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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打排球[競技]》第一百一十二章 羅馬決戰(1)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羅馬決戰(1)

  決賽場上,每一分都彌足珍貴,何況一整局?

  戰術分析室內安靜極了,時不時傳來挪動椅子時輕微的嘎吱聲。

  許鶴理智尚在,冷靜發問,“教練,怎麽‘放棄’?”

  話音剛落,隊友們齊刷刷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不解與質疑還未形成實質,加裡波第便一拍扶手,“問得好!關鍵就在於放棄的方法!”

  眾人:……

  說話不要大喘氣,還以為您要開擺呢。

  加裡波第歎息道:“羅馬銀行俱樂部那群人搞了一套全新的戰術體系,我們必須犧牲一點的時間去摸透它。”

  “以前羅馬的戰術核心為球場上的鏈接。他們的球隊裡沒有技術特別特別突出的進攻選手,但亞伯拉罕漢的出現彌補了這個缺憾。”

  接下來,這位倒霉的自由人來回進出場館至少五次,紙用完了兩包,臉色刷白,雙腿打擺。

  許鶴:?
  安東尼又勉強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接著緩慢地爬起來,“我得去一下廁所,不然我懷疑到時候我接球的時候一用力,會在一萬球迷的面前竄出來。”

  米蘭銀行俱樂部三年來第一次衝入決賽。

  許鶴捧著自己空白的記錄本,怎麽來的又怎麽離開。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排球戰術和棋類遊戲的戰術一樣,不存在完美戰術!全看我們能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想出反製方法!”

  多方人馬湧入場館,將幾乎將容納一萬人的體育場館全部坐滿。

  看台上的觀眾們紛紛屏住呼吸,收斂了巨大的尖叫和歡呼,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萬籟俱寂。

  他聽到有人在喊雷歐的名字,有人在尖叫,還有人在吹口哨。

  對米蘭抱有期待的米蘭球迷也不少。

  還有一些專門來觀看意超冠軍賽的其他俱樂部球迷。

  炫酷的燈光效果收到了球迷們的熱烈反響,大家對著逐個上場的球員歡呼,羅馬和米蘭的球迷暗自與對方較勁,加油聲幾乎掀開房頂。

  “克裡斯在6號位和5號位打兩個輪次。許鶴,我需要你和我們一起在克裡斯在場上的時間裡找到羅馬銀行俱樂部戰術組織的新破綻。”

  次日。

  如果第一個發球就失誤了,那麽會給米蘭本來就不大的生存空間平添幾分重壓。

  此時,熱身時間已經結束,排球場上方的燈光開始一排接著一排亮起。

  羅馬畢竟是羅馬銀行俱樂部的主場,而且羅馬銀行俱樂部這幾年來一直是意超的熱門奪冠球隊。所以到達現場應援的羅馬俱樂部球迷們非常多。

  許鶴的腦海中充斥著各種嘈雜的響聲。

  米蘭已經在剛才的猜硬幣環節中成功拿到了發球權。

  “注意力好集中。”

  這些響聲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腦子,影響著勉強集中注意力。

  人聲鼎沸。

  加裡波第一口氣講完,隨手將紅外線遙控器往桌上一扔,“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今日大家好好休整,準備以充足的體力參加明天的決賽。”

  安東尼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呻[yín],“我好緊張,想拉稀。”

  “畢竟年紀還小,說實話,我感覺他第一球應該會出界或者不過網。”

  “是的,我大氣都不敢喘,他混在隊友裡的時候看起來不怎麽高,小小一個,但是產生的壓迫感不比雷歐少。”

  “如果我們不能在兩個輪次之內找到羅馬銀行俱樂部的破綻……接下來就只能硬拚了。”

  漸漸的,耳邊的尖叫逐漸遠去,那些球迷的聲音在慢慢遠離,直到像蒙起一陣薄霧,再也聽不真切。

  “現在,他們以亞伯拉罕漢為核心,摸索出了一套全新的配合戰術。我們目前還未發現這套戰術有什麽破綻。”

  安東尼連連點頭,跑過去和加裡波第說了一聲,弓著背,捂著肚子跑出了場館。

  最後被萬年沒有一次用處的心理醫生摁著叭叭輸出一堆心靈雞湯,才勉強在賽前喘勻了氣。

  說意超是排球盛會絕不為過。

  尖銳的哨聲穿透整個場館。

  許鶴坐在還未亮燈的排球場館邊進行拉伸熱身。

  他必須盡快凝神靜氣,排除雜念,集中所有注意力進入狀態。

  “咀——!”

  許鶴掏出紙巾塞到安東尼手裡,“去吧,別在外面逗留,快去快回,熱身時間不多。”

  當眾人將視線匯聚於站在球場底線的少年的一瞬。

  羅馬中央體育中心排球場。

  他在一片奪目的炫光之下和隊友們一起轉過身,一邊向二裁展示背號,一邊微微閉上眼,開始有規律的深呼吸。

  “明天許鶴首發,先上去發球,球權結束之後二傳換成克裡斯。”

  “我也覺得,他應該還沒經歷過球迷這麽多球場這麽大的比賽。”

  “年紀太小啦,我覺得大家也不要對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他能幫助米蘭走到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是的,我今天來只是來看米蘭的精彩表現的。雖然也很期待米蘭能獲得金牌,但是現實擺在這裡。羅馬那邊的平均年齡大,場上都是老將,心態穩實力強,米蘭這邊完全相反,很難贏。”

  “對啊……而且他們羅馬還有了新隊員,亞伯拉罕漢的重扣力度不亞於雷歐,才23歲,正值當打之年,參加過那麽多國際比賽,得到過那麽多冠軍……”

  許鶴始終在審視羅馬銀行俱樂部的準備陣容。

  他們的自由人在準備接發前沒有刻意擴大防守范圍。

  除去需要插上的二傳,羅馬後排兩位防守隊員的負責區域十分平均,幾乎沒有區別。

  這說明他們對於接發球極為自信。

  許鶴緩緩吐出一口氣,壓著八秒犯規線拋球。

  華國。

  排球論壇和中央五套電視台正在同步轉播這場意大利盛會。

  解說李華和另外兩位嘉賓一起坐在弧形的演播台前。

  “大家好,我是今天解說這場球賽的李華,是大家的老朋友,不過多自我介紹,如果有想要了解我的新朋友,可以在視頻平台搜索排球李華,上面有非常多以我為主角的鬼畜視頻。”

  導演:?
  你怎又不照著台本念?
  “坐在我身邊的兩位嘉賓一位是前國家隊二傳,現任G省省青隊教練劉敏熙。還有一位是現任國家隊隊長孔成,想必大家也耳熟能詳。”

  李華用極快的語速介紹完兩位嘉賓,飛快地將演播畫面切到比賽場上,“第一球,許鶴打頭陣,看得出來加裡波第對這位我們華國來的小將非常信任。”

  “許鶴好像是想故意放慢速度,搓了整整7秒的球,在第八秒的時候拋球跳發!”

  “球速126的大力跳發!帶著極強的旋轉!”

  李華越說越激動,最後一拍桌子。

  “羅馬銀行俱樂部的自由人沒有反應過來!發得漂亮!”

  【哈哈哈,李華和他的兩個啞巴嘉賓。】

  【我覺得請一個李華就行了,何必還要把教練和國家隊隊長請來,都沒機會插話。】

  【光看李華解說肯定會以為許鶴這球發得非常輕松,但是實際上羅馬中央體育館現場人山人海,觀眾們發出的噪音非常大,運動員們肯定不如在小場地打得舒服,維持秩序的警察都派了100多位。】

  【兄弟你在現場?什麽區域?我D-F大區23號。】

  【我在A區。】

  【What's up!富豪區域,A區可貴了。】

  【許鶴壓力應該挺大的,我看到他深呼吸了好幾次。】

  【是的,加裡波第給他施加的壓力也挺多。直到這一場我才開始感覺到許鶴出去留洋真的很不容易。】

  【去留洋的都很不容易。看陳明昊和盧哲就知道了,他們剛到巴西的時候人生地不熟,連葡萄牙語都不會說,什麽都要靠教練,後來有了人工翻譯耳蝸才好了許多。】

  【據說那個翻譯耳蝸是小許隊從意大利買了寄給他們的。這產品目前就只在意大利出了,個數很很少,巴西那邊買不到。】

  【查了一下價錢,一個耳蝸1200歐,我的隊長要是能對我這麽好,我這輩子對他肝腦塗地!】

  【大家也不要過於神化小許隊了,他畢竟也還是個小孩子,也會失敗和經歷一些不順心,羅馬銀行俱樂部今年這麽牛,米蘭贏下比賽的可能性很小。】

  【是的,哇……劉敏熙和孔成也開始給大家打預防針了。】

  “雖然第一個球發得不錯,但有一部分原因是羅馬俱樂部的自由人並未進入狀態。”

  劉敏熙道:“這位羅馬銀行俱樂部的自由人是個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將,他的接球水平和反應能力十分精湛,曾經獲得過4次世界級賽事的最佳自由人稱號。”

  “是的。”

  孔成接著說:“而且羅馬銀行俱樂部自從引進了亞伯拉罕漢後,全隊上下都擯棄了原來的戰術組織方法和手勢信號,現在他們的快球進攻和各種戰術組織毫無預兆,常常能將對手打個猝不及防。”

  局勢對於米蘭不利,所有知道情況的人都希望大家不要對米蘭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要給留洋的運動員們壓力。

  誰也不可能是常勝將軍,在比賽結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結果。

  球場上。

  大比分1:0。

  許鶴開始進行第二個發球。

  球場上的氣息和燈光令人思緒漂浮是。

  他腦子裡想起加裡波第昨天說的話——我們必須放棄一局。

  許鶴拋起球,將全身力氣匯聚至手臂,將球狠狠擊出。

  對面的自由人高喝一聲,“我來!”

  話音剛落,排球便與他的手肘碰撞出一聲悶響。

  那自由人將手臂往側面一抽,接著身體後仰,就地滾了一圈,幾乎徹底卸去了旋轉和球上的力量。

  第二球羅馬接起來了!
  觀眾台上響起了一陣十分熱烈地呼聲。

  羅馬自由人:“補!”

  二傳:“我來!”

  許鶴迅速歸位,準備進行防守和接下來的插上進攻。

  他無法在羅馬俱樂部二傳組織進攻的時候觀察他們全場的運動員。

  二傳的本能讓他僅僅隻盯著二傳。

  羅馬二傳在說過我來之後迅速後仰,擺出了背傳的姿勢。

  這是一個標準的背傳,甚至沒有做任何演示。

  一個二傳在傳球之前不做任何假動作的理由只有兩種。

  一、做了也沒有用。

  二、不做假動作也覺得自己可以順利傳球。

  比賽才剛剛開始,羅馬銀行作為奪冠熱門隊伍不可能是消極的第一種,那麽就是自信的第二種了。

  二傳會有第二種感覺的時候多半只會用一種傳球,那就是快球。

  “攔4!”許鶴大聲道。

  話音剛落,對面二傳瞬間出手,此時米蘭的攔網和位於羅馬銀行俱樂部四號位的亞伯拉罕漢同時跳起。

  亞伯拉罕漢扣下的球狠狠撞在了雷歐和傅應飛的手上。

  攔住了!
  “這預判!”

  雷歐衝到許鶴身邊,伸手揉了揉給他的頭髮, “你這預判真牛,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二傳知道的。”許鶴笑不出來。

  這是意超裡第一次有自由人在第一次接球時就完美地接起了他的發球。

  雖然接得不是很完美,但是看接球姿勢和卸力方向,羅馬銀行俱樂部的人明顯對他進行了十分透徹地研究。

  情況不容樂觀。

  “怎麽了?”雷歐拍了拍許鶴的後腦杓,“下一球加油。”

  “估計會被接,準備好攔網和反擊,我們打一個平拉開。”許鶴指了指雷歐,“四號位平拉開。”

  “嗯?哦……”雷歐一愣,這是許鶴第一次在發球的時候把被接起來和攔網失敗都考慮進去了。

  從未見過。

  還未反應過來,許鶴便回到底線之外,接過小球童扔過來的球。

  說是小球童,但實際上排球的球童普遍偏大,年齡和他幾乎不相上下。

  許鶴接過球,習慣性現在地上拍了兩下,然後開始搓。

  決賽,必須以贏為目的。

  第一局既然是注定要被放棄的一局,那他為什麽不利用這一局對對方自由人進行試探呢?
  或許他可以利用發球來試探對方自由人對於他的了解程度。

  許鶴高高拋起球,打了一個極其快速的跳飄。

  這個跳飄雖然是個找人跳飄,但是看上去確實直衝著自由人邊上的選手而去。

  許鶴落地後沒有第一時間跑動位置,而是緊緊盯著對面的自由人。

  如果對面的自由人對他的了解有限,那麽這一球絕對會挪動腳步,跑到隊友身邊跟進位置,以便在隊友接球失敗的時候及時補上。

  如果對面的自由人對於他的了解達到了十分透徹的地步,那麽他不僅不會橫向挪動腳步,甚至還會上前一步,準備接球。

  而羅馬銀行的自由人正是後者!
  解說李華在許鶴發球之後道:“許鶴很少在第三球的時候就使用跳飄球,而且還是一個朝著5號位發的跳飄。按照之前的慣例,他一般都會在開局的時候對對方自由人進行試探,但是這一次似乎避開了自由——哦他沒有避開自由人!”

  畫面上的球在過網之後瞬間改變了球路,順間朝著6號位的自由人飛去。

  而那裡,是站在原地等待,一步都未移動的自由人。

  劉敏熙當即嘶了一聲,“這個自由人似乎專門研究過如何應對許鶴的發球。”

  李華:“怎麽說?”

  “因為許鶴發跳飄的時候球路變化極快,因為他對球體旋轉的控制力極強,所以這些跳飄球的路線變化幅度也很大。”

  劉敏熙話音剛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羅馬自由人上前一步,用上手傳球穩穩接起了這一球。

  他看著這一幕,語調一頓才接著道:“在應對這種球的時候大多數專業球員都會選擇腳步跟隨球體變化而變化,時刻準備接球。”

  “但實際上,所有人站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應對措施。羅馬的自由人做到了這一點。”

  “——有!”

  羅馬自由人接球時高高揚起的聲音令米蘭所有人都心中一緊。

  雷歐想到許鶴在第三球開始之前說過的話,繃緊每一條神經,直直盯著對面前排的攻手。

  許鶴迅速插上,準備傳球的同時注意著對方二傳的手上動作。

  有了上一次被看穿的經歷,羅馬二傳這一次的動作小心了很多。

  他的腰與頭幾乎就在同一條直線上,整個人控制的非常板正,堪稱傳球的教科書動作。

  不愧是老將。

  既然看整體重心看不出羅馬二傳是想要往哪裡傳球,那麽看手腕和手指總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個二傳不是球商非常高的戰術型二傳。

  他原來的傳球模式非常單一,只有在亞伯拉罕漢上場的時候才能發揮出原本沒有的實力。

  可沒什麽球商的人之所以能站在這個賽場上,被羅馬銀行俱樂部看中並簽下“鐵飯碗合同”,就意味著他一定略有所長。

  比如努力和姿勢標準。

  許鶴愣是沒在他傳球之前看出什麽破綻,只在球落下之後接觸到他的手指時才通過收碗看出了他想要傳出去的球。

  “平!”

  是個平拉開!

  前排三人在獲得攔網指令之前實施的是一對一盯人攔網。

  這樣就算他們沒看破對面的戰術,同時許鶴的指令又給慢了,那麽他們至少也有一個人可以對對面的攻手造成阻礙。

  傅應飛在亞伯拉罕漢的面前高高跳起,3號位的副攻也側身起跳跟進補位,但亞伯拉罕漢似乎早就知道這個傳球有可能被看穿。

  他大力擊打在排球的中下部,這顆球飛速的撞出去,重重落在傅應飛的指尖,然後改變行動路徑朝上飛去。

  安東尼自由人的本能使得他不停後退。

  可這是一顆注定無望的球。
    它甚至不會落地。

  這球直直飛出了場外,落進了觀眾席。

  打手出界。

  “咀——”

  哨聲響起,傅應飛下意識捂了一下手指。

  2:1,許鶴的發球權結束。

  米蘭球迷所在的看台發出了小聲的切切私語。

  “這好像是我在意超裡第一次看到他發球隻得了兩分。”

  “是的,而且對面自由人在第二球的時候就接到了,第三球接的也很完美。”

  “雖然我來之前知道這一次米蘭肯定很難贏下來,但是真正看到這個場面的時候還是好難受……”

  “還好是許鶴打發球,要是克裡斯上來的話第一球就要被反打了。”

  “這倒是,克裡斯雖然長得比許鶴高很多,但是在發球上就是有弱不禁風的感覺。”

  “亞伯拉罕漢的進攻真的好突兀,我現在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裝了什麽昂貴的美國腦電波共享裝置,根本不需要靠嘴和手勢來交流。”

  “對啊,他們進攻之前的交流真的好少……米蘭這邊要不是許鶴提醒,剛才那球攔網的人可能就只有傅應飛一個人了。”

  “要我說那個小副攻還不如不湊上去補,亞伯拉罕漢原本可以直接扣斜線避攔網,但現在不得不製造打手出界,剛才那一下我看傅應飛的右手手指被打得不輕。”

  “米蘭請求暫停了!”

  這是許鶴來米蘭銀行俱樂部之後,米蘭第一次在開局領先的情況下請求暫停。

  而原因並非是許鶴的發球出現了什麽問題,而是傅應飛的指甲被打裂了。

  二裁走到米蘭這邊看了看,十指連心的痛楚讓他的手都開始出現了一些疼痛的幻覺。

  “嘶……你們準備換人嗎?如果準備將他換下去休息的話,那麽我們的比賽暫停時間就還是隻用1分鍾,如果你們不準備換人,我們就申請3分鍾的緊急醫療處理暫停。”

  米蘭隊醫戰戰兢兢地給傅應飛清理傷口,一句話都沒敢說。

  別的國家養在家裡三年都沒出事的小金蛋剛到他們這裡一年就被搞掉了一點蛋殼渣渣,人家前來看護的兩位家長就站在兩顆金蛋的身後。

  這讓他怎麽有膽子說話。

  隊醫用雙氧水衝洗乾淨傅應飛手指和指甲被驟然撕裂之後的血跡,給這位始終一聲不吭的少年噴上鎮痛噴霧,然後纏上醫用繃帶。

  加裡波第嗯嗯啊啊,他搓著手,看向臉色不太好的徐天陽:“這個……”

  徐天陽沉吟,指甲受傷是小事,問題是要看看手指骨有沒有問題。

  傅應飛絕對是他們華國未來的第一接應,是排壇的頂梁柱,不能在意超落下傷病。

  這也是他們合同上寫明的內容。

  “現在你感覺怎麽樣?還能彎起來嗎?”柏函蹲在傅應飛面前。

  他搖了搖頭,“彎不了,沒什麽感覺。”

  “得拍片。”柏函當機立斷,“我帶他去拍一下片子,大概15分鍾-20分鍾就有結果,如果骨頭沒事就可以繼續打,如果骨頭有事就得換人上場。”

  加裡波第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許鶴抿著唇,不安地呼出一口氣。

  安東尼緊張到拉肚子,傅應飛被借手製造打手出界時不慎受傷。

  從決賽開始起,似乎根本沒什麽好事。

  傅應飛抬起左手,在按上許鶴肩膀之前遲疑了一瞬,最終鬼使神差地一抬,落到許鶴的頭頂按了按,“我沒事。”

  許鶴:“嗯……”
-
  華國排球論壇。

  【才三球傅應飛就受傷了!】

  【雖然知道打球受傷是經常的事,但是傅應飛那個也太離譜了吧……指甲直接裂開,血都流下來了。】

  【亞伯拉罕漢打手製造打手出界的時候就不能稍微輕點嗎?生怕被追上是不是。】

  【那球撞在傅應飛手指上了之後直接飛到觀眾席了。離譜!這個可不是觀眾挨著選手坐的小球場,羅馬中央體育中心可是奧運會標準的排球場,觀眾和球員之間的距離挺大的。】

  【別看傅應飛平常板著一張臉,實際上還是挺溫柔的,他自己都傷成那樣了還記得上去摸摸許鶴的頭讓他別擔心。】

  【那叫摸嗎?許啾啾的蓬起來的發頂都被按塌下來了,哈哈哈嗚嗚嗚。】

  【傅應飛下場了,加裡波第把許鶴也換下來了,米蘭幹啥?不想贏?】

  恰恰相反。

  如果說剛才的米蘭還有一點擺爛的心,那麽現在的米蘭全員從上到下都寫著想贏。

  許鶴坐在場邊,雙手交握,將手肘擱置在膝蓋上,握住的雙手指骨抵在嘴唇與鼻子之間,緊緊盯著對面的羅馬銀行俱樂部隊員。

  他私心想去關心傅應飛的傷,但是現在必須集中精力分析羅馬俱樂部。

  “冷靜……”許鶴喃喃,“仔細想想昨天看過的錄像。”

  錄像中,亞伯拉罕漢在起跳姿勢開始之前都會微微側一下`身,而且為了這次側身甚至犧牲掉了自己原本的跳躍高度。

  為什麽?
  球場上,排球與禸體相撞的聲音不斷傳來。

  許鶴咬住下唇,放輕呼吸,觀察著亞伯拉罕漢的每一個細微的姿勢。

  從起跳後的扣球姿勢來看,他的起跳好像基本沒有區別。

  但是當他正對二傳且兩人有視線交流的時候,羅馬銀行俱樂部的二傳就一定會穿出一個快球!
  許鶴猛地站起來,走到離球場更近的加裡波第身邊。

  亞伯拉罕漢使用的絕對不是什麽“毫無預兆的快球進攻”,而是事先和二傳預定好的東西。

  克裡斯在一號位打了三球。

  一球亞伯拉罕漢和對面二傳用短平快得分。(2:2)

  一球羅馬副攻用快攻得分。(2:3)

  一球安東尼救起後克裡斯穿高球後雷歐重扣得分。

  比分3:3平。

  雖然現在米蘭的在進攻上有些被迫,但是許鶴用發球給他們打出了一些微薄優勢,讓分差還不至於被徹底拉開。

  意大利排球頻道,羅伯特情不自禁感歎,“所以說發球才是排球中最無解的技術,許鶴以往在比賽中用發球給我們帶來的衝擊力太大了,導致他在隻用發球得了兩分的時候我們會覺得這兩分似乎有點少。”

  “但實際上開局的兩分甚至能幫一個球隊撐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克裡斯拿回發球權後,米蘭的輪次順時針轉了一圈,他來到了6號,這意味著許鶴和加裡波第觀察的時間又少了一點。

  許鶴在加裡波第耳邊快速將亞伯拉罕漢異常的起跳方式說了一遍,然後道:“他們的戰術傳達方式或許和亞伯拉罕漢的起跳角度有關系。我發現當亞伯拉罕漢正面對著二傳起跳時,他們用的大部分都是快攻戰術。”

  加裡波第看向邊上一直盯著電腦的分析員,他立刻翻了翻之前幾球亞伯拉罕漢的起跳記錄。

  果然和許鶴說得一模一樣!
  戰術分析這個東西,和戰時密碼分析差不多,只要找到了解開謎題的鑰匙,剩下的事情就極為簡單。

  順著許鶴提供的思路,電腦對正在記錄的數據和亞伯拉罕漢已經被上傳的場次進行分析,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果。

  亞伯拉罕漢確實才是隊伍裡布置戰術的人,而二傳基本只是根據他的指示來進行傳球,單純起到了一個基礎鏈接的作用。

  許鶴蹲在場邊看向電腦AI統計出來的數據,抓鼠標的手指愈發收緊。

  既然這個人這麽喜歡制定戰術,那麽為什麽不去做二傳!

  站在羅馬二傳的角度上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他在球場上的時候要完全犧牲自我,聽從別人的命令,一點自己的戰術都不能用。

  哪怕指使的人是傅應飛,他也絕對不可能乖乖聽話。

  但是想到羅馬二傳以前的樣子,又讓人覺得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並不稀奇。

  因為他知道只要聽話說不定就能贏。

  他那不出彩的自我意識在冠軍獎杯面前都是可以拋棄的東西。

  這事情說不出誰對誰錯,甚至論不了好壞。

  這是別人的個人選擇。

  許鶴一邊想,一邊記下亞伯拉罕漢的戰術信號。

  直面二傳助跑時是快球進攻,如果助跑時先伸出左腳,則球會給到前排副攻。

  如果助跑時先伸出右腳,那麽代表著他要球,二傳的球會給到亞伯拉罕漢自己。

  至於當時該傳什麽樣式的快球則完全需要二傳根據被分配到球的攻手與自己的距離決定。

  少於半米起跳的就是近體快,在兩米之內的就是短平快,身後起跳就送背快。

  側身面對二傳跑動時是平拉開戰術,給球信號也是分左右腳。

  而當亞伯拉罕漢在後排時,這個信號就更簡單了,像側身弧線跑動時就是要進行後排進攻了,只要是助跑前側身,羅馬二傳必然會將球傳給他。

  這套“戰術手勢”說複雜好像也稍微有點複雜,可一旦破解,剩下的就只有簡單。

  許鶴邊記邊念,把邊上完全沒從助跑角度開始想的加裡波第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麽想到要從助跑角度開始想的?”

  許鶴沉默一瞬,“其實前天晚上我稍微研究了一下亞伯拉罕漢,因為當時羅馬和那不勒斯的比分很驚人,我意識到如果不了解亞伯拉罕漢,我們今天的比賽將會打得很難……”

  加裡波第看向場上的情況……何止“比賽將會打得很難”。

  7球了,克裡斯現在還卡在後面的5號位沒能轉上去。

  他們竟然卡“弱”輪了。

  所謂卡弱輪,就是某隻球隊輪轉到某個輪次的時,因為站位問題導致一直丟分,丟分就意味著那不回發球權,拿不會發球權就意味著不能輪轉。

  如果不能破除卡弱輪,那麽在這個輪次之下,球隊很可能面臨一直得不到分的窘境,惡性循環,直到輸掉比賽。

  而現在的米蘭就面臨著這樣的情況。

  比分已經來到了3:10。

  米蘭沒有那不勒斯那麽強大的一傳防守,所以當羅馬的球扣過來時,基本束手無策。

  “天啊,怎麽辦?”一位球迷幾乎要哭出聲來,“第一局難道要打出一個3:25?那克裡斯也太可憐了。”

  “加裡波第為什麽不換人?”

  “難道準備用直接認輸的方式拿銀牌?我不能接受……”

  “我也是,我可以接受輸,但是我不能接受這樣輸!”

  “輸也要像那不勒斯一樣堂堂正正的輸!”

  “這樣下去克裡斯的心理壓力該有多大啊……”

  米蘭球迷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鑽入運動員休息區。

  加裡波第站在場邊,半點也沒有換人的意思。

  直到米蘭終於拿下了一球,奪回了發球權。

  6:17。

  許鶴收回看向記分牌的視線。

  加裡波第道:“記住我們昨天的戰術,暫時放下勝負心,打消耗,耗他們全隊的體力。他們打過來吊你們的球不要接,我們盡量吊著他們,你也不要表現出來自己已經發現了亞伯拉罕漢的秘密,做點你擅長的東西。

  能贏的機會在後面。”許鶴點頭,他與克裡斯擊掌後踏入賽場,將加裡波第的話轉告給隊友們,最後加了一句,“造打手出界讓他們追!他們現在分拉得大,對勝利的渴望很強,我們盡量多打來回。如果亞伯拉罕漢再造打手出界,縱向的球能放就放,特別是安東尼,你得保存好體力。”

  安東尼應聲。

  哨聲響起,比賽繼續

  許鶴上場之後,局勢好像發生了變化,但似乎又沒什麽變化。

  因為羅馬的絕對優勢和連續得分的情況並沒有被打破,可是他們的分……得起來更狼狽了。

  羅馬銀行的自由人像一隻滾在黃豆粉裡的麻薯,從前場滾到後場,雖然次次都能精準地把球救起來,但看上去十分狼狽,甚至有點灰頭土臉。

  救起來了的球一傳並不到位。

  二傳只能開始連續的高強度跑動,對一傳進行補救的同時還要根據接應給出的戰術暗號進行傳球,忙得腳不著地。

  而米蘭明明是落後的一方,卻打得十分開心。

  意大利解說羅伯特和華國解說李華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現了一個問題。

  “米蘭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在搞打手出界?”

  話音剛落,坐在一邊的劉敏熙就大喊一聲:“臥——”

  “What's up!!!”

  劉敏熙抹了抹頭上滲出的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還好反應快,在中央台說髒話可不是鬧著玩的。

  孔成立刻接話掩飾,“現在看來好像確實如此,他們做有人都沒有直接硬扣,包括雷歐,他們的扣球全部對準了羅馬俱樂部攔網的指尖。”

  “是的。”

  劉敏熙故作矜持地喝了口演播室桌上擺著的水,“就連力量充沛的雷歐都沒有硬扣,甚至在製造打手出界的時候,雷歐也使用了非常適中的力量,沒有做出類似於亞伯拉罕漢對著人手指暴扣的事情。”

  “當然,這不是因為雷歐多有道德感,仔細看所有人的扣球力量和角度,可以發現大家都將力道維持在羅馬銀行俱樂部可以追到但是肯定追得十分吃力地階段。”

  “結合許鶴上場之前拉住自己的隊友們頭靠著頭圍在一起的場景,多半是我們許啾——小隊嗯……出的筍——額出的靈活性戰術。”

  論壇直播間彈幕飄過一陣哈哈哈哈哈。

  【想說髒話但是突然想起這是中央五套直播間的劉教練。】

  【想叫小許隊許啾啾結果發現這是諢名不能叫於是緊急改成許啾小隊的劉教練。】

  【想要說小許隊奪筍但是情商突然上線,於是改成靈活性戰術的劉教練。】

  【笑死,低情商:損招。高情商:靈活性戰術。】

  【這就是二傳的應變能力嗎?什麽時候能讓徐教練也來解說一下?】

  【算了吧……徐教練得被導演直接關麥。】

  【哈哈哈。】

  【雖然看起來很快樂,但是現在情況還是不容樂觀。分差這麽大追不上去,消耗再多下一局還是會被按著打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舍棄第一局消耗,為的就是下一局不被按著打?】

  最終,第一局以17:25的成績落幕。

  李華沉默數秒,輕笑一聲,“這鬼精靈的小狐狸,他在後半局的時候明顯已經可以預測對面的球路了,但是就是帶吊著不翻超,保存隊友的實力。”

  劉敏熙也笑:“是啊,和徐天陽一丘之貉。”

  孔成重重咳嗽一聲。

  劉敏熙這才想起來孔成也是徐天陽學生,連忙改口,“得徐天陽真傳!青出於藍!”

  孔成滿意了,但十分矜持,“啊?我就是喉嚨有點癢,劉教練喝水。”

  李華:……

  劉敏熙:……

  怎麽,合著你們J省省隊都是這個風格唄?

  第一局到第二局之間的局間休息不長,許鶴用最快的速度對著眾人說了自己之前的發現,並冷聲道:“下一局,盯著亞伯拉罕攔!”

  米蘭:“吼!”
-
  第二局。

  許鶴再次站上一號位,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的二傳就都是他一個人了。

  許鶴垂著眼瞼轉了轉手中的球。

  既然對面的自由人這麽了解他,那他發球的時候盯著別人發不就行了?
  又不是不搞“擊潰對面自由人動搖敵方軍心”那一套就不會玩了。

  他的球可不是光憑了解就能接起來的。

  許鶴高高拋起球,對著對面站在角落裡的二傳笑了一下。

  來唄,試試二傳的基本功,空間判斷。

  “砰!”

  排球與手掌滿掌接觸。

  對面的二傳瞳孔一縮,但隨機遲疑著挪開身體,“fallo!(出界)”

  咚!
  排球重重落在地面,正巧壓在白線上。

  ——界內。

  1: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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