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可是媽媽剛才笑得很開心啊
  季知樂眼睛瞪得圓圓的，裡面全是震驚，直勾勾地盯著司甜手裡的小本本，再次確定那真的是他的記仇本！

  季知樂像個小炮彈一樣飛快地朝司甜衝過去，張開雙手想搶回自己的小本本。

  但是他長得太矮了，身高剛剛到司甜的腰部，就算伸長了手也夠不到。

  季知樂跳起來：“還給我！我的本本！”

  司甜看見季知樂這激動得臉蛋都紅了的樣子，又想到他記在本子上的內容，心裡對季知樂的形象勾勒得更清楚了。

  她抬高了手，季知樂就完全碰不到本子了。

  司甜低下頭看著這小小矮冬瓜，強忍住笑意道：“季知樂，你裡面寫的什麽？”

  季知樂原本慌張極了，聽見司甜這句話眼珠子一轉，以為媽媽沒有看他本子裡的內容，捏著小拳頭，聲音稚嫩而清脆：“是我的本本，還給我！”

  “不行，你要告訴媽媽裡面寫的什麽？”

  司甜嘖了一聲。

  季寧一眼睫輕眨了下，張開另一隻手，抱了下司甜的腰：“媽媽，知樂太小還不太懂事，等他長大後就明白了。”

  討厭媽媽，討厭死了！
  他伸手擦擦眼淚，嗚嗚跑了出去，好像這樣就能逃避所有，一路嗚嗚嗚，像個小火車。

  季寧一臉蛋微紅，踮起腳也親了下司甜，他很少做這樣事，因為會覺得很不好意思，但今天他不想讓媽媽難過。

  季寧一看到了季知樂關於他的記仇：【哥哥不幫我疊被子，真是的。】

  她對季寧一說：“寧一別擔心，媽媽沒有這麽脆弱，這只是一點點小事。”

  他有些緊張有些好奇，心中還有最擔心的事情。

  季寧一覺得這是季知樂的小秘密，但是剛才媽媽已經把知樂的小秘密說完了，季知樂自己也跑了，那他們可以看了吧。

  季寧一現在快七歲了，他知道媽媽對知樂也是充滿喜愛的，媽媽知道知樂記仇肯定很難過的，因為記仇代表討厭。

  枉她以前還覺得季知樂是個很大氣的小孩，就算生氣也很快被哄好，原來是自己記在了本本上。

  司甜讀得聲情並茂，抑揚頓挫，比平時講故事有感情多了，只是看到季知樂在記仇的時候竟然還把字寫錯了，司甜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說：“季知樂，原來這就是你的學習內容啊。”

  司甜握緊大兒子溫暖的手，剛才笑得太大聲現在聲音還有點沙啞的奇怪，她說：“我不難過的。”

  季知樂跑了，司甜揉了揉自己笑得酸疼的臉頰，又擦擦自己笑出的眼淚。

  司甜心裡一下像灌了蜜，親了一下季寧一的臉頰：“謝謝寧一。”

  季寧一覺得媽媽一定很難過，因為媽媽剛才都哭了，還在擦眼淚，現在眼眶都是紅的，雖然媽媽剛才笑得很大聲，但季寧一知道有一種難過叫做傷心到極致只能笑。他拉住司甜的手，盡力地安慰著她。

  司甜說：“那我們看一看吧。”

  但季寧一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知道媽媽是不想讓他擔心，媽媽總是這樣溫柔善良，他抱緊司甜的腰，語氣很真摯：“無論媽媽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記仇的。”

  司甜本來還想給這小孩一次機會，要是他坦白她就把本子還給季知樂了，但沒想到季知樂是真狂妄啊，現在還在說謊，這不僅是心眼小記仇心大還把人當傻子糊弄。

  還因為司甜太了解季知樂的性格，就算記仇心超級強大這一點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整體來說季知樂是一個比較好糊弄有點傻的小孩。

  司甜心中的母親一時泛濫到了頂峰，她知道兩個小孩性格迥異，季知樂情緒起伏大，喜歡和討厭都可以一秒內轉化，有些時候還愛說反話，所以他說了很多討厭司甜也並不會當真。

  接著她就大聲朗讀出了本本上的內容，並且直接把拚音轉換成了文字：“媽媽逼我吃討厭的胡蘿卜，討厭真討厭！
  “媽媽吃了很多炸串，我只有一點點，討厭真討厭！”

  季寧一在心裡默默發誓，他會為季知樂保密的。

  “媽媽吃了我的薯片，討厭真討厭！”

  季寧一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水彩筆，看了看季知樂跑掉的方向，又看了看司甜，有點糾結的模樣。

  季知樂好委屈，好難過，好憋屈，好鬱悶，好傷心！

  他哭喊的聲音好大，一張臉都紅了，還像隻兔子一樣又蹦又跳想把自己的記仇本本從司甜手裡搶過來，但他真的太矮了，很用力地往上跳了，結果也碰不到，還被司甜毫不客氣地揉了腦袋。

  因此司甜只是覺得很好笑，季知樂記仇這件事很好笑，剛在季知樂一直蹦躂卻碰不到記仇本的樣子很好笑，季知樂像小火車嗚嗚嗚跑出去也很好笑。

  季寧一走到司甜身邊：“媽媽，你不要難過，知樂是很喜歡媽媽的。”

  季寧一情緒內斂給出的情感都很真摯，他貼心又懂事，才是真正溫柔的那個人，對她說的話也都是出自真心，說不會討厭那就是一輩子都不會討厭。

  “怎麽後面還有記哥哥的仇，嗯，不是說要感謝哥哥教你學拚音記仇嗎？季知樂你怎麽還把哥哥也寫在上面了……”

  她把本子合上，心想這可是個寶貝，等以後季知樂長大了給他親自瞧瞧，讓他看看小時候多麽小心眼。

  拚音是他教季知樂的，當時季知樂說學了拚音就能讀更多的故事書了，季寧一這個小老師也當得盡心盡力，但沒想到季知樂會用來記仇。

  季寧一抱了司甜一會，覺得媽媽應該不太難過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媽媽，知樂在本本上寫了什麽關於我的嗎？”

  季知樂全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不許讀不許讀！嗚嗚嗚。”

  小本本翻開，季知樂的字跡稚嫩，透過這些仿佛都能看見小小的一隻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記仇，這才三歲半呢……

  司甜真的不難過，或許一般的媽媽知道兒子在本本上記自己的仇會覺得被辜負了，但季知樂的記仇本都是一些小兒科，那是成年人看了都會哄堂大笑的事情，她其實也做過一些不太合適不小心傷害過季知樂的事情，但季知樂都沒有記下。

  就算是和季知樂一起長大，作為季知樂的哥哥，季寧一也不知道季知樂背地裡在做這個事情。

  “平時讓你喝牛奶你總是提各種要求，現在知道後果了吧，長不高連自己的東西都拿不回去。”

  季知樂很慌了，腦子裡一時想不出很好的托辭：“就是我，我寫的作業！”

  聽見司甜沙啞的聲音，季寧一知道媽媽在強顏歡笑，因為他哭過後說話也是這樣的聲音。

  司甜說：“嗯，那讓我來看看——”

  【哥哥還叫裴景哥哥不能幫我疊衣服，怎麽能這樣？】

  【我說討厭哥哥，他都不生氣，不喜歡他了】

  本本上關於季寧一的內容少了很多，但都是生活中一些瑣碎的事情，季寧一沒有看到自己最擔心的內容，但是卻並沒有很高興，他垂眸目光落在本子上，發現了上面被擦掉的痕跡。

  季寧一仔細一看，發現正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情。

  他把知樂丟在樹林裡。

  季知樂真的有把這件事情記下來，不過又擦掉了，最下面有寫得排列工整但微微扭曲的拚音，季寧一拚出來，在心裡默讀，那是：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哥哥做了很多讓我開心的事情，我就原諒哥哥啦。

  季寧一垂下眼睫，烏黑的睫毛顫了顫。輕輕吸了下鼻子，司甜揉揉他的頭髮：“寧一你也不要難過，不要把太多事情放在心裡給自己增添壓力。”

  季寧一點點頭，聲音裡含了一點鼻音：“我會的，媽媽。”

  “媽媽，我去看看知樂。”

  司甜：“去吧。”

  房間裡只剩下司甜一個人，她幫季知樂收拾了一下抽屜，季知樂雖然小但不是一個喜歡亂放東西的小孩，抽屜裡沒有很亂，看得出來是比較愛乾淨的。

  司甜拿出手機給記仇本封面照了張相，收藏到了專門的文件夾裡，在放的時候整理本子折痕翻開了前面，司甜便看見了前面還有一些季知樂沒有擦掉的內容。

  【媽媽抓著我的頭髮，拽掉了好幾根，很疼，我不喜歡她】

  拚出這些內容，司甜一愣，她好像沒有薅過季知樂的頭髮吧，因為司甜很愛惜自己的頭髮，同樣不會去拔別人的頭髮。

  那這內容是季知樂記錄的他親生媽媽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司甜認真看起來季知樂的本子，不同於剛才的以好笑的態度去瀏覽，她在通過這些了解季知樂以前的生活。

  但是越看越生氣，不跟季知樂說話，用厭惡的目光看季知樂，把他推倒，抓住他胳膊青了好幾天，拒絕季知樂的靠近，還說過很多次季知樂是怪物……

  本子上面的內容被擦過很多了，但還剩下一些，就是這一些都讓司甜看得喘不過氣。

  特別是季知樂擦掉後的內容，竟然還寫著，“媽媽現在對我很好了，所以擦掉以前的仇，我也快忘記以前媽媽對我不好了，希望媽媽繼續努力。”後面還跟了幾個畫的五星，不難看出季知樂擦掉這些時是真心誠意的，甚至還挺開心。

  但司甜生氣啊，合著她做的這些事情獲得的收獲不僅僅回報在了她自己身上，還有更多的給原主填坑了？

  再說季知樂，這個不值錢的，別人都這麽對他了，後面她居然喊幾次寶寶，做點好吃的，這麽好哄以後怎麽辦啊，指不定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司甜真是又怒又氣，一下覺得季知樂心眼小，一下又覺得季知樂太灑脫大方，該記仇的不記，不該記的記得飛起，誰教他這樣記仇的啊？

  司甜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抓在自己面前，好好給他上一課。

  她現在心裡五味雜陳，想到剛才季知樂嗚嗚嗚跑出去的樣子，又有一點心疼了。

  雖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原主的區別，但在兩個小孩眼中，她和原主是同一個人，季知樂竟然這樣輕易地原諒。

  還有季寧一，原主對季知樂做了這些事情不可能對季寧一也什麽沒做，但了解季知樂還可以通過本本，了解季寧一卻沒辦法了。

  司甜也不能直接去問季寧一，那是再一次掀起小孩的傷疤。

  司甜不知道該做什麽，憤怒且摻雜了些無助的情緒在一瞬間飆升到頂峰，她喊：“小愛，出來！”

  小愛知道宿主現在心情不太美妙，弱聲弱氣：“我在呢。”

  “我要知道原主的所有事情！”司甜說。
    小愛哭唧唧：“這真的辦不到啊，宿主，首先是違反規定的，其次我們也沒有權限直接進行記憶灌輸。”

  司甜語氣不好：“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你莫名其妙綁定我讓我來做任務，但我卻不知道原主的任何事情，這樣合適嗎？”

  小愛說：“宿主你不用糾結原主的事情，你們根本是兩個不一樣的人，現在你是身體的主人，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會直接回饋到你的身上，這跟你的生活有什麽區別呢？”

  司甜皺緊眉頭：“那我就要這樣過一輩子，那還是死了算了。”

  “不是！”小愛立刻說，“任務完成後的獎勵不僅僅是二次生命，還可以獲得原主記憶，如果宿主到時有這方面的要求，都會被滿足。”

  “但一般說來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宿主會有得到記憶的機會。”小愛安慰道，“宿主不用這麽著急，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司甜不說話，她是過得很好，但她翻看到季知樂記仇本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寶貝被人傷害了，而她無能為力。

  但她至少想要知道他們受過什麽傷害，雖然她了解後可能會難過，但司甜不想無知地過完這一生。

  司甜問：“那什麽時候才有恢復記憶的機會？”

  小愛說：“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都有可能，只是宿主來到這兒的時候太短了，還不到半年呢。”

  聽到這個時間，司甜一時恍惚，竟然還不到半年，但她和兩個孩子的感情已經很深厚的，會為他們傷心難過同樣會為他們開心愉悅。

  在此之前，司甜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無痛當媽並且還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兩個小孩，因為她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多喜歡小孩的人。

  他們給了她很純粹真摯的愛，她喜歡他們，好像因此產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應。

  司甜把本本關好放回原來的位置，把桌面收拾一番，推凳子進去時，余光不小心瞥到地板上的橡皮擦，彎腰撿起。

  這就是一塊由橡皮擦引發的慘案吧。

  對季知樂來說，這的確是慘案，他回不了自己的房間，就回了季寧一的房間，趴在床上傷傷心心地哭，一抽一抽的，鼻尖都紅了，小拳頭捏得緊緊，腦海中不小心想起剛才的事情，就憤怒地狠狠地捶了下床，由於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把床墊也震得一顫，身體也跟著一抖。

  季知樂又傷心地埋下頭，臉蛋貼著被子，在上面蹭蹭，把眼淚全部擦在了上面。

  媽媽竟然看他的記仇本，還大聲朗讀，季知樂一顆心都要碎了，剛才哥哥還在他的旁邊呢，哥哥一定也聽見了。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浮現在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記仇，但是季知樂又擔心再次被媽媽發現了怎麽辦？
  他哭得更大聲了，現在連仇都不能記了，還有什麽意思？而且媽媽看到記的內容了會不會告訴別人？

  季知樂又捶了下床，真的好討厭。

  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季知樂耳朵可好，一下就聽見了，飛快地轉過頭，發現來的人是季寧一。

  “你怎麽來了？”他哭得聲音都變了。

  季寧一看見季知樂又變成了跟兔子差不多的紅眼睛，想到自己看到的記仇本內容，一時心裡充滿了對弟弟的各種感情，憐惜心疼都有。

  他走近拿出濕紙巾擦掉季知樂臉上的淚水。

  季知樂感受到臉上的溼潤，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紅彤彤的眼睛中一片水洗過的清亮。

  “知樂別哭了，哭太久眼睛會疼的。”季寧一說。

  季知樂又惡狠狠地捶了下床：“可是媽媽看我的記仇本，還讀了出來，嗚嗚，她還嘲笑我！”

  季寧一手微微上移，這樣季知樂的眼淚一出來就被擦乾淨了，季知樂有點懵懵的，這種感覺就跟他沒有哭一樣。

  “知樂，媽媽沒有嘲笑你。”季寧一聲音低了一些，“我想媽媽是在難過。”

  “嗚。”季知樂奇怪地看著季寧一，季寧一的說法是他沒有想到的，“為什麽會難過？”

  季寧一柔聲說：“因為媽媽很愛你，你說討厭她，還記下來，她肯定會難過的。”

  想起媽媽剛才沙啞的聲音，以及眼中的淚水，季寧一的情緒也低落下去。

  他覺得知樂這樣不好，但知樂已經很難過了，而且他相信知樂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他不要說知樂了。

  聽了這句話，季知樂有點茫然：“可是媽媽剛才笑得很開心啊。”

  還很大聲。

  季寧一說：“因為媽媽是大人了，大人不想在小孩面前哭，所以當他們想哭時他們就會用其他情緒掩蓋，媽媽笑得多大聲就有多難過。”

  季知樂驚呆了，他不懷疑哥哥的話，因為哥哥比他大，比他懂得多。

  所以媽媽真的這麽傷心嗎？那他們現在都走了，媽媽會不會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哭？
  季知樂一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心裡就有些難受了，就像自己的零食被鬱子航吃掉一樣難過，他小拳頭又捏緊了，咬了咬唇，低著頭，眼睛紅紅的，聲音低低地問：“那我要怎麽辦呢？”

  媽媽難過之後會不會不喜歡他了？

  季知樂現在也明白一點了，如果他很愛一個人，但那個人卻在偷偷記仇，他也會難過的。

  季知樂一顆原本碎掉的心被粘好了，但又有些茫然了。

  季寧一說：“你不要哭了，待會告訴媽媽你很愛她就好了。”

  季知樂想了想，然後輕輕“嗯”一聲。

  他從床上坐起來，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季寧一，然後鼓起勇氣說：“哥哥，我也愛你哦。”

  說完這句話，季知樂沒有跑掉，還對季寧一露出一個笑，只是這個笑有點醜，因為季知樂剛才哭太久了，他怕哥哥也會難過，因為他也在記仇本上寫了哥哥。

  季寧一呆了下，而後聲音低低地說：“我也很愛知樂的。”

  這句話說完後，他耳朵尖就紅了，也不好意思待在這裡：“我出去了，知樂你好好休息。”

  季知樂乖乖地點點頭，覺得哥哥很奇怪，因為現在並不是休息時間。

  季知樂待在季寧一的房間裡，坐在床上，懸在半空的腿晃了晃，心裡在想要怎樣去找媽媽，他記仇是真的記，但也是很喜歡媽媽的。

  季知樂狠糾結，因為他現在心裡還有一點生氣呢，媽媽怎麽能看他的記仇本呢？

  他沒哭了，只是眼睛有點酸澀，便伸手揉了揉。

  司甜站在門口，透過門縫看進來時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小孩孤單地坐在床上，低著頭，擦擦眼淚，肩膀微微下垂，微卷的頭髮仿佛都沒有了平時的活力。

  司甜心尖一澀，敲門。

  “請進。”糯糯的，沙沙的聲音傳來。

  司甜推開門，季知樂抬起頭，雙目對視，司甜看到了季知樂兔子般的紅眼睛，微微發腫，看到她，他咬咬唇，又低下頭。

  好可憐，好惹人憐愛。

  司甜立刻說：“知樂，對不起。”

  季知樂震驚！
  媽媽竟然先向他道歉了！媽媽沒有難過沒有批評他沒有不喜歡他，竟然道歉了！

  這突如其來發展讓季知樂腦袋都懵了，他選擇軟軟地接受：“嗯嗯。”

  司甜把門鎖上，朝季知樂走近，然後坐在他身邊。

  季知樂不知道該幹什麽，他腦海裡很亂，一下想著哥哥說的話，一下想到媽媽的大笑，然後他就聽見媽媽的聲音傳來，微澀——

  “知樂，我找到你的橡皮擦了，在地上。”她把橡皮擦遞給季知樂。

  季知樂抬起手，拿過的時候手指軟軟在她手心擦過，帶來一陣暖意。

  “我幫你找橡皮擦時，發現桌面上沒有，就打開抽屜看，你的本子裡夾了一支鉛筆，我以為是橡皮擦所以翻開了，看見了你寫的關於媽媽的事情，就接著看下去了。”司甜解釋道。

  季知樂聽懂了，這下心中的糾結也少去很多，他以為媽媽是故意看他的記仇本的，原來是不小心，不小心做的事情都容易被原諒的。

  可是他記仇的事情要怎麽說呢？

  唉，季知樂覺得有點煩惱。

  接著便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季知樂愣了下，他的頭髮也被媽媽揉了揉。

  “知樂，對不起，以後我不會看你的記仇本了，你要寫依然可以繼續寫，媽媽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爸爸。”

  季知樂眨眨眼，完全呆住了。

  這是什麽發展啊，媽媽為什麽對他這麽好，明明已經很難過了，還跟他道歉，是因為媽媽很愛他嗎？
  季知樂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他臉蛋一下變得通紅，聲音低低的：“沒關系的媽媽。”

  他張開手，抱住媽媽的腰，鼓起勇氣說：“媽媽，我不討厭你的，我很愛你的。”

  說完後，季知樂不好意思極了，一頭扎進司甜懷裡，比剛剛對哥哥說更不好意思。

  他聲音有些啞，但語氣很認真地說：“媽媽以後我不會記仇了。”

  司甜：“不，你要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