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u18(1)
哈薩克斯坦的自由人迪米特裡·麥奇維爾是個黑發蜜膚的小夥子。
一頭小卷毛羊毛一樣支棱在腦袋上,身高只有182.5,鼻頭又圓又翹,眼睛大,睫毛長而濃密,胡子剃得乾乾淨淨,站在一眾排球猛男裡顯得袖珍可愛,自帶嬌憨屬性。
他在哈薩克斯坦u18少年隊打了三年,堪稱少年隊釘子戶。
三年來,幾乎每一次比賽都能摘得“最佳自由人”稱號的桂冠,所以當第一球直直砸在面前的地板上時,迪米特裡·麥奇維爾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雙手剛摟起來準備接球,球撞擊地板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接著,對面發球的那個二傳就平白無故對著他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裡沒什麽挑釁的味道,看得人多少有點不明所以。
正當麥奇維爾準備細細品味這個笑容的時候,許鶴的第二球接踵而至。
裁判一吹響哨聲,所有人如臨大敵。
許鶴將排球在手中轉動兩下,視線掃過對方場地,確定好落點之後才不緊不慢的拋起。
得發幾個角度刁鑽的跳飄球抹除一些對方自由人已經形成的“接球直覺”。
麥奇維爾握拳,狠狠錘了一下地面,爬起來對著網對面發球的許鶴大喊一聲:“*&%V¥!”
許鶴面不改色地接過第四球,大力跳發也不能多來,對面的自由人現在已經能反應了,他的目標是破紀錄,要是被對面自由人反應過來,然後接起來了就遭了。
但更多的是常年累月訓練所形成的、鐫刻在大腦裡的條件反射。
手掌和排球滿掌接觸後的敦實擊打聲響起,排球帶著冷冽的氣勢和強烈的旋轉衝向哈薩克斯坦的場地。
麥奇維爾:……
他們不想今後有人提起許鶴的時候會打一個哆嗦,然後說:哦,那個把哈薩克斯坦自由人打退役的二傳啊?
許鶴鼻尖冒了點汗,再次歉意地對哈薩克斯坦自由人歉意地笑了笑。
許鶴屏住呼吸。
哈薩克斯坦:好險好險,發球接不到不要緊,時速90的球要是砸下來,他們自由人就得等著保險公司理賠了。
比賽之前他看過對面哈薩克斯坦的歷年比賽視頻錄像,借用了徐教練的筆記本分析了一下這個人的數據。
——近在咫尺,卻又隔如遠山。
“呼——”
許鶴嘰裡咕嚕念咒一樣喃喃自語。
這個球拋得好輕!
不是大力跳發!
好的球員在球場上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直覺。
全面提升的發球讓他乃至整個隊伍都吃足了好處。
雖然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但是你還是不要對我笑了吧?
這種球砸在身體的哪個部位都行,畢竟運動員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但是……但是砸在那裡恐怕會對整個人生產生一定的影響。
麥奇維爾心中一緊,隨即竊喜。
麥奇維爾上半身微微前傾,正準備將手舉起來用上手傳球接球,許鶴的動作就讓他瞳孔猛然一縮。
有時候是天賦,生下來就有。
這次亞少賽的小組賽和淘汰賽只要是許鶴發球,華國隊的隊員基本都能稍微休息一會兒,少則三分,多則五分,反正只要對面接不起來,就沒有他們什麽事兒。
雖然對方的自由人並沒到倒在他所計算的落點之上,現場不會產生類似於自由人雖然偶然跌倒了但是仍然幸運地接到了球這種事情。
華國球迷也松了口氣。
——不是跳飄!還是大力跳發!
受不起。
說實話,分可以得,也可以建立在敵人的痛苦之上得。但是最好是精神痛苦而不是禸體痛苦。
保險公司派來現場的人抹了一把汗:好險好險,差點他就要為一個荒唐的理由賠錢了。
排球好像聽到了祈禱,在即將砸到自由人之前猛地拐了一個彎,砸在了地板上。
但是萬一他失誤了,給球的旋轉不夠多,那麽這一球應該就會砸在這個自由人的……第三條腿上。
這一球角度刁鑽,甚至不在哈薩克斯坦自由人的防守范圍之內,羊毛卷黑皮嬌俏美人對著地板猛得一撲,然而球速太快,角度實在刁鑽,這一球落在了距離他指尖還有五厘米的地方。
應該是跳飄球之類的東西,上手接比較合適。
聽不懂,但是感覺應該不是什麽正常好話。
估計是“再來!”或者什麽哈薩克斯坦髒話。
許鶴走回底線,從場邊球童的手裡接過第三球。
麥奇維爾連忙後撤,但是他的身體重心因為他的錯誤判斷前移,此時猛然轉移重心後撤,猛烈的變向慣性讓他跌倒在地。
哈薩克斯坦隊和哈薩克斯坦球迷以及現場的華國球迷和邊上的運動意外傷害險保險公司專員同時呼出一口氣。
許鶴第三球還是發了一個大力跳發,球從總裁判面前不到30厘米的立方飛過去,把男人鼻子上的眼鏡都嚇得滑下來了一點。
“別去別去,正常走正常走。”
因為生長期,他的身高,力量等各方面數據全方位竄高,大力跳發從之前隻依靠速度和角度但是力量不大的球,變成了速度力量與角度並重的類型。
這個自由人接球非常依賴直覺和提前判斷,經驗也十分豐富,一般在發球員發到第二或者第三球的時候就能反應過來該怎麽接。
剛才他發的那球角度已經十分刁鑽,哪怕是陳明昊站在對面都不一定能判斷出落點,但是這個哈薩克斯坦的自由人做到了。
真不愧是蟬聯了三年“最佳自由人”的人。
但是和這樣的人博弈,更刺激,更有調整性,更讓人雀躍!
許鶴將球輕輕拋起。
一般來說輕盈的拋球會配上一個不怎麽具有“強力”攻擊性的發球。
但是這個小二傳之前剛剛用這種拋球打了一個大力跳發,在這種情況下,現場所有人都開始不相信自己的判斷起來。
是大力跳發嗎?
還是中規中矩的跳飄?
徐天陽坐在場邊握緊了拳,雖然知道許鶴在球場上的時候可以靈活運用800個心眼子,但是一旦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他還是會比當年自己站在球場上的時候還緊張。
千萬不要再是強攻大力跳發了。
千萬不要小看頂級自由人的適應能力!
如果還用大力跳發,接下來的球就很可能會被接起來!
明明沒有上場,但徐天陽卻在26度的恆溫體育館裡憋得滿頭大汗。
手掌與排球輕觸的聲音傳入耳廓,徐天陽長舒一口氣。
許鶴竟然看出來了,真的沒有用強力跳發。
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恨不得掏出一把扇子來扇。
太熱了,太熱了,比自己站在場上打都熱。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又不是你在打球,許鶴的隊友都和站樁似的,半點汗都沒出,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柏函沒什麽好氣,從醫藥箱裡拿了一瓶純淨水出來,“喝點水。”
徐天陽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我怎麽能不緊張,你難道沒發現今天許鶴發球的狀態不一樣嗎?他好像特別在意今天這個發球,我害怕他失敗了會對今後的心態造成影響。”
他頓了頓,真情實感的擔憂,“光是對這一局造成影響沒什麽事,要是今後的比賽都有影響那可進麽辦?”
柏函看了看記分牌上鮮紅的4:0,再看了看連拿四分臉色毫無變化的許鶴,最後看向對面臉色黢黑,橫眉倒豎的哈薩克斯坦自由人。
雖然他能看得懂的排球戰術並不多,但徐天陽……你是不是擔心錯人了?
現在這個排球場上最有可能出心態問題的人明顯是對面那個哈薩克斯坦人。
許鶴那顆大心臟什麽時候會因為區區一分動一下?
柏函想了想,複雜又委婉地開口,“你這個人……有時候也蠻荒謬的。”
徐天陽:?
你怎麽突然人身攻擊!
“砰!”
一聲悶響過後,裁判吹哨,示意華國得到了第五分。
徐天陽沉默半晌,輕哼一聲,“別跟我說話,漏看球了。”
柏函:……
確實是荒謬。
自己走神還能怪到別人身上去。
他歎了一口氣,跟著徐天陽一起看向許鶴,只見少年對著角落裡的球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給球。
這邊球童剛不明所以地歪了一下腦袋,那邊裁判就吹了暫停。
徐天陽&柏函:……
許鶴這個隊員,把人打暫停的經驗很豐富啊……
許鶴沉默著走到場邊,垂著眼瞼,拿起水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
王一民想要過去吹兩句彩虹屁,被邊上的徐教練伸手攔下,“他現在注意力非常集中,你不要去打散,跟別人聊去。”
“喔,好噠。”王一民回頭看了一圈,最終也沒能找到一個看上去就非常好說話的攻手,只能開始群聊,“你們說小許隊還能發幾個?”
“一般就是五個,這次亞錦賽到現在為止都是這個數。”楚錦岩習以為常,“下一球對面大概率能接起來,可以準備攔網了。”
“小許隊真牛啊,這個發球,啥時候我也能像他那樣,連發五個呼吸都不帶變的,我一般到三個的時候就開始緊張了,心態一變化,發出來的球就很容易出岔子。”
球場上的很多東西都能影響運動員當天的狀態。
燈光、歡呼聲、主場、客場、對面自由人和後排攻手面對發球時的反應、對面教練申請暫停的時機,都會成為影響發球成功率的因素。
因為有這些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東西,所以大多數隊員都無法在場上發揮出平常練習出的全部水平。
對於華國運動員來說更是如此。
國內的期望太高了,很多人在多發了球之後都會陷入“我想連續得分”,“我能不能連續得分”,“我要是失誤了別人會怎麽看我”的壓力中。
因此連續發球得分在華國排壇上少之又少。
許鶴是全年齡段第一個做到幾乎每一場都能連發五個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人。
觀眾們從一開始的“哇!好厲害啊!他是誰?”到後來的,“許鶴又連續發球得分啦?哈哈,第幾次啦?”
少年坐在賽場休息區的一腳,隊友們都距離他有些距離,整個人在體育館頂端燈光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層光暈。
坐得離他極近的球迷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呼吸稍微重一點,就把人吹走了。
他不自覺的憋氣,直到裁判吹響暫停結束的哨聲,許鶴再次走上底線,才猛地呼出一口氣。
“太美了長得可真牛皮,美撅我了。”
他身邊舉著紅旗的同伴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還憋氣?我們都是放輕呼吸的好伐?”
徐天陽:……
小聲點唄?
得虧哈薩克斯坦球迷聽不懂中文,不然確實是有點子丟人。
底線外,許鶴捧起排球,對著它輕輕吹了一口氣。
狀態維持的很不錯,感覺還能得點分。
他拋起球,大步一跨,無聲助跑四步。
球場上沒響起球鞋和地面磨擦的聲音。
許鶴助跑後沒有急停,而是借著跑步產生的慣性將手中的球送出。
攝像機一時間沒有跟上許鶴衝到隊友中間的身影,出現了一瞬狼狽找人的晃動。
中央五套的解說李華興奮大喊:“這種發球從沒見過,這是新的發球,一個賽場上從沒有出現過的發球!”
“時速102!好樣的!小許隊在15歲稚齡,讓球速突破了100大關!”
“日後他是否能突破球速的世界紀錄!現在球速的世界紀錄是意大利接應創造的,時速足足僅有145!”
“我們許鶴成年之後是不是也能打到這個時速呢!”
“讓我們長期關注!拭目以待!”
“哦,說回這球,這球得分了嗎?毋庸置疑!”
後台導播室裡的導演雙手抱頭,來回搓弄,十分想衝到前面演播室抓著李華的領子問問他到底在說什麽鬼話。
什麽叫足足僅有?
你再讀幾遍難道不覺得稍微有點奇怪嗎?
什麽叫長期關注拭目以待?
許鶴現在才15歲,還有三年才成年,隔壁意大利接應都已經20歲了,你這個長期關注,是不是有點過於長期了?
導演看了眼逐漸升高的收視率,轉頭對自己的助理說,“等會訂個花甲粉,加那個大閘蟹蟹粉肉,晚上我請客。”
算了,他都可以接受。
導演看向小屏幕上的比賽情況。
許鶴已經開始發第七球了,6:0的局內比分明晃晃印在屏幕的左上角。
連平常工作之余不怎麽關注排球的人都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他能得第七分嗎?
——能再來一分嗎?
事實證明。
能!
許鶴故技重施,借用助跑為球速提供助力,第七球甚至把時速頂到了106。
這種速度的球在u18的賽場上從未見過,測速器邊上的工作人員連連打手勢,示意u18亞錦賽歷年賽場上的球速紀錄已經被刷新。
徐天陽已經麻了。
他感覺許鶴好像是對刷新記錄有什麽執念。
但凡是什麽能刷新的記錄他總會想要摸一下。
就比如剛剛那個球速紀錄吧,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小金蛋是不小心刷出來的。
如果是不小心,又怎麽會瞞著他練了一個什麽沒有急停躍起的發球?
這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是一般排球運動員能練出來的玩意兒嗎?
這種助跑方法和跳躍爆發力他只在田徑項目中的跳遠見過。
就剛剛那一下,直接從底線跳到三米線前面的隊友身後,這個遠度直接去參加跳遠好像也不是不行。
等等。
直接去跳遠也不是不行?
徐天陽掏出手機,把J省田徑隊的所有同事全部拉黑。
先防禦再說,不能給他們出擊的機會。
他手速極快地給J省人事部打了個電話,“那個許鶴後邊的練習電話暫時改我的名字,哎對對,沒關系,就一個禮拜就行,我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有什麽事讓什麽廣告商啊,讚助啊之類的直接找我……其他教練?不,其他教練也讓他們直接打我電話。”
反正打不通。
徐天陽剛掛電話,就看見對面的哈薩克斯坦總教練在瘋狂啃手指。
哈薩克斯坦已經在許鶴發完第五球的時候暫停過一次,如果現在還想暫停,就會直接因為許鶴的發球用掉兩次暫停機會。
每一局比賽,兩邊隊伍分別有兩次暫停機會。
五局製的比賽中,先拿到八分和十六分後,會暫停一次,這種技術暫停時間很短,只有30秒。
哈薩克斯坦總教練有兩種選擇,現在直接用掉第二次暫停,分析一下應對許鶴的方法,然後在華國拿到第八分的時候再暫停一次。
華國現在已經6:0,先拿到8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這樣一來,第二次暫停的用處就顯得不是那麽大了。
還有一種選擇,就是不去管勢如破竹的許鶴,直接放棄這次的暫停,甚至從心理上放棄這一局,但是做出這種決定必定會承受一些不能理解的球迷們的怒火,可是保留下來的暫停,也很可能是之後翻盤的機會。
全看哈薩克斯坦的總教練怎麽選。
是頂住之後有可能產生的輿論壓力直接讓許鶴發到8分技術暫停,還是現在用掉第二次暫停,和隊員們分析一下應對許鶴的方法。
徐天陽思考一瞬,如果是他,他應該不會在這時候用掉第二次暫停。、
因為許鶴現在也累了,哈薩克斯坦的自由人也開始適應發球,接下來應該能接起來。
不暫停保留翻盤機會才是最好的選擇,暫停就等於直接放棄了這一局。
但是世界上並非所有事情都非黑即白,也不是所有教練都沒有就業壓力。
哈薩克斯坦的教練選擇了放棄,他在許鶴得到第七分之後喊了第二個暫停。
7:0。
許鶴走回去的時候主動伸手和隊友們擊掌,笑道:“終於不是許削五了。”
王一民一愣,“你知道球迷們給你取得外號啊?”
“嗯。”許鶴伸手揉了一下耳尖,畢竟上輩子是靠著短視頻和流量發家的,網上衝浪他還是會。
徐教練伸手按了按許鶴的肩膀,“差不多可以了,肩部肌肉損傷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嗯。”許鶴點了點頭,覺得鼻子有些癢,又伸手捏了一下鼻尖,“我狀態也走了一些,應該是要失誤了。”
隊友們:……
自我認知精準到這個份上真的很讓人害怕。
許鶴該不會是什麽別的星球或者位面投放到他們這裡來打探敵情的外星人吧?
王一民小心翼翼,將手中的礦泉水瓶當做話筒舉到許鶴面前,裝作自己是個記者,“那個……請問您覺得地球怎麽樣,呆在這裡這麽久了想家嗎?下凡是不是特別辛苦?”
許鶴伸手將“話筒”拍到一邊,哭笑不得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回答,“地球不錯,已經組建家庭,來的時候直接位面傳送,一般是會有些疼的,但是傳送我的機器比較大,我沒感覺到疼痛。”
華國隊選手愣了愣,誰也沒想到許鶴竟然會接梗,楚錦岩感覺自己被可愛到頭昏目眩,失去心智,噗嗤笑出聲來,“你怎麽什麽都會。”
成績好,該穩重的時候穩重,隊友開玩笑的時候也能接上,球也打得好,長得還好看。
“居然還編了一個位面傳送機哈哈哈,小許隊,什麽位面傳送機還會痛啊,你們不都高科技了嗎?”
許鶴微笑,“沒什麽,就是一輛泥罐車。”
王一民爆笑如雷,星際時代都賽博朋克了,怎麽還會有泥罐車,小許隊好會搞幽默。
隊友們笑得開心,許鶴就也笑起來。
誰能想到真正的位面傳送機是泥罐車呢?
他也想不到。
暫停結束,許鶴重新站上賽場。
暫停時的感覺沒錯,他確實是從狀態裡出來了一些。
拋球的時候手感沒有那麽好了。
第八球拋得稍微高了一些,連帶著擊球的位置也變得偏下。
這一球平著飛出了場地,怎進了觀眾席哈薩克斯坦球迷的懷裡。
那位球迷想了想,在把球扔下去和自己留下之間選擇了後者,他彎下腰,將這顆排球放在了座位底下,然後和其他球迷一起揮著國旗歡呼。
許鶴:……
大哥,只是一分罷了,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比分7:1領先。
接下來的球打得格外輕松。
洲際賽場上一班都會有前來物色苗子的俱樂部教練,u13u15都太小,生長期還沒開始的隊員以後能不能起來還不確定,所以大部分俱樂部經理和教練都更喜歡在u23或者u18的賽場上物色隊員。
這裡的年輕隊員比較便宜,而且已經開始了生長期或者已經度過生長期。
如果簽運動員是賭石,那麽去u13和u15找人就是在賭剛從礦坑裡撿來的原石,這些石頭帶回去開出來的到底是不是翡翠基本上全靠教練的個人經驗,一點征兆都沒有。
但是u18和u23就不一樣了,這裡的原始都已經被擦掉了一層石頭外皮,可以從擦出來的窗口中看見裡面的肉。
是價格高昂稀有的帝王綠,還是基本啥也不是的便宜貨,基本上一眼就能看清楚。
許鶴就是那顆帝王綠,還得是最貴的那種。
站在場邊看了良久的意大利米蘭銀行娛樂部的總教練摸著下巴嘖嘖讚歎,“小朋友真不錯啊,是不是我的經理人?”
經理人應了一聲,“聽說才十五歲,應該很便宜吧?我們的二傳快要退役了,確實是需要一個新鮮的二傳了。”
意大利米蘭銀行教練皺起眉,“別說得好像我們要吃人似的,我覺得我得簽下他,雷歐一定會喜歡他的。”
雷歐,20歲就創下發球時速145世界紀錄的狠人,現在再意大利米蘭銀行打接應。
“額……想要他的話我們估計得跟人競價。”經理人看向場邊已經站了一會兒,正對著許鶴虎視眈眈的德國教練,“德國那邊好像也對xuhe有意思。”
意大利教練斜了他一眼,鼻子裡哼出一股氣,“我們有錢!別老那麽摳門我的老夥計,他值得我們多出一點。”
他頓了頓,看向場上少年們的身影,“不過……光看這一局還無法看出他真正的價值,二傳真正的價值不在於發球而在於傳球,現在看來他的傳球好像中規中矩,不值得我為他開出很高的價錢。”
經理人連連點頭,滿臉您終於會給我省錢了。
“不過哈薩克斯坦這一局已經喪失了銳氣,他們教練太瞻前顧後,竟然直接把兩次暫停都用完了,真傻是不是?”
胖胖的意大利教練拍著肚子,“傻到我可以連吃兩塊八寸披薩。”
經理人沉默半晌,“額……隊醫說您最好還是不要吃那麽多高熱量的東西。”
意大利教練裝作沒聽見,“他笑起來好甜,如果他個人能力好,抗壓能力強,能夠適應世界級的賽場,我已經要把他給球隊帶回去。”
他說到這裡,神色一冷,“希望他別被世界賽場的壓力打垮。”
許鶴笑著和隊友慶祝第一局的勝利,哈薩克斯坦第二次暫停之後直接選擇保存實力,放棄第一局,甚至換上了替補。
他們這一局贏得很輕松,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因為他們吃了小許隊發球能力的紅利。
哈薩克斯坦是準冠軍隊,他們隊員的個人能力遠不止這些。
真正的困難在第一局之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