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後似乎是疲累過度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慎無真第一時間睜開了眼, 身邊卻已經沒了人, 身後的異物感似乎還停留著,他有些不適地掀開被子,看見身上的斑斑點點。
扯過衣服胡亂穿上, 他衝進了浴室。
慎無真認為自己一向是理智的,但也從沒想過和一個男人上床之後該怎麽維持理智,好在冷水讓他清醒了不少,他開始仔細回想昨晚的細節, 傅溫薄應該是發高燒了,那樣駭人的溫度不是正常人會有的。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傅溫薄的時候, 他更在意自己為什麽會進入那種奇怪的狀態, 即便進入副本之後,做夢的次數變得多了,但沒有哪次像這回一樣被夢魘纏身無法動彈, 卻又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而傅溫薄就像是在他腦海裡安裝了監控, 他的思想, 他的渴望都被洞察得清楚,即便是不能動彈,無法回應,傅溫薄也能找準他的需求.慎無真回想到, 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第一個副本裡遇見虞景明的時候, 對方就很清楚他的身份,從開始就對他照顧有加, 第二個副本遇見合澤, 對方在沒開靈智的情況下也不會輕易傷害他, 後面對他更是言聽計從。
這次副本也是這樣,傅溫薄雖然看上去控制欲極強又有些心理變態,但實際上處處都以他為先,還在危難的時候幫他擋災.
慎無真關掉水龍頭,思緒也跟著收尾,他擦乾身體穿上衣服,還是那身來時的衣服,雖然有些褶皺,但不影響外觀。只是他總覺得,衣服上殘留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好像生命中突然被什麽人闖入了,他不得不被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
推開浴室門,房門也正好被打開,傅溫薄拎著兩瓶熱牛奶進來,二人目光相接,慎無真別過臉,腳步不停地往門外走。
寬肩側了側,擋住他的去路,傅溫薄把兩瓶牛奶都放到慎無真手裡:“喝了,我告訴你外面的情況。”
這話聽起來有些生硬,傅溫薄眼裡卻多了些光彩:“真真,你生氣了?”
“你也不問問我傷口怎麽樣了嗎?”身後傳來傅溫薄的聲音,慎無真沒有回頭的打算,靈牙有多少本事他現在知道的差不多了,傅溫薄的傷口只是皮肉,沒有傷到筋骨,估計現在都要愈合了。
童涼攤手:“我人設就這樣,而且我說的也是實話,對吧慎無真?”
傅溫薄也不多說,握住慎無真的肩把他往房內推,等他坐下後才開口,語氣溫和:“今天凌晨四點左右雨停了一小時,有工作人員送了監控過來,但大家都在房間沒人敢出來開門,所以直到早上8點才看到監控。”
其他人目光也被吸引過來,原本長相就無可挑剔的青年,此刻眼尾的花色還未盡消,剔透的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玫瑰色的唇薄的有些鋒利:“對,你說的沒錯。所以呢?”
“所以你攔著不讓我出去,就是因為你覺得信息都在你手上,我隻用問你就行了?”慎無真抬眼,“傅溫薄,你覺得自己什麽都掌握得住,我也就必須什麽都聽你的嗎?我為什麽不能去問別人。”
“看到監控內容的人也不多,視頻被放了病毒,看完一遍後,U盤直接損壞了。不過我恰好看到了。”
門重重地被關上,屋外的空氣溫度降低,似乎比昨天還冷一些,客廳內聚集著所有人,有的三三兩兩在討論,也有人看見慎無真出來,臉上露出一些鄙夷的神色,鬱項明看到他倒是走了過來。
慎無真心情不好,但他也不糟蹋食物,塞了一瓶回傅溫薄的手裡:“一瓶夠了。”
慎無真拿起床頭的手表,現在已經是9:28了。
鬱項明皺了眉:“你在瞎說什麽?太不尊重人了。”
慎無真把手裡的牛奶衝他丟過去,傅溫薄穩穩地接了,卻見青年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你還好嗎?”鬱項明問,“聽說你昨晚心臟病犯了暈了過去,應該要好好休息,怎麽出來了?”
“什麽心臟病看他滿臉桃花的樣子,昨晚幹了什麽為什麽起不來床還用說嗎?”童涼目光上下打量慎無真,最後停留在他脖子露出的一點皮膚上,“也是,昨天他幫你擋了災,你也應該好好報答。”
童涼一愣,沒想到慎無真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也第一次感覺到從頭到尾看上去非常無害的青年,身上像是冒出了些尖刺,讓人感到危險。
“.所以.所以你”
“所以,我們現在不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裡嗎?”慎無真看向他,“關心別人的私生活,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多了?”
童涼憋著一口氣:“我——”
“你想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了嗎?你昨晚做了什麽,今天看到監控錄像了嗎,發現裡面有什麽細節能找出那個凶手是誰嗎?”慎無真一步步走過去,眉眼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有本事盯著我冷嘲熱諷,還不如多用用你發黃生鏽的腦子給自己求一點生機。”
童涼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磕到沙發扶手險些摔倒,他有些惱羞成怒舉起拳頭忍了又忍:“你你.”
慎無真停住腳步:“還要動手嗎?”
“.你找死!”童涼一直以為慎無真是個只會低眉順眼的小明星NPC,畢竟在拿到的劇本資料裡就是這樣寫的,卻沒想到這種設定的NPC還有這麽難纏的時候,自己丟了大臉,怒吼一聲就揮拳上去。
這一拳落了空,慎無真一個偏頭就躲了過去,既然對方動了手,他就毫不客氣,一腳踹在童涼的腹部,對方嗷的一聲倒在地上,還想動手的時候,被周圍驚異的玩家們連忙拉住,鬱項明也趕緊過來拉住慎無真的手臂。
“住手,都住手!”
“怎麽說著說著還打起來了?”
“前腳死人,後腳自己打架,這樣我們怎麽出得去啊!”
見童涼在地上嗷嗷直叫疼,女演員煙煙不快地看了眼慎無真:“他不就是跟你開了句玩笑話,你自己也說他說的對,幹嘛還要打架啊?原本就沒有醫生,人打壞了你負責?”
“就是,一點忙幫不上,就知道給大家惹麻煩,真是煩人。”有人低聲附和。
“昨天讓傅影帝傷了,今天又打傷人,也不知道來幹什麽的,要他有什麽用?”
“網上就說他是個作精,最會惹事,別的幹啥啥不行,現在一看果然是這樣。”
“真是.出去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鬱項明有些無奈地看著眾人:“都少說幾句不行嗎?”
“首先,不是我先動的手。”慎無真把手臂從鬱項明的手裡抽出來,他聲音平靜,“是他打人在先,我出手是為了自保,就算是鬧到聯邦警察那裡去,我這也屬於正當防衛。”
“其次,昨天傅溫薄受傷是為了救我,但並不是我讓天上電閃雷鳴劈到屋裡的,後來也是我給他處理的傷口,那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而且剛剛我那一腳踹的不算狠,頂多讓他今天消停一陣少說幾句話省點口水。”
慎無真面色冷漠:“最後,我的目的是要從這裡離開,所以全程我都在觀察現場以及在座的所有人。昨天在看到吳封屍體的時候,我留意到他是化了濃妝粘了假胡子的,看不清表情和面色,而且加上餐廳內沒有打鬥痕跡,很難看出死因,不過有一點奇怪,就是他的左手。”
鬱項明看了餐廳方向一眼:“左手怎麽了?我們昨天好像都沒怎麽仔細看。”
“他的左手握拳,右手卻是攤開的,說明不是在忍受某種痛苦時做出的動作,而是想要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說不定,他的左手就握著凶手的線索。”慎無真說,“只是現在屍體應該還處於屍僵狀態,等24小時稍微緩解之後,才能看到他左手裡的東西。”
話音落了,大家卻都有些面面相覷,韋博文有些佩服地說:“你觀察的真是仔細,就在今天的監控錄像裡,我們看見吳封導演是死後被一個渾身黑衣黑帽的人抗到餐廳放好的,但我沒注意他的左手。”
煙煙冷哼一聲:“這有什麽,肯定是傅溫薄看到錄像裡吳封的樣子,又跟他說的。”
“煙煙說錯了。”傅溫薄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他一直靠在臥室門口的牆邊默默看著慎無真,也不動彈,“錄像的內容我還沒來得及說呢。”
“你是他金主,肯定是要給他立人設啊。”煙煙不服氣,聲音卻低了下來。旁邊一個女孩用手肘連忙懟了懟她,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煙煙又怕又懼地看了傅溫薄一眼,閉了嘴。
而慎無真分明聽見那女孩說:“你忘了人設了,不能得罪傅溫薄,不然我們永遠都出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