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朕離宮出走
宣景熾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裡的香囊,另一手細細摩挲。
這隻香囊做工精美,綠色的錦緞上繡著魚戲荷花的圖案。
宣景熾看著那一針針細密的針線,想起皇后剛才送給她香囊時臉上露出的羞澀,嘴角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
皇后送了我禮物!還是香囊!
她記得紅樓夢裡林黛玉不就給賈寶玉繡了個香囊還是荷包。
哈哈,她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哪怕只有一點點。
這個香囊做得這麽好看,她一定繡了很久吧。
“陛下,該就寢了。”
暖香道:“陛下,要不要請太醫給您看一看?”
“她們給我送禮物了?”宣景熾一聽,立刻來了興致,忙道,“拿過來瞧瞧。”
她不殺了自己就已經很好了!
宣景熾閉上眼睛,又翻了個身,緊緊咬住嘴唇,
“諾。”暖香行禮告退,端著托盤又下去了。心裡奇怪,明明剛才皇上對香囊興致很高的,怎麽突然就好像不高興了。
聰明如她,已經覺察到什麽。
“陛下,都在這裡了。請陛下過目。”
她呐呐道:“為什麽都送香囊,就不能送點別的嗎?”
她的這份心思,注定深埋心底,
原來是傳統!
皇后送我香囊,只是傳統!
宣景熾抖了抖眉毛,木納地點點頭,道:“暖香,你都拿下去吧,等到皇姐她們生辰,你記得提醒朕,朕也給她們做一個。”
暖香笑著出去,很快又回來了,手裡托著一個托盤。上面還蓋著紅色的綢緞。
同時那顆喜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隔了一會兒,她翻了個身,忽然想起什麽,
她是法海啊!
愛而不得,活生生拆散了元昭和她,弄得他們天人永隔。
就算放在現代,這種感情也不是為人樂見的。
托盤上,放著一排的香囊,清一色的綠底,造型各異,但是圖案大志形同,都是清一色的魚戲荷葉。
何況,蕭月璃是出生書香門第,飽受禮教熏陶浸染的大家閨秀。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是姐妹?我才不要和她做姐妹!
說罷,照樣喊了暖香沉香給她換上便裝,大步走出去,往箭亭去了。
宣景熾手裡握著皇后送的香囊,一時心裡不是滋味。
“不用了,朕沒病,”宣景熾自嘲道笑了笑,“就算朕真的生病了,這個病太醫也醫不好。”
很久之後,眼角滲出兩顆眼淚,滴落在今錦被上,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宣景熾歎了口氣,
可是,女子與女子相愛,
暖和和沉香第二天來叫皇帝起床,誰知宣景熾破天荒的已經起床了,只是看上去氣色不是太好,就連早膳也吃不下。
她到底生病了沒有?
暖香和沉香對視一眼,皇帝今天不對勁。
如果沒有,為什麽又說,太醫也治不好?
她心裡一酸,身體蜷成一團。
姐妹?
誰也不曾想到,宣景熾一夜未眠。
她會喜歡自己?!!
難道,這些香囊都不如皇后的那個好看?
不會啊,高樂公主的這個就做的很好啊,簡直趕上尚衣局的大人了。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喜歡的人,
她們之間,隔了元昭,隔了害死她戀人的血仇,更隔著同為女子的事實。
皇后不喜歡她,她也無法向皇后表露心意。
她當我是姐妹。
宣景熾重重地躺在床上,手裡握著那個香囊,黯然傷神。
她的這份感情,注定無疾而終……
暖香走過來。她看見宣景熾看著香囊發呆傻笑,道:“陛下,各位公主們還有陛下的表姐妹們都送禮物來了,陛下要看一看嗎?”
暖香聽了,笑道:“陛下,您忘啦,遇到親人過壽辰,姐妹之間贈送香囊,可是我們大慶國的傳統啊。”
好不容易才心動……
宣景熾興衝衝揭開紅綢,一看之下,登時呆住。
到了箭亭,宣景熾騎上馬,揚手就是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
馬兒吃疼,一下子飛奔出去,宣景熾騎在馬背上,奔出去老遠,一路風馳電掣,由著馬兒亂跑,也不辨方向,一聲聲駕駕,催著馬越奔越快。
王戰看皇帝這架勢嚇得連忙騎馬追上。
誰知,那匹馬竟然朝著宮門的方向跑去。
到了皇宮大門,守門侍衛認得皇帝,見她遠遠奔過來,口中大喊,“開門!開門!”
侍衛們不敢怠慢,連忙打開了禁宮大門。
宣景熾馬不停蹄,手下鞭子急抽,飛奔了出去。
一眨眼,便消失在大街上。
不一會兒,王戰等幾名禁軍護衛騎馬趕到,“皇上呢?!!”
“皇上出宮了!”
王戰大驚,對著身旁一位護衛道,“速去調派人手,隨我一起出宮找皇上。”又對另一人道:“快去稟報皇后娘娘和孟大人。”
說罷,帶著剩下的幾人,飛馳出宮。
宣景熾因著胸口那股說不出的鬱悶之氣,一路狂奔出宮。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該去哪裡?能去哪裡?
就這麽一口氣,縱馬急馳。
等到了大街上,人來人往,她腳下白馬四蹄飛起,跑得飛快,把路人驚得失聲大叫。
宣景熾現在她騎術已經相當可以了,只要她大喊大斥“讓開!讓開!”,同時不顧路人因為避讓而跌得人仰馬翻,自然可以暢通無阻。
氣悶歸氣悶,她絕不想撞傷了人,便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走在路上。
皇城乃天子腳下,繁華熱鬧,街道兩遍商鋪林立,路上人來人往,吆喝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宣景熾從未出過宮,此時無心逛街遊玩,悶悶不樂地牽著馬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最後,到了一座氣派的酒樓前。
夥計看她路過,見她頭上約束著一頂金冠,長發如墨,生的鮮豔嫵媚,美貌絕倫,不禁呆了呆,再看她衣著光鮮,氣度不凡,料想她是哪家王侯府裡的小姐,出來玩耍。
便走上去道:“客官,要打尖嗎?小店的攢絲香螺可是遠近聞名的招牌,配上十八年的女兒紅,那可是連神仙都不想當的美味。”
宣景熾見他說的那麽好,眼下又不不知道去哪裡,便道:“好,就去嘗一嘗你說的吃了連神仙都不想當的香螺。”
夥計滿臉堆笑地把她請進酒樓,宣景熾找了個靠牆的偏僻角落坐了下來。
抬頭一看,牆上提著李太白的名句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像是受到了感染一般,不好酒的宣景熾要了幾個招牌菜,點了一壺女兒紅。一個人舉杯自飲自酌。
忽然聽的酒樓裡一片喧嘩,眾人圍著一張桌子,笑道:“哈哈哈,這人又在說胡話了。”
“還大言不慚,以後要官居宰相。”
“你這醉鬼要是能當宰相,我就是天王老子了。”
“就是,狗屁不通,說什麽佘國最厲害,天下誰不知,芳國現在最強。”
“佘國還不如咱們慶國呢!”
宣景熾聽的一驚。
佘國,那不是書中那位開疆拓土一代明君所在國家的國號嗎?
他怎麽知道佘國以後會最強?
宣景熾留心聽著。
只聽的那人醉熏熏道:“佘國國君默咄,勵精圖治,手下悍將無數,他現在只是在養精蓄銳,等待時機。等時機到了,就會一個接一個,橫掃寰宇。”
“哈哈哈,笑話!就憑一個小小的佘國,還橫掃寰宇?”
“別忘了,芳國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國。哼!一個小小的佘國,他打的過芳國?”
那人嘿嘿一笑,“將死之木,豈能抵擋住雷霆一擊?”
“這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芳國是將死之木?”
“皇上要是用你這樣信口胡謅的人當了宰相,咱們大慶國就要完了。”
“我說你,未來的宰相,你在這裡騙吃騙喝,什麽時候能拿錢付帳?”
那人道:“先賒著,我日後當了大官,加倍奉還。”
眾人哄笑,“老是賒賒賒,真不是不要臉!”
店老板道:“小店本小利薄,經不住你這樣的大神胡吃海喝,今天你有錢便喝,沒錢滾蛋。”
說吧,一把搶過那人手裡的酒壺。
那人脾氣倒好,陪著笑道:“老板,再賒一次,就一次。”
老板道:“你每回都這麽說,今天不行,拿錢來。”
那人蓬頭垢面,胡子拉渣,不修邊幅,“錢以後會給的,先讓我喝兩口,好吧,就兩口,不行的話,喝一口也行。”
老板道:“不行!現在就拿錢來。”
“他的酒錢我給了。”忽然有人高喊一聲。
眾人一回頭,只見一個極漂亮美豔的少女,亭亭玉立,衣著極其奢華富貴。
宣景熾這次出宮,什麽都沒拿,一個銅板也沒有。
她迎著眾人驚豔好奇的目光走過去,從自己衣襟上那綴著的一排南海珍珠裡,扯下來一顆,放在桌上,“這一顆,應該夠了吧。”
旁邊有人道:“哇!好大好圓的珍珠,值不少錢。”
那醉鬼迷蒙著一雙眼睛看了看宣景熾,也不開口道謝,忽然搶過老板手裡的酒壺,搖搖晃晃出門去了。
宣景熾本要和他多聊幾句,一抬頭,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她追到門口,左右一看,茫茫人海,那個人已經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
“皇……”王戰遙遙看到突然出現在酒樓門口的宣景熾,大喜過往,張嘴就要喊,忽然想起這裡人多嘴雜,忙走上去,道,“小姐,隨末將回府吧。”
宣景熾秀眉一軒,道:“你在這裡等我。”
說罷,走回店中,將衣襟上那一排珍珠全拔了下來,向老板道:“以後那人再來喝酒,你便給他喝,這些是我替他預付的酒錢。”
眾人嘖嘖稱奇:
“誰家的千金?出手這麽豪氣?”
“你看她的衣服,絕對是頂頂有錢的人家!”
“那個醉鬼走大運了,竟然有人替他付帳。”
宣景熾出了酒樓,幾個護衛早已恭候在酒樓前,她的坐騎已經牽到門前。
經過那個醉鬼一鬧,反倒叫宣景熾心裡那股無名之火散了許多,她跨上馬,挺直脊梁,頭也不回的走了。
眾人看稀奇似的看她走遠,忽然有人恍然道:“那些人不是禁軍護衛嗎?”
“嘶,這人是誰?”
“怎麽會有禁護衛護送?”
“是皇族!隻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有人吸了一口氣,心裡驚呼,不會是女皇陛下吧?
作者有話說:
宣景熾:哼!我也來一回離家出走!
感謝在2022-01-02 20:21:02~2022-01-03 20:4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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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