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u18(3)
許鶴一口氣喝完紙杯裡的所有電解質水,用冰過的毛巾搓了一把臉。
第二局和第三局之間的休息時間有五分鍾,足夠量一芐體溫。與其在洲際賽場上發生因為沒掌握好身體狀況而輸掉比賽的事,不如早做準備。
“柏醫生,我想量一芐體溫。”
許鶴的話讓隊友們的剛剛放下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許隊你發燒了?”
“怎麽會?難道是場館裡的空調開得太低了?”
傅應飛直接伸出手,用掌心碰了碰許鶴的太陽穴。少年出了很多汗,潮濕和微涼的汗珠十分影響對溫度的判斷。
許鶴問:“熱嗎?”
傅應飛道:“好像有點。”
柏函拔出背面貼有許鶴名字的溫度計用酒精擦了一遍,抬手塞進他嘴裡。
許鶴叼著溫度計,聽徐教練給隊友們總結左撇子扣球路線,“當對方接應站在4號位的時候,他的進攻更偏向於直線進攻,因為左撇子打繞過貼著標志杆跳起來的攔網更加容易。”
“這時候大家不要害怕跳得離標志杆太近而失誤,跳得越近越好,把他的直線球封死,讓他不得不調整成斜線球。”
隊員們連連點頭。
“當這個接應在中間的3號位時,此時他的扣球落點選擇最多,范圍也大,大家可以不用執著於攔死他,放他扣過來也未嘗不可,但前提是陳明昊可以接起來。”
陳明昊呸了一聲,“我發誓,要是我接不起來,就一輩子不吃大布丁!”
陳明樂:!
許鶴:……
好毒的誓!
徐天陽呵呵一聲,“你身為運動員,本來就不該吃這些東西。我們再來看一下接應站在2號位時候的情況。”
“對方接應站在2號位的時候同樣也很難對付,此時標志杆在他的右手邊,而他在跳起來之後如果用左手往右邊打,則此時的球路不容易控制,很容易出界。”
“所以當他站在2號位的時候,你們就封死他的斜線球,讓他不得不用左手往右打。”
陳明昊了悟,“那這樣一來,他打過來的球要麽出界,要麽可以讓蹲點等在直線球范圍之內的防守隊員接住。”
“對。”徐天陽歎了口氣,“但這三種應對方式在自由人能接的起球來的情況下才能奏效,否則就是空談。”
由此可見一個好的自由人對於球隊來說同樣十分重要。
陳明昊肩上的擔子有沉重了一分。
華國整個隊伍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又因為嚴峻的形式和許鶴未知的身體狀況低沉下來。
就在許鶴準備把溫度計拔出來準備說點什麽緩解一下大家的情緒時,王一民突然開口。“我知道左撇子的球為什麽難接了!”他右手握拳,重重擊打在左手掌心,表情好似哆啦A夢裡恍然大悟的男主人公,“他加了左旋!”
許鶴:……
他含著溫度計想了想,光從字面意思上看,好像確實可以說通。
“滴!”
溫度計響了一聲,拯救了由於搞笑不成功,已經開始陷入尷尬並且開始腳趾抓地的王一民。
許鶴拔出溫度計一看。
37.8攝氏度。
柏函當即皺眉,“有點低燒了。”
這種溫度對於一般的運動員來說連感冒都不算,也就是稍微多喝一點水的事兒,但對於許鶴來說卻可以成為發病的誘因。
“還可以再打一局。”許鶴冷靜極了,“我剛才喝了兩杯電解質,出汗量大一點也能抗住,再加上運動的時候代謝量大,排汗快,說不定還能有助於痊愈。”
柏函:?
還挺有道理的。
壞了,他們之前建議許鶴選北大學醫來著,這孩子不會已經開始關注醫學方面的知識了吧?
不然怎麽說得這麽能說得這麽頭頭是道?
許鶴說完有些忐忑地看向徐天陽,徐天陽對於醫療方面的事情不怎麽了解,轉頭看向柏函。
柏醫生在眾人的凝視下用食指骨節頂起銀鏡,“那就允許你再打一局,之後視情況而定。”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許鶴能上場就好。
他太重要了。
如果說陳明昊讓他們有了和左撇子接應叫板的勇氣。
那麽許鶴則讓他們發揮出了和整個哈薩克斯坦國家隊抬杠的實力。
局間休息的哨聲響起。
第三局比賽正式開始。
許鶴含著溫度計坐在場邊的樣子離得近的球迷都看到了。知情的球迷紛紛雙手交握,“別發作啊,千萬別發作。”
“什麽發作?我剛剛看見溫度好像在37左右,38都沒有,不是很高。”鬢角已經開始斑白的老球迷轉身看向邊上的年輕人,“徐天陽那時候發燒39度照樣亞洲杯冠軍了,37度多對於運動員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那是別人,許鶴他有哮喘,之前在球場上發作過幾次,看錄像感覺挺嚴重。12歲那會兒還暈在決勝球打出來之後。”
年輕球迷差點把自己手裡的塑料牌撅斷,“最近好像沒看到過他發病的消息,柏醫生也說過他的體質好多了,但我們還是怕……”
“哮喘?”老球迷也怕起來了,“那玩意是不是容易死人?”
“額……那倒不至於吧?好像哮喘也有很多種類。”
“哦哦哦。”老球迷提心吊膽地看向場內,身邊年輕人的話讓他下意識覺得“病弱”小二傳這一次不會再用發球強勢開局了,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許鶴高高扔起排球,一上來就搓了一個帶著強力旋轉的大力跳發。
這個發球的力道的旋轉都十分充足,但是球路卻不太明朗。
哈薩克斯坦自由人後退兩步,眸子緊盯著排球,率先來到排球落點,他在雙手即將觸球的一刹那收回手臂,大喊:“出界!”
許鶴沒忍住彎了下唇角。
他就知道越是優秀的自由人越是會堅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很可惜,這球加了特殊旋轉,它會拐彎!
排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勁風落在了哈薩克斯坦自由人麥奇維爾分開站立的足尖正中央。
——距離邊線僅僅只有一厘米!
正在中央五套工作的排球解說李華當即一拍桌子,大喝一聲:“漂亮!”
他喊完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看球賽而是在直播間工作,於是把抬了一半的屁股又挪回凳子上,“大家肯定以為這球會出界吧?錯!大錯特錯!”
“讓我們來看慢鏡頭!”
“可以看到許鶴在發這一球的擊球位置明顯在排球中心點的左側,並且明顯偏下!”
“擊球點在球部中心左側可以給球施加向右的旋轉,球會向左形成一個弧度,但是只要勤練習,就是可以保證這個球只是被加了一個弧度,但是落點和擊打在正中央的時候一模一樣。”
“而擊球點偏下則會讓球的飛行距離變長,在視覺上給人一種這球要麽會向左出邊界,要麽會飛過底線直接出界的錯覺!”
“但錯覺始終是錯覺!哈哈!界內!沒想到吧!?”
導演看著仍然在上升的收視率,和論壇裡的宣傳貼#快去中5套看排球相聲!#。整個人對“排球解說”這個行業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是不是他們以前的解說路線都走錯了?只有像李華這樣排球相聲張口就來,歷年男女排小品如數家珍的人,才能駕馭排球解說這個職位?
不然電視台以前請來的排球解說滿口“加塞、四二、梯次、掩護和雙快”的時候收視率幾乎沒有,解說被論壇嫌棄的體無完膚,而李華一句“沒想到吧?”卻被觀眾人人稱讚?
是他們出了問題,還是現在的觀眾出了問題?
導演叫來點蟹黃花甲粉的小助理,拿起手機把飯錢一分不少的轉給她,沉吟數秒之後道:“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不看排球比賽,最近卻關注起這一屆的排球運動員來了?能看懂了啊?”
助理小姑娘收到錢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上個公司的老板讓她訂餐的時候老是不給錢和少給錢,這導演不僅給了,還多給了200塊辛苦費!
她願意在這裡乾到退休!
小助理一邊在腦海裡放煙花,一邊對導演道:“李華解說挺簡單易懂的,看起來很開心很下飯,我之前找機會把他解說的比賽都看了一遍,感覺他現在的解說比前期好多了。我這幾天連吃飯都在看排球比賽呢,現在已經不是完全看不懂的新人啦。”
導演心緒繁雜,擺了擺手,“行,不錯,我知道了,去工作吧。”
小助理:“好嘞!”
導演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為什麽李華的解說會這麽受歡迎,甚至讓平常不看排球的人都開始接觸排球比賽了。
因為他硬生生將排球的觀看門檻拉下來了。就連完全不懂的觀眾都可以從他的解說中獲得最簡單的快樂。
這是好事,長此以往,華國隊的球打得漂亮,解說有趣,關注排球的人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華國觀眾對排球熱情沒有籃球和足球高的原因就在於觀看門檻比較高。
排球比賽場地中間有一道高度將近2米五的網。它不像籃球一樣有球員與球員的激烈對衝,也不像足球一樣有球員與守門員和對方球員之間的禸體博弈。
連接排球隊員的就只有飛躍在空中的那顆球。
戰術、速度、耐力、博弈成了排球的核心。
就像不會下棋的人看人下圍棋會無聊一樣。
不懂排球戰術的人看排球比賽同樣也會覺得十分無趣。
可如果有個“相聲演員”在邊上用最質樸的語言和最接地氣的話語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將排球比賽中二傳用出來的戰術全部講出來就不一樣了。
不明白的人也會為了圖一樂呵暫時留下來,而興趣,則會讓暫時變成永久。
“這李華是個什麽出生啊?”導演摸著下巴看向監視器上李華還算年輕的面龐,“他以前應該也是球員吧?”
“不清楚,好像聽說和徐天陽是同一批球員,只不過後來沒有打多長時間的球……臥槽!球速109!”
接話的工作人員沒忍住在上司面前爆了個粗,“媽的,許鶴把自己剛剛創下的個人紀錄和亞錦賽u18記錄給破了!他發球的球速頂到109了!好牛比!”
屏幕上,少年汗濕的額發一縷一縷結在額前,他眼睛裡透出一種奇異的光彩。
興奮、迫切、挑釁、愉悅、期待、滿足、渴望。
所有情緒,襯得那雙本來就好看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媽的,真帥。”導演說,“這可是央視鏡頭。”
“吸溜。”助理小姐姐說,“小狐狸媽媽貼貼。”
導演:?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助理,臉上全是對年輕人的不理解。
不是,你才26 ,哪裡來的兒子?
醒一醒,不要做夢。
“第5球!”
李華大喊,為了顯示媒體從業者專業性,他特意將身體後仰,避免因為離麥克風太近、聲音太大而炸麥,“許鶴能打破自己第一局留下的七球個人紀錄嗎?”
他能嗎?
當李華這麽問出來的時候,所有觀眾腦海裡浮現出了同樣的疑問。
許鶴抱著排球站在底線,無論現場的觀眾和場外的觀眾如何歡呼,他都知道這應該是本局最後一個強力跳發了。
強力跳發需要消耗的體力太多,而他已經捉襟見肘,需要留一點給之後的傳球和戰術計算。
許鶴高高跳起,這一球重重落在哈薩克斯坦自由人的雙臂上。
排球好像只是擦過了哈薩克斯坦自由人的手臂,然後用一種十分詭異地角度飛出了場外。
這一球看似很輕,但是哈薩克斯坦自由人卻身體後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側翻了一圈才完全卸除力道。
麥奇維爾倒吸一口涼氣,不明白許鶴在第三局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難道他不準備打第四局了?
對方自由人的疑問寫在臉上,哪怕隔著網,華國這邊也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許鶴身側的陳明昊抿了抿唇,小許隊坐下決定之後就會堅決執行,不留下任何余地。他們也想許鶴在球場上多呆一點時間,可現實不允許。
第六球,許鶴打了個稍微規矩一點的上手飄球。
強烈的反差讓觀眾產生了一種落差感。
華國這邊知道內情的人和身邊有點埋怨的老球迷科普了一下許鶴的身體狀況,很快就將這些埋怨變成了期盼。
——小二傳可千萬不能生病啊。
華國國家隊二傳這個位置是不是帶著點詛咒?為什麽就沒有一個身體健全,技術又好的二傳呢?
球被對方穩穩接起,哈薩克斯坦二傳將之度過給站在四號位的接應。
徐教練說的東西在此發揮了用處。
4號位的左撇子接應更偏好直線進攻,封住直線然後交給自由人!
前排的傅應飛、陳明樂和劉青風同時跳起,死死封住了右側的所有線路。
哈薩克斯坦接應嘖了一聲,翻轉手腕,臨時將球從直線變成斜線,而陳明昊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裡。
他憋著氣,腮幫子鼓成河豚,平舉雙手將這一球接起。但由於還未完全適應左撇子發的強旋轉,這一球撞在了左側的網上。
眼看球就要落地,傅應飛往地上一倒,伸出右腿,將球猛地踢起。
救起來了!
——“還有一下!劉青風來!”
——“往陳明樂那邊去了!”
腳畢竟不像手那麽容易控制力度,這一球最終飛到三米線後許鶴的頭頂。
排球在體育館頂燈的照射下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從高空逐漸下落。
“墊墊墊!”
“墊球!”
耳邊充斥著隊友有些語無倫次的呐喊。
許鶴隻覺得這些充滿力量的呐喊聲在離自己有些遠,他整個人像被沉在水裡,什麽都聽不真切。
只能看到空中那顆正在旋轉的排球。
反射神經驅使著他後退四步,從將近底線的地方開始助跑,接著在三米線之後高高躍起,抓住球落到最高擊球點的一瞬,重重扣了下去!
能扣的球,當然要扣了再說!
意大利教練的眼鏡從高挺的鼻子上滑下來一截,他看著好像在空中停滯了一瞬的許鶴喃喃,“天哪,他是不是會飛?”
許鶴跳的太高,衝勁和慣性太強,落下時直直前衝,一路向著球網狂奔,在即將撞到球網的時候被陳明樂一把抓住有驚無險得停了下來。
排球比賽中,觸網在一定的情況下會被判犯規,但一般球員在完成了擊球意圖、擊球動作,以及沒有擊球意圖時觸網不會被吹犯規。
不過誰也不能保證裁判員真的中肯,所以能不觸網就不要觸網是排球運動員的共識。
因為隊友的拚命補救,發球權被華國守住。
許鶴拿到了第七個發球。
所以有時候一個球員能連續發球並非該球員的個人能力十分強大。
只要不是ace球直接得分,那麽發球員可以連續發球,就意味著他的隊友也十分強大。
他們努力幫發球員守住的球權。
隊友這麽努力,保守球肯定是不能發了,否則會心中有愧。
許鶴抱著排球轉了轉。
要保存體力,又不能發保守球不要緊,他可以在其他的地方使絆子。
比如拖時間。
許鶴將排球在手裡轉了整整六妙,七秒是拋起,壓著八秒擊出。
哈薩克斯坦場地上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哈薩克斯坦語短語大全,不用想也知道基本都是些罵人的話。
陳明昊感同身受的同情起哈薩克斯坦人來。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想起初中夏天被許鶴發到只能跪著接球的狼狽、不甘和恐懼。
也不是說跪著接球沒有尊嚴……
就是……
有的球不是跪著就能接到的。
屬於白跪一場。
比如現在的哈薩克斯坦那嬌俏美麗的自由人。
他趴在地上滑出了一段距離,卻沒能將球接起來。
7:0了。
徐天陽在邊上看得直掐大腿,“說好了保存體力,還要傳球呢,記錄什麽的一場破一次就不錯了,小夥子勝負欲不要太強。”
教練的碎碎念並不大聲,但是氣場非常有壓迫感。
許鶴在發第八球的時候腳下一滑,擊球點沒有達到預計,這一球直直撞到了球網,窩在球網轉了一會兒才掉下去。
劉青風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球就砸在他耳朵邊上。
再稍微偏那麽一點兒,就會直接發到他的腦袋上來。
他本來就不聰明,再挨這麽一下還得了?
感謝小許隊不殺之恩。
許鶴對著劉青風雙手合十拜了拜,以示歉意。
大比分7:1。
哈薩克斯坦松了口氣,許鶴終於不發球了,謝天謝地。
徐天陽也松了口氣,許鶴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謝天謝地。
許鶴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完美做到了讓自己人和對面人都膽戰心驚。
他扯起衣領,擦掉下巴上的汗,“開始打快球了,大家記得看我手勢。”
“我們今天不能隨便跳嗎?”劉青風問。
“不隨便跳了,今天不能那樣浪費體力。”
隊伍裡的攻手如果自己也不知道許鶴的球給誰,就要每次都盡力跳。
因為盡力跳才能扣出最好的效果。
但打手勢分配,則可以保證每一次跳躍都十分有效,不會浪費攻手體力。
劉青風不解,“可俺現在嘎嘎有力!”
許鶴籲出一口氣,“可是我第四局打不了,王一民上,你們很可能得配合王一民的扣球,把身上的力氣留到那時候比較好。”
劉青風不說話了。
王一民的狀態不穩定,抽風的時候是真的瘋,他們每個人都得打調整球。
還是許隊想得比較周全。
見諸位隊員都沒有意見,許鶴立刻開始戰術分配。
有些球隊的二傳會有兩套手勢。
一套用來迷惑對面教練和隊員的假手勢。
一套用來給隊友進行真正戰術安排的真手勢。
許鶴是新二傳,基本不需要借助手勢不說,用的也是改良過的全新版本,國際上的教練和選手沒見過,也沒研究過,所以暫時用不著兩套。
許鶴的手指格外好看修長,在做手勢的時候也表現得十分清晰。
球場上的節奏開始逐漸加快。
這種搶分比賽華國的年輕球迷不是第一次見了,早在全運會的時候他們就領略過許鶴的這一手。
只不過那時候他還沒有將快球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
見過世面的和沒見過的世面的明顯不同。
華國老球迷紛紛閉不上嘴,“這個球這麽快?我都看不清,攻手怎麽能看得清的?”
“先不說運動員的動態視力有多好吧,就說許鶴的傳球精準度,那是嘖!”年輕球迷與有榮焉地豎起大拇指,“這個!”
“看出來了。”
許鶴分配戰術的時候分工極其明確,給扣球的攻手先打出手勢,然後再看一眼為這位攻手進行掩護的人。
六個人中一個人扣,一個人跳起掩護,剩下的人跟進扣球進行防守保護,以防扣球被攔網攔住飛回場地時無人能接。
在這樣縝密的戰術分配之下,哈薩克斯坦甚至陷入了沒有分可以拿的窘境。
直到許鶴出現了第一次傳球失誤。
90%的到位率到底不是100%,那10%就扣在體力上。
許鶴在前排傳球後一個踉蹌,直接撞到球網柱上,球是傳出去了,但是二傳這麽精準的工作容不得一點失誤,這個球沒能到達傅應飛的手裡。
傅應飛呼吸幾乎停滯,余光看著靠在邊上的許鶴,直到聽到一聲,“接啊!”才猛然回神,伸出腳,放棄調整重心,將球踢了過去。
觀眾席裡爆發出一陣驚呼。
保持身體後仰的姿勢摔下去會傷到尾椎!
練習了快三年的跑酷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傅應飛在落地時轉身向前,趴在地上一撐,腿向後拉開做平衡調整,接著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直直站起。
觀眾看愣了。
裁判也看愣了。
所有人愣了足足三秒,裁判神情恍惚地吹了犯規。
傅應飛腿伸開做平衡穩定的時候,有半條腿從網下伸到了哈薩克斯坦的場地。
——犯規。
這一分歸哈薩克斯坦。
24:12。
正好兩倍分差。
許鶴呼出一口氣,扶著往柱站直。
雖然他的體力已經見底,但是第三局還剩一分。
只是一分而已,他可以做到。
最後一分,明眼人都看出許鶴體力已經耗盡,正當他們以為這位二傳會戰傳保守拿分的時候,這位年輕的二傳跳起來,突破極限做了一個二次進攻。
沒人想到他在需要靠著網柱才能站直的情況下還能跳起來二次進攻。
包括哈薩克斯坦國家隊的所有人。
25:12。
大比分2:1,比賽進入第三局與第四局地局間休息。
許鶴被傅應飛架到場邊,對方冷著臉給他喂了一杯電解質,本能地吞咽結束過後,許鶴的嘴裡被不由分說塞進了一根溫度計。
傅應飛板著臉,言簡意賅:“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