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沈夜瀾最終還是沒有拗過花無眠,帶著他去抓邪祟了。
而神秘人。
只是抓個邪祟而已,沈夜瀾本來不想他同去的,奈何他看到花無眠跟他一同,便說什麽也不肯留在客棧裡了。
沈夜瀾沒心思去計較他們兩個心裡在想什麽,出了門之後就沒再與身後二人說話,完全不知道身後二人莫名彌漫起來的火藥味。
花無眠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這個神秘人,他細細的將那個人上下打量個遍,還真未曾在他身上發現有什麽破綻。
這若不是十分熟知他的人,又怎能將他的生活秉性扮演得如此一分不差?
看著他的側臉,花無眠挑眉問他:“聽說你也叫花無眠?”
神秘人撇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略冷:“你也叫這個名字?”
“正是。”花無眠朝他笑笑,故意跟他搭著腔,“我爹娘給我這個名字的時候,說的是‘花月春滿色,靜夜不思眠’的意思,不知道友你……名字取於何意?”
花無眠這個名字,是他的師尊葉清離給取的。
“這種鳥讓鎮上的人成功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鎮上人便把它當守護神供奉了起來。”他淡笑著看向沈夜瀾,有意指引,“你是個修道之人,應當知曉,任何生物在得到人類足夠的供奉後,都會得到供奉的力量。”其實後面的話,不用花無眠說,沈夜瀾便已經猜到了。
不過他也並不拆穿,隻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裝作漫不經心道:“仙尊當真是個好人,在沒有半分報酬的情況下,居然主動為這個鎮裡的人排憂解難,這樣好的人,如果有人想動他,我定是不答應的。”
花無眠也是這樣想的,輕搖著扇子點了點頭。
這也恰好隨了沈夜瀾的意,他不在戰鬥,而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它們身後,和它們一起進入它們的老巢。
神秘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唇笑得邪魅,“巧了,我的名字也是我師尊給取的,並且也是這麽個意思。”
花無眠淡笑不語,這句詩詞是他師尊夜間寂寞隨口張來的,又不是什麽千古名詞,除了他師尊和之前與他熟識的人知曉外,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人聽過才對,這人明顯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因果循環罷了。
沈夜瀾微微皺眉避開他的手,“何事?”
花無眠笑道:“昨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收留我,我就告訴你,這城鎮裡面的事情。”
花無眠與他並排而走,緩緩道:“據說這個鎮之前叫烏羽鎮,烏羽是當地一種很名貴的鳥,長相酷似烏鴉,卻比烏鴉更通靈性,能聽懂人話,講人語,故而深受世界各地人的喜愛。”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邪氣從遠方撲面而來。
他腳下的步子一頓,回頭看了下一直默默走在最後面的神秘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輕輕擰了眉頭。但立馬,他又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前方,“那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候著,等天完全黑下來就行了。”他對花無眠道。
沈夜瀾在想著花無眠講的那個故事,暗暗皺眉。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與他所講的話,沈夜瀾覺得,自己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算真正的解決這件事情。
如此一來,不過是又一個輪回罷了。
為了不輕易被發現,他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又故意斂了氣息才藏起來。
沈夜瀾沒有回頭去看到底是誰頂了他的手,握緊了手中的劍,正打算出手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回頭看向了神秘人,頓了頓,對他道:“今日,絕不可再濫殺無辜了。”
他想,如果眼前人所言非虛的話,那麽,他們只需要找地方靜侯著,便能守株待兔。
花無眠第一次以實體見到葉清離的時候,正是春日的一個滿月之夜,那一夜的葉清離難得的沒人陪,他夜不能寐,便隨口念了這麽一句,給他賜了這個名。
他的仙尊大人,果真是長進不少。
神秘人左看看沈夜瀾,右看看花無眠,最終也只能跟著點了點頭。
“唉……”默默的在內心裡歎一口氣,沈夜瀾還未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之法來,就突感到有人用手肘頂了頂他的手。
沈夜瀾這才放下心去,抓起手中劍,踏風而去。他握著劍,每見一隻烏羽,都用劍背敲暈它們,待那黑氣從它們額頭飄出之時,便用符咒將他們封在一個瓶子裡。
花無眠依舊躲在暗處看著他們忙碌著,微微勾了唇角。
神秘人聽言輕笑,看著前面沈夜瀾的背影,目光柔柔,“自然,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他的。”
那個時候的花無眠還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等到他意識到這名字內地裡所含的意思後,他也早已習慣了這個名字,便一直沒有改過。
但要是這樣做的話,烏羽們便會再次展翅於陽光之下,再次淪為人類利益的商品,再次被抓住售賣,再次被破壞生存環境……
人類對烏羽的大肆捕捉,導致烏羽生存環境受擾,繁衍困難。而得了他們供奉的烏羽在得到神秘的力量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選擇了反擊吧!
“時間一久,村民們也漸漸發現了端倪,他們不敢再在夜間出門,每天天色一暗,他們就各自關緊門窗,等到雞鳴之後才會再次開啟。”花無眠一口氣說完,靜靜的觀察著沈夜瀾的表情。
花無眠知曉自己就是以這個身份跟過去的話,必然是會被沈夜瀾識穿身份的,於是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變化出了自己的真容來,跟了上去。
對方好似猜到了他已猜到後面話語一般,並未接著後面說,而是直接道:“如你所想,烏羽在得了力量後就開始反擊了。但烏羽畢竟沒有羽化登仙,就算得了供奉,也始終算不得真仙,在人間界,這種東西稱之為靈。”
花無眠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情還是假意,但……當他的面,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他的人,是當他死了嗎?
他不再搭理神秘人,極為不爽的走上前去,一把搭上了沈夜瀾的肩,“沈夜瀾。”
“魔族噬殺,一直被封於永夜之境內,已是習慣了黑夜。烏羽則完全繼承了魔族習性,喜夜間出來覓食,凡在夜間外出的鎮中人,皆會被它們啃食殆盡。”
神秘人一愣,這才發現,他居然還在對馬夫的死耿耿於懷,不禁在內心冷笑一聲。不過他面上還是很溫柔的,朝沈夜瀾笑了笑,道:“好。”
沈夜瀾面色不變,心中毫無波瀾。
沈夜瀾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隨即抬頭看了看天,這會正是夜幕降臨之時。
烏羽們見此人修為不淺,深知自己敵他不過,便立馬就往回折去。
沈夜瀾面上的表情總算緩和了幾分,一副你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靈若是有意升仙的話,飛升之路會比尋常人容易得多,但烏羽明顯沒有這種心思,人類這麽多年對它們捕捉,讓它們懷恨在心,它們想要復仇。靈體一旦被仇恨所染,就會墮魔。”
他其實是很相信沈夜瀾的實力的,但是看不到他的時候,他卻又會不可抑製的擔心,更何況這時候他身邊還藏了個不知目的的人。
若只是想要靈體消失的話,那倒是很簡單,只需他將烏羽的老巢找到,施一道散靈法,再摧毀鎮裡的人給他們供奉的祠堂,斷他香火一段時間便可。
但是很顯然,他的擔心是多慮了。
還沒走到烏羽老巢,隔著老遠的時候,花無眠就看到了沈夜瀾提劍從烏羽老巢裡面出來了,而那個神秘人,也跟在他旁邊。
花無眠沒多想,立馬就折回了之前的地方,化作白衣公子的模樣,靜候他們歸來。
沈夜瀾沒有讓他失望,不過片刻功夫就折了回來。
他抬眸看向沈夜瀾,笑意盈盈,“這就全部都抓到了?”
沈夜瀾點頭,卻並沒有過多搭理他,回頭看向了神秘人。
稍思片刻,沈夜瀾問他:“你餓不餓?”
雖然他有意在拒絕著對方,但他仍舊沒有忘卻花無眠才剛剛得到新身體不久,可能會有些不習慣這回事,也會忍不住想要去關心他。
神秘人對他盈盈一笑,“如果你餓的話,我們就先去吃點東西,再回客棧。”
沈夜瀾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
自始至終,二人誰都沒有問過花無眠的看法。
花無眠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心裡感覺有點酸溜溜的,給沈夜瀾狠狠地記了一筆,半天都不曾挪動腳步。
沈夜瀾走出去好遠才發現花無眠沒跟上來,不禁回頭看向他,“你再不跟上來,小心後面有豺狼。”他面色依舊冷冷的,聲音也沒帶多少溫度。
花無眠沉眸看向他們,又狠狠的在心裡給沈夜瀾記了一筆。
當著自己的面關心別人,該罰。
他面上的不高興,就連平日裡不怎麽注意他人的沈夜瀾都看出來了,有點莫名的問他,“你怎麽了?”
花無眠黝黑的瞳孔微動,隨即把漂亮的桃花眼彎成月牙狀,朝沈夜瀾勾唇一笑,“沒什麽。”
一旁的神秘人見狀輕嗤一聲,似笑非笑道:“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他站在一棵桔子樹下,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橘子酸的。”
花無眠聞言眼眸微抬,危險的看向神秘人,“如果你說的是那顆桔子樹的話,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棵桔子樹上結出來的桔子很甜,一點都不酸。”
“酸不酸我也沒吃過,還不是你隨口一說的,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呢?你說對吧?公子?”神秘人絲毫不虛的對上他的眼,唇角的笑意更濃。
花無眠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輕笑出聲:“當然,他的酸甜只有我能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嘗到了。”
神秘人挑眉,“這可未必,只要我現在主動出擊,將那棵樹成功的收入自己院中,今後的酸甜苦辣,不還是皆由我一人來嘗?”
花無眠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依舊含笑不改,“那棵樹已刻了我的名字,已然成了我之物,你這會就算想強撬,也休想從我身邊把他撬走。”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沈夜瀾腦殼微疼。
他實在想不明白,二人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麽現在在爭一棵樹?
他狐疑的看著二人一眼,果斷選擇遠離他們,踏風而起,往鎮中的方向飛了回去。
神秘人見狀回頭朝花無眠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來,忙跟著踏風而起,去找沈夜瀾了,獨留花無眠一人在山間凌亂。
“唉……”花無眠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輕歎出聲,在人間走,看來還是仙體要方便得多。
他正思考著要不要用法術回去,就見剛剛離去的沈夜瀾又折了回來。
沈夜瀾皺著眉頭,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朝他微點了點頭。
花無眠勾唇淺笑,也以點頭之姿回他。
月色如水,二人行走在林間小道,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花無眠時不時側頭去看沈夜瀾的側臉,唇角的笑意都快要壓抑不住。
自從離開沈夜瀾的身體以後,他已是許久都沒有這樣安靜的看過他了。
這樣想著,他突然有點後悔離開沈夜瀾的身體了。看沈夜瀾對那神秘人的態度,他又不禁有些犯愁。
如果他知道自己才是花無眠的話,他會不會也像對神秘人那樣對自己?
花無眠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沈夜瀾那樣對他。
收回偷看沈夜瀾的目光,花無眠開口:“你剛剛不是走了嗎?為什麽又要折回來?”
沈夜瀾聞聲轉頭看了他一眼,直白道:“天黑路滑,怕你被豺狼吃了。”
“哦……”花無眠笑看向他,“算你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回來找我。”
他這語氣太過親昵,沈夜瀾有些不適,故而加快了步子,與他拉開些距離。
花無眠無奈的看著他,幾步快速跟上去,又搭話道:“這些烏羽,你打算怎麽處理?”
他也知道,這是一個因果循環,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只會不停的重複悲劇罷了。
沈夜瀾抬頭看了下月,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他們倆邊有仇恨,我想他們暫時應該都不想看到對方,所以我想……”他頓了頓,繼續道:“給烏羽換個棲息地。”
花無眠詫異:“換個棲息地?”
沈夜瀾一本正經的朝他點了點頭:“烏羽這種鳥太有靈性,其實根本不適合與俗世的人類居住在一起,在這個俗世中,只要它們還有價值,那麽無論它們飛去哪兒,都不會避免被再次捕捉售賣的命運。”
“所以我想把他們放歸於月溪山,那裡都是修仙世家居住之地,一般沒有邪祟侵入,修仙之人對名利這種東西也是視如糞土,只有將它們放歸那裡,他們方能永久的繁衍下去。”
雖然是個不太聰明的辦法,但卻也不失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花無眠笑笑,朝他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好辦法。”
沈夜瀾靜默,不語。
這個辦法還是他追到烏羽的老巢時才想到的,那個老巢,是個十分陰暗潮濕的洞穴,像極了蝙蝠的棲息地。
他剛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地上躺著不少幼鳥的屍體,而那些幼鳥,有一些甚至連眼都沒有睜開。
這顯是這地方不適合烏羽居住,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他當時的心情十分複雜,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鎮子裡死掉的那些人簡直活該。
當然,這種想法轉瞬即逝,更多的,他是心疼那些幼鳥。
很快他就想到,既然烏羽都能勉強自己適應這種地方,反正這個鎮子裡的人們也不珍惜它們,那倒不如讓他們牽途,去一個那裡的人類對它們完全沒有興趣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月溪山。
月溪山景色秀麗,因有修真門派照拂的緣故,四季如春,最是適合飛禽走獸一類的動物居住。
在一片四季如春的土地上,望它們今後能重新繁衍生息,子嗣延綿。
沈夜瀾輕呼一口氣,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
花無眠看著這樣的他,手又癢癢了,想要逗一逗他。
奈何他現在是個人類,不能伸出觸手來觸碰他,佔點便宜。
他將目光放在沈夜瀾身上將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沒話找話道:“那個整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你的道侶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有一點緊張。
離開前的那個問題,他還沒有聽到沈夜瀾的答案,就被人冒名頂替了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答案告訴那個人,也不知道他的答案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他現在對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麽等等一系列問題,瞬間將他包圍。
他平靜的看向沈夜瀾,可心臟卻也還是無法自控加快了起來,拿扇子的手都無知無覺的握緊了些。
無論拒絕與否,現在他都想要一個答案。
沈夜瀾沒有看他,輕輕搖頭,小聲道:“不是。”
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幾乎聽不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用這麽小的聲音說,而且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不由得緊了緊。
“我看你們兩個感情挺好的,沒有結道侶的意願嗎?還是……你看不上他?”他有些不死心的,想要問個明白。
這若是放在平時,他是段然不會問沈夜瀾這樣的問題的,也就這會頂著別人的臉,他才敢覥著臉問。
沈夜瀾垂眸看著地面,其實並不想和一個陌生人談自己的感情問題。而且對於這個問題,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又如何回答別人呢?
於是他沉默了。
花無眠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不願再說此事,便也不再追問。
他是一直都不敢把他逼太急的,但最近之事,他確實是要狠狠的懲罰他一下了。畢竟,沈夜瀾的身體,可比他的嘴,誠實多了。
二人行在山路間,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走到天微微亮才回到客棧。
剛回去的時候,掌櫃的還以十分詫異的眼神看著他們,但看了一會兒後,他又默默的把目光收回了,什麽都沒有問。
但是他不問沈夜瀾,卻不代表沈夜瀾什麽也不會說。
走到掌櫃的櫃台前,沈夜瀾從儲藏袋裡拿出一隻烏羽幼鳥的屍體來,放在台前。
掌櫃的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時不慎被凳子絆了腿,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他的手在發著抖,指向那烏羽,又看了看沈夜瀾,問他:“你你、你……你真的去找它們了?”
聽他此言,好像也不是不知道在鎮子裡作亂的就是烏羽。
沈夜瀾冷眼瞧著他,輕輕點了點頭,道:“邪祟我已除去,你們日後若想安寧度日,就毀了那個供奉烏羽的祠堂吧!也不要在家裡給它們香火。”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給別人解釋始末的人,對於這個鎮子裡面的人,人為利益,鳥為食亡,讀了那麽多年的書,他也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自己心裡有些介意罷了。
頓了一頓,他再次道:“烏羽已然盡數被我消滅了,從此以後,你們夜間可以出門了。”
丟下這麽一句話,他不再多言,徑直上了二樓。
掌櫃的癱軟在地良久良久才反應過來,一看一旁同樣傻掉的二小,問他:“那個道君剛剛是不是說,他已經把邪祟給除了,我們現在夜間也可以出門了?”
小二恍然回神,想了一會兒才鄭重的朝掌櫃的點點頭,“好像是這麽說的。”
回到房間裡面的沈夜瀾立馬就支開了花無眠,他用空間術將烏羽全數送到月溪山後,身體已是十分疲憊。
叫來小二上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沐個浴,幾乎是頭沾到枕頭的那一瞬間,沈夜瀾便睡了過去。
他好像做了個夢,夢到了花無眠。
在夢裡,他身體火熱,想要花無眠幫他解身上的火。可是夢裡的花無眠不但不幫他,還騎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問他,為何認不出自己。
沈夜瀾覺得莫名其妙,可他又推不開花無眠,隻覺呼吸越來越急促,身上的人也越來越重,竟是將他生生壓醒。
而醒來的第一時間沈夜瀾就發現,原來自己的身體是真的很熱,而且身上是真的壓了東西。
來不及去看什麽東西壓著他,一道清爽的少年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你做了什麽夢?身體怎的這樣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