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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人跳水,拒絕獨美[競技]》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紙條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紙條

  滾下去的那幾秒裡, 陳智明的回憶仿佛進入了走馬燈,許許多多的畫面在眼前打轉。如果不是因為去年受傷他走路也不會這樣慢,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面前的陳雙, 還有身後持刀的陸水, 以及永遠不會忘記的疼痛。

  眼前一片繚亂, 他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覺得周身被台階的棱角硌得生疼。能看到的只有昏暗的光以及黑暗的角落, 陳智明卻無心思考和檢查身上的傷口,腦袋撞在牆上,眼前全部都是金星。心臟跳得快要驟停, 他也說不上是害怕還是緊張, 只是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都很不對勁, 讓他不得不多想。

  總是能看到一模一樣的人從身邊走過, 明明那個人剛剛走過去,下一秒又會出現在自己的車前。他無處不在,陳智明活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這樣的怪事, 他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可能撞邪了,還回家找了些開過光的配飾戴在身上。

  佛珠、吊墜、桃木牌……能用的都用上了,陳智明甚至想過報警。

  可是, 總是在最後一步打消這個念頭,不能報警。

  現在那個身影又出現了, 還跟著自己進了電梯。陳智明慌忙中決定不乘坐電梯,改為走樓梯,明明那個人沒有出來, 怎麽剛剛在樓梯裡又遇見了?他想不明白, 可能是去年的事情也改變了他的性格,萬事更為謹慎怯懦, 結果下一秒腳下又一崴,再一次滑下幾節台階的高度。

  寫字樓的樓道燈光不算明亮,周圍仿佛變成了無人之地,陳智明走不動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力不從心,去年受傷後體力大幅度下降,又懷疑自己是精神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看到幻象?
  不,那不是幻象,那就是活生生的人。陳智明被摔得雙耳轟鳴,幾層樓的樓梯就是走不完,永遠找不到出口一樣。這時候,絕望、悲痛、驚懼,種種情緒覆蓋周身,他抬頭一看呼吸暫停,因為那個明明應該在電梯裡的人已經快要追上自己。

  他就在自己面前。

  但即便有了靈敏的身手,陸水在體型上還是吃了一點虧,他為了比賽一直在控制低脂,正面和一個比自己高一些的成年男人對抗不會馬上佔上風。杜英哲已經快速喘過氣來,抓準這個時機向旁邊翻身,這一次把陸水壓在了身下。

  河邊,陸水緊緊地勒住了杜英哲,周圍沒有燈光,最遠的光源就是遠處環路的車燈,但是他好像看到杜英哲臉上有一行反光。

  他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以及自己毫無規律的呼吸聲。他看到了陌生人的眼睛,毫無印象,根本不認識,但是傳遞出來的情緒卻是濃烈的仇恨。身體猛地一哆嗦,陳智明忽然有個奇異的感覺,自己要死了。

  “我就知道……”杜英哲隻說了半句,但下手狠毒,自己的喉嚨被圍巾勒緊,同時也沒有放過陸水的喉嚨,借助位置優勢死死壓製住他。在社會上磋磨多年他怎麽可能對一個隨隨便便主動找上自己的小屁孩掉以輕心。

  陸水早有準備不會那麽順利,再加上也就是運動員才能有如此快速的反應能力,否則剛才那一下他已經被拽倒了。杜英哲的逃脫屬實在意料之外,但陸水也不是沒有後手準備,抬肘擊中他的下巴。

  是眼淚嗎?陸水猜是的,但這一定不是悔恨的淚水,而是被勒到極限的生理性淚水。陳智明去年被自己傷了,杜英哲今天被自己找到了,不管是哭還是笑,陸水都想仔仔細細看清楚他們臉上的每一個情緒。

  說自己是焦慮型,說自己有心理障礙所以影響正常交流。

  那晚杜英哲到底對哥哥做了什麽?陸水不希望得到答案,因為他知道任何的答案自己都無法接受。

  躺在地上的陸水暫時掙脫不開,轉而低頭狠狠咬住他的手腕,恨不得直接咬下一塊肉來。這是一個多麽陰險狡詐的人,一上來就給自己發零花錢,又送了數額巨大的手表,試圖用包裝成糖果的匕首捅自己一刀。陸水敢保證這個人已經想好了後路,哪怕他真的和別人好了,分手後也會把投入的金錢要回來。

  就在這一刹那裡杜英哲抓住了機會,反手擰動了陸水的手掌方向。他可能沒有年輕人的體力,但是他更了解陸水的人心。他哥就是能夠刺激他的關鍵詞,也是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陸水反應過來時已經有點晚了,視線瞬間凝聚,注意力回歸到眼下,但杜英哲已經脫手,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跟著踉蹌了兩步。

  四肢很冷,不住打顫,血液和氧氣都無法衝上臉部,又瞬間衝到頭頂。

  他們如果有,憑什麽會覺得自己和哥哥就沒有呢?
  陸水很想要想明白,包括剛剛他問的那個問題,這是他的心病,心魔。從初中開始哥哥就帶自己看醫生了,醫生怎麽說的?

  他甚至能從這張臉上,找到陳雙和陸水相像的地方。

  杜英哲的兩隻手死死地攥住陸水的手腕,指頭像是要陷入陸水的皮膚裡面。下盤連續被攻擊了十幾次,盡管他在身高和體重上面佔了些優勢但是體能和反應速度都差了不少。喉嚨裡面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幾秒後他像是要用盡最後的力氣,張開了嘴。

  他不住地乾咳,乾嘔,喉嚨裡像是被撕開又癢又疼,引得他不住抓撓試圖快速呼吸。他也說不清是眼花了還是窒息幻覺,看什麽都像褪色,然後眼睜睜看著面前的人變成了兩個。頭疼欲裂,身體只能依靠牆壁的支撐才能勉強站直。

  不管從哪方面來講他都希望這個人渣去死,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的人生搭進去。

  陳智明確實快被掐死了,窒息感完全覆蓋他的面部,每一條毛細血管都仿佛凝固,再裂開。喉嚨裡發不出聲音,動作也變得很遲緩,原本還可以正常思考的大腦進入了緩衝狀態,腦漿像是和水泥攪拌在一起了,什麽都想不起來。

  一個大學生,在他這種人面前完全沒有優勝可能,自己可以用錢拿捏他,用社會資源堵住他所有的路,用感情迷惑他。但是杜英哲沒想到他是想要殺了自己。

  “你哥……你哥他……”

  砸過去的那兩秒裡,顧風聽到了拳頭在空氣裡的風聲。

  是杜英哲沒咬緊的牙關上下磕碰。

  隨後陌生人一拳砸在了他的右臉上。

  拳面已然麻木,但他的情緒一瞬點燃。等陳智明的身體支撐不住就要朝旁邊倒下時,顧風揪住了他的襯衫領口,借助燈光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的臉。

  曾經的身體健康課上教練講過,人體最大的保護就是骨骼。骨頭有密度,有形狀,形成的銳角就是人體最強大的武器,同時也是足以硬碰硬的資本。當他拳峰的骨頭和陳智明的顴骨相觸時他切實感受到了骨骼的強大。

  誰料剛剛站穩,一記重拳衝到了他的小腹部,陳智明再一次暈頭轉向,頭一回感覺到生不如死。

  這是陳雙和四水的親生爸爸。

  陸水的眼睛仍舊死死地瞪著他,像是把周遭的光都吸了進去,只剩下一片深黑。

  那個叫陳雙的,臉上有一塊胎記的,竟然是他哥哥……杜英哲原本都快忘記那一天,但是猛然間想起,原來自己什麽都沒有忘記。

  這種人就該死!

  但好在他以前只是和自己擦肩而過,從來都沒有傷害過自己。陳智明捂著額頭,靠著牆,還希望這一次可以全身而退,畢竟有過前幾次的經驗他都沒事。而過了這一次他就去報警,不管經常出現的這個人是什麽意圖自己都要報警……

  如果他有足夠的運動經驗就該知道這時候不咬緊會有多大的後果,陸水揪住他的頭髮再是一拳,杜英哲慌忙中摟緊他的腰部,整個人趴在他的身體上面,陸水乾脆將人放倒,一起倒在了冰涼的還沒發芽的溼潤土壤上。

  顧風將他磕在牆壁上,狠狠地掐住了陳智明的脖子。

  但是這幾個字,恰好令陸水恍神了一刹那。

  人會有情緒,有疼痛,有喜好,有選擇,他們會有嗎?

  但這居然是他們的爸爸!

  如果陸水要是沒改名字,他可能早早就認出了他。

  顧雲從1層往上跑費了不少功夫,礙於心臟手術的緣故他不敢跑太快,跑到5F的時候又差點沒被弟弟的行為給嚇死。從小辦事穩妥的顧風都快把陳智明給掐死了,眼瞧著那人的臉色變得漲紫。來不及多想他先把兩個人拆開,但是顧風的手捏得太狠,完全使足了全力,顧雲隻好一根一根手指頭去掰開,好不容易才把陳智明給解救出來。

  可這一次他顯然沒有那麽好運了,令他恐懼的陌生人不再是打個照面就走,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對,就是心理障礙,他們就是這個障礙,只要除掉就可以了。

  砰,一聲。

  聲音很難聽,不仔細聽已經聽不出是人類的語言,如同一個病入膏肓即將斷氣的老者在彌留之際說出的遺言。清明的視線變得渾濁,杜英哲的牙齦也滲出了鮮血。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陸水竟然翻動了身體。杜英哲重心不穩,順著身下的力道向右側方歪倒,就在陸水準備連人帶自己一起滾進河裡的時候一個身影罩了過來,衝著杜英哲的後背就是一腳飛踹。

  杜英哲往旁邊飛了幾米似的,重重地摔在地上。

  陸水快速地坐了起來,胸口不斷起伏,精神狀態還處於備戰的緊繃當中,不管這個黑影是敵是友是路人都想要攻擊。他迅速地爬起來衝向杜英哲,不能停,他還沒有被自己殺死,就差一步了……

  “四水!”屈向北從後面拽住了他。

  “放開我!”陸水殺紅了眼,全身都沒了知覺,他感覺不到呼吸和心跳,溫度和疼痛,此時此刻只需要再執行一個任務。他聽出了北哥的聲音,可是意識裡竟然想不起北哥這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他只顧得往前撲。

  “我殺了他!殺了他!”陸水喊了出來,衝著杜英哲拳打腳踢,但是總覺得身後有個巨大的力量在拉扯他,阻礙他。他不斷揮舞手臂試圖掙脫,嘴裡說出來的言語已經不算清晰,他要報仇,要打落他所有的牙,踢斷他身上每一根骨頭!
  而屈向北則沒有再開口勸說,只是用力地抓住他,看著一向懂事聽話的乖弟弟四水在眼前發瘋一樣。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牙醫,自己果然沒猜錯。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陳雙為什麽不肯去看牙,拔智齒又不是什麽大手術,對於一個專業運動員來說哪怕是再嚴重的傷痛都能忍住,不可能一直拖延著。
    這已經很奇怪了,更奇怪的,四水竟然勸都不勸。

  那麽關心哥哥身體健康的人居然無動於衷,屈向北不得不多想,這裡面絕對發生過什麽隱情。所有的答案就在陸水帶他去牙醫診所那天揭開了,陸水怎麽可能剛好就有一份預約?
  或許,高中霸凌者的事只是一個巨大的幌子,想要吸引走所有的火力。

  因為陸水太聰明,屈向北必須要有所防范,同樣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以他對陸水乾脆利索的行動方式的了解,動手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所以屈向北這幾天下午都請了假,和陳雙說要回家照顧一下老人,回絕了陳雙想要一起回家照顧的請求,悄悄地去牙醫診所門口蹲守杜英哲。

  自己可能堵不住陸水,但是杜英哲的活動范圍很小。

  等看到杜英哲開車去接陸水的那一刹,屈向北便什麽都明白了。

  水面上噗通一聲,後背成片鈍痛的杜英哲被陸水踢進了河裡。河岸和水面沒有太多距離差,杜英哲在冰冷的河水當中抓住一線生機,一隻手摳住了岸邊的大理石。屈向北這時放開陸水,奔向河邊,一隻手拽住了這個人。

  杜英哲已經全身濕透,還嗆了不少水,脫離了桎梏的陸水奔向岸邊,蹲下後一隻手死死壓住了他的腦袋,將他壓在了水裡。

  手下的人開始翻騰,掙扎,水面冒出不少氣泡,一隻手不斷揮舞著。屈向北騰出一隻手去抓四水的腕口:“四水你松開,有事想辦法解決,你松開!”

  陸水看著那一個又一個的氣泡,一動不動。原本他想把杜英哲溺死在游泳池的,但是兩個救生員實在太難操作。現在他的手背也沾了不少的水,冰冷刺骨,卻不能換回他的理智。

  “四水!”屈向北想要將他的手拽過來,“你醒醒!”

  陸水死死地盯著那片水面,他要看這個人一點點失去呼吸,看著他的生命進入一片黑暗。

  “四水!”屈向北撞了他一下,“你不能這樣!你想想你哥!想想顧風!”

  我哥?這不就是為了我哥嗎?殺了他,就沒有人能傷害我哥了。

  陸水喪失了全部的理智,忽然,一個人名闖入了他的意識當中。

  不止是一個人名,還有一灘血,一通電話。

  隊長……

  眼前的景致如同潮水抽離,從他視線中褪去,他仿佛回到了1年前,回到了那個他和哥哥逃不出去的家裡。爸爸被自己打得站不起來,跪在地上,自己站在他的背後,終於不再任人宰割。他揪著陳智明的頭髮,水果刀的刀刃壓在陳智明的喉嚨上。

  眼前的人,除了哥哥,還有屈南,還有……陶文昌。

  陶文昌好像很著急。“四水你先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四水,我們是來幫你的,好嗎?你不是很相信我嗎?你不是給我棒棒糖嗎?你先把刀子放下。”

  哥哥好像很痛苦:“四水你把刀給我。給我,給我吧。”

  對,哥哥很痛苦,哥哥被人傷害了。陸水緊了緊手指,拽動了爸爸的頭髮。

  好笑,這個人曾經那麽可怕,現在在自己的手裡也會慘叫。

  而眼前的哥哥一步一步走近:“四水,你把刀給哥,好不好?哥來幫你吧,好不好?你別動。你是不是想殺他?哥現在長大了,你把刀扔過來,我來動手。你別動……別動。”

  為什麽要讓哥哥來幫自己?自己完全可以辦到了。陸水看向下方,爸爸居然會覺得疼?

  這更可笑了,他居然是一個人,他也會疼。

  自己這樣一動,哥哥就更著急了:“陸水!你把刀給我!我來!你只是生病了,哥現在帶你回去睡覺,明天……明天我們去醫院,醫生看一下你,你馬上就好了,好了之後……去上學,去考大學。你把刀給我,好嗎?哥來殺他。”

  陸水慢慢地看向他,沒事的,哥,你去上大學,你去啊,快去。

  腦袋裡有很多聲音,好多思想,緊接著陸水看到了屈南。

  “陸水。我是來幫你的,你別衝動,我已經都知道了。”

  他說他都知道了?陸水心裡一陣迷惑,他能知道什麽?
  他會知道哥哥小時候怎麽保護自己嗎?
  “我都知道了,小火柴人是你,大火柴人是你爸爸,有圓圈的那個是你哥哥。你保護了你的哥哥,陸水,你很勇敢,很好,但是現在你不需要這麽勇敢。因為我們來了,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可以幫你。”

  屈南還在說話,陸水卻隻想搖頭,無論這些人在面前怎麽瘋狂地勸說都不想給反應了。他裝瘋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這天,為什麽這些人不成全自己呢?

  殺了他們,哥哥就自由了啊。

  他們為什麽不懂呢?

  陸水想說很多話,在18歲之前動手是最好的時候。如果自己年齡太小,不一定能打得過陳智明,萬一成功了,哥哥就會在成年之前失去自己,劇烈的變動會對哥哥造成心理陰影,說不定還會影響高考。現在好了,哥哥18歲,上大學了,他會有很好的人生。

  “別乾傻事,別乾傻事。他死了不要緊,你怎麽辦?你哥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自己了。你很聰明的,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連我都能懷疑你是裝的,你以為你騙得過警察麽?”

  屈南還在說,陸水有點煩他了,為什麽這個人這麽聰明?連哥哥都沒看出自己的偽裝,他怎麽會知道?
  “你看,你有那麽多獎杯和獎牌,真正瘋掉的人是不可能參加比賽的,我一開始就懷疑你了。這些我能想到,警察也能想到,你能騙老師、同學、鄰居,可是總能讓人發現破綻。把刀,給我,你不能把一生毀在這個人手裡,殺了他,不會讓你和你哥自由。”

  “你沒有奪冠的渴望,是因為你根本沒計劃以後,是不是?好,就算你把他殺掉了,你是病人,還要接受無數強製性的治療,那你就真的瘋了!所以……別乾傻事,你還可以有很好的人生,你可以養狗,你可以完成你的心願。”

  屈南怎麽還沒說完?陸水越來越煩躁,高高舉起了刀。

  “你不是很喜歡游泳麽?你可以繼續當跳水運動員,你要是殺了他,就什麽都做不了了。你等等,等一下……”

  他要幹什麽?他終於要閉嘴了,就不能讓自己安安靜靜殺了陳智明嗎?陸水的手逐漸蓄力,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他不解地看向屈南,才發現屈南給誰打了電話,還打開了揚聲器。

  “怎麽又是你?我在訓練,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是顧風……沒錯,是隊長的聲音。屈南怎麽會有隊長的手機號?

  “顧風,我是屈南。不是我找你,是陸水,陸水找你。他和你有話要說……”

  陸水慢動作一樣抬起頭,看向了那部手機,大腦裡某根神經被狠狠撥動。

  “陸水?陸水?你找我?”

  是隊長在問自己。

  “陸水?陸水你在麽?是你麽?”

  陸水眼睛裡瞬間溼潤了,腕口在慢慢軟化。他好多年沒當著外人說過話,再次開口,舌頭像是生了鏽。“在……”

  “你沒事吧?”隊長在電話裡問。

  陸水調動著口腔裡的肌肉,慢慢地說:“沒。”

  “那就好。下周訓練來早一些,咱們要開始體考衝刺了,我不希望隊裡有人落下……今年寒假有冬訓,你來麽?”

  冬訓……陸水耳邊有了水聲,眼前出現了一池碧藍色的水。“我……來。”

  他又想起了隊長偷偷塞給自己的小紙條。

  [我想報北體院,你願意和我考一個大學麽?如果願意的話,冬訓就跟我一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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