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短暫地愛了一下

  說乾就乾，司甜去找到印泥，讓季知樂完整按了一個手印在畫背後。

  季知樂手小小的，印上去還挺可愛，不是司甜說，就這個紅色手印都比季知樂畫的畫好看。

  季知樂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名字和手印，這樣以後媽媽每次看到這張畫就知道是他畫的了。

  但是哥哥也付出了的，季知樂轉過頭問季寧一：“哥哥也把名字寫上吧。”

  季寧一唇輕抿了下，委婉道：“不用了。”

  他會單獨畫一張畫送給媽媽的，季寧一覺得那一定比這一張好，他並不想在這這張醜陋的畫像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聞言，季知樂雙眼水汪汪地看向季寧一：“哥哥你真好。”

  季寧一有點懵，還不太能理解：“什麽？”

  季知樂作為一個很自戀的小孩，還專門看了自己的照片，覺得可以才讓司甜保存。

  季寧一在旁邊看著，眼神中也有些不確定了，難道是他的問題嗎？

  現在名字寫了，手印按了，季知樂總不能耍賴了吧。

  季知樂心裡做下決定，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在記仇本本劃掉一些原來媽媽做的壞事，因為現在的媽媽太愛他了，可以抵消好多好多。

  她真希望季知樂快點長大。

  季寧一畢竟還是個小孩，也不是什麽厚臉皮可以隨意接受別人讚美的人，他良心不安，提議道：“要不知樂你還是換一張畫送給媽媽吧。”

  “媽媽也很喜歡呢，所以才讓我在上面寫名字按手印的。”

  “我也很愛寧一哦。”

  司甜此刻對他十分縱容，連這張畫都仔細卷好用粉色絲帶系上，最後放在了箱子裡。

  季知樂說：“雖然大部分都是我畫的，但哥哥也幫了忙的，哥哥不寫自己的名字，對我真好。”

  司甜一點不猶豫地接受了季知樂的示好，同樣笑得眼睛彎彎，說：“是的呢。”

  季知樂搖頭，語氣很堅定：“不要，這張就很好看了，是最好看的。”

  他舉起畫，熱情邀請季寧一，雖然遭到了拒絕，但依然笑得十分開心，還露出了一點牙齦，好在長得實在可愛，這樣的笑看上去也挺上鏡。

  但為了保險起見，司甜最後還想出了一招，讓季知樂拿著畫，她來拍照。

  在季知樂心中，按手印是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這就是媽媽喜歡的表現。

  媽媽很喜歡知樂畫的話，難道真的很好看嗎？
  季寧一正在自我懷疑，隨即也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臉頰一暖，然後聽見媽媽的聲音。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季知樂都在旁邊看著，看著媽媽認真細心的模樣，季知樂心裡好開心，最後實在忍不住，一把撲進了司甜懷裡，聲音軟軟糯糯地撒嬌：“媽媽對我真好。”

  司甜說：“對對對，我就是這樣想的。”

  他很喜歡的東西才會這樣認真放著呢，媽媽一定也很喜歡他畫的畫，媽媽好愛他，季知樂好感動好開心，還悄悄蹭上去，輕輕貼了貼司甜的臉頰。

  季知樂聽到頓時笑得更燦爛了：“好呀好呀。”

  司甜還專門給季知樂建立了一個文件夾，裡面放的全是季知樂的照片視頻，名字叫做“季知樂の黑歷史”

  季寧一耳朵微熱，小聲說：“我也是。”

  他現在也不自我懷疑了，無論知樂畫得到底好不好，他都要送給媽媽自己畫得最好的畫。

  吃晚飯的時候，季知樂都吃得很快且沒有挑食，心情會影響食欲。

  吃完後，季知樂就立刻拉著季江舟的手進了屋，他一副要做悄悄事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爸爸，你把手機拿出來。”季知樂說，“我要買裙子。”

  季江舟有點疑惑：“你買裙子做什麽？”

  季知樂說：“送給媽媽呀，爸爸送了小盒子給媽媽，我要送裙子給媽媽。”

  還有畫畫，但這季知樂沒說出來，因為他怕爸爸也要，但他現在不想畫了，畫畫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想休息一會了，等以後有空了再給爸爸畫畫，季知樂覺得爸爸也一定會很喜歡的。

  季江舟沒想到小兒子還有這樣的想法，便問：“裙子很多，你想買哪一種。”

  季知樂努力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在遊樂園裡他看見跳舞的姐姐穿的裙子，很漂亮長長的，旁邊的姐姐說要一百八十九，季知樂就一直記住了這個數字。

  “是紅色的裙子，很長，一百八十九塊。”季知樂說。

  季江舟說：“還有沒有其他要求，這太少了。”

  季知樂說：“爸爸你搜嘛，我能找到的。”

  季知樂隻記住了裙子大概樣子，但要描述出來對他來說卻很難。

  季江舟只能按照季知樂的關鍵詞搜索，一開始限定了價格，季知樂拿著手機翻了好久都沒找到，他皺著眉頭說：“沒有沒有，都沒有，爸爸你是不是搜錯了。”

  季知樂說：“是在遊樂園裡，跳舞的姐姐們穿的衣服，很漂亮，我也要買給媽媽，我現在有錢了。”

  季江舟聽了這句話，便問：“知樂很喜歡媽媽嗎？”

  季知樂點點頭，有點害羞地說：“是媽媽很愛我哦。”
    季江舟輕點了下頭，又聽見季知樂說：“肯定比愛爸爸還愛。”

  季江舟：……

  他沒說話，因為他知道司甜並不愛他，今晚司甜對他說的話已經再清晰不過地表明了這點。

  季江舟眉心輕皺，忽略掉心中的不適，把價格限制取消，在往下滑的時候，季知樂說：“就是這件！”

  季知樂搶過手機，指著屏幕上左下角的一張圖片說：“就是這樣的衣服。”

  季江舟看了一眼，那是一件民族舞蹈演出服，裙子整體是深紅色，尾部漸白，上半身還點綴著金線製作的繡花圖案，的確是很漂亮的，季知樂這次的審美沒問題了。

  只是價格……

  季知樂點進去，認真地分辨了好一會，說：“爸爸，我就要買這一件！”

  季江舟語氣平靜地說：“可以，但這件衣服不是一百八十九，是三百六。”

  季知樂瞪圓了眼睛，一副驚呆的樣子。

  看到小兒子這模樣，季江舟心中的不適意外地減去了許多，剛才還一口一個媽媽愛我超過爸爸呢，現在還是為這一點錢糾結震驚。

  他唇角微彎，問：“那你還要給媽媽買嗎？”

  季知樂想了一會，問：“我的錢夠嗎？”

  季江舟點頭：“夠，但買了裙子，知樂就只有一千多了。”

  季知樂點頭：“買！”

  非常豪氣非常爽快，季江舟下單，成功後還給季知樂看了一眼，雖然季知樂看不太懂。

  “等過兩天就能到了。”季江舟說。

  季知樂高興地點點頭，想了想，看向爸爸，小聲地問：“爸爸想要禮物嗎？”

  季江舟心中一暖，看來季知樂還是很公平的小孩，他點頭：“想要。”

  季知樂說：“那爸爸自己在網上選吧。”

  他很爽快的樣子，季江舟問：“多少錢都可以嗎？”

  季知樂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一點點距離，說：“可以買便宜一點的嗎？”

  季江舟滑動著屏幕，隨口一問：“嗯，四百的可以嗎？”

  “不行不行，不能比媽媽的貴！”季知樂飛快地說。

  他覺得四百真的很多了，便用了老師說過的話：“爸爸你不能這麽貪心，那太貴了。”

  季江舟沉默，心說，今天給了媽媽一個奇趣蛋，卻連一顆巧克力球都沒給他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點？
  對於小兒子的雙標行為，季江舟也無能為力，最後在季知樂的指導下，買了一盞台燈，因為這樣晚上起床就可以開燈不會害怕了，最重要的是買台燈還會送筆筒，季知樂覺得那個筆筒很好看，可以送給他用來裝他新買的畫筆。

  買台燈花了三百五，買裙子花了三百六，季知樂自己算不出還剩多少錢，便問季江舟，最後得到了一千四百九十的答案。

  季知樂默念了兩遍，便準備走了，只是轉過頭，想到爸爸的台燈比媽媽的裙子便宜，爸爸會難過嗎？
  他看著季江舟坐在床上，看上去孤零零的樣子。

  季知樂轉過身去，抱了下季江舟，說：“爸爸我很愛你哦。”

  季江舟本來在思索家裡的事，猝不及防被人抱住。

  小小的一團，張開手抱住他的腰，溫暖又柔軟，季江舟心也柔了下來，剛準備伸手摸摸季知樂的頭髮，季知樂已經松開手，利索地爬下床。

  “我回房間了，爸爸。”說完季知樂就走。

  他口中一直小聲念叨著1490，1490，他得趕緊回去記住，不然待會就忘了。

  季江舟懸在半空的手放下，他唇角微彎了下，他感覺季知樂的愛非常短暫。

  雖然季江舟回來了，但季知樂賠給裴景的二十次飯還沒有吃完，一起被接回家的時候，季知樂都會著重提醒裴景，一定要記得來他們家吃飯。

  裴景覺得季知樂爸爸也是很好的人，他在他們家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

  只是裴景還是會想起那天在商場裡發生的事情，想起那個和他長得像的叔叔和叔叔的女兒，裴景現在也不知道頭髮有什麽用。

  媽媽已經好多天沒回來了，裴景獨自一人生活在寬敞的房子裡，他覺得這樣很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裡卻總像懸著一塊巨石，他知道媽媽會回來的，卻不知道媽媽什麽時候回來，時間過去得越久，繩子收得越緊。

  直到周四這天放學，裴景像往常一樣在寧一家吃了晚飯，到自己家門前時，門像往常一樣關著，但門旁的草有被踩踏過的痕跡。

  裴景心中有些緊張，想起上次媽媽回家，他被趕出來了，因為他回家晚了。

  他站在門口好半晌，終於鼓起勇氣打開門，像打開了封印著聲音的盒子，隨著門的開啟，吵架聲，女人熟悉而尖利的聲音，還有男人的怒吼，伴隨摔碎東西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朝他襲來。

  裴景和媽媽搬來這裡這段時間，他從來沒聽過男人的聲音，這棟寬敞的別墅裡都是安靜居多。

  裴景想到什麽，毫不猶豫朝樓上跑去，他體育好，跑得很快，到達二樓才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媽媽在和一個男人吵架，男人比他媽媽高，戴著眼鏡，但胳膊上的肌肉結實，男人甩開他媽媽想離開，媽媽卻追上去抓住男人的手，聲音聲嘶力竭地挽留：“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麽辦。”

  男人已經不耐煩到極點，轉過身去，另一隻手高揚起。

  裴景熟悉這姿勢，他霎那間什麽都沒想就朝男人衝去：“不許打我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