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媽媽，我可以養一隻刺蝟嗎？

  此時，司甜正在書房裡找書看，他們家一共有兩個書房，一個是給兩個小孩寫作業的，一個是給大人看書的。

  滿滿一面牆上全是書籍，司甜找了一本兒童心理學，找了一本如何和孩子相處，然後開始看了起來。

  她沒生過孩子，也缺乏和孩子相處的經驗，所以在很多時候只是下意識地去對待他們。

  就像上次季知樂唱歌她錄下來，她也只是單純覺得好笑有意思，想等季知樂長大後放給他聽。

  就像朋友之間的相處，拍到朋友的醜照總是就算手機沒內存了也絕不會刪掉。

  但她忽略了季知樂只有三歲半，雖然他活潑又開朗，就算生氣也很容易被哄好，但他只是個孩子。

  孩子的內心很容易受傷，就像她嘲笑過季知樂一次，季知樂今天就有點不敢上台表演，怕也被人嘲笑。

  司甜絕不想把孩子教育成畏畏縮縮的性格，她接受了系統的任務，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她本心想將兩個孩子養好養大。

  季江舟把玩偶還給了季知樂，季知樂又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爸爸你發現我的不同了嗎？”

  季江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司甜發現，微有些窘迫：“只是基本了解了一些知識。”

  她笑得時候眼睛彎彎的，乾淨又明亮，很打動人。

  想到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居然背地裡看兒童心理學，這樣的反差感讓司甜覺得還挺有趣。

  她在愧疚的同時也慶幸自己今天發現了這件事，她不想帶給季知樂更大的傷害了，只能來從書裡找答案了。

  “媽媽還拍了好多照片，你可以求一下媽媽，讓她給你看看。”季知樂說。

  司甜又去翻了下一本如何和孩子相處，果然，上面也有零星劃線的痕跡，不過字跡標注少。

  季江舟說：“晚上哄知樂睡覺的時候，也可以給他講講故事。”

  季江舟莫名，卻也依季知樂所言抱住玩偶。

  她眉心微蹙：“我沒想到上次的事會給季知樂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我已經把上次錄的音頻刪掉了。”

  “沒有給你買。”

  司甜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秘密，這應該是季江舟標注的吧，畢竟會從家裡拿書看的大人也只有他們兩個了。

  季江舟抬眸，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司甜。

  季知樂一張小嘴叭叭的立刻說了出來：“這是我今天表演的獎品哦，雖然爸爸不在，但我還是願意把小熊給爸爸抱抱。”

  季知樂嘟著嘴：“不是不是，是我穿新衣服啦！爸爸沒發現嗎？”

  季知樂高興了：“今天媽媽帶我和哥哥去買衣服了哦。”

  懷裡還有剛才季知樂抱過的玩偶留下的溫暖，指尖觸感也殘留著，司甜笑意盈盈，燈光也烘托得恰到好處。

  司甜把手機遞給季江舟，他低頭便看見了季知樂在唱歌，一邊跳一邊唱，雖然不怎麽在調上，但是很能感染人，季江舟沉思片刻，想起上次季知樂來到他房間要他主持公道，便想說點什麽，司甜已經先開口了。

  季江舟被司甜的認真感染，思考片刻：“你今天處理得就很好，知樂也願意再次唱歌了。”

  季江舟看著小兒子開心的模樣便說：“衣服很好看。”

  季江舟一時恍惚，原以為這樣的生活離他很遠，但一夕之間，又觸手可及。

  再說話的時候，語氣也輕松了不少：“我還以為你會罵人。”

  兒童心理學的書籍更正規，但是一些專業名詞讓司甜有點弄不懂，但在翻下一頁的時候，司甜驚訝地發現上面竟然有筆記。

  季江舟彎了下唇角，剛準備開口，季知樂又說：“爸爸抱夠了嗎？抱夠了就還給我吧。”

  “我覺得你是知樂的爸爸，也有權利知道這件事的。”司甜認真地說，“同時，我還想請教你，你遇到這種事會怎麽處理呢？”

  季江舟莫名被噎了一下：“……沒關系，爸爸有衣服穿的。”

  傍晚，季江舟回家，首先是受到了小兒子的熱烈歡迎，把一個小熊公仔塞到他懷裡，嚷嚷著：“爸爸你抱抱。”

  季江舟認真看了一眼，不確定道：“剪頭髮了嗎？”

  他才沒有剪頭髮！
  季江舟認真地看了一眼穿著紅色奧特曼外套的季知樂：“嗯，很可愛。”

  還不到一分鍾，真是他的好兒子。

  “下次我跟媽媽說，讓媽媽也帶你去買衣服吧。”

  季江舟點頭：“好，我會求一下的。”

  字跡清瘦有風骨，特別賞心悅目，配合著來看，果然更好理解了。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司甜聲音略低，把今天季知樂在商場裡唱歌的事說了出來。

  季江舟不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但看著小兒子期待的眼，他“嗯”了一聲。

  司甜謙虛：“哪裡哪裡，我今天回家找了兩本書看，發現你也看過裡面筆記還不少呢，你有對此有什麽見解呢？”

  季知樂很大方：“不客氣。”

  季知樂睜著一雙大眼睛，問：“舒服嗎爸爸？”

  不過司甜並不需要他的請求，在季江舟上樓後，司甜便看到了他，主動朝他招手：“快來看看你兒子唱歌視頻。”

  季江舟失笑：“謝謝知樂。”

  司甜笑著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呢。”

  季江舟說：“我在你眼裡是這麽不講理的人？”

  “但的確是我做錯了。”

  季江舟說：“寧一出生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照顧孩子，他還很小，對世界一片懵懂，我也很擔心做錯一些事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不過沒有誰第一次做父母就能拿到一百分的，你不要太自責。”

  司甜立刻鼓掌說：“好香好濃的雞湯。”

  季江舟說：“真心話。”

  司甜又給季江舟分享拍的兩個兒子的照片，季知樂特別有鏡頭感，好多張照片，一張姿勢重複的也沒有。

  司甜手指往後滑動，一不小心就滑到了最後一張，她和季知樂，季寧一的合照。

  母子三人看著鏡頭，笑容燦爛非常具有感染力。

  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大大咧咧地出現在屏幕上，司甜微有些窘迫，就想劃過去，季江舟卻說：“你們今天很開心。”

  “開心呀。”司甜說。

  怎麽會不開心呢，兜裡有錢想買就買，這種日子還不開心會遭天譴的。

  想到錢是誰給的，而他們母子三人在外面購物，身旁的人卻在辛辛苦苦工作，司甜產生少許的內疚，試探著問：“要不我把你給P上去，這樣也算你陪我們一起去商場了。”

  季江舟眉梢微挑：“可以嗎？”

  他居然還答應了，司甜：“當然可以！”

  她說：“我給你拍張照吧。”

  司甜拿著手機退後幾步，看著鏡頭下的季江舟，總有點奇怪，表情有點奇怪，姿勢也有點奇怪。

  司甜眉心輕皺，不停調整著自己的角度。

  “怎麽了？”季江舟問。

  司甜立馬反應過來，不是她角度問題，是季江舟的問題！她總不能把一個看上去像是馬上要去開會，西裝筆挺的精英總裁p到出去遊玩照上吧。

  “你放松一下，笑一下。”

  隨後，司甜便看到鏡頭下的季江舟微彎了下唇角，眼中也有什麽東西碎裂開，明明還是原來的五官，但看上去卻溫柔了好幾分。

  一雙眸子也微彎著，像是穿過了手機屏幕與她對視。
    “砰砰”司甜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連按了好幾次拍照鍵，心還有點慌，季江舟的臉真的在她審美上蹦躂，而且還是百變的。

  初見的禁欲系精英男，現在的食草系溫柔男，一個人可以有好多種喜歡的類型，司甜就是，但季江舟戳中了兩次她的性癖，不過她告訴自己，他們現在是表面夫妻，還是分房睡的，想想季江舟給她的生活費，司甜頓時冷靜下來。

  還是錢重要。

  “你看看可以嗎？”司甜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季江舟。

  季江舟接過，司甜拍照技術不錯，照片也合適。

  只是季江舟沉默片刻，卻有其他疑惑。

  他敏銳地感知到剛才司甜的情緒，從熱烈到冷卻，司甜隻用了幾秒，季江舟不知道她這時候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活動，喉結微動，想問問，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隻說：“可以。”

  司甜便喜滋滋地說：“那我幫你p上去，讓你見識一下魔法。”

  司甜把照片傳到文件管理上，打開電腦，p圖軟件，不到二十分鍾就把照片回傳給了季江舟。

  “怎麽樣？”

  季江舟看著照片，司甜把他p在了他們身後，邊緣都處理得很好，晃眼看去好似他們真是四人一起的。

  “很好。”

  司甜嘻嘻一笑：“這張照片送給你啦。”

  司甜把這張照片發了朋友圈，她朋友圈已經好久沒更新了，此時一發出就收到了好幾個點讚和一條評論：【江舟陪你們去逛街了？】

  司甜看著這條評論發出的對象：婆婆。

  頓時感受到了一點壓迫，是她理解的那個婆婆嗎？

  司甜點開對話框，寥寥無幾的對話立刻浮現，真的是她婆婆！季江舟的媽媽！
  司甜謹慎回復：【是的呢，還給我們買了好多衣服[開心轉圈]】

  婆婆：【對，就是這樣，男人就是要用來使喚的】

  這個婆婆和她預想的好像有一點不同……

  司甜回復：您說得對！
  下一秒，微信便發出彈窗，婆婆給她發來消息：【有空帶兩個孩子回來玩玩】

  司甜手有點抖，乖乖回了一個小貓鞠躬，“好的”表情包。

  婆婆：【你這個表情包不錯，還有沒有，發給我一點】

  司甜感覺有一點微妙，立刻翻出一大堆可愛貓貓頭表情包發給了自己婆婆，然後收到了同款小貓鞠躬“好的”表情包。

  司甜的微妙感越發強烈，這個婆婆好像跟電視劇的“給你三千萬離開我兒子”的形象有點點差別。

  司甜也沒有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她現在還有個更重要的事要做，給季知樂講睡前故事，司甜上網搜索了一番，才確定下一個繪本《不怕，被嘲笑》

  司甜看了一眼，便決定今晚給季知樂講這個故事了。

  等晚上司甜去季知樂房間時，季知樂已經洗了澡躺在床上等她了，他眨眨眼睛，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媽媽快來。”

  司甜拿著平板，說：“我們今晚讀一個新故事。”

  季知樂眼睛閃閃，非常期待。

  《不怕，被嘲笑》講的是小刺蝟去上幼兒園被小猴子及其他小動物嘲笑醜八怪，小刺蝟難過地想把刺拔掉，又去理發店燙卷，但是都沒效果，最後利用自己身上的刺幫助小白兔，刺死了毒蛇，從此接納自己的故事。

  司甜一邊滑動平板，一邊給季知樂讀著，故事有些長，光讀完便比以往花費了更長時間。

  司甜問：“讀完這個故事你懂得了什麽呢？”

  季知樂眨眨眼，一臉憧憬：“原來刺蝟的刺能把毒蛇扎死，好厲害呀。”

  司甜：嗯……雖然但是好像有點不對。

  “如果你是小刺蝟，面對小猴的嘲笑會怎麽做呢？”季知樂說：“我可以用刺扎它嗎？他嘲笑我我要報仇。”

  司甜：……

  “先給小猴講講道理會不會更好點？”

  季知樂睜著一雙單純的眼睛：“那我可以先講道理再扎它嗎？有刺好酷的。”

  司甜：……

  好吧，她放棄了，直接告訴了季知樂答案：“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怕別人的嘲笑，不要因為別人的嘲笑改變自己。”

  季知樂說：“媽媽，我可以養一隻刺蝟嗎？”

  司甜：？
  “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如果有人欺負我，我就用刺蝟扎回去。”

  司甜：……

  “如果有人欺負你，你應該先告訴爸爸媽媽，在學校就先告訴老師，如果你把別人扎受傷了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季知樂眨眨眼：“那我輕輕扎可以嗎？”

  司甜：“不可以！”

  “季知樂你別總想著扎人啊，我們是文明人，講文明一點可以嗎？”

  季知樂撇撇嘴：“好吧。”

  “媽媽，我想養刺蝟可以嗎？”

  司甜：？
  怎麽又回到這件事上了？司甜決定好好給季知樂講講道理，讓他打消養刺蝟的念頭。

  她看了一眼時間，往常這時候她應該去給季寧一講故事了，但今天明顯是不行了。

  司甜給季江舟發了一條信息：【親，今晚你去給寧一講講睡前故事哦，我還在知樂這裡】

  發送，又添了一句：【收到請回復】

  季江舟：【收到。】

  嗯，很嚴謹，連句號都有。

  司甜從季知樂房間裡出來時已經晚上快十點了，季知樂最後精神還很好，他說：“那我現在不養，等我長大後我能照顧它了再養。”

  “媽媽晚安。”

  司甜下樓接了一杯水喝，一邊喝一邊還覺得不太對，明明她是去給季知樂講故事的，最後為什麽會延伸到了養寵物，季知樂的腦回路果然很清奇。

  她打了個呵欠，上樓準備睡覺，但走到自己房間門邊時，聽見了輕輕的“嘎吱”一聲，像關門聲。

  她回過頭，發現每間房都關得好好的。

  司甜猶豫了下，又轉過身，走到了季寧一的房間門前，輕輕擰開門把手，身後的光傾瀉而進，她看見躺在床上睡得乖乖的季寧一，才又把門關上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又給季江舟發了信息：【你今晚給寧一講的什麽故事】

  季江舟很快回復：【他說想聽《格林童話》】

  司甜又問：【他今晚怎麽樣呀？】

  季江舟：【很早就睡了】

  司甜：【好哦，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然後順手點了一個表情包，便去洗漱。

  等司甜回來再次拿到手機時，才發現自己剛才發給季江舟的表情包居然是動漫女穿著短裙雙腿交疊的[晚上等你喲]
  司甜沉默……

  然後是五分鍾後，季江舟回復的信息：【早點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