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戀小魅魔
易叢洲剛沐浴完, 頭髮還未完全乾。松垮的寢衣穿在身上,帶子沒系好,露出一小片胸膛。
臉曬黑了, 脖子之下的皮膚依舊白皙。
黑白的反差讓陌影想起在泉中為易叢洲擦背那一次, 一片綠葉落在他身上,顏色的差異也讓自己心神大亂。
“咳咳, 洗好啦。”陌影不敢看他,“那、那個,叢洲, 今日你勞累, 你睡床,我睡旁邊的美人榻吧, 免、免得我不老實讓你睡不好。”
萬分緊張地說完, 卻沒等來任何回復。
陌影忐忑抬眸,偷瞄易叢洲,卻見對方一言不發,肩膀耷拉, 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
“我、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知道了。”易叢洲眼皮未掀, 雙目無神地盯著地板, “皇上在此處睡便好, 我去偏房。”
他說完便轉身, 一步一步朝外走。
撓是撓不下去了,陌影勾著他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許是太過疲勞,閉眼後不多時,易叢洲的呼吸變得均勻。
“叢洲,你最好了,不要生氣啦,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做。”
著實很不講道理,哪有用威脅的辦法求人原諒的。陌影也知道自己不對,可他只能想出這種辦法逗易叢洲開心。
“昨日嶽黎進宮傳消息,他聽到了亭中的談話。”易叢洲的聲音顫唞了一瞬,“少主有了喜歡的人,自然不能讓人家誤會。我與少主的關系本來就是假的,寢殿只有未來的少主夫人能住。”
“什麽知道了?”陌影三兩步跑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胳膊,讓他轉過身,“知、知道什麽?”
歎息聲聽得陌影極為難受,“不、不是的!”
可易叢洲的睡顏十分安靜,陌影膽子很快就肥了,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看,眼睛都不眨。
易叢洲睜開眼睛,偏頭看著陌影,“當真?”
陌影情不自禁想摸一摸,快觸到易叢洲臉頰時猛地縮回。不行,練武之人警覺心肯定很強,若把易叢洲弄醒,自己沒辦法解釋不說,還會影響他的睡眠,他已經那麽累了。
陌影完全無法與他對視,話也說不出更多,索性直接把人往床上拖,“不許走,你、你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和、和我睡。”
陌影的目光嵌在他身上,心驀地一痛。
“沒、沒什麽喜歡的人,只有你!”燙嘴般極快地說了這番話,心臟仿佛要從喉嚨跳出去的緊張才弱了點兒。
剛開始害羞佔據上風,看一會兒又閉上眼,假裝做壞事的不是自己。
其他事都可以和你說讓你出主意,可喜歡你這種事讓他怎麽說?
越說越亂,越說越剪不斷,陌影一不做二不休地用手擋住易叢洲眼皮,“別想這些,睡覺。”
易叢洲終於掀起眼皮,目光落在陌影身上,格外深邃專注。
易叢洲腳就要跨出門檻, 聞言將腳收回,卻沒有回頭,“少主不必多說,我已經知道了。”
易叢洲不置可否,也不看他,似乎還有些受傷,“少主心裡有事,卻不同我說,我這個做族人的,能為少主分憂也做不到。”
不,絕對不能向一個直男告白,子夕的建議也是先試探觀望。要是現在衝動說出去,把易叢洲嚇跑,以後便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決不能讓易叢洲誤會他有別人,要不然還怎麽追?
陌影咬咬牙豁出去了,直接將人推到了床上,自己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到裡側,“沒、沒有的事,嶽黎這家夥沒聽全就瞎說,是他聽錯了。”
怎麽會有一個人的五官生得這樣恰到好處,這樣讓人驚歎?
“咳、咳咳……”陌影撓了撓脖子,“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我喜歡……”
手指伸出,到了易叢洲腰側,陌影小小撓了兩把,小聲道:“叢洲,你、你原諒我嘛,好不好。”
“以後想好了告訴你。”易叢洲捏了捏他的手指,“睡吧。”
先把鍋甩在嶽黎身上,又側身對著易叢洲,“你、你相信我。”
確定易叢洲已經睡著,陌影偷偷挪到他身邊。
易叢洲眸光更深,不見溫柔,深不見底。
等易叢洲眼睛閉上,他才很沒賊膽地撓了撓對方的手背,“這、這是我不對,以後什麽事都只找你,不找別人。叢洲,你不許往心裡去,聽到沒?要、要不然,我、我就撓你癢癢。”
寢殿裡,總會留一盞微弱的小燈。陌影借著燈光偷瞄了兩眼,又刻意弄出翻身的動靜,易叢洲都沒有反應,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沒有動過。
易叢洲竟沒有癢癢肉,一點兒也不怕。
一想到易叢洲給他當少主夫人,他就湧上一股難言的喜悅激動。
壓不住的顫聲讓陌影心疼得無以複加,對方提到的「少主夫人」又讓他心神蕩漾。
好不容易出了一點轉機,陌影趕緊點頭,枕著的青絲都弄亂了,“當然,你現在就說,我去做。”
任憑他如何努力都不行,整隻魔都崩到了極點。咚咚咚的心跳越來越快,敲擊在他的耳膜上,像鼓點越來越密的戰歌。
陌影的臉頰火燒火燎,告白的話已到了嗓子眼,可就是卡著,怎麽也說不出。
“怎、怎麽突然叫我皇上。”陌影心慌地把人叫住, “怎麽不、不叫我阿影了?別、別走, 不是讓你睡偏、偏殿。”
若他能看見自己僵硬的姿勢,準會評價成千年老屍。可沒辦法,心上人就在身邊,他怎麽睡得著?
不能摸,可心裡的邪念已被勾起,怎能按捺得住。陌影抬起手,懸空描繪易叢洲的五官,從飽滿的額頭到高挺的鼻子,最後停在易叢洲的嘴唇。
雖是身經百戰的將軍, 可他的背影太單薄、太落寞了。
心燙皮熱,躁動不堪。陌影甚至懷疑,現在要是打一隻雞蛋在他紅透的皮膚上,也能直接煎熟。
哄好了小魅魔,陌影松了口氣,開始裝睡。
他的上唇線條清晰,下唇不薄不厚。燈光太弱,看不清唇紋,卻讓陌影生出一種著魔的衝動。
想親一親。
生出這個念頭的同時,能量紊亂,他的小角和尾巴一下長了出來!
啊,不做魔事,怎能半夜偷雞摸狗生出這種想法!
陌影壓住小角,好像這樣就能掩蓋惡行似的。他拚命調動能量,可心緒不定,小角根本收不回去。
心中天人交戰。
一個聲音強烈譴責:陌影,怎麽能這個樣子,就算想做什麽也得等告白之後再做!
一個聲音則無所謂:摸一下怎麽了,親一下又怎麽了,這不是還沒付諸行動嗎,在腦子裡想一下也犯法啦?
陌影舉棋不定,他的尾巴卻與主人不同。
魅魔是不會控制欲望的物種,尾巴誠實地遵循內心訴求,在陌影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悄悄纏上了易叢洲的手臂。
陌影在那頭默念核心價值觀時,尾巴已順著手臂往上,末端的分叉輕刮著對方的衣物。
易叢洲手臂抖了抖。
極為敏銳的陌影感覺到了,往旁邊一瞧,眼睛差點脫框。
尾巴,你這個妄自行動的家夥,你想幹什麽!
他想收回尾巴,尾巴卻不聽話,失控地往易叢洲肩膀而去。陌影著急得不行,趕緊轉過身,貼著易叢洲,抓住尾巴想把它拔回來。
耳邊傳來衣物摩攃聲。
易叢洲出人意料地翻了個身,和尾巴作鬥爭的陌影反應不及,半邊身體被他壓在下頭!
陌影心頭鹿撞,與易叢洲緊挨的地方滾燙一片。
要命,易叢洲不會醒來了吧!
做壞事被抓個正著,這是什麽絕頂的社死體驗,最主要的是,他只是想想,實操的是那不聽話的尾巴。
別問,問就是好冤。
陌影一動不敢動,任憑易叢洲的呼吸灑在他頸側。
以上斷頭台的心態等了好久,易叢洲卻不動了。
沒、沒醒,只是單純翻身?
陌影高懸的心重重放下,馬上又變得愁眉苦臉。
易叢洲一部分重量在他身上,距離無限近,氣味與溫度交織著,讓他整個身體都要燒起來。
偏偏他又不能動,若是弄醒了易叢洲,這曖昧的姿勢要怎麽解釋?
不僅如此,他還要捏著為非作歹的尾巴,不讓它繼續搞事。
他苦兮兮地想著是不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耳朵忽然捕捉到很輕的一絲磨牙聲。
壓在別人身上的姿勢到底不是那麽得勁,易叢洲稍微松了松。陌影眼睛一亮打算逃跑,後面卻伸來兩條胳膊,將他摟得極緊。
與此同時,脖頸後方一疼——
易叢洲竟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眼前五彩斑斕,仿佛無數煙花同時綻放,陌影呼吸都不會了。
易叢洲很快放開了他,這幾秒鍾卻如同讓陌影在過山車上坐了一天。
刺激,驚險,微微的恐懼,難言的亢奮。
易叢洲咬完,腰也不摟了,翻過身,背對他。
理智告訴陌影,現在應該趕緊到床的另一邊去,身體卻動不了。
剛發生了什麽?小魅魔怎麽突然咬他?
咬完了還沒醒,大概正在做吃美食的夢,把他當成了糕點。
不對,不僅僅是咬人,最後易叢洲好像還意猶未盡的嘬了一下。
陌影在心裡土撥鼠尖叫,能量無法自控,肩胛骨一酸,翅膀有長出來的趨勢。他怕自己鬧出更大的動靜,趕忙化作魅影來到院外。
吹了好久的涼風,他才有余力思考。
“讓你做壞事,報應來了吧!”他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想摸被易叢洲咬過的地方,又怕摸了一發不可收,深吸幾口氣忍住了。
房內,他沒看見的地方,易叢洲藏在被子下的手動了動,耐心地撫摸著手上纏的那一圈初皮。又沿著適才尾巴行進的方向往上,最終停在上臂。
暗中動作,呼吸始終不亂,未曾泄露半分。
陌影在房外待了許久,直到徹底冷靜才回房,悄無聲息地躺在易叢洲身邊。
有了前車之鑒,他再也不敢亂動亂看。已是深夜,折騰一番後很是疲憊,胡思亂想片刻,還是沉沉睡去。
一晚上,都是不可描述的、有關易叢洲的夢。
到了天亮,還有些沉迷其中,不願蘇醒。
直到面頰感覺到一點點微弱的氣流,朦朧中好像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嗅他。
陌影睜開迷蒙的眼睛,一隻白貓赫然出現在視線中,正親昵地蹭他。
綠絲在,元皎炎也不會遠。
轉頭一瞧,元皎炎就坐在先前易叢洲看兵書的窗邊,慢吞吞喝茶。
通過日頭判斷時間不早,易叢洲早就不在,房裡除了伺候的子夕和宮女,只有元皎炎一人。
昨日退朝時宣布要休沐兩天,無人叫他起床。
“小竹子終於肯醒了?”元皎炎踱步而來,揶揄道:“在夢裡臉也是紅的,莫不是夢到皇叔我了?”
誰會夢到你這個活閻王?夢的另一位男主角是易叢洲,和你有什麽關系。
陌影見他逼近,心裡有些打鼓,忽而想到先前易叢洲說的,元皎炎不過人類,不需要恐懼。
況且,元皎炎對易叢洲有不可告人的想法,自己總有一天要和這活閻王對上。
他要是退縮,拿什麽保護易叢洲?
想到這,陌影的底氣頓時足了,“皇叔來作何?”
“想小竹子便來了,還要理由?”
眼見元皎炎逼近床邊,陌影翻身從床上下來。本想叫宮女伺候,又怕元皎炎一會兒發病做出什麽,宮女恐怕應付不了。
“子夕,更衣。”
來到屏風之後,子夕拿上衣服套在他身上。
將陌影散落的頭髮撥到一邊,子夕的動作一頓——陌影后頸處有一處紅色牙印。
這樣的地方有紅印,是誰留下的不言而喻。
子夕的手指緊捏著陌影的衣服,又想,除了脖子,會不會還有其他地方有印記?
“怎麽了?”子夕遲遲不動作,陌影問他。
不是他想催,主要是元皎炎就在屏風前站著,笑得格外瘮人,讓他心裡怪不踏實。
子夕飛快將他的衣服穿好,裡衣特意往上拉了拉,擋住那紅印,最後將腰帶綁好。
陌影來到梳妝台前,子夕剛拿起梳子,側邊一雙手不由分說地搶過。
“皇叔給小竹子梳頭可好?”
陌影扭頭,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需要!”
怕元皎炎刁難子夕,他索性自己拿起一根玉簪,將頭頂的頭髮盤了盤,簪子一插,簡單弄個發髻完事。
然而,他忽略了自己的手殘程度。
沒過兩秒,頭髮便松散地垂落下來。
陌影不服氣地再弄一次,結果還是一樣。他百思不得其解,平時看宮女弄不是挺簡單的嗎,怎麽到他這裡就不行?
元皎炎看他和自己置氣,隻覺他渾身上下透著說不出的可愛,按住他的手,“我來。”
不等陌影拒絕,他撈起幾捋頭髮,以指為梳,深入發絲之中,捋順他的頭髮。
動作時,他狀若不經意地看了身側的子夕一眼。
子夕頭垂著,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陌影透過銅鏡,清晰地看到了元皎炎唇邊的笑容。
咱就是說,是不是腦子有坑?堂堂一個攝政王,幹什麽上趕著伺候別人?
“朕、朕弄不好,你也肯定不行。”他搞不懂元皎炎在想什麽,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嘀咕了一句。
“那小竹子可要好好看看嘍。”元皎炎手指極長,手掌可以同時把住幾捋頭髮而不亂,沒過多久,便給他盤了一個相當漂亮利落的發髻。
他在前方的檀木盒中挑了挑,找到一隻鑲金的玉簪,插在發髻之上,拍了拍手,“如何,皇叔的手藝如何?”
陌影左看看右看看,心裡詫異元皎炎竟然會做這些,面上卻絕不會認輸,“會梳頭怎麽了,朕、朕只要練習一下也會。”
“那敢情好,等小竹子學會了,也給皇叔梳頭。”
“想得美。”
信心這東西說來很玄妙,懟了元皎炎一次之後,愈發覺得此人沒什麽好怕。
陌影昨夜在外面站了半宿,不可謂不折騰,此時腹中空空如也。
來到膳房,簡單用了點早膳。元皎炎也跟了過來,他不以為意,任由對方看著。
“小竹子膽子怎麽這樣大了?莫不是易叢洲教的?”
不提易叢洲還好,一提陌影便維持不住假象,當即要炸毛。
就知道這活閻王沒安什麽好心思,就知道他對易叢洲執著,拐彎抹角地想親近他。
有他陌影在,元皎炎想都別想!
陌影見元皎炎擼貓擼得格外舒服,惡向膽邊生。
囂張什麽,三大股票又怎麽了,他可是魅魔少主,要追易叢洲,他絕對是第一名!
“你,你把貓給我。”
對付惡人,就要比惡人更惡。擼惡人的貓,讓惡人無貓可擼!
元皎炎有些意外,盯著陌影看了看,笑意加深,將貓遞了過來。
會擼貓有什麽,招數太簡單。他不僅能擼貓,還能給貓做逗貓棒。
奇怪的勝負欲被激起,陌影對下面吩咐道:“去請造辦坊的工匠過來。”
“朕、朕要給綠絲做個玩具,皇叔且看著,小貓絕對會喜歡的。”
陌影刻意抬著下巴,想達到盛氣凌人的效果,可他的臉實在不適合做這樣的表情。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叫人忍俊不禁。
元皎炎折扇也不扇了,用手抵著桌子,津津有味地看。
二人來到涼亭中,造辦坊的人也到了。陌影將創意一說,工匠領命而去,不到一盞茶功夫,便送來了兩根逗貓棒。
前頭系著羽毛和鈴鐺,陌影一動,綠絲的注意力便被聲音吸引過來,歡快地開始撲。
小貓特別活潑,陌影逗著逗著,也露出了笑意。
“綠絲,來呀,這邊。”他歪著頭,表情放松,聲音不似以往繃著,輕快而有活力。
“看吧,這樣它才會開心。”他斜睨著元皎炎。
那洋洋得意的模樣,別提多神氣了。
原來他放下戒備的模樣是這樣的,不像張牙舞爪的小獸,漂亮中帶著調皮的煙火氣,叫人挪不開目光。
元皎炎眼角長出幾條細細笑紋,指著桌上的葡萄說:“皇叔想吃葡萄,小竹子喂我吃。”
陌影伸手取下一粒葡萄,卻不往元皎炎的方向送,徑直扔入自己嘴裡,“不給。”
元皎炎盯著他的唇,意味不明地笑了。
氣解了,場子找回來了,也差不多該溜了。到底是社恐魔,除非和易叢洲相處,其他人還是不太行。
陌影收了逗貓棒,低頭想清理身上的貓毛。
中衣擋著的後頸露了一點出來,一抹紅印猝然映入元皎炎眼簾。
笑意化為烏有。
他一把抓住陌影的脖子,一扯,那處痕跡便完整地暴露出來。
“這是什麽?”他聲音沉沉,山雨欲來。
陌影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手心的逗貓棒跟著晃動。
綠絲還在興頭上,以為陌影還在逗他,直起身體往他撲來。
元皎炎余光瞥見,抬手一擋,貓爪便落在他的手背上。
綠絲的指甲沒被剪過,相當鋒利,又是全力的一撲,血珠當場冒出。
元皎炎眼底劃過一抹狠色,直接掐住了小貓的脖子。
“不要!”
陌影抱住綠絲,對子夕道:“快拿藥粉紗布過來!”
小貓也知自己闖了禍,興奮的勁頭過了,綠眼睛四處張望著。
“皇叔,它不是有意的,別。”陌影看著元皎炎,低低地懇求。
元皎炎緩緩放開了貓。
藥粉很快拿來,陌影安撫地擼了擼小貓的頭,見元皎炎手上的血越出越多,不忍道:“要快點上藥才行。”
“小竹子給我上,如何?”
元皎炎是給他擋刀才被貓抓的,逗貓棒也是他提出做的,這一下本不該落在元皎炎身上。理虧的陌影放了貓,將手洗淨,捧著藥粉瓷瓶,坐到元皎炎身邊。
表情不太樂意,動作卻尤為輕柔。
擦去血跡,上藥粉時,先輕輕抖一點在上頭,確認元皎炎不痛,才繼續用藥。
他沒問痛不痛,可他清澈剔透的眼睛本身就會說話。
元皎炎滿身的戾氣不翼而飛。
陌影對人的能量和情緒都比較敏[gǎn],知道元皎炎怒火消了。
剛才對綠絲那麽凶狠,那一刻絕對起了殺念,他卻忍下了。
這麽一想,陌影心也就軟了,一邊輕柔地給他纏著紗布,一邊說:“皇叔,待在封地也不錯,有兵有權,不管皇帝是誰都不敢動你。”
元皎炎看了他半晌,問:“小竹子可願意跟我回封地?”
去那邊生活當然不可能,他不願易叢洲生活在元皎炎管轄的地界,太危險了。
但聽說滎州風景優美,若是旅遊,倒是可以過去看看。
陌影猶豫著不知如何回答,元皎炎卻笑了。
“小竹子想得這樣認真,看來在認真思索這件事。”他抽回手,捏了捏陌影的耳朵,“只要小竹子有心,其他事交給我便好。”
陌影黑人問號臉。
??什麽交給他?在打什麽啞謎?
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讓元皎炎低笑一聲,目光又落在陌影后頸處。
不顧陌影意願,他按在那片紅痕上,用力一揉。
陌影疼得一縮,怒目而視,“你、你要幹什麽!”
“討人厭的蚊子,就知道咬人。”
這麽一提醒,陌影頓悟了。他皮膚薄,昨天易叢洲那一咬,很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了印子。
他不禁又羞又燥,臉又開始發燙,捂著後頸,不讓元皎炎觸碰。
元皎炎沒把他的抗拒放在眼裡,伸手朝他過來。
自己的皮膚多容易留下痕跡,陌影是知道的,要是再讓元皎炎揉一下,弄出一大片痕跡,想遮也遮不住了。
頂著疑似草莓的紅印在外面晃蕩,那才是真的社死。
眼看元皎炎的手到了面前,兩隻手都不得空的陌影索性張開嘴,用力在他手掌處咬了一口,當即留下一圈齒印。
元皎炎微愣,盯著陌影仿若要起火的眼眸,大笑道:“蚊蟲咬你,小竹子咬我,很好。”
他開懷的模樣讓陌影再次無語。
真的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元皎炎需要去的可能不是封地,而是精神病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