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爺!”
車子開到江家門樓下時,江爸爸江媽媽已經等在樓下,車子一停下,江小樂便如小鳥般飛到江爸爸江媽媽的懷裡,甜甜的叫著姥姥姥爺。
“小happy!給姥姥抱!”
江媽媽整個人紅光滿面,沒一點像電話裡得重病進醫院的人,一把抱住江小樂就猛親,江小樂害羞的躲閃著姥姥的熱情。
“好了,你抱夠了,換我了!”
江爸爸眼紅的瞪著抱著江小樂親個不停的江媽媽,推了推江媽媽,江媽媽像沒聽見似的,就是不肯松手。
“小happy,有沒有想姥姥?”
“當然想姥姥啦!”
happy的回答讓江媽媽喜出望外,‘吧唧’一聲脆響,又在江小樂漂亮白嫩的臉蛋上猛親一口。
“好啦,你抱那麽久了,到我了到我了!”
江爸爸推搡著江媽媽,見江媽媽就是不肯讓開,顧不得翻臉,伸手去奪江媽媽懷裡的happy。
江媽媽敏捷的往邊上一閃,躲開了江爸爸的搶奪,惡狠狠的瞪著江爸爸,“老頭子,你非要和我搶是不是?我就抱這麽一會,你就搶,你太可惡了!”
“老婆子,明明一開始就說好了的,輪流著抱的,你怎麽又不守信用了?”江爸爸吹眉瞪眼,江媽媽凶狠的掃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我就不守信用又怎麽了?’就抱著江小樂上樓去了。
江爸爸看著耍賴的江媽媽,氣得直跺腳,指著江媽媽的背影對江小夏抱怨,“你看看你媽媽!真是太壞了……喂,老婆子等等我,別想一個人獨吞……”
不等江小夏回到,江爸爸就追著江媽媽去了。
看著父母頑童似的模樣,江小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君無邪羨慕的看著消失在樓道口的江爸爸江媽媽,“你父母真可愛!”
白頭偕老,他也想!可是,身邊這迷糊善良,堅強又柔弱的小女人,想牽手一生的人卻不是自己。
想到這,君無邪覺得挫敗不已。
“他們很幸福!”江小夏微笑著說,眸子裡閃動著溫暖感動的波光,父母吵到老爭到老,也恩愛到老。
她曾經也以為會和他攜手到白頭,愛情卻中途夭折,連婚姻,也永遠在河的對岸,無法抵達,更成了記憶裡的傷痕。
每想一次,都會痛不欲生,卻總是無端端想起,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不然,那麽痛那麽傷,為何還總是想起呢?
“姐姐,歡迎回家!”
江小冬張開已經長得結實有力的雙臂,江小夏微微一笑,張開雙臂與江小冬擁抱在一起,“謝謝弟弟!”
“姐姐有多久沒回家了?”
江小冬與江小夏久久擁抱後才分開,江小夏悵然的看了一眼周圍熟悉而陌生的景物,歎了口氣說,“整整六年了!”
“走吧!姐姐這一次回來了,不會再走了吧?”
江小冬接過冷霜遞過來的眼神,輕聲詢問江小夏,很簡單的問句,卻讓江小夏不知如何回答。
“等伯母完全好了,我們就回英國!”
君無邪看出江小夏的為難,走過來攬著江小夏柔弱的雙肩,幫她解了圍,江小夏感激的衝君無邪笑了笑,的確,現在的她,的確還沒做好長居國內的心理準備,更確切的說,是還沒做好和冷梟見面的準備。
留下,代表會經常看到冷梟,會一次次無可奈何的看著早已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流成河,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而她,除了躲在無人的夜裡,一個人靜靜的舔著傷口,別無他法。
一個六年,改變了許多,唯一改不了的便是,他永遠是她的致命傷,無論是一個六年,還是倆個六年三個六年,還是無數個六年。
“姐姐,你在外漂泊那麽多年,不厭倦嗎?還是考慮下留下吧。”
雖然冷霜一直使眼色給江小冬,要他勸江小夏留下,可江小夏畢竟是江小冬的親姐姐,骨肉情深,江小冬實在不願逼迫自己的親姐姐做不願意的事,所以,措辭委婉了些。
雖然,他也很想姐姐留下,畢竟這裡才是她真正的家,是她的故土,最溫暖最親切的故土,君無邪對她再好,倫敦再繁華,英國終究是異國他鄉。
江小夏又何嘗不知漂泊在外,終究不是辦法,她也想回來,呆在父母身邊,坐回那個迷糊單純的女兒,可是,一想到冷梟,一想到那些畫面,心,就會痛得無法呼吸,而這痛,就會催著她離開,催著她逃離,逃到最遠最遠的天邊,遠到冷梟永遠也找不到,遠到再感覺不到冷梟的任何氣息。
可是,有些人就像已經刻進記憶裡刻進身體裡,無論怎麽閃躲無論怎麽逃避,都逃不開。
看到一株花會想起他,看到一棵草會想起他,看到山川河流會想起他,看到星辰日月會想起他,就連身邊路人經過,飄來陌生的氣息,也會刺激自己想起他身上冷冽而溫暖的氣息,那氣息曾一度包裹著自己,給自己幸福的希望,給自己最美麗的夢,當夢醒時,才發現,原來幸福,溫暖,快樂,愛情都只是南柯一夢。
“媽咪,快來!”
頭頂上傳來happy稚嫩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江小夏的思緒。
自從六年前離開後,江小夏便經常思緒飄忽,有時候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就飄忽的想,一直想,漫無目的的想,思緒根本不知道要落在何方。
江小夏抬頭看,happy的小腦袋從陽台上探了出來,伸出小手對著江小夏招手,江小夏也揮了揮手,“寶貝,媽咪馬上上去!”
“小happy,不要那麽調皮,這裡危險!”
江媽媽和江爸爸同時出現,把江小樂抱走,江媽媽臨走前,還衝樓下的江小夏揮了揮手,“女兒,快上來!”
“知道了,媽媽!”
江小夏剛要上樓,聽到身後傳來汽車緊急刹車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冷冽急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江小夏當場呆立在原地,“寶貝!”
江小夏呆呆的站了片刻,很快便反應過來,裝作沒聽見似的飛也似的往樓上跑。
卻在剛踏上樓梯時,被一雙大手從身後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
江小夏不用回頭,也知道大手的主人是誰,熟悉的冷冽氣息,熟悉的冰冷溫度,熟悉的擁抱,熟悉的手臂,在夢裡出現過千百次。
“寶貝——”
冷梟抓住江小夏柔軟白皙的手腕,用力一拉,逼迫江小夏面對著他,江小夏拚命掙扎著,求助的目光看向臉色早已陰沉無比的君無邪。
君無邪收到江小夏求助的目光,大踏步走過來,抓住江小夏的手,想把江小夏從冷梟懷裡拉出來。
冷梟看到江小夏竟然向君無邪求助,更是火冒三丈,推開君無邪,一把抱起江小夏,如扔小羊羔似的把江小夏扔進車裡,一踩油門,黑色轎車絕塵而去。
“小夏——”君無邪叫著江小夏的名字剛要上車去追,就被冷霜伸手攔住,君無邪想繞開冷霜,冷霜卻敏捷的擋著他,就是不給他走。
“冷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眼見著載著江小夏的黑色轎車轉眼就消失在拐角處,君無邪惱怒的瞪著冷霜,冷霜挑了挑細長的柳眉,皮靴從君無邪眼前踏過,唇邊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我什麽意思,君先生不是很明白嗎?”
“你!!!”
“是你通知冷梟來的?”冷霜還沉浸在打擊君無邪的快感中,根本沒察覺到身邊的江小冬臉色沉得滴水,語氣也森寒逼人。
“是我告訴梟小夏回來了的……”
“你怎麽可以告訴他我姐姐的事?”江小冬忽然衝著冷霜咆哮起來,江小冬在冷霜面前一直都聽話乖順,冷霜從沒見過江小冬這副生氣的樣子,愣了愣,吼了回去,“我就告訴梟怎麽了?你以為我不說,梟就不知道嗎?你該知道你家旁邊埋伏著多少梟的人……”
“別人說我不管,可你如果把我當你男朋友,就不該把我們江家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冷梟,你明知道那個男人對不起我姐……”
“到底是梟對不起你姐,還是你姐對不起梟?”冷霜冷哼一聲,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明明是你姐姐有了別的男人,才借故離開梟的,憑什麽說是梟對不起你姐?是你姐姐見異思遷對不起梟,不是梟對不起她!”
為了吵贏江小冬,冷霜開始胡言亂語,她就是生氣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江小冬竟然為了這麽一件小事衝她吼,還和她吵架。
“我不許你這樣說我姐!如果不是六年前,冷梟那個混蛋有了別的女人,害得我姐傷透了心,我姐怎麽會一個人帶著孩子流落在英國整整六年?”
看著平日溫順的江小冬這麽大聲和自己吵架,氣急了的冷霜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吵贏江小冬!失去理智的冷霜開始胡說,“哼!誰知道happy到底是梟的還是別的男人的?別沒搞清楚事實,就栽贓給梟……”
‘啪’清脆的一聲,冷霜臉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