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們在醫院裡熬到了深夜, 再加上之前連續坐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車,嚴重暈車的唐凌已經開始感到異常困倦了。
生理上正在拚命叫囂著要躺在柔軟的床上好好睡一覺補充消失過多的能量。
可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還是努力維持著清醒。
事實上,他的眼皮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稍有不慎就會悄悄地黏在了一起, 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猛地驚醒, 忍不住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白以涪看出了他的疲憊,此時此刻, 眼前這個坐在長椅上的可愛少年就像是一隻蔫頭耷腦的小動物。
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
白以涪驀地心頭一軟。
唐凌的一隻手被他緊緊地牽著, 無法掙脫, 於是就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困頓的眼睛。
而這一次,他選擇了放縱。
“謝謝啦,一天夠用了。”唐凌放下了手機,語氣頗為認真地說,“我只是想跟以涪一起給阿姨好好送個行而已,不會耽誤正事的。”
這也不怪經紀人懷疑,唐凌本身就不怎麽老實,平時小機靈最多,就拿零食這個例子來說,不管說了多少次,還是會跟他打遊擊戰似的偷吃,所以唐凌在他這裡約等於信用破產了。
唐凌他爸表面上看起來是挺和善,但實際上不是吃素的,畢竟也是個浸淫商海幾十年的狠角色,而且還非常溺愛自己的孩子,將唐凌視為眼珠子一般護著。
所以公司乾脆就給他們放了三天假,這也是他們一年到頭為數不多的假期之一了。
“也只有一天,再多可就不行了!”
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之下, 他的內心開始滋生出了更為複雜且無法自控的情緒。
雖說這是一件大事, 公司沒理由不批假, 但是一直以來對白以涪都有點看不順眼的經紀人總是想要挑點刺,於是便語氣不太好地抱怨了幾句。
然後他頗為無奈地松了口,“行吧,我給你批準了,但是——”
因為他們組合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基本上沒什麽工作安排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怎麽重要的,再加上很快就要到開學季了,必須得去學校裡報道一下,否則會對他們的學業造成一定的影響。
然後他想了想又非常自然的補充了一句。
嘴裡嘟囔著說:“那就只能找我爸了。”
這小子該不會是又要找個理由跑到哪裡去偷懶了吧。
帶著他離開了這裡。
為什麽這個家夥反倒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他還以為在這種痛失至親的情況下, 白以涪會表現得特別悲痛欲絕來著,本來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去好好安慰一下對方呢。
“而且……”他隨後又看向了兩人中那個嬌俏可愛的少年, 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狐疑, “人家的親人去世了, 關你什麽事?”
“喂,老余……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嗎?”唐凌先是無語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地解釋道,“我是白以涪的朋友,而且跟阿姨的關系也還不錯。”
“反正再過幾天就要全體放假了,多放一天假又有什麽關系?就當是提前預熱吧。”
“你們說說看這段時間都請了多少次假了?當公司是公共廁所嗎,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緊接著,白以涪非常自然地牽起了少年的手。
誰知經紀人的態度卻很強硬,他本來就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至少唐凌的發言並沒有打動他。
結果沒想到對方的心理素質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讓這股情緒在自己的身體裡肆意地蔓延開來……
唐凌有些納悶。
“嗯。”白以涪輕輕地回應,他面上的神態很是正常, 沒有任何的痛苦和悲傷。
如果他們公司敢讓他的寶貝疙瘩受了點委屈,那麽唐海安也有的是手段辦法來整治他們。
“等等!”經紀人一聽到他爸,態度立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嚇得連忙阻止了他打電話的行為。
然後道:“你……還好嗎?”
“回去吧。”
經紀人的第一直覺就是——
“啊……”唐凌歪頭想了一下,緊接著又露出了一副有些為難的表情,並且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他剛換的最新款手機。
*
第二天, 他們就跟經紀人請了假。
“呵呵, 翅膀長硬了是吧,不想繼續在娛樂圈混就直說,你們不想乾還有的是人在後面排著隊呢!”
“唐凌你請假幹嘛,難不成是想故意翹班溜出去玩?這我可不允許。”
經紀人衝著眼前的兩個少年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
明明是唯一的親人去世了。
“你的理由不充分,不能請假。”
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於情於理,作為一個小輩,我去送行也是應該要做的事情。”
經紀人:“……”
他已經被眼前這個臉皮厚的少年說的啞口無言。
索性轉身離開了,眼不見為淨。
*
因為只有一天假期,他們匆匆地辦了葬禮。
到頭來,整場葬禮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參加,看起來似乎有點冷清,但如果是在原著裡的話,恐怕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主角受獨自一人給母親送行吧……
“會不會很寂寞啊?”
唐凌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白以涪孤零零地抱著骨灰盒坐在長凳上的畫面,於是心臟便有些發緊,莫名產生了一絲酸酸澀澀的感覺,像是一種難以忽視的……
同情。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段時間裡,親身經歷了這一切,也就越發有點憐愛白以涪了,本身自己就是有點同情心泛濫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朋友。
在之前唐凌的眼中,“美強慘”也只不過是一種單純的原著設定罷了,他的確對此沒什麽太大的概念,可是如今卻突然有所觸動。
那一刻,他頓悟了。
——怪不得大眾都愛“美強慘”的角色。
就連自己也不能免俗。
從頭到尾,唐凌就好似一個參與者,經歷了這一場原著中未曾提及過的葬禮,並且親眼目睹了主角受的一切。
而對方卻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甚至有點冷靜過了頭,仿佛早就已經接受了既定的現實。
可有時候他卻有一種作為旁觀者的錯覺。
直到自己身處現場,全程都在陪同主角受一起為其養母舉辦葬禮,然而仍舊會有些恍惚,甚至沒有太大的真實感。
在某一瞬間,唐凌忽然覺得自己猶如是在體驗著原著中的隱藏劇情,而原則上他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有點微妙。
就好像一個突然有了自我意識的NPC,明明身處其中,靈魂卻遊離在外,宛如開了VR高清全視角一樣,驀地產生了一種非常強烈的錯位感。
詭異但又讓人著迷。
*
這天的天氣還不錯。
深夜一場雨之後,第二天凌晨便從厚厚的雲層裡冒出來了一縷金黃色的陽光,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掙脫了束縛,肆意妄為地綻放著。
徑直照耀在了兩個少年的臉上。
走在前面的清冷少年,他雙手捧著一個稍顯厚重的黑色木盒,有條不紊地走在雜草叢生的泥路上,而在他背後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看起來動作有些笨拙的可愛少年。
唐凌小心翼翼地揮開了眼前的雜草,然後艱難地躲開因為下過雨而顯得有些泥濘的地方,心裡直犯嘀咕——
“為什麽不去那種比較乾淨的公墓啊……”
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來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要不是今天來了,他還真不知道作為繁華大都市的A市也會有……額,這麽原生態的地方,好似從未開發過一般。
也不知道白以涪是怎麽找到這種破地方的。
話說回來,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裡,自己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在白以涪的身上經歷過了好幾個“第一次”,更別說現在還要陪著他跑到這片荒山野嶺裡走路……
感覺這輩子的苦都快要吃完了。
唐凌看著眼前少年瘦削但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撇了一下嘴,看來想要跟著某個主角受混,果然還是得做好吃苦的覺悟,畢竟人家可是原著中的靈魂人物啊,那肯定會有很多考驗的嘛,不然以後還怎麽飛升?
他理所當然地如是想著,全然忘了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也只是單純要跟主角受組CP賣個腐提升一下人氣罷了。
而現在他卻非常自然地把自己帶入了白以涪的人生之中,甚至開始考慮起了跟對方混的後果,並且到最後還不由自主地說服了自己……
“到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唐凌沒刹住車徑直撞在了對方的後背上,一股熟悉的薄荷味飄入了他的鼻腔裡,經過一場跋涉,感覺都有些淡了。
唐凌揉了揉鼻子,有些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啊到了麽,這是哪裡?”
白以涪頓了一下,然後給他讓開了位置。
只見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了起來,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靜靜地流淌著,如一條漂亮的銀鏈橫亙其中。
“這是……”唐凌愣了一下,然後眼帶詢問地轉頭看向了身旁那個一直顯得十分平靜的清冷少年。
打一開始他心裡就有疑問,現在更是一頭霧水。
完全不明白為什麽要來這種鬼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而且還是在一條河邊……感情他們走了老半天就是來玩水的?
“累嗎?”白以涪突然輕聲道。
他將手中的黑色木盒放在了一塊乾淨的岩石上,並且脫下外套搭在了那塊巨大岩石的另一頭,隨即又將唐凌給拉了過去,輕輕地按著肩膀讓其坐在自己事先鋪好的外套上面。
然後他在唐凌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十分自然地抓起了眼前少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翻來覆去地打量。
在這雙稍顯肉感的手上,原本白嫩的肌膚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痕跡,而且一路上難免會沾上一點泥土。
於是白以涪便拿出一塊手帕沾了點水,垂著眸給他耐心地擦拭著手上的汙漬,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直到那一雙手再次恢復了白淨的可愛模樣。
擦完手之後,他輕輕地揉搓著少年的指尖,突然出聲——
“其實……你不必跟過來的。”
唐凌愣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像是有些生氣地抽回了手,哼哼唧唧地說:“你這家夥——”
“哼,該不會是在嫌我給你添麻煩吧。”
他只不過平時缺乏鍛煉,身子骨差了點,走路走得慢了而已,這就開始嫌棄上了?
白以涪:“……”
“沒有,我很感激你。”他頓了一下,然後解釋道,頗為無奈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寵溺。
“那你囉哩巴嗦幹什麽?”以唐凌非常耿直的腦回路根本就無法理解白以涪的想法,甚至還覺得他有點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個大男人。
見他又要來抓自己的手,於是唐凌便將自己的雙手藏在了背後不讓他碰,“那個……我已經沒關系了。”
“你還是趕緊去幹正事吧。”
他朝著身旁的黑色木盒努嘴示意,雖然不知道白以涪接下來要做什麽,但是他會始終站在這裡看著的。
*
正值中午。
太陽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刺眼而明媚。
汩汩流動的清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還能通過清澈的河流看到靜靜躺在底部的鵝卵石、搖曳的水草以及在其中穿梭的小魚。
少年站在了河邊,默默地看了許久,緊接著突然打開了手中的黑色木盒,就在這時——
一陣無端升起的風驀地吹過。
不遠處傳來了樹葉窸窸窣窣的響動,少年的黑發被吹了起來,在風中凌亂地舞動著,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以及那雙如幽潭一般寧靜的桃花眼。
微風鑽入他的白襯衫裡,衣角於風中不停地翻飛,遠遠望去總給人一種即將要飛走了的錯覺。
接下來,白以涪將木盒子裡的骨灰緩緩地倒在了河裡。
“等等——”唐凌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然後他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幹嘛要這麽做?!”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入土為安麽?
結果白以涪卻頭也不回,靜默了半晌,就在唐凌幾乎要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對方突然出了聲。
就這麽緩緩道來——
“那一天,她給我留下了兩樣東西。”
他的語氣很冷靜。
“一樣是她僅有的遺物,而另一樣……”
“則是一封遺書。”
唐凌聽完之後愣了一下,那主角受的養母豈不是早就預知到了自己的結局?
“她最後的遺願就是讓我在她去世後把骨灰灑在這條河裡,並且囑咐我從今以後不要再去祭拜她,就當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也包括她在內。”
“在遺書的末尾,她希望我以後能夠過上新的人生。”
白以涪一臉平靜地敘述著。
唐凌緘默不言。
說實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
他竟然也能夠理解養母的做法,表面上看似絕情,實際上卻蘊藏著深沉的母愛。
主角受最大的心理陰影就是來自於那個可怕的童年環境,一個貧瘠但又貪婪的窮鄉僻壤,在那裡,他從小就見慣了各種醜惡,也經歷了很多苦難,給他的幼小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所以養母很清楚,對白以涪最有利的方式就是斬斷過去的一切聯系,而自己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要把她的這根稻草給拔除了,那麽白以涪就會徹底解脫,然後重獲新生。
思及此,唐凌在心中不由感慨:“哪怕主角受的童年再不幸,至少養母是真心愛他的,這也是他前半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了。”
於是他便站在白以涪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撒著骨灰。
那一刻,唐凌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
伴隨著骨灰融入了河流之中,白以涪身上背負著的名為過去的枷鎖在慢慢地淡化,最後徹底地剝離了下來。
並且不複存在。
等撒完了之後,白以涪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那些隨波逐流的粉末,然後突兀地開口道——
“在信中,她告訴我之所以選擇通過這種方式離開,其實是為了自由。”白以涪頓了一下,繼續道,“因為這一輩子都被困在了那個偏僻的小地方,也沒有機會出去過,所以她就想要去全國各地看看。”
唐凌聽完之後,心生不忍。
在原著中養母的設定就是被禁錮在貧瘠山村的婦女,本身就是帶有悲劇色彩的角色,這輩子注定是不幸的工具人,唯一的亮點就是給主角受帶去了溫暖。
因此,這種結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好的。
最終她還是獲得了自由。
“但是我卻知道,有一句心裡話她並沒有寫出來。”伴隨著徐徐微風,白以涪的聲音開始變得幽遠了起來,“這條河流不光通往了全國各地,而且還會經過……”
“那個地方。”
在說出那四個字時,白以涪的語氣雖然一貫保持著平靜無波的狀態,可難免還是泄露出了一絲情緒。
“明明是讓她深陷苦難的地方,可最後還是忍不住依戀,甚至還想要回去看一眼。”
白以涪突然看向了眼前這個少年,“……為什麽?”
他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疑惑。
唐凌被他那複雜的眼神看得一愣,然後根據問題思索了一下,語氣頗為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畢竟那是她的故鄉啊。”
——答案意外的簡單。
雖然這個地方的設定有點離譜,就像是人間的小型煉獄一般給主角受的養母帶來了很多苦難,甚至可以說是她所有悲劇的起源。
但是與此同時,她的喜怒哀樂也全部傾注於這片土地之上,到最後,已經無法完全割舍了,所以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她還是會留戀。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
人類畢竟是擁有感情的群居動物。
很少有人能夠徹底擺脫那片承載著自己所有記憶的故土,並且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被打上了一輩子的烙印。
白以涪複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黑色木盒,然後淡淡地說:“大概這就是人性吧。”
此時此刻,明明是大中午,陽光正盛,散發出來的光輝熾熱且強烈,甚至還因為沒有樹蔭的遮擋多少有一些刺眼,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眼睛卻依然有些幽暗。
如同一口冷井,一眼望去,黑洞洞的。
仿佛就連光線都會被吸走。
唐凌聽了他的那句涼涼的發言,不知為何好像戳中了笑點一般,忍不住噗嗤一樂,“難不成你真的是機器人偽裝的?這樣子說話真的好奇怪哦……”
那語氣就好像他不是人類一樣。
聽起來還有點中二。
噗。
白以涪:“……”
原本還有點傷感的氛圍一下子被唐凌給破壞掉了。
*
等著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後,唐凌內心始終壓著的那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他看著對方的側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敵不過那一絲心癢難耐,突然開口詢問:“其實我有點好奇,阿姨她究竟給你留下了什麽遺物?”
“方便透露嗎?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他連忙解釋道。
可白以涪卻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從褲兜裡拿出來了一個東西,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布包,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塊有些歲月痕跡的絲綢布。
上面繡著一些傳統花紋,繡工漂亮細致,像是被女人用一針一線給親手繡出來的,可能是因為太過老舊綢面看起來都已經開始泛黃了。
“這是什麽?”唐凌有些好奇地盯著它看,這塊綢布疊的還算規整,總感覺像是包裹著什麽東西。
白以涪慢慢地打開了那塊布,隨後露出來了一對金戒指,雖然感覺歷史有點悠久了,難免帶上了點時間的痕跡,可依舊保持良好,上面勾勒著複雜精致的花紋,唐凌湊過去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大的上面雕著一條龍,而小的則是鳳凰。
剛好湊成了一對龍鳳呈祥。
可能看起來不太符合現代年輕人的審美,但是卻散發著一種傳統古樸的美感。
“這是我媽祖傳的戒指,她說將來要給兒媳婦戴。”
唐凌挑了一下眉,“是嗎?”
其實當看到這對戒指的一刹那,他或多或少還是猜到了答案,只不過……原著好像並沒有提到過。
於是他便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疑惑,這麽重要的道具在原著劇情裡居然一點信息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沒用上,這不科學啊?
“怎麽了?”白以涪見狀問道。
唐凌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隨後又問道:“我可以碰嘛?”
白以涪將戒指送到了他的手邊。
於是唐凌就拿起了小的那一個,突然抓住了對方的手往中指上套,結果始終戴不上去。
唐凌:“……?”
這是怎麽一回事?主角受竟然還戴不上!
難不成這還是個無效道具麽。
他不由想到主角攻的手指肯定會比白以涪更粗,於是便搖了搖頭頗為遺憾地說:“這太小了,有點不合適啊。”
怪不得在原著裡一直沒用上。
誰知白以涪卻輕飄飄地掃了一眼那對金戒指,好似在丈量著什麽,緊接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唐凌正要將手中那枚小一點的戒指重新放回原地時,白以涪突然間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揉捏了會兒,隨後便意味不明地低聲道——
“不,正合適。”
“啊?”唐凌聽了之後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這麽小,哪裡合適了,難道說……
是要戴在小拇指上嗎?
但是這樣不覺得很奇怪麽,婚戒一般都是戴無名指上的吧。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白以涪看出了他的疑惑,卻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話,但是語氣卻透著一絲篤定。
唐凌:【黑人問號臉.jpg】
待說完之後,白以涪低下頭細心地將那兩枚戒指重新用那塊繡花綢布包了起來,動作輕柔無比。
最後放進了口袋裡。
“我們走吧。”
他牽起了眼前這個少年的手,緊抓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