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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人跳水,拒絕獨美[競技]》第五十三章 原地結婚給份子錢
  第五十三章 原地結婚給份子錢
  這是顧雲頭一回來北體的男生宿舍, 弟弟入校那天他可沒來。和自己大學的宿舍相比當然差了一點,但是好在房間裡很乾淨,沒有他想象中的運動系男生味道。

  練游泳的就是乾淨啊, 他感歎。

  還有就是, 體院的床真長, 看著就是加長款,可以睡兩個人。

  這床不錯啊, 他心裡想,不敢說,因為現在自己是顧風, 弟弟的困狗人設可不能崩了。

  水泊雨在他前面, 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 這個人好奇怪,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假裝顧風?但是裝的好像啊。

  “媽,爸,我知道今天自己失誤了。”轉過頭後水泊雨先說, 率先承認了錯誤,“今天發揮有點失常。”

  “小雨,不是媽媽非要說你, 你最近失誤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水英姍說,當初教練怎麽說她, 她也怎樣去教育兒子,“心浮氣躁,你這樣肯定不行的。”

  “咱們國家最不缺的就是跳水運動員, 這點你是知道的。”袁浩瀚雖然不想打擊兒子,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容不得再耽誤, “國家隊最不缺的就是小將。新人輩出,外國也在追趕咱們。”

  水泊雨默默地聽著,如果可以,他希望顧雲不在就好了。畢竟誰也不願意當著別人的面被批評,更何況還是一個那麽討厭的人。

  “我知道,我只是最近有點波動。”水泊雨和他們說,自己以前確實不會如此頻繁失誤,上高中時如果爸媽觀賽也能跳得差不多,但是不知道怎麽了,近來越來越不行,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現在就懸在他頭頂上。

  “阿嚏!”顧雲仿佛是對什麽東西過敏,打了個大噴嚏。

  明志鴻訓他們的時候可比現在嚴厲得多,甚至還說過“不能練了就滾”,這幾乎是教練的常見用語,其實每個人都不放在心上。

  “所以這就是你最近總是分神失誤的原因?”水英姍問,她年輕時候可從不喜歡這些東西,一心撲在練習上。

  “你這樣問他肯定不會說啊。”顧雲服了。

  “不行,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訓練,以後等你退役了你想買多少都可以。”袁浩瀚將袋子拎了出來,眼神中露出不解。好端端一個男孩子怎麽會喜歡這些?
  “媽。”水泊雨看向水英姍,“給我留下一個行不行,就留一個?”

  “但是你和陸水的配合還需要加強。”水英姍又說,怎麽感覺這個顧風不是很會跳水的樣子?
  顧雲頓時無法美麗了。“我覺得我倆配合得很好。”

  顧雲皺著眉看向他,這事要完。

  “我送的啊。”顧雲立刻說,為了保持人設還打了個哈欠。

  水英姍搖了搖頭,顧風也是個不被幸運加持的孩子,長這麽高,在她看來早就該轉業了。“你們好好練就行,國家的跳水事業雖然靠得是國家隊,但是你們也要逆流而上……”

  “這是什麽?”這時,袁浩瀚發現了櫃子裡的東西。

  “小雨,這些都是你自己買的吧?”水英姍問,“這次不是誰送你的吧?”

  顧雲見水泊雨不說什麽,也不好再說什麽,但是當玩偶被徹底收走時他覺得水泊雨都快要哭了。

  “阿姨,我覺得您這樣說不太對吧?情商是不是有點那個?”顧雲再次打斷她,雖然不知道水泊雨哪裡失誤了,但是擺明了就是家長給的壓力太大,這對明星爸媽可能都沒誇過兒子,“他剛剛跳水沒跳好,而且還崴了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你們不應該先安慰他嗎?退一步講,鼓勵一下可以吧?”

  601裡頓時安靜無聲。

  水英姍搖了搖頭:“等你以後有了孩子就會了解爸媽的苦心,這些東西只會分散你的精力,等你將來進了國家隊……”

  可能是沒想到顧風會持反對意見,水英姍和袁浩瀚都有點意外。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體院的學生應該不會傻到當面說反話,私下怎麽說就不一定了。

  “哦,我的意思是……”顧雲說完趕緊找補,“我們倆配合的是很好,但是也需要加強,謝謝阿姨。”

  顧雲又打了個哈欠,假裝自己特別困。“如果這是私人物品,你們是沒有權力處理的吧?他已經18歲了,想留下幾個玩具也不行嗎?更何況這口袋裡面還有別人送的禮物,這是別人的心意。他最近狀態不好,有沒有可能是壓力太大,或者身體欠佳?”

  水英姍聽完之後問兒子:“小雨,你最近是壓力太大了嗎?”

  “等一等。”顧雲忍不住了,但還是用顧風的語氣和神情,“他將來有沒有孩子單說,眼下這些是他的私人物品,對吧?”

  他知道爸媽說得沒錯,每一句都有現實意義的道理。而且不管在哪個隊裡,教練都是這樣訓學生的,爸媽的態度甚至可以說已經非常溫柔了,真正的教練只會罵得更狠。

  一個透明的大塑料袋,顯然是抽空了空氣特意藏在這裡的,口袋裡塞滿了東西,密密麻麻,一時之間看不清楚。可是一旦打開,隨著氣體的進入袋子完全展開,裡面的東西就一覽無余了,全部都是玩偶。

  袁浩瀚正在收拾兒子的衣服,並不理解他的話,對運動員而言,總結經驗和教訓就是最大的安慰,如果一個教練不帶著你總結了,那才是大麻煩,說明你被放棄了。

  “這次你的失誤主要體現在起跳距離上,是不是最近體能訓練沒跟上?”水英姍問,“我剛才已經去找過金武了,今晚我和你爸會擬出一份體能強化計劃,以後讓金武帶著你練習。”

  顧雲困困地說:“叔叔阿姨對不起,我好像感冒了,你們繼續。”

  水泊雨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是的,但還是搖了搖頭。他沒有辦法告訴他們自己壓力大,因為壓力的源頭就是他們的愛。

  可是難就難在,不把爸媽的話放在心上。

  “不是,這只是我的興趣愛好。”水泊雨想要勇敢地爭取一把,“能不能留下它們?如果留下,我……”

  “這些都是小孩子的東西,你已經是大人了。”水英姍強調。

  教練說過的話轉瞬就忘,爸媽說過的話會永遠刺在心裡。

  輕飄飄的,但可能會砸下來。

  “那這些東西爸媽先拿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你好好準備。”袁浩瀚將袋子拎起來,整個一網打盡。只是他和夫人都有些不懂,一向話少的顧風今天怎麽這麽能說?

  “你快別說了……”水泊雨及時製止住他,他現在可是顧風啊,顧風不會這樣說話的。

  水英姍看了他一眼,又說:“顧風,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

  “真的不能留一個嗎?”爸媽要走了,水泊雨又問了一次,“我只要一個,一個就行。”

  可是這又有什麽意思呢?不管是藏在櫃子裡還是床底下,都是藏著。

  “這是什麽?”袁浩瀚拎著袋子問。

  “不是,不是他送的。”沒想到水泊雨卻一言否認,“都是我自己買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他。

  “謝謝阿姨。”顧雲美滋滋地替弟挨誇,“我跳得可用力了。”

  水泊雨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原本以為不會被翻櫃子了,沒想到還是留不住。早知道就藏床底下。

  “嗯,中國父母典型說教,延遲滿足並不快樂。”顧雲悠悠地來了一句。

  水英姍和袁浩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兒子拉近後又叮嚀了一通,除了讓他好好訓練,還有遠離顧風。

  他們在那邊說話,顧雲也沒心思想要偷聽,反而觀察著弟弟的床鋪。在他心裡顧風一直就是牲口,太自律了,活得一點快樂都沒有。

  早睡早起早訓練,一日三頓營養餐,真不知道當運動員有什麽樂子能讓他堅持到現在。在顧雲看來,運動員其實就是叼著胡蘿卜的驢,金牌在前面勾著他們,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吃不上這一口。

  等水泊雨回來,他也不裝了:“你爸媽真夠嗆,我要是你我就瘋了。”

  水泊雨沒說話,而是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他們剛才和你說什麽了?是不是以後別理顧風?”顧雲摸著自己的臉說,“完了,我弟的人設要崩。”

  水泊雨還是沒搭理他,一個人坐著。

  “你怎麽了?”顧雲這才覺得不對勁,過去扒拉他的肩膀,“他們說你什麽了?我給你分析分析。”

  “你能不能別管我的事啊,我剛才讓你說話了嗎?我用得著你幫我說話嗎?”水泊雨再一次突然爆發了,情緒變成了玩偶,全部被帶走,只剩下無處發泄的能量,“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我壓力大我自己扛得住,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敢吃炸雞了吧,我根本跳不進國家隊!”

  顧雲往後靠了靠:“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脾氣挺大的,歇斯底裡似的。”

  “你管我脾氣大不大?我又沒讓你忍著我。”水泊雨忽然一下就哭了,但是倔強地不肯擦眼淚,他好羨慕陸水,陸水跳成什麽樣陳雙都不生氣。要是陳雙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他一定不會管自己買玩偶,他還會允許自己吃快餐,帶自己進電影院。

  自己只是想要一個小玩具而已,從來沒有耽誤過訓練。

  自己只是想把玩具在床上鋪滿,睡在它們的中間,彌補一下小時候的缺憾。跳水很難,盡管他熱愛他也得承認這很難,不管是體能還是技術都在精益求精,國內國外的比賽都在逼著人往更高的難度系數跳。不止是訓練上的累,如果碰上壓分的裁判,整個賽季的努力也會被吃掉。

  水泊雨有些疑惑了,運動員究竟是為了什麽在奮鬥呢?用20年的精疲力盡,把不到30歲的身體熬成60歲的勞損,只是為了一塊分數掌握在裁判手裡的金牌嗎?他們又憑什麽能決定?

  “我恨跳水!我恨這個項目!”最後水泊雨用手捂住臉,聲音壓抑在掌心裡,他在這一刻深刻又真實地恨上了跳水,“我再也不想當運動員了!”

  顧雲站在旁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表情充滿了驚訝。我艸,顧風不是說水泊雨性格很好並且為人高冷嗎?怎麽這麽歇斯底裡?

  “等一下,你先別哭。”顧雲讓他哭了一會兒,在這幾分鍾裡反覆思索著怎麽讓他平靜。沒處理過啊,他全家都很冷靜,弟弟得病毒性心肌炎都只是說了一個“哦”。

  斷斷續續的淚水流乾,水泊雨哭紅了一雙眼。

  “玩具可以想辦法。”顧雲說。

  “有什麽辦法?我爸媽肯定會扔掉,或者送人。”水泊雨苦笑了一下,很自嘲。

  “咱們可以重新買,哥有錢。”顧雲說。

  “你才不是哥,真正的哥不是你這樣。”水泊雨反駁。

  “我是比你隊長大1分鍾,比他淨重多50克的哥。”顧雲挑了下眉梢,“玩具我幫你買,你別哭了,哭得怪滲人的。來,叫聲哥,我帶你出去玩。”

  “誰瘮人?”水泊雨吸了吸鼻子。

  “你。”顧雲說,“走,我帶你開車兜風去。”

  水泊雨再吸吸鼻子,不明白怎麽就突然失控了。他控制好聲音,說:“你家不就只有一輛車嗎?顧風都開走了。”

  “他應該沒開。”顧雲神秘地點點頭。

  “你怎麽知道?”水泊雨好奇地問。

  “感覺。”顧雲指了指太陽穴,雙胞胎的感覺。

  出租車快要開到潮汐紋身店了,顧風接起一個電話:“哪位?”

  “我是四水的朋友。”陶文昌快刀斬亂麻,“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但是不知道也無所謂,我知道你叫顧風,我叫陶文昌。”

  陶文昌?好像聽過,應該是陳雙那邊的兄弟,跳高隊的猛將。

  “找我什麽事?”顧風問。

  “你現在方便出來說話了?我當面和你說。”陶文昌怕手機裡說不清楚,自己果真是天上的月老,落到凡間歷劫,注定要給小情侶一個一個系紅繩。

  “我現在方便,就在外面。”顧風一聽是四水的朋友便同意了,“我把地址發給你。”

  電話掛斷,顧風將潮汐紋身店的地址發給他,剛好出租車停下來,他付錢,下車,一進門就看到柏雅穿著女仆裙,但是坐姿還是雙腿大開,手上拿著紋身槍正奮力工作。

  “再忍忍吼先森,已經在打霧了吼,弟弟你好猛哦,不痛對不對?你這麽猛你家裡知道嗎?”柏雅說。

  顧風揉了揉耳朵,還是個夾子音。

  嚴剛那邊就比較正常,找他的顧客沒有提出穿女裝進行紋身的要求。他抬起頭,明顯往後找了找,沒人和他瞎點頭了還挺不適應:“小妹妹呢?”

  “被他哥帶走過生日去了。”顧風走進吧台,隨手拉開冰箱,“水呢?”

  “沒買啊,你先喝聽啤的。”柏雅說完又一秒入戲,“先森你不要這樣子看我,人家不喝酒的。”

  不喝才怪,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能喝。現在還不困,顧風想著一會兒陶文昌要過來,於是點外賣買礦泉水,外賣來了之後又過大半小時,柏雅那個打霧的工作剛好完成,嚴剛那邊也差不多了。

  “累死老子了。”等怕疼的顧客離開,柏雅掀起裙子來扇風,“阿風,我記得今天也是你們的比賽日吧?成績怎麽樣?”

  “挺好的。”顧風拿出手機問水泊雨怎麽樣了,結果水泊雨不回,於是他又聯系張清和汪在晨,讓他們今天下午留意一下水泊雨的狀況。

  “那你怎麽一臉鬱悶?”柏雅問。這時,嚴剛的客人也搞定了,光頭大哥對自己身上的柯基犬紋身很滿意,誰料剛走出門口,就看到有人給他的車上了地鎖。

  “誒誒誒,老板,我的車走不了了!”光頭大哥敲響了潮汐紋身店的門。

  柏雅一聽就知道誰乾的,擼起女仆裝的泡泡袖就要出去幹架,東三省的脾氣還能讓對面的小賣部欺負了?

  “誰他媽又給我門口的車上地鎖了!”柏雅帶著嚴剛站在門口喊,引來不少路人的眼光,“別看了,老子快樂打工人,你想我穿成史萊姆我也能把你給紋了。”

  對面小賣部裡走出來一個人:“嚷嚷什麽啊,這條街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難道你家的?”柏雅問。

  “你家門前三包沒辦好,我就是提醒你們一下,趕緊把大街掃了。”小賣部老板就是看他們紋身店賺錢,有點眼熱,再加上這幾個外地小夥子人生地不熟的,故意添堵,“甭跟我嚷嚷,我可是你二房東,顧雲當時簽的租賃合同,顧雲來,我就把地鎖開開。”

  嚴剛聽了就直接火大,房子確實是顧雲簽的,可是等顧雲來,人家客人早就急眼了。“你來勁是不是?”

  “怎麽回事啊?”顧風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們背後,聲音還是他,但是語氣已經變了。

  柏雅回過身,剛才還是一身隊服的顧風已經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就出來了。黑色的運動褲,運動鞋,手裡捏著一聽冰啤酒。

  “誰找我了?”顧風挑了下眉毛,語氣帶著濃重的不耐煩。在偽裝兄弟這方面沒有人能贏過他們彼此,只是他不用太小心,顧雲的人設隨時可以崩。

  小賣店老板也沒想到顧雲真的在,明明周圍沒有顧雲的車。

  “一個破車位還至於搶來搶去的,我是房租沒給夠還是在門口扔煙頭了?”顧風說,食指的指節彎曲,勾住冰過的拉環。冰啤酒發出氣泡聲,顧風熟練地咽了一口,真是好久沒喝了,上一次喝酒還是在哈爾濱的冰天雪地裡。

  “那你們門口掃不掃?”小賣店老板見真是顧雲,“你讓你店裡的夥計注意點。”

  “你怎麽知道是我店裡的人扔的?”顧風動了動脖子,繼續靠著玻璃門喝啤酒,“別他媽跟我來這套,趕緊把地鎖開了。”

  小賣店老板的面子掛不住:“你這人懂不懂尊老愛幼?怎麽還罵人呢?”

  “我哪句話罵人了?你指出來,我再罵一遍。”顧風笑著說,但不是他平日裡的笑容,混不吝似的,“趕緊的吧,小心下次別人把煙頭扔你家門口,我家也有地鎖,下次和你鎖了。”

  柏雅轉身擠了擠眼睛,特別想給他豎個大拇指,要不是知道這是誰,他單憑聲音也分不出來。小賣店老板隻好去拆鎖,還不停地瞅著顧雲。

  顧風一昂頭,將聽啤喝完:“你要是特別喜歡我這張臉,我下次就把照片貼你門口的二維碼上收費,因為我也挺喜歡的。”

  柏雅背向門外,表情已經快要失控,最後一頭撲在了顧風的身上,用生命克制著他豪放的笑聲:“哈哈哈,艸……別說,你學你哥真挺像。”

  顧風看著小賣店老板拆鎖,眉梢又是一飛。“他不就是這種人麽?總覺得別人都是看他的臉。”

  “萬一妹寶也是呢?”柏雅突然說,“妹寶跟你那麽好,不會是看臉吧?”
    顧風用顧雲的臭屁表情進行深度思考,思考之後眉頭皺得有些扭曲了。“不會吧?”

  “你小心,萬一分不出來你倆就完蛋了。”柏雅好心提醒,“還好妹寶會游泳,以後你就不用面對妹寶和你哥在一起同時掉水裡你救誰的問題了,不過你肯定不會救你哥,說不定還會給他扔塊磚頭。”

  “等一下。”顧風忽然喊停,“四水為什麽會和顧雲在一起?”

  “你腦子有病吧?關鍵字是這個嗎?以前覺得顧雲不正常,其實你也沒好到哪去。”柏雅正說著,身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又正義非凡的吼聲。

  “警察!這是我的證件!你倆幹什麽呢!”陶文昌剛下車就看到顧風光著膀子,斜靠在門框上喝啤酒,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仆大波浪。

  柏雅一回頭:“誰啊?”

  陶文昌差點沒氣過去。要了命了,這女仆還是個男的,自己真是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嚴剛一看這事要鬧大,趕緊把這位冒充警察的少俠撈進屋裡,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剛才對面的二房東找事,我們嚇唬他一下。我們都是正經人,你紋身的話我給你打5折。”

  “我運動員,沒法紋身。”陶文昌將信將疑,“他倆真的沒什麽嗎?給我看看證據。”

  “先森,我就是人證。”柏雅拿他開心。

  “人證作廢,我先警告你,我現在是結婚預備役,男色和女色都不要靠近我,我隻想清心寡欲。”陶文昌默默挪著椅子,問顧風,“我見過你,但你可能不認識我,對我有印象嗎?”

  “沒有。”顧風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背靠吧台,兩肘向後壓住吧台的邊緣,“但是我聽過你的名字。他倆都是我的兄弟,沒什麽。”

  這時顧風也恢復了自己的表情,眼皮往下沉著,有點想補覺。但是他剛剛發給四水的信息還沒有回復,不知道他哥和屈南帶他去哪了。

  也不知道他今晚回不回學校。

  “找我什麽事?”顧風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當然是四水的事。”陶文昌走到他旁邊開門見山,“我就是想采訪你一下,你是怎麽做到事業和愛情雙耽誤的?”

  說過的話仿佛落地生根,在屋裡落下驚心動魄的動靜。嚴剛和柏雅一時閉上嘴,不知道這位是何方神聖,怎麽一下就知道阿風的事情了,更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出來。

  顧風皺了皺眉頭,像是很不明白:“什麽愛情?”

  “你……你該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gay吧?你該不會不知道四水才是你的最佳搭檔吧?”陶文昌驚了,“你千萬別和我說你是直男,我身邊說自己鐵直的人最後彎得非常妖嬈。”

  “誰彎了?”顧風越來越聽不懂,“你什麽意思?”

  嚴剛和柏雅急得快要抱成一團,天崩地裂了,今天他們的阿風要出櫃了。

  “你……算了,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和你單獨談談。”陶文昌扶額,他見過祝傑那麽野的,也見過屈南那麽茶的,這可能是一種新品種gay,叫作直gay。

  紋身店後面有的是單獨談談的地方,顧風穿好外套將陶文昌帶到臥室門口。陶文昌站在門口往裡觀察,好多魚和魚缸,副業像是賣海鮮的。

  “你和四水不會在這裡住過了吧?”他走進去坐到椅子上。

  “住過。”顧風說。

  陶文昌立刻起立,不坐了,以他對彎崽的觀察,一般住過的房間肯定處處留下愛情的痕跡。“你都帶著四水住過了,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顧風想了想,說,“我和四水是從小認識的,我們一直一起訓練。不管是我帶他出來住,還是幹什麽,我認為都很正常,並且都不需要告訴他哥。”

  “你都知道讓他瞞著他哥了,還說沒有想法?普通的好朋友會讓對方瞞著家裡人嗎?你覺得你看四水的眼神清白嗎?”這是真沒開竅,陶文昌歎氣,張釗那個哈士奇在現場吃瓜也沒吃到精髓,還是得自己這個邊牧親自上陣,“你告訴我,你都帶著四水乾過什麽。”

  顧風不太懂瞞著陳雙和整件事有什麽關系,但還是說:“我們……”

  “就籠統地說就行,別太詳細。”陶文昌先打斷他,吃一塹長一智,聽太詳細了不好,萬一他們有什麽膩膩歪歪的細節呢。畢竟自己身邊的彎崽有咬脖子留疤痕記號的,也有穿毛茸茸女裝的。

  “我們在一起什麽都乾。”顧風回答。

  陶文昌一口氣沒喘上來。

  “最經常乾的就是一起跳水。”顧風又說。

  陶文昌這口氣喘上來了。

  “也一起吃飯。”顧風繼續說。因為他和四水之間太熟,已經彼此不分,甚至四水第1次清理毛發就是自己幫忙。他們從小就分享了自己的生活,甚至包括陳雙都不知道的事情,顧風自己都清清楚楚。

  “我帶他回來住,帶他洗澡,回家吃飯,這些有什麽不對麽?”他很認真地問陶文昌。

  “你會帶我回來住,帶我洗澡,帶我回家吃飯嗎?”陶文昌反問,“洗澡的時候還帶搓澡的那種,有專屬搓澡巾。”

  顧風想了想,堅決不。

  “不會吧?”陶文昌下定決心讓他今天開竅,否則開瓢,“你就沒發現,其實你現在的做法,或者從幾年前開始的做法,已經不太對勁了嗎?你就沒想過,其實你對四水的感覺,已經超過了普通搭檔的界限了嗎?我問你,你為什麽想讓他回來住?”

  顧風說:“因為他喜歡看我的魚。”

  “那你為什麽帶他一起洗澡?”

  “因為我們從小就一起洗。”

  “那你為什麽帶他回家吃飯?”

  顧風沉默了。

  陶文昌笑了。

  再沒開竅的腦袋也有辦法找到鑰匙,除非是這個人裝傻,不願意開。

  “行了,我也不說太多,你是聰明人,能不能想明白就靠你自己了。”陶文昌還得趕回去,吃上這一口瓜可太難了,敢情張釗磕cp還磕錯了,人家是風水,他磕水次方。

  “你現在就走啊?”柏雅站門口問。

  “要不吃頓飯再走?”嚴剛說,他倆都怕陶文昌的火候不夠。

  “不吃了,我還得趕回學校。”陶文昌惦記醉氧小子,那可是自己前女友但準老婆的遠房弟弟,能不能和老婆複合就全靠他了。但就現在來看,我陶文昌可以單身,但你們這些小情侶必須給我貼貼。

  嚴剛見他這樣忙也不好意思多留,和柏雅親自送這位自帶婚禮進行曲bgm的大神離開,等到網約車拐彎消失,他倆一回頭,顧風也出來了。

  “我還以為你睡覺去了呢?”柏雅從女仆裝胸口拽出兩塊胸墊來,“你也要走啊?”

  顧風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頭頂的雲層。

  “阿風?”嚴剛拍了拍他。

  “沒事,我在門口坐一會兒。”顧風從旁邊扯過來一把椅子,端正地放在潮汐紋身店的門口,然後坐下了。

  柏雅和嚴剛相互一看,算了,還是別打擾阿風了,於是兩個人進屋去收拾顏料,順便把阿風前陣子的畫稿收好。

  他真的很喜歡畫魚啊,柏雅將一張一張紙耐心地放入文件夾。

  顧風重新拉開一聽冰啤,隨意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和行人。為什麽要帶陸水回家呢?他被陶文昌問住了。

  為什麽?他那一瞬間其實有答案,但是也在迷惑當中。帶他回家,只是想讓自己的家人見見他,包括養了10年的漫漫。

  為什麽要讓家人見見他?

  因為想讓他們認識,想讓他們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一直陪著自己,從沒有放棄過自己,讓他們知道這個人對自己很重要,以後還會經常帶他回家去。

  現在光線充足,顧風再次眯起眼睛,但是卻沒有犯困。冰啤酒滑入喉嚨,很清涼,他忽然很想讓四水也嘗一嘗。

  好像已經成為了習慣,從7歲那年開始的習慣,不管有什麽新鮮的事情,他都會想到四水。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同時也想知道他在幹什麽。十幾歲的時候,他突然間不愛說話了,自己就變成了說話的那一個,縱容他拿自己的東西,縱容他把更衣間的衣櫃塞滿。

  然後,並不喜歡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被他哥知道,特別是他們的身體接觸。

  那些細節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瞞著他哥在陸水的身上畫畫,甚至還有一份偷偷的快樂。自己帶著他參加各種各樣的訓練小組和比賽,提醒他不要忘記夏訓和冬訓,其實只是想把他留在身邊,不想讓他放棄他們的夢想。

  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夢想。

  光線再次照到他的臉上,顧風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自己好像很介意四水和顧雲接觸,因為雙胞胎太像,他很怕四水分不清楚。但其實四水從第1次見面就分清了,那天上午顧雲和自己去上跳水課程,練習1米板的心理突破,顧雲上午還在,下午就打車回家了,自己頂著他的名字先跳,算了成績之後再去排隊,沒有老師發現其實沒換人。

  但是跳完之後,陸水站在自己的面前問,乖乖地問為什麽你跳了兩次?

  現在,顧風不僅是介意顧雲,還很介意屈南。

  可是自己是gay麽?這就是喜歡的感覺麽?
  太陽被雲層蓋住,照在顧風臉上的強光消失了。他睜開那雙仿佛困倦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四周。

  前方是小賣店,雖然老板不怎麽樣,可是他家的小零食還不錯,有人正在冰櫃前挑選冰棍。左邊是一家鮮切花店,兩個女生正在買花。再往左是小吃店,雖然不太乾淨,但是翻台率很高。

  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騎著自行車,後座上坐著一個穿校服的女生,自行車從顧風的面前騎過去,那些人的臉都變成了陸水。

  陸水會不會喜歡對面的冰棍?他可能也愛買花。小吃店他應該不愛去,除非有生椰拿鐵。他也可以坐在自己的自行車後面。

  這時,顧風拿出手機撥通了陶文昌的手機號。

  “喂,幹什麽?”陶文昌正在車上,“想明白了嗎?”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顧風問,“四水為什麽會因為我沒在零點發‘生日快樂’生氣?”

  “廢話,因為他喜歡你。”陶文昌盡自己的力量,給他最後一把助力。昌哥出手,原地結婚,給份子錢。

  “明白。”顧風掛斷了電話,兩條腿慵懶地伸向前方,將一整聽的啤酒慢慢喝盡。他再看向周圍,原來自己是gay。

  陸水剛走出電影院就打了個噴嚏,手裡拿著一杯還沒喝完的雪碧。

  “怎麽打噴嚏了?”陳雙趕緊給他的拉鎖拉上。

  屈向北抱著兄弟倆沒吃完的爆米花桶。“可能是電影院的冷氣太大了。”

  “不大的,是我鼻子癢癢。”陸水趕緊說,怕以後他們不帶自己來了。剛剛進電影院之前他仔細閱讀了觀影守則,並且嚴格遵守關上了手機。現在再開機,水泊雨回復了自己的信息,說他沒事。

  可是陸水還是很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顧風給自己發了5條信息,陸水看過之後都沒有回,氣沒消之前是不打算和他說話的。

  路樂也給自己發了信息,說自己之後的男雙應該穩了,盧永光已經找明志鴻開會討論了。陸水重度開心,回復了路助教之後就關機了,到家時都是笑著的,以後書架上就能多一枚雙人獎牌了,一定很好看。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王靈芝今天也準備下廚。她並不是經常做飯的人,也不喜歡做飯,但只是覺得陪兩個孩子的時間太少了。

  “四水說不想逛商場,想回家。”陳雙說著進了廚房,“媽,我幫你吧。”

  “不用,你陪他們聊天去。”王靈芝挽上袖口,菜板上有一條魚。

  “我來吧。”陳雙不想讓媽媽累著,雖然媽媽沒照顧他們,可是她一直在忙著工作賺錢,事業和家庭的平衡一直是個偽命題。他大膽靠近那條魚,剛想著刮掉魚鱗,不料那條魚彈動起來,嚇得陳雙尖叫連連,最後直接掛在前來幫忙的屈向北身上。

  等陳雙從身上下去,屈向北皺著眉說:“我來吧。”

  “不用,你們都出去,出去聊天。”王靈芝笑著說,差點忘記兄弟倆當中陳雙才是膽小的那個。這時陸水也過來湊熱鬧,他大膽地走進廚房,麻利地拎起了廚具刀。

  砰砰,兩下,魚被他搞定。緊接著是一系列清理步驟,幾秒之內就摘除了魚鰓。

  “你這孩子,怎麽又動刀了……”王靈芝怕他傷到手。

  “沒事的,阿姨。”陸水快速地刮起魚鱗來,對於食物他給予最大的尊重,不虐殺,不浪費,痛快地送它們走,然後吃得乾乾淨淨。

  王靈芝在他旁邊站著,教著他一點點清理魚內髒,也監督著他,怕他偷偷藏著刀。

  門外,屈向北和陳雙同時松了一口氣,看來陸水是真的在往好的方向轉變了。

  這一頓飯陸水吃得很飽。他常年控制體脂,每頓飯都是七分飽。七分飽就是覺得還有一丁點餓的程度時不再進食,胃不會被撐大。但是今天是生日,哥哥說自己變成大人了,可以例外。

  吃完了阿姨做的飯菜,北哥又端出了蛋糕。哥哥給蛋糕插上了小天蠍卡通蠟燭,阿姨給自己戴上了生日紙王冠。陸水看著這一切,雖然覺得這是對待小孩子的方式,有點幼稚,但還是很高興,希望今後的每年都這樣就最好了。

  蠟燭燒了一會兒他趕緊吹滅,生怕小蠍子的倒鉤尾巴被燒沒。吃完蛋糕後他把蠟燭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等著明年再用。明年19歲,他還想過生日。

  等到晚上10點,陳雙和屈向北一起送他回學校,送到校門口時戀戀不舍。陸水也不舍得,磨磨蹭蹭到10點半進校園,順手打開了手機。

  開機沒多久,顧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都到學校了,陸水隻好接起,但語氣明顯生硬:“你不要再聯系我了。”

  “你回來了麽?”顧風問。

  “不要你管。”陸水一邊說一邊往宿舍樓走,18歲的人就要有18歲的態度。結果一轉彎,看到了正在宿舍樓下橫椅上坐著的顧風。

  看到陸水,顧風掛斷了電話,朝著這邊走來。

  陸水站在原地,也想砰砰給他兩下。“你等著我幹什麽?”

  “說好了白天你哥陪你,晚上我來。”顧風說,手裡還拎著一個小蛋糕。

  陸水看了看蛋糕,表面的白色好像是椰蓉。“你幹什麽啊,我又沒有要你買蛋糕,我哥都給我買好了。我哥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讓我收。”

  “你別告訴他。”顧風笑著摸外兜,“這個也不用告訴他。”

  “什麽啊?”陸水看向他的手指。

  “表白信。”顧風說。

  陸水瞪大了眼睛。

  “你想先看表白,還是先吃蛋糕?或者一起?”顧風問,“一起吧,我都寫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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