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恭喜咯]
  唐凌隨手發了一句祝福，語氣和對面那宛若被大餅砸中的興奮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顯得有些敷衍了。

  事實上，他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畢竟自己是提前看了原著內容的，心裡清楚李華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新銳導演，更何況在大結局他已經飛快成長為了享譽世界的國內頂級導演，所以他恐怕比李華本人都還要有信心。

  如果那個許承文叔叔真的是嗅覺靈敏的“金手指”頂級製片人，那麽憑借他幾十年以來的從業經驗一定不會看走眼的。

  因此，他也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如今主角受的逆襲之路已經逐漸步入正軌了，雖然跟原來的劇情發生了一些偏移，不過這沒關系，反正該開掛的時候還是會開掛的。

  不知為何，唐凌對白以涪身上那玄學的主角光環充滿了樒汁自信。

  而且在機緣巧合之下……

  自己居然也要被主角受給帶飛了？

  他們的限定營業CP似乎捆綁得越來越深了？

  按照一般情況來看，等合同到期之後主角受剛好開始爆紅，而且還在合適的時間裡遇到了命運般的主角攻，從此便有了全民狂嗑的真CP，那他們的組合限定CP自然而然也就解綁了，基本上不會再有售後。

  因此麥麩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赤果果的利益博弈，大部分的營業CP到最後無一例外都會撕得很難看。

  因為現在已經入秋了，氣候在慢慢變冷，而這部電影裡有一個從始至終貫穿全劇情的重要線索，那就是——

  所以現在的時間在北方是找不到蒲公英的。

  但是……

  就這樣釣著她們並且慢慢提純。

  當然，這也是所有營業CP的結局，很正常。

  主要是為了收割韭菜以及給自己提純。

  “蒲公英”。

  如果依舊很糊的話……

  娛樂圈甚至還有全方位打造營業CP的流水線產業鏈，懂的人都懂。

  於是便稍微擔憂了一下。

  人生三大悲：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唐凌本就有些光滑的大腦難得靈光一現，潛意識裡莫名感到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唐凌自認為和主角受雖然也是營業CP，但是感情倒是不錯，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早就已經培養出了深厚的兄弟情誼，比那些假得要死的好多了。

  他有幾個炮灰身份能這麽作死的？

  李華經過專門的調研之後就立馬拍板了。

  就像是土生土長的野生蒲公英一般，根本看不出什麽人為的移植痕跡。

  總而言之，這是圍繞著“宿命”而展開的偏執暗戀。

  倒是會因為利益而繼續考慮捆綁CP。

  *
  在唐凌他們正式抵達拍攝場地之前，劇組的工作人員早就已經提前將蒲公英移植到了他們需要進行拍攝的一所高中附近的草坪上。

  唐凌和白以涪則是專門坐飛機到了南方。

  《五十寂》是一個帶有穿越元素的偏文藝類電影，主要講的是現代的男高中生（唐凌飾）無意間穿越到五十年前高中並且救贖了另一個備受欺凌男主（白以涪飾）的故事。

  於是劇組就專門去有些氣候還比較溫暖的南方地區碰碰運氣，據說是找到了一所農林大學專門培育的溫室蒲公英，目前尚在花期，大概兩個星期左右成熟。

  可野生蒲公英的花期一般是四月至九月之間，而到了八九月基本上就已經成熟，變成了帶白色毛絨的種子隨著微風開始飄飛了。

  按照營業CP的最後路徑來看，等吃完紅利開始在娛樂圈有了點姓名之後，就要往更高逼格的咖位走了，而這個時候如果還繼續捆綁CP對於他們的後續影響是弊大於利的。

  越紅的CP越是一地雞毛。

  這是原本隻想單純和主角受賣賣腐蹭個熱度而已的唐凌完全沒有想到過的發展走向。

  所以也就心大地把這種顧慮給拋之腦後了。

  現在主角受要拉著自己一起拍雙男主電影，怎麽感覺……

  因為都已經謝了。

  更何況白以涪是主角受。

  第二天，FIVE的所有成員都開始奔赴各自的劇組拍戲了。

  結果又開始自我安慰，“哎呀，想這麽多幹嘛，跟著主角受躺贏還不好，畢竟我們可是好兄弟！”

  本質上他們既是營業期間的短暫合作者，也是商務工作上最大的競爭對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麽體面的結局應該也算得上是he吧。

  就算他倆以後因為各種原因從此退出了麥麩的歷史舞台，但也可以說是一對好哥們，絕對不可能撕逼提純的。

  但是又給了CP粉一些若有似無的希望，比如讓脂粉發點假料刻意引導之類的手段。

  更何況他之前也只是和白以涪象征性地簽個為期一年的“麥麩合同”罷了。

  所以營業CP後期在明面上必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同台互動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因此這部電影全程都帶有著一股悲劇色彩的美感，救贖與毀滅相互交織，最終迸發出了巨大的能量，結局卻依舊落入了宿命的句點，無法逃離。

  張小婕在劇本的扉頁就寫了這樣的楔子——

  “深刻的執念可以突破宇宙的界限。”

  “即使是再弱小的人類也能夠創造出曇花一現的奇跡。”

  坦白說，唐凌在之前有看哭過。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淚點比較低，更是覺得劇本裡所描繪的感情有點……

  無法形容。

  他本身就想不出什麽很好的形容詞，也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但這並不妨礙他被震撼了。

  白以涪所飾演的那個角色很有挑戰性，他對唐凌飾演的一角感情非常複雜，不完全算得上是愛情吧。

  只能說是比愛還要深刻的執念。

  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怖的同時，不禁為之在靈魂深處產生了發自內心的戰栗。

  “我這次又再度優化了劇本內容，增加了相當一部分篇幅的新劇情。”張小婕拿著兩本人物劇本分別遞給了唐凌和白以涪，並且繼續道，“如果沒什麽疑問的話，這應該是最終的拍攝劇本了。”

  “哦對了，這是導演的分鏡劇本，你們有興趣也可以稍微看一下，說不定對電影拍攝進度的把握會更加準確一點，這樣也有助於我們順利完成拍攝。”

  李華也將手中的劇本遞給了眼前的兩個少年，他外表看起來有點憨厚老實，給人一種好揉捏的麵團感，就像一個老好人，仿佛沒什麽脾氣。

  但是在自己的作品上卻有著異常嚴格的要求，誇張點來說甚至有點眼裡容不下沙子，完美主義者傾向極其嚴重。

  不過這也只是針對他自己的作品而言，除此之外在日常生活中倒是挺不拘小節的，而且還比較不修邊幅，要不是有張小婕這個女朋友管著，他恐怕連個一日三餐都不會按時吃。

  雖然唐凌和白以涪是他這部處女作得以順利拍攝的貴人，本該捧著才對，但是他依然還是會忍不住給點意見。

  唐凌順手接過了那個分鏡劇本，稍微翻了幾下，然後在快結尾處掃了一眼，原本翻著頁的手指停滯了，他複又仔細地看了看，好似在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

  第四十五幕

  唐希：（熟睡中）
  白寂：我來找你了（輕輕落下一吻）【全景拉到近景】

  白寂：（眼淚落在唐希的左眼下方）【特寫】

  【慢鏡頭】

  “欸，怎麽還有吻戲？”

  唐凌一臉懵逼地指著那段情節看向了張小婕，他的杏眼微微圓睜著，就像隻一不小心受了驚的小貓。

  看著有點呆萌。

  他以前看劇本的時候沒這段啊？
  應該沒看漏了吧……

  不過之前拿到手的是相對比較簡略的大綱版劇本，所以內容不詳細也很正常。

  這突然多出來40;吻戲……

  呃，倒是有一丟丟讓人猝不及防。

  結果張小婕下意識地偷瞄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清冷少年後，然後便一臉正經地對著唐凌解釋道——

  “這個吻戲很重要，是整部電影的升華點，也是給白寂和唐希兩個角色之間關系處理的一個最終交代，同時更是他們宿命的落腳點，如果沒有了它恐怕這個劇本就會失去靈魂。”

  張編劇的一番肺腑之言成功說服了唐凌，他想了想便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沒什麽問題。”

  他是一個很有覺悟的人，拍戲的時候臨時加個吻戲本來也沒什麽好計較的，這是身為演員應該做的本職工作，不值一提，只不過麻煩的是……

  吻戲對象是原著中的主角受。

  隱隱之中唐凌忽然產生了一絲原著劇情即將如同脫韁的野馬般一去不複返的可怕預感。

  跟主角受麥麩還行，但是吻戲的話會不會太過了？
  未來主角攻該不會要找自己算帳吧……

  後來他又轉念一想，畢竟也只是工作所需而已，相信在娛樂圈已經功成名就且工作經驗豐富的某個影帝對此完全是可以充分理解的。

  想到這裡，他就放下心來了。

  *
  由於蒲公英的花期很短，錯過就沒有了，因此劇組在這裡主要集中拍攝涉及到蒲公英這條線索的所有場景。

  而第一天，考慮到唐凌和白以涪他們算是初次演戲，在這方面肯定是比較青澀的，所以就打算先拍一些難度較低的戲。

  比如電影的開頭和結尾都有類似的一幕，那就是唐凌和他的室友在一片蒲公英草叢旁邊慢慢地走過。

  只不過開頭當他們路過的時候蒲公英還是嫩黃色的花朵，仿佛充滿了生命力，而到結尾時卻已經變成了白色絨毛的模樣，並且隨風飄散了。
    可以說是首尾呼應。

  但是別看這兩場戲乍一瞧還挺簡單的，實際上卻需要一些不同層次的微妙變化。

  開頭還是比較好演的，唐凌跟室友有說有笑地一起回宿舍，結果不經意間看到了那片亮眼的蒲公英，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就這麽摘了一朵花順便帶回去插在了喝剩下的牛奶玻璃瓶裡。

  這種日常戲只要他本色出演就行了。

  因為在電影裡“唐希”這一角色的性格特質跟他本人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幾分相似的。

  可是在拍結尾的那場日常戲時，唐凌突然卡住了，完全找不到導演想要的感覺，就這樣連續NG了十幾次。

  “卡——”

  李華走到了唐凌的跟前，非常耐心地盯著對方的雙眼，然後給他剝絲抽繭地分析劇情。

  “你得要有這種感覺，明明忘記了一切，可在不經意間卻觸及了潛意識裡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由此而產生了巨大的失落感，就像是在月球上突然變得失重了一般毫無預兆。”

  唐凌被導演這種略顯抽象的形容給砸懵了，“那個……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怎麽就是聽不懂呢。

  “……”李華見他實在想不明白，便用最簡單的語言回道，“就是平淡的日常情緒再稍微帶出一點不同尋常的悲傷來，這樣可以做到嗎？”

  “我試試吧。”

  結果太想表現好的唐凌由於神經過度緊繃導致肢體動作不協調，看起來非常僵硬，還不如之前放松演的日常戲呢。

  李華：“……”

  結果調/教完之後反而更不能看了。

  於是李華索性就直接放棄了這段劇情的拍攝，他臨時調整了一下方案，讓唐凌在結尾路過片段的前期一如既往地按照日常戲來本色出演。

  而後半部分需要醞釀點複雜情緒的內容，則是放在了最後階段來進行拍攝。

  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唐凌就是個體驗派演員，需要做到真正的入戲才能夠給出近乎於本能的表現。

  優點是沒有模式化的表演痕跡，甚至還有可能超常發揮出讓人驚豔的爆發力，缺點也很明顯，說白了就是青澀，不會演戲，而且還很難調/教入戲。

  但李華卻有一種預感。

  白以涪會有這個本事親自帶著唐凌一起入戲，並且能夠給他們帶來超出預期的驚人表現。

  也正是基於這種莫虛有的直覺，他對於劇組的拍攝計劃做了臨時調整，並且堅信最終的成品一定會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
  經過一整天的拍戲。

  回到酒店後的唐凌有點精神不振。

  不僅是因為拍戲太累的原因，更是對自己在演戲上面的天賦乏善可陳而感到沮喪。

  於是不服輸的他連晚飯都沒吃多少，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開始努力背台詞理解劇情，結果背了個通宵一不小心睡著了，等迷迷糊糊醒來之後腦子裡是一丁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等於說一晚上全白背了。

  唐凌：“……”

  一來二去他就有點崩潰了，直接被氣得冒出了點淚花，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反倒更氣了——

  自己分明就是一個淚腺還挺發達的人，在男生堆裡屬實算是少見了，結果偏偏在拍戲的時候死活都哭不出來，就好像眼睛風幹了一樣，而且被全劇組人盯著看有沒有落淚……

  真的很尷尬。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唐凌在床上不停地翻滾，然後無能狂怒。

  就在這時，白以涪突然走了進來，他一把截住了打滾中的可愛少年，問道：“怎麽了？”

  唐凌看了白以涪許久，然後表情有些幽怨地歎了一口氣，“以涪你知道嗎？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你的天賦，做什麽都非常遊刃有余，哪像我幹啥都不行……”

  “昨天背了一整宿的台詞，到現在也就記住了第一句。”

  看著原本自信驕傲的少年有些蔫頭蔫腦地對自己訴苦，白以涪眼眸微閃，於是便道：“不，你很特別。”

  隨即他突然伸手摸向了對方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漂亮乾淨的杏眼，嗓音低沉而溫柔地說——

  “你擁有著一雙純淨的眼睛。”

  “這是我所沒有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哪怕一個人再怎麽會偽裝自己，也會因為不經意間的眼神流露而曝出自己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白以涪的眼睛雖然本身是惑人的桃花眼，但眼底卻透出了死氣沉沉的冷意，割裂感極其強烈，仿佛背負著世人難以理解的罪孽，並且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而這樣充滿了矛盾感的他，在冷漠憂鬱中卻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反倒吸引了無數飛蛾撲火的人想要一探究竟。

  如此複雜的特質也是他能夠成為天生明星的原因之一。

  可唐凌卻跟他不同，從小嬌生慣養的他被保護得很好，那雙眼睛如同小動物一般通透乾淨，並且十分惹人憐愛，幾乎所有人的假面在他那純粹天真的眼眸裡皆無所遁形。

  而這種如同赤子之心一般的純粹感，
  也是白以涪最渴望的存在。

  所以他對於唐凌的誇獎並不只是安慰，而是真心話。

  聽了對方的話以後，少年愣了一下。

  然後他露出了一副動容的表情，突然猛地撲上去抱住了白以涪無比自然地撒嬌，“以涪你真好！”

  白以涪：“……”

  軟玉溫香在懷，經過了一番心理掙扎後，白以涪默默地收緊了放在少年腰間的雙手，然後埋首於對方的脖頸間忍不住輕嗅。

  不知為何，自己總能在唐凌的身上聞到一股特殊的奶香味，並且每每聞到之際心裡那空洞的匱乏感好似就能夠暫時被填滿了，而這種感覺很舒服。

  白以涪原本冷淡的雙眸裡劃過了一絲深邃的迷戀。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白以涪便以一起研究劇本為理由直接搬到唐凌的總統套房裡“同居”了。

  事實上，劇組並沒有虧待他們，就連白以涪也是跟唐凌同樣待遇的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然而——

  沒有唐凌跟他一起住就毫無意義。

  後來在白以涪日以繼夜手把手的耐心指導下，唐凌這個初入演藝界的愣頭青總算在演戲上面開了點竅，就連導演也開始真心實意地誇他有進步了。

  “不愧是主角受，有王者帶飛就是不一樣！”

  唐凌暗自竊喜。

  *
  這段時間唐凌簡直比之前團活高峰期還要忙碌。

  不僅要連續不間斷地拍戲，而且他光是私底下背台詞練基本功就要搞一個通宵，平均每天也就睡四個小時左右，白以涪心疼地要他好好休息，可是唐凌卻死活不同意。

  他希望自己能夠通過努力來達到最起碼的及格線，至少不辜負對自身的期望。

  再過一段時間有個團活是上某檔一線衛視綜藝，由於機會難得公司是不可能推掉的。

  於是身為FIVE的成員，他們必須在前一天連夜趕到錄製現場進行新歌舞彩排。

  短短時間內，無數個壓力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再加上彩排期間唐凌的舞台恐懼症又開始有點冒頭了，因此他便再一次陷入了嚴重的焦慮之中。

  最終，唐凌又雙叒叕失眠了。

  為了緩解這種因工作上壓力而帶來的焦慮感，唐凌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渴望。

  於是他便戴上了帽子和口罩並且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跟做賊似的偷偷溜出去買了一堆垃圾食品回來。

  然後——

  吃了一個晚上。

  直到凌晨的時候，經過不健康飲食方式暫時解壓的唐凌心滿意足地再度躺回了床上，結果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迫不得已之下他給自己喂了一顆安眠藥，然而失效了。

  於是他就乾脆給自己連續喂了兩顆，這才慢慢地有了睡意，陷入了昏沉的夢中。

  第二天一早，FIVE陸陸續續到了節目現場進行彩排，其他人的狀態不好不壞，但唯獨唐凌一人顯得尤為精神奕奕，惹得沈朝忍不住追問——

  “你昨天是睡了十個小時麽？這麽精神！”

  唐凌下意識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我也不知道。”

  而白以涪看到他那異常亢奮的表現卻暗暗地蹙起了眉頭。

  在彩排的中途。

  原本跳舞跳得好好的唐凌在轉了一個大圈之後，突然身子一晃，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前好似天旋地轉一般就往旁邊倒了下去——

  在電光火石間，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驀地接住。

  “唐凌！”沈朝見狀連忙跑了過來，滿臉焦急地看著他說，“你究竟怎麽了？”

  而少年卻略帶迷茫地看著抱住自己的那人，好似還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他張了張嘴巴啞著嗓子小聲道。

  “我……？”

  隨後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胃部湧了上來，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刹那間，白以涪瞳孔一縮，他緊緊抱住少年的那雙手在不為人知的陰影裡微微顫唞。

  “趕緊把車開過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冷靜，仿佛給人一種不怎麽關心唐凌死活的錯覺，但是實際上白以涪的氣息並不穩。

  也只有在細微之處。

  才能感受到他天崩地裂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