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那人緩緩回頭,雪衣雪發,唇角微揚,面容絕世。
“沈夜瀾,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落到我的手裡?”那人漫步朝他走來,向他伸出手,不怎麽費力的,就將沈夜瀾推入了身後的天池中。
沈夜瀾本能想要閃躲,可身體卻突然動彈不得,直到天池的水將他淹沒,眼前人的輪廓漸漸模糊,消失不見,他方緩緩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眼時,沈夜瀾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豪華的宮殿裡。
紅牆黃瓦,裝飾華貴。
從宮殿內走出,是雲層所蓋的白色路廊,路廊兩側是兩個不大不小的蓮花池,池中有龍,拇指般大小,正與水中魚嬉戲著。
四處雲山雲海,猶如仙境。
此情此景,像極了沈夜瀾在電視上看到的天界之景。
這是成功飛升之後的仙抵嗎?
只是,當靈力以肉眼可見之勢散發出來時,沈夜瀾立馬就發現了不對來。
他皺了皺眉,眼見著人還在靠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卻又突然被人從身後捉住了手。
眼前的少年明顯一愣,隨即又含了笑,緩步靠近於他,“師尊怎麽了?我是月無痕呐,你不記得了嗎?”
季如雪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好似並沒有聽懂他話中之意,好一會兒才道:“師尊,你怎麽了?”他說著話,還順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就要伸向沈夜瀾的額頭。
痛,是真實存在的。
他一時沒收住手,任由靈力肆意蔓延而沒刻意去控制,不小心抽了眼前二人幾下。
只聽得哎呦一聲,沈夜瀾速速轉頭去看之時,月無痕臉上已不知何時多了道紅印子。
沈夜瀾大驚,忙掙開那人的手,轉身急急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向那人,“你……”
啪的一下抽在他臉上,沈夜瀾目中冷色更甚,“是嗎?既然你不肯收,那唯有我將這夢境中的你碾碎,你才肯以真身示我了。”
沈夜瀾心間一動,還未來得及高興,便突覺腰間一緊。
沈夜瀾心一跳,頓時轉身,立馬撞入了一個滿是曇香的懷抱中,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師尊。”
這醇厚霸道的靈力,根本不是他的……
很美,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釋放出更多暴戾的靈力來,死盯著季如雪,似為了配合他的話一般,那些霸道的靈力齊齊朝季如雪攻了過去。
沈夜瀾的話頓住,狠狠的看向季如雪,“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怎麽了?”沈夜瀾歪頭看了看他,隨即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叫月無痕的少年,眸中神色更冷了些,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入目的是一個烏眉雪膚的少年,他歪著頭看他,一雙明亮的鳳眸如月下銀光皎皎,笑如春風,堪比人間絕色。
沈夜瀾大腦空白了三秒,隨即立馬反應了過來,用力推開了眼前之人,警惕的看著他。
鏡中,入目的是一張傾城絕世的面容,豔而不俗,介於男女之間,不辨雌雄。
少年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師尊……”他目中露出擔憂之色,幾步走上前來,欲拉沈夜瀾的手,聲音也不由得柔了幾分,“你怎麽了?”
沈夜瀾皺眉,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漸漸冷靜了下來。
淡淡的桃花香味闖入鼻間,清香,好聞。
沈夜瀾頓住,垂眸思考片刻,遂再抬頭,不解道:“你是何人?”
說話間,他散出了自己的靈力,想要再次衝破這夢境。
沈夜瀾後退,眸色越冷,“誰是你……”話說一半,有清風拂過,一縷黑發落於他眼前,沈夜瀾一頓,心中一跳,猛地衝進了房間,直奔梳妝台前。
鳳目微睜,沈夜瀾冷了聲色,“你又搞什麽把戲?”
“季如雪……”沈夜瀾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目光再次從二人面上掃過,隨即冷笑出聲,對季如雪道:“我不是說過嗎?你若真的有本事的話,就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和我比一場。你這樣,只會畏畏縮縮的躲在別人的夢裡,算什麽本事?”
沈夜瀾伸手毫不留情的打掉,“季如雪,別再搞這些把戲了,你知道的,這個對我沒……”
再次從殿內走出之時,沈夜瀾已無了剛剛的慌張,一臉冷意的看向了那個雪衣雪發的少年。
“這是……”沈夜瀾摸著自己的臉,通體發涼,似十分沉重一般,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放在鼻下嗅了嗅。
雪發少年不解的看著他,還要上前,“師尊……”
他有些委屈的看著沈夜瀾,眼中已盈了淚,“師尊,徒兒是做錯了什麽嗎?”
月無痕?
沈夜瀾翻遍了自己腦海中的所有記憶,亦是沒翻出,對這個人的半分印象。
雜亂的心狂跳著,沈夜瀾一時分不清虛實,唯有用靈力刺自己一下,方能辨虛實。
季如雪一邊躲避著他凌厲的攻擊,面上仍是一片迷茫,“師尊,你在說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少年露出了疑惑之色,但還是老老實實道:“季如雪。”
這個聲音……
雖然……此時此刻的他,確確實實變成了花無眠之前的模樣。那個……屬於他的世界,他第一次有了肉/身的模樣。
他疑惑低頭,便見一雙男人的手,此刻正緊緊的環在他腰間。與此同時,他肩頭一重,有灼熱的氣體打在了他頸間,一道清亮的少年音自身後傳來:
“今天弟子的劍舞得那樣好,師尊都不誇誇弟子嗎?”他邊說著話,邊還像撒嬌一般,在他肩頭蹭了蹭。
對了,只要有那人在,即便一些感覺是真實存在的,那也必定是夢。
雪衣雪發,面若桃花,俊美秀朗,果然是之前將他推入天池那人。而且他那清冷之聲,正是那幾日在夢中纏他的聲音,花無眠的三徒弟。
季如雪大驚,越發費力地躲避著沈夜瀾的攻擊,邊躲,邊還不忘對月無痕喊:“快去叫大師兄過來,師尊又失控了。”
沈夜瀾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喜歡光明正大的跟人家來,最是不喜這種喜歡在人背後做小動作的小人。這會兒,他是真的動了怒,幾乎毫無保留的,將全部靈力都是放的出來,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季如雪躲藏不急,不過一瞬間功夫,便已挨了沈夜瀾好幾次攻擊,血吐了一次又一次,不過片刻功夫,他便已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沈夜瀾卻還沒有罷手的意思,繼續駕馭著自己的靈力,一鞭一鞭的抽在季如雪的身上。
待月無痕再次帶著大師兄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是一片廢墟,而季如雪,早已失去了意識昏迷不醒。
沈夜瀾聽到有人來也未停止手上動作,直到有什麽東西綁住了他,他突覺脖間一涼,方失去意識。
這一次的失態並沒有讓他打破這個夢境,沈夜瀾再次醒來的時候,雖然已換了個地方,但放眼望去,仍是天界無疑。
而眼前的三個陌生少年,也足以證明他的夢境沒有碎。
月無痕見他醒了過來,連忙圍了上來,“師尊,你怎麽樣?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其他二人聞言,也跟著圍了過來,紛紛問他感覺如何。
沈夜瀾冷冷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經過之前那一通發泄,他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已然能分清當前的局勢了。
別的不說,就眼前的這三個人,不、是四個人,再加上他現在的容顏,沈夜瀾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三個人再加上季如雪,正是花無眠的那四個徒弟。
至於眼前的境況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還得靜觀其變一二。
對於他們的關心,沈夜瀾冷眸一抬,並不回答,直接趕了客,“出去。”
“啊?”莫雲歸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師……”
正待他要說什麽的時候,沈夜瀾一道掌風便直接將他們推了出去。
三人被推出門外,皆一臉不解,相互對視一眼過後,又在門外守了一朝,良久,才退下去。
沈夜瀾聽著外面的動靜,並沒有什麽動作,隻再次躺回床上,腦中一片混亂。
若這是季如雪造的另一場夢境的話,那季如雪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在夢裡殺他?還是想讓他看到點什麽?或是又有些別的目的?
沈夜瀾想不通,暫時逃不開這處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將所有的聲音都摒除在門外,沈夜瀾靜躺在床上,看著此刻的自己這雙白皙修長的手,突的就想起了花無眠。
他本來還打算,在天宮任個職後……就下去找他呢!
沒想到,竟是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事。
默默歎氣,沈夜瀾閉眼,只希望能在夢中夢裡見到花無眠。
然而,他根本沒有睡著。
許是現在是仙身的緣故,盡管他之前動用了那麽多靈力,此刻卻還是渾身精氣滿滿的樣子,壓根無半點乏意。
不過盡管如此,他也不想去面對花無眠的那四個徒弟。
天宮裡面沒有夜,沈夜瀾整日整日的呆在房間裡面,壓根就沒有時間觀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他的門被人再次敲響,是季如雪的聲音。
“師尊,你在裡面嗎?”
沈夜瀾眸色一沉,不答。
緊接著,另一道聲音又起:“師尊,今日是初五,您該來驗收我們的成績了。”
沈夜瀾:“……”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如果他一直呆在這裡面的話,那他就很有可能會被一直困在這裡。與其如此,倒不如走出去看看,如何能破這夢境。
再一次從宮殿裡面走出去的時候,沈夜瀾已是一臉淡漠之色。
出門時,他沒有看任何人,僅憑著身體的記憶,自己走到了一方瑤池旁。
這裡十分寬闊,在瑤池旁僅有一個小亭駐腳,其他之地,皆由雲層所蓋。
季如雪四人隨他來到這裡,不用他開口,就自行在他面前展示起了自己這麽些年來的所學所悟。
沈夜瀾一開始是沒有什麽興趣的,但不經意偶爾那麽一撇,倒是被他們的新鮮法術給吸引住了。
他一邊喝著茶,一邊看的津津有味,心道,原來花無眠還有這麽些他所不知的法術,到時候要是回去了,自己也必讓他教之一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雲歸收劍,四人再次將目光放到了沈夜瀾身上。
沈夜瀾收回心神,也不知道到底要該說些什麽,但想著在這裡要與他們一起相處,他就有些煩躁,便道:“你們都已入門不少時日了,現□□術仙法都已學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出師了。”
他眉目淡淡,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聽得四人皆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有人出來反駁道:“我們入門才不久,所學才不過師尊皮毛,師尊何故這麽著急著趕我們走?”
說話的是他們為首的那個人,也是沈夜瀾唯獨不知道名字的那個人。
他的話剛一落,月無痕就立馬接話道:“師尊不是說過了嗎?要教會我們所有法術,讓我們有能力足夠挑起天界大梁的時候,方放我們出師。現在師尊突然趕我們走,是何故?”
其他二人雖不曾言語,卻也都附和著點頭。
沈夜瀾眸光微動,卻是沒想改口,反順著他們的話道:“為師所能教的都已經教於你們,你們也都融會貫通得很好,現下,是該由你們挑起天界大梁的時候了。”
沈夜瀾依稀記得,花無眠當初收這四個徒弟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想做這六界之主。所以他此刻所言所行,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四人還想說什麽,沈夜瀾卻已經不再給他們機會,一拂袖,“好了,不必再多言,我、本座心意已決,你們都退下吧!”他甚至開始學起了花無眠的說話習慣,將人斥退,隨即自己也退了下去。
沈夜瀾不知道他們四人到底有沒有聽他的話,去為天界做事,但之後的這一段時間裡面,他們四個人確實沒有再來打擾他。
而他,也能在這空空如也的天宮裡面探索著,尋找著破這夢境的方法。
越是在這裡探尋,沈夜瀾的心就越涼。
他實在是很難想象,花無眠曾經一人竟然在這樣的地方呆了有萬年之久,這該是有多麽的孤寂?
沈夜瀾突然感覺有點心疼。
心越疼,他就越發的想念花無眠,就越發的想要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
他將天宮的每一個地方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卻一點線索都找不到。索性他也不覺得累,便一直尋找著,直到——
“師尊……”
身前出現了一雙白色靴子。
沈夜瀾面上一冷,正要起身之際,那種脖子一涼的感覺又來了,隨即,他又再次失去了意識。
只是這一次再醒來時,他已不是自由之身了。
四仰八叉的被綁在床上,沈夜瀾還沒來得及掙扎,就有一個聲音從他頭頂傳過來。
“師尊莫要掙扎了,這鎖神鏈是專為你所製的,您若是再掙扎的話,只會讓您白受苦難罷了,倒不如乖乖聽話,今晚與我們拜堂成親,今晚洞房花燭過後,我們自會收了神鏈,以妻之禮待之。”
說話的人正是他們的帶頭師兄。
直到這一刻,沈夜瀾才知道他的名字,傅照雪。
沈夜瀾不可置信的看著圍著他的四人,突然之間明白了花無眠之前為什麽老跟他說,師尊是個高危職業這種話了。
四人看到他眼中的驚訝之色,面上並無半分不適,反十分愉悅一般看向他。
莫雲歸道:“師尊之前總教我尊師重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讓師尊瞧瞧,我是怎樣將您這句話謹記於心的。”
季如雪:“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弟子這次一定不再惹你厭,好好對您,讓人知曉,其實弟子也不是那麽討人厭的。”
月無痕乾脆貼了過來,“師尊,我一定很溫柔,很溫柔的對你,讓你爽上天。”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徒弟,想要對自己的師尊‘大逆不道’。
沈夜瀾皺緊了眉頭,看他們突然想起了之前花無眠跟他講,他在天宮自爆脫身的事情。
那時候的花無眠並沒有具體的講自己為何要自爆,但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局面,沈夜瀾突然明白了過來。
明白了花無眠為何要自爆,明白了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到底為何,明白了花無眠為何總讓他小心自己的徒弟。
原是如此……
沈夜瀾眸色越發冷厲,狠狠的剜了幾人幾眼,“放肆。”
幾人對他的厲聲呵斥不為所動,已然有人向他先下了手,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龐。
“師尊可知,我肖想了這一日,肖想了多久?”莫雲歸親昵的摸著他的臉,眼神癡迷,“今日過後,你便是我的妻,為夫者,必當為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話明明是至理名言,只是在此情此景下說,卻透露出莫名的色/情之味來。
沈夜瀾心中怒極,卻不是為此時此刻的自己,而是為花無眠。
他明明只是想要為天宮再培養出一個優秀的神明出來罷了,可為何當初要遭這樣的侮辱?
沈夜瀾氣極,此刻連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只是他知,這裡是夢境,即便是真的殺了他們,現實中對他們也不會產生絲毫的傷害。
咬牙閉目,沈夜瀾將心中怒火咽下,再次睜眸時,眼中已是一片血紅。
他道:“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來日,我當必十倍奉還。”
四人依舊不以為意,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吉時已到,師尊,我們該行禮拜堂了。”
有人上前來扶他,沈夜瀾心中恨恨,以最大的力量聚集起了身體裡面的魔氣,將它們壓縮在一起,而後一並釋放。
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沈夜瀾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眼角還掛著淚,久久不能從那夢境中回過神來。
“你都看到了,沈夜瀾。”有人在他面前說話,語氣清清冷冷,猶如間叮咚泉水。
沈夜瀾抬眸,再次對上了那張絕世容顏。
幾乎是身體先過腦子,沈夜瀾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季如雪不閃不躲,唇角啜著抹冷笑。
那一巴掌並沒有打到季如雪的臉,而且在離他面頰一分的距離處,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下來。
季如雪道:“你不必如此憤怒,我還有更好的東西給你看。”
他話剛落,便一揮手,二人立馬又換了個位置。
此地風雪交加,陡然來到這裡,沈夜瀾幾乎被風雪吹得睜不開眼。
季如雪不去看他,徑直在前面帶著路,“要是跟不上的話,那好東西你可看不到了。”
沈夜瀾遮了遮風雪,擰眉看向前面帶路的人,猶豫了片刻,才跟了上去。
二人在風雪中彎彎繞繞,沈夜瀾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方在一個山洞前面停了下來。
他心跳的極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頓時,他轉身。
“都已經到這裡了,不進去看看真的可惜。”季如雪輕笑出聲,隨意的念了一段咒語,那石門緩緩而開。
他也不擔心沈夜瀾真的要走,自己先行走進洞內,在一口水晶棺前停了下來,隨即看向沈夜瀾,眸中帶笑。
沈夜瀾想要離去的腳步一頓,皺眉看向山洞裡。
“我想,這棺材裡面的東西,一定是你夢寐以求想要見到的。”姬如雪引誘著他,緩緩開棺。
沈夜瀾:“……”
沈夜瀾心跳越來越快,直覺告訴他不要再往裡面走了,可是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朝裡面邁了進去。
季如雪不再看他,低頭去看棺中之物,眼神變得癡迷起來。
“沈夜瀾,你不知道,我曾經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在皇宮裡,別人日日欺我辱我,我甚至有時候連飯都吃不飽,那時候我發誓,若有一日我能翻身做主,我定要讓那些屈過我、辱過我的人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明明在訴說著不公的往事,可季如雪臉上卻沒有半分恨意,反帶著笑,“可是那一日,師尊就如天神一般降臨於我生命之中,救我於苦難之外,他說只有我放棄了仇恨,方能跟他走,我答應了他,所以現在我一點都不恨他們那些人。”
沈夜瀾緩緩靠近那棺材,定眼一瞧,呼吸頓時一窒。
那棺中……竟是花無眠曾經自爆過的那一副軀體。
此刻,那副軀體不著片縷,且身上紅紫交佳,就無一塊完好肌膚的躺在裡面。
他靜靜的,好像睡著了一般。
沈夜瀾與花無眠□□已有過兩回,自然是明白了身上的青紅紫印是如何而來,頓時怒得邪靈四起,衝撞著眼前那道看不見的無形結界。
“季!如!雪!”一字一頓,咬牙而出,皆是恨意。
“從那一日開始,我的生命裡面就只有他了。”季如雪置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所以沈夜瀾……”他緩緩抬眸,眸色如冰,“你憑什麽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憑什麽?”沈夜瀾怒極反笑,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啪的一聲,將面前的結界擊得粉碎,“就憑我們兩情相悅!”
他召劍而出,不是衝季如雪,而是衝著那棺中軀體,一劍掃下。
兩情相悅四字刺痛了季如雪的耳,他極恨的看著沈夜瀾,亦是召出自己的佩劍,迎面而上。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那一擊並沒有給他,而是給了那棺中軀體。
“不要!”
姬如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只能睜大了眼大喊著撲了過去,試圖用自己的軀體為棺中之軀擋下了一劍。
可……終究是沒有來得及。
沈夜瀾毫無保留的,一劍將那具軀體攆得粉碎。
季如雪倏然睜大了眼,眼睜睜的看著那副他夢寐以求的軀體在他眼前變成粉末,然後消失不見。
沈夜瀾輕巧的落於地面,再一揮劍,那劍便抵上了季如雪的喉。
“你們真惡心。”沈夜瀾道,“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他,卻做著如此侮辱他的事情,你們到底在惡心誰?”
季如雪呆呆的看著那軀體剛剛躺過的地方,突然如瘋癲一般狂笑了起來,“……惡心?哈哈……”
沈夜瀾的劍抵進季如雪的喉,皺眉,“你們若真的有半分將他放在心上,就不該如此侮辱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