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TWO
  空氣一瞬間變得極靜。

  張秀英翹著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 雖然考試的是學生，她只是老師。

  但是心裡卻很爽。

  因為許洲天是她帶的這麽多屆學生裡，最例外的一個，囂張狂妄至極， 平時玩得比誰都凶， 對學習的事情看起來也懶懶散散， 漫不經心，可是他智商太高，就是隨隨便便能摘下第一， 並且與第二名拉出一大截距離，從高一到現在， 一直未有人超在過他前面。

  張秀英遇見過許多次許洲天上著主課，卻根本不認真聽，上課時間看別的書，有些書挺深奧的， 她一個老師都看不懂， 記得找他來辦公室談話，問他既然總超前學習，怎麽小時候不跳級，如果跳級了， 可能現在也是能上新聞，有個“十六歲就博士畢業”之類的光榮和天才頭銜了， 許洲天當時是怎麽回答她的？他說：我隻喜歡跟我同齡的人玩兒，去高年級做弟弟， 還是算了。

  如今啊， 終於來了個能降降他銳氣的人了。

  而且， 還是一個顏值這麽高的女生。

  說起來， 許洲天顏值也很高，他是她這麽多學生裡，除了特別在學習性格和行事作風上，還特別在他長了一副精致的長相。

  從高一到高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因為迷戀他而鬧出事來。

  視線來回打量了下面前站在一起的兩個學生，張秀英竟產生了一個想法。

  “嗯。”簡笙點了下頭。

  說完許洲天，張秀英目光轉向簡笙，“簡笙啊，你呢，恰和許洲天相反，語文和英語很棒，都是滿分，但這個數學和理綜，相比許洲天而言就弱了，尤其是我的物理，這道大題你都答偏了，”

  懷著好奇點開看。

  全校這個時候也屬於炸了的狀態。

  許洲天幾個科的成績，的確差距很大，簡笙剛才看排名表的時候，有瞥見他數學和理綜都拿的滿分，英語分也高，就是語文隻考了110分。

  他伸手進兜裡摸出手機。

  張秀英跟著笑了笑。

  這個表格是她半小時前臨時做出來的，針對簡笙和許洲天各科成績的分析。

  快將兩幢樓中間堵滿了。

  張秀英跟簡笙和許洲天說了許多，眼見著快打上課鈴了，才放兩人走，“好了，先說到這，你們回去上課吧。”

  這是三中殘酷的特色。

  兩人離開辦公室有一會了，坐在張秀英隔壁桌那個老師出口，“你們看見剛才許洲天那個臉色沒？哈哈哈，好精彩。”

  她對許洲天道：“許洲天啊，你不能回回都不拿語文作文當回事，你看你這作文，又隻拿了三十分，還有你這個古詩詞默寫，這麽簡單只需要背的題型，你次次都要失分。”

  *
  年級大榜在下午最後一節課下張貼出來。

  於他而言，肯定印象會很深刻。

  靠！！！
  她嘴裡的奶茶差點當場噴出來。

  本身月考是從高二上學期開始的，已經連續有好幾次了，一般排在前一百名的學生對這種榜單興趣比較高，也比較積極關注，一百名後的很多學生，可能還怕看見這個東西，但是這次與以往一次都不同，湧去看年級大榜的學生越來越多。

  *
  除了藍蕾蕾。

  學習好就算了，偏偏還生得好的典型。

  簡笙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門是朝外的，不是朝裡，所以她剛才才拉不開。

  直到兜裡的手機實在振得厲害。

  正好遇見拿著茶杯要進來的化學老師楊鈺，簡笙喊了聲“楊老師好”，“誒，你好。”楊鈺多看了她一眼，才往裡走。

  下課鈴一響，不少學生湧過去看。

  大榜為白底黑字，張貼在高二年級C、D兩幢教學樓之間的一塊展板上。

  忽聽“砰”地一聲，好像是辦公室的門被風吹關上，張秀英扭頭望了眼，之後繼續說道：“不過能上七百分，在老師看來已經非常厲害了，你以後能做到保持這個成績，老師就很開心了，而且老師很少能遇見語文能不失分的學生……”

  藍蕾蕾懶得去擠，讓張劍去了給她拍照發他們那個Q\Q六人小群裡。

  蕾寶寶：【！！！！！！！我眼睛瞎了嗎？！！！】

  之後朝外走。

  這個想法過於不符合師德，張秀英乾咳了聲，從電腦調出一個表格。

  得到照片，藍蕾蕾邊喝著手裡的奶茶，邊將圖扒拉大，先在前十找趙臣宇的名字，很好，跟上次一樣，這次也是第六名。

  最後才去瞥前排的名字，通常沒什麽意思，因為哪次第一不是許洲天，然後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經常輪著換。

  許洲天插著兜，慢半步跟在她後面。

  之後找她自己的名字，在第三十七名找見。

  許洲天的出名不只在於學生圈，三中的老師也沒誰不認識他，張秀英了解過他的履歷，許洲天基本上從小學開始，平時的大考小考，都是第一，沒失手過排在第二，這應該是頭一次。

  李文洋今天值日，老實在班裡打掃衛生，他向來對這種按照成績排名的東西最嗤之以鼻，沒有哪個差生對自己到底能排倒數第幾感興趣，他懶洋洋地拿著掃把在掃班裡教室的地面，跟他同樣是差生的林飛也是這麽個心態，覺得年級大榜從來不關他們的事，拿著黑板擦在擦黑板。

  他們幾個除了林飛，一般發揮再失常，也不會掉出年級前五十，張劍就隻拍了前五十名的圖給她。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那六人小群不停有人在刷消息。

  這次也換了，上次的第八名秦蕭桐這回變成了年級第三，而第二的孫雪凝滑到了第五，然後……

  這兩孩子，看起來還挺配的……

  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簡笙伸手想拉開，發現弄不開，旁邊的人沉默上前，將門往外，輕松打開門。

  “是啊，這孩子應該挺接受不了的，畢竟從小到大都是第一，什麽時候考過第二啊。”另一個老師說。

  這麽多根感歎號挺嚇人的。

  林飛心想。

  史上最帥金元寶：【Teba哈哈哈哈，我大概比你們都淡定一點哦】

  藍寶寶：【我反覆看了八遍！！！簡笙，就是排在！許洲天！前面！第一！】

  史上最帥金元寶：【簡仙女牛逼，以後她在我這裡多了一層bling光環，簡仙女不再是簡仙女了，她是簡女俠！哈哈哈哈終於有個人能壓天哥了！我他媽為什麽好高興哈哈哈哈哈哈】

  一劍嘯天：【 1】
    三秒後，群聊顯示一條灰色小字：史上最帥金元寶撤回了一條消息。

  不久後，藍寶寶在群裡分享了一條鏈接。

  是學校論壇的一個帖子。

  論壇這會也十分熱鬧。

  平時其實沒那麽多人去逛學校論壇，閑人光顧得多，今天一條帖子卻能堆出上百的高樓。

  樓主：『兄弟們，火星撞地球了，楚霸王敗給了蘇妲己！！

  貼圖』

  1L：【？？？P的吧。】

  2L：【真的嗎，我不信。】

  3L：【蹲。】

  4L：【我靠。】

  13L：【消息確切，這次江山的確移位了，放鞭炮】

  22L：【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

  34L：【天了，是那個轉學生？驚掉下巴，許洲天不是在追她嗎？把自己成績追下滑了？】

  40L：【欸欸欸，那個34樓，哪下滑了？我記得許神仙上次月考分數還沒這次高，是轉學生比他優秀而已。】

  66L：【大佬給她抄成那麽多的？靠，我不相信啊，怎麽這麽牛，雙上700分，去年的高考狀元都沒上700好不好。】

  67L：【66樓你腦子瓦特了？簡笙是轉學生，人家在最後一個考場考的試，還能通天眼抄大佬的卷子不成？我一個初中好友在附中，朝人家問了，簡笙在附中成績就很好，跟許大佬一樣每次都沒下過第一，就是正常發揮唄。】

  89L：【嗚嗚嗚這是真實的嗎，簡笙長那麽那麽好看就算了，成績還如此令人發指，還給不給我們出路了，這殘.暴的世界，不愧是許大佬看上的女人。】

  90L：【就說呢，怎麽人家一轉來許洲天就動心思了，原來人家除了漂亮，還有這一手漂亮的成績，哎？我想起來了，許洲天不是用廣播說過，他不跟成績比他差的女生談戀愛嘛？當時還以為他開玩笑的，就是想把很多普通女生阻擋在門外不再騷擾他而已，原來是意有所知的啊，他心裡那個位置，早就留給簡笙了嗎。】

  91L：【我還發現一個華點，簡笙總分707，兩個七，許大佬幸運數字就他媽是七啊，神了。】

  92L：【越說越像看偶像劇，許大佬跟簡笙以前還是認識的？】

  93L：【不知道啊，簡笙不會是因為許洲天才轉來三中的吧？】

  94L：【！！突然覺得好好磕怎麽回事，這兩人絕配吧。】

  102L：【靠啊，總分707，理綜264，誰他媽之前說她理綜只能考25來著？誰？！】

  “……”

  林飛正好捧著手機刷到這，作為說簡笙理綜只能考25的那個誰本人，他雙眉和嘴角都抽搐了兩下。

  還在這半天沒回過神來，有人用掃把尖戳了他一下，“喂，我們都在辛苦打掃衛生，你在這偷什麽懶？”

  林飛抬頭，對上李文洋微胖的臉。

  見他直瞪瞪地看自己，眼神挺奇怪的，李文洋皺了下眉，“喂。”

  “你姐是學霸？”林飛問出口。

  不對，應該是學神才對。

  李文洋多盯了他兩秒，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這個，下巴昂了點，“是啊，怎麽了？”

  林飛神色認真，“知道這次月考你姐考了多少名不？”

  李文洋道：“怎麽也得前二十吧，反正進前二十肯定沒問題，我姐她在附中可是回回第一的。”

  林飛道：“嗯，不僅前二十，她考的是第一。”

  “……”

  輪到李文洋露出震驚臉。

  *
  地掃完，林飛負責倒垃圾。

  他提著垃圾袋去教學樓後面收垃圾處丟完垃圾，回教室的路上遇見許洲天和張劍在一個走廊盡頭抽煙。

  放學了，這邊的學生基本上都走光了，沒什麽人，只有他倆。

  見他來了，張劍給他遞了支煙。

  林飛沒接，瞅了許洲天一眼，道：“算了，我心情還沒平複，不抽。”

  正好有兩個女生在樓下路過，聊著天，“你看學校論壇了沒啊？聽說高二年級那個學神大佬許洲天被他們班一個女生超了，這次月考沒拿第一。”

  “聽說了，那個女生是新轉來的，名字也很好聽，叫簡笙，我對她好好奇啊。”

  她們說話的聲音，不遠不近，傳進耳中。

  張劍笑了聲，手裡的煙只剩下一點火腥子，丟到牆根踩滅，沒忍住好奇，對許洲天道：“天哥，發表一下感想？”

  林飛心想，他都想抒發一下感想。

  一想起考試那兩天，門門考完試，他都迷之自信地把答題卡往桌邊放，對簡笙咳嗽示意她抄他的，就覺得真他媽挺搞笑的。

  他都成喜劇人了。

  二樓外正對著寬大的田徑場。

  八百米的紅色跑道，三三兩兩的學生背著書包繞著跑道緩慢散步，有幾個體育生在教練的口哨下往前衝刺。

  校園裡種著許多白楊樹，五月下午的天，風很涼爽，將一排排白楊樹吹得颯颯響，有葉子脫落樹梢，打了個旋，掉在地面。

  許洲天懶靠在牆上，雙手插著兜，目光投在外面的景致，神淡半晌，語氣玩味：“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