小兄弟,叫大叔過了吧,我才二十出頭。”
“哦,不好意思,哥您好,我叫馬飛。”
“何雨柱!”
……
“你那四合院的鄰居,下午又來小酒館喝酒了。”徐慧真收拾東西道。
“何雨柱?”徐得庸眨了眨眼道。
“嗯。”徐慧真道:“他沒讓叫你,我回來的時候陳雪茹來了,兩人似乎認識坐到了一桌。”
徐得庸目光微眯道:“那就不管他,咱們回去。”
騎上三輪車,一家三口回到四合院。
在門口遇到了劉光齊。
“光齊考完試了,考的怎麽樣?”徐得庸笑著道。
劉光齊不像他兩個弟弟,很有做大哥的風范,笑著道:“得庸哥您回來了,還沒出結果,感覺考的還行。”
徐得庸點點頭道:“那我這提前恭喜了,以後就是高材生了。”
劉光齊謙虛道:“還不一定呢。”
說著話,幾人進入四合院。
三大媽笑呵呵道:“得庸和慧真來了。”
“哎,三大爺呢。”徐得庸隨口道。
三大媽道:“帶著孩子釣魚去了。”
徐得庸笑著道:“嘿,三大爺這日子可真自在。”
聊了幾句,就回了家。
奶奶和徐慧真張羅著做飯。
飯做的差不多,奶奶看了看時間,戴上耳機,打開礦石收音機。
徐得庸笑著道:“奶奶,您這掐點聽什麽呢?”
徐南氏道:“聽天氣預報。”
“現在就能聽了嗎?”徐得庸有點意外。
徐南氏道:“少見多怪,這個月初就能聽了,要不說國家好、偉人好呢,擱之前天氣都是國家秘密,普通老百姓想知道明天的天氣怎樣,多半要靠猜。”
“前兩年很多地方打春後遭了寒災,為了讓老百姓能了解天氣,提前預防,這不就公開了。”
常話說,“疙瘩雲,曬死人”,“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夏至有風三伏熱,重陽無雨一冬晴”。
燕子低飛、青蛙鳴叫、螞蟻搬家、蚯蚓出洞,十有八九要下雨。
這些都是千百年來人們總結出來的。
如今有了天氣預報廣播,算是初步改變靠猜的時代。
當然,由於村廣播和收音機普及率很低,能收聽到的人民只是一少部分。
而且,從下個月開始7月1日,《人民日報》的報紙將首次刊載天氣預報。
至於《新聞聯播天氣預報》在中央電視台開播,還得等八零年的時候,這種形式還是氣象局從小日子考察看到的。
當時播出的時候,地圖是工作人員手工繪製作的,圖上的標記也是一塊塊手繪的紙片。
徐得庸笑著道:“誰說不是呢,誰敢說不好就削他。”
這時,何雨水過來道:“得庸哥,你見到我哥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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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