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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昏君懷崽跑路了!》第四十五章 暗戀小魅魔
  第四十五章 暗戀小魅魔

  元皎炎的種種行為都讓他費解, 哪怕結合魅影的情報,也分析不出他是敵是友。

  或許該問問易叢洲,畢竟他穿過來的時間比較長, 對元皎炎應該更了解。

  雖然陌影不想讓意中魔與三大股票接觸, 但易叢洲既然說過與元皎炎沒什麽,他就完全信賴。

  然而, 易叢洲連著兩天沒有回來,陌影既覺得失落,也想念得不得了。

  第三日上朝, 陌影特意起了個大早, 早早到了未央殿。

  在百官中一眼發現挺拔顯眼的易叢洲,心才踏實了點兒。

  一想到自己被他注視著, 心又變得小鹿亂撞。

  冷了官員兩天, 他們也明白陌影的旨意不能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沒了之前那麽大的反對聲音。陌影按與子夕說好的,在朝中掀起自查運動, 找了十幾座廢棄宅院,任何將貪汙銀錢主動放到宅院中的, 既往不咎。

  一個接一個重磅消息砸得百官暈頭轉向, 朝堂之上久久安靜, 無一人言語。好久, 子夕上前通傳道:“皇上,肅王昨日已到京城, 正在殿外候旨。”

  肅王元鎮北看得嘖嘖稱奇,“皎炎的貓那麽怕生,本王想摸一下都避得遠遠的,沒想到它對皇上這麽親近。”

  “皇叔請起。”

  下了朝堂,等到下午,忽然有人來請,說肅王請他去京城最大的酒樓思過居小聚。

  原主就只剩這麽兩個皇叔,先帝自己篡了兄長之位,對兄弟格外忌憚,基本都殺得差不多。肅王從小堅定地站先帝,又是他的胞弟,才逃過一劫。至於當時還是貞王的元皎炎,裝瘋賣傻才活下來,過了一段人人輕視欺侮的黑暗日子。

  幾次想打斷都沒找到機會,陌影正傷腦筋,元皎炎出人意料地開口了,“肅王,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別再提了。”

  “一杯都不行,我絕不……”

  子夕停了停,道:“肅王那邊說,名醫龐理曾在他的封地滇城出現過,有對方的線索。”

  “宣。”

  肅王怎麽不說清楚,原來不光邀了他,還請了活閻王?
  “怎麽,小竹子這麽不想看見我呀。”元皎炎坐在最裡側,活學活用地用一隻精致逗貓棒陪綠絲玩兒。

  他連元皎炎都不怕,還怕……

  他舉著酒杯,從對面一步步行至陌影面前,歪頭道:“就一杯,如何?”

  “什麽?”

  “元、元皎炎,不,皇叔?”進入思過居,被迎進去的陌影傻眼了,“你怎麽在這?”

  “看都看見了,還說什麽想不想見的。”陌影嘀咕一句,選在元皎炎對面的位置落座。

  不多時,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一搖一擺走了進來。

  “皇上果真仁德,難怪途徑中原時,百姓對皇上讚不絕口。”元鎮北說著,給伺候的人打了個手勢,幾壇未開封的酒被端了上來。

  不久前肅王進貢了極為稀有的赤靈芝,這次又拿了來不少珍貴之物。

  陌影基本沒有回應,元鎮北還能滔滔不絕地說,活脫脫社交牛逼症。

  “此乃蜀滇山中隱士特製的二十年竹葉青,酒釀醇香,入口甘甜,皇上嘗嘗。”

  “多謝皇叔美意,可朕身子不適,不便喝酒。”

  陌影隻關心龐理,單刀直入道:“皇、皇叔說有龐理的下落,可否告訴朕?”

  毛茸茸的特別可愛,陌影心安理得地擼了起來。

  陌影也沒表態,但這並不妨礙元鎮北的熱情,“本王遠在滇城,皎炎在滎州,皇上又坐鎮京城,咱們叔侄難得相見,今日一定要好好聚聚。”

  陌影與他不熟,社恐也實在不想與陌生人接觸,想也不想回絕了。

  元鎮北笑得宛如彌勒佛,“當然,龐先生這兩月在蜀滇一帶山中采藥,過一段時間便會下來。皇上若想召他入宮,本王便差人上山找他,讓他進京。”

  “有勞皇叔了,龐先生所需藥物,朕可派人去采。”

  不就是一個藩王,沒什麽好怕的,等打聽到龐理的下落開溜就是。

  藩王在京城沒有府邸,肅王又是極會享受的人,選在豪華酒樓不足為奇。

  易叢洲的蠱蟲雖已拔除,但毒還沒完全解,如果能找到龐理,一旦醫好蠱毒,他就不用再被病痛折磨了。這些天他派魅影去找龐理,可對方隱居山林,不愛與人接觸,這麽久了都沒找到。

  綠絲看見他,立刻撲到他腳邊來,逗貓棒都不玩了。

  “備轎,現在就去。”

  一把畫著山水畫的折扇被他握在手心,折扇下吊著水頭十足的青色玉墜,扇子輕輕一搖,他帶著笑意斜睨過來,天生的笑唇一勾,俊逸無邊。

  元皎炎高深莫測地搖著扇子,並不接話。

  陌影驚喜地看著元皎炎,元皎炎衝他眨眼一笑,“肅王遠道而來,特意拿美酒孝敬聖上,滴酒不沾也有些不給面子。”

  連陌影都愣了一下,沒想到元皎炎拾掇一二,顏值絲毫不低,比先前少說年輕五歲。

  他並未穿平日常穿的絳紫長袍,反而穿著一件白衣,胡子刮得乾乾淨淨。

  他穿著華麗, 臉圓腰粗, 長相喜感,給人感覺格外和氣,“臣參加皇上。”

  開什麽玩笑,他的酒量那麽淺,一會兒喝醉就糟了。況且他答應過小魅魔不喝酒,總不能再失信一次。

  陌影無事時清點了一下私庫,至少能讓他和易叢洲在這活一百年,錢財充足,他對肅王的進貢興致缺缺。

  得到了想要的情報,陌影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元鎮北卻拿著酒杯來到他的身前,開始回憶他小時候的趣事。

  陌影話沒說完,盛滿酒液的酒杯陡然在面前放大。

  元皎炎竟直接拿著酒杯喂他,一杯下去後,不知按了他喉管哪個地方,酒便被他喝入喉。

  “大膽!”陌影沒想到他敢這樣,簡直目無王法!那哪是喂酒,分明是灌酒!
  “皇上說的是。”元皎炎笑眯眯的,如法炮製,又給他灌了第二杯。

  元鎮北非但不阻止,還在旁邊和稀泥,“皇上酒量了得,皎炎,也別光讓皇上喝,你也和我喝一杯。”

  酒樓酒杯雖比宮中的小,可比現代喝白酒用的小杯大得多,兩杯對不常喝酒的人來說相當多。

  元皎炎似乎對陌影的酒量了如指掌,兩杯之後便回到座位,與元鎮北小酌。

  陌影體質特殊,酒下了肚,很快便有了反應,頭暈乎乎的。

  喝完酒思維遲鈍,自控能力下降,若只有他一個人沒什麽,但這個小世界除了他,還有易叢洲。

  他捧住腦袋,斜了一眼元皎炎,見對方言笑晏晏,心中一凜,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元皎炎有沒有可能故意讓元鎮北在這設局等他入甕?他是掌權的攝政王,自己只是傀儡,按理說要殺早就殺了。但最近朝堂變動,滎州又出了事,他殺心大起不是沒可能。

  先帝的妃嬪不就是因為權力擴張到他身上,才被全部斬殺嗎?
  落在他手上,至少都是剝皮起步,恐怖如斯。

  一定要離開,否則太危險了。

  酒精上頭的飄忽感越來越強,陌影下定決心離開,房門忽被敲響了。

  這是思過居最上層的雅間,招待的都是達官貴人,普通人決不能上來,元鎮北吩咐開門。

  侍從過來低語幾句,元鎮北樂呵呵地起身,“昭月世子就在隔間,請咱們兩個舅舅過去喝酒呢。”

  陌影輕輕拍了拍腦袋,才想起昭月是公主之子,按輩分算元皎炎外甥。

  “兩位皇叔去吧,朕不勝酒力,先回宮了。”

  “小竹子既已微醺,皇叔怎能放心讓你一人回宮。肅王,你與世子喝酒,本王送皇上回宮。”

  “如此甚好。”元鎮北呵呵笑著出了房。

  說是送他回去,元皎炎卻坐了下來,紙扇打開又合上,一瞬不瞬地瞧陌影。

  和活閻王在一個密閉空間,陌影心中警鈴大作,手按在桌子邊緣站了起來。

  暈得厲害,起身的動作又有些急,他頓時重心不穩,略略搖晃。

  一隻手臂托住了他的腰,溫熱的氣息灑在他額頭前,“小竹子可要擔心。”

  “讓開,朕要回宮。”讓活閻王送是不可能的,陌影想用氣勢鎮住他。

  元皎炎盯著他雖然渙散卻依舊明亮的眼眸,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凶巴巴的小奶貓。”

  他的動作讓陌影汗毛直豎,掙脫開來,往門邊衝。

  元皎炎腳步微動,擋在他面前,“不是說送你回宮嗎,再坐一會兒,皇叔送小竹子回。”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信你才怪!再坐一會兒,小命都給坐沒了。

  陌影知道該逃,具體怎麽實施,腦子便有些轉不過來了。

  眼見元皎炎走到他面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對方額頭,“別過來。”

  元皎炎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停下,想看他接下來還能給出什麽有趣的反應。

  有趣,甚是有趣。不管是逗貓還是瞪人,那張牙舞爪的可愛都有趣到骨子裡。

  酒這東西天生克陌影,仿若將他分裂。理智告訴他應該提心吊膽,該馬上離開這裡,身體卻做不出與之相符的反應。

  他自以為凶惡,實則毫無力道地拍了拍元皎炎的臉,還擰了一把,“你不讓開小心朕把你鯊了。”

  太嬌憨,太讓人心癢。

  元皎炎笑出聲來,“皇上想怎麽殺,用指頭把我戳死嗎?”

  “你想得美!我有可多厲害方法了,能把你嚇破膽的那種!”沒了胡子,元皎炎的臉格外光滑,陌影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沒想到你還挺俊的。”

  若尋常人敢這樣對攝政王又摸又拍巴掌的,早成了一具屍體。對著陌影,元皎炎非但沒生氣,還笑紋連著笑聲,愉悅撲面而來。

  “喵——”綠絲在腳下蹭著他們倆,別提多粘人了。

  這微不足道的萌音拉回了陌影的神志。

  何必和元皎炎正面對線?他能化作魅影跑路,找個無人的地方就行了!魅影什麽速度,任元皎炎是大羅神仙也追不上。

  他放開元皎炎,志在必得地笑了笑。

  美豔絕倫的臉,純澈含水的眸,奸笑在他臉上,也顯得分拙無邪。

  元皎炎刻意想擺一張冷臉嚇嚇人,卻怎麽也做不到,隻繃緊了聲線,“去哪兒?”

  “去方便,這皇叔也要管嗎?”

  包間後有一個小小房間,以供人解決內急。陌影扶著頭過去,門栓弄了三下才打開,進去之後,從縫隙裡偷瞄元皎炎。

  那模樣,生怕元皎炎也衝進去似的。

  元皎炎被他逗得肩膀都開始抖,不甚在意地坐在桌邊。

  想要馴服小獸,一直監視是最下等的方法。松了小獸的繩子,讓它以為自己自由了,等它跑遠了,在降臨在它面前。

  這樣,它還敢跑嗎?

  確認元皎炎不會闖入,陌影將門從裡關上。他閉上眼睛調用能量,努力一番,睜開眼睛,卻還在房間內。

  怎麽回事?陌影不死心地又試幾次,別說逃走,連魅影都化不成。

  完蛋,飲酒讓他能量紊亂,絕招失效了。

  陌影心焦起來,想傳喚幾個魅影給易叢洲通風報信,也不行。

  此前從沒嘗試過在喝醉時用能量,終於發現如此大的致命弱點,卻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候。

  陌影絞盡腦汁地想,不靈光的腦子就是不中用,他使勁撓了撓頭,余光瞥見旁邊有一扇窗。

  有了,從這跳下去!

  陌影的思緒時好時壞,剛壞得能拍元皎炎的臉,這會兒又好了。開窗時怕發出聲音,故意往旁邊摔了一下,蓋過開窗的細微聲響。

  “小竹子?”

  元皎炎的聲音貼著門響起。

  這情緒莫辨的一聲把陌影嚇得清醒不少,凶惡道:“叫什麽叫,摔了一跤,你敢看我笑話我出去弄死你!”

  陌影放完狠話屏住呼吸,聽到了元皎炎的爽朗大笑及腳步聲,似是遠去了。

  他趕忙到窗邊一看,這一看傻眼了。

  思過居是京城最繁華的酒樓,每一層修得都很高,包間在四樓,目測離地至少二十米。

  他沒有功夫,這麽跳下去,不死也得殘。

  難怪元皎炎那麽無所謂,原來是料定了他不敢跳。

  陌影在窗邊犯了難,頭伸出去又伸回來,猶豫著不知如何決定。

  突然,他的眼角閃過一抹白。

  一個快得分辨不出模樣的身影踏空飛來,在窗邊停住,將陌影抱在懷裡。

  同時,三支火箭從對面射了過來,徑直射入三四樓包間之內,頃刻便點燃了窗戶,引起一陣騷亂。

  人群開始沸騰時,影子已將陌影帶入對面的酒樓,極快地將一件紅色紗衣披在他身上,抱著他到了最右側的包間,離與思過居相對的房間隔了幾間房。

  “雪、雪姑娘?”

  並未看到臉,陌影從對方身上的熏香判斷,這是藺雪。

  那人將他放下,陌影扶住對方的手,定睛一看,不是藺雪,而是藺如塵。

  他嚇得一哆嗦,手被燙到般松開。

  “口口聲聲說是朋友,變成男人,便不是了麽?”藺如塵的語氣十分涼薄。

  “不、不是的。”

  陌影不知如何回答,藺如塵冷著臉到床邊,戳了窗紙一瞧,“攝政王很快會找到這裡。”

  “你、你救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你說呢?”

  陌影低頭,誠懇道:“對不起,我這就走。”

  “如何走?”藺如塵眼神淡漠如霜,“到處都是元皎炎的眼線,你逃不開。”

  “那就找個地方藏起來。”陌影想了想,覺得不太現實,“可這麽大一個人,藏哪兒去?”

  靈光一閃。

  他與藺如塵同時望向身上的紅色紗衣。

  陌影沒什麽思想包袱,在生命面前,穿個女裝有什麽。雖有些不好意思,可藺如塵自己也穿,就……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祭師大人,麻煩你幫我一次,我以後報答你。”

  下方已傳來侍衛的吆喝聲,藺如塵冷眸一凝,“過來。”

  沒有侍女在,得自己換衣服。好在陌影看多了也就會了,脫得只剩中衣,套上紅紗。

  “這件也穿。”藺如塵從角落的鐵匣拿出一件赤色肚兜。

  承國的女裝外面是紗衣或襦裙,中間一層類似抹胸。陌影頓時覺得難為情,可耳朵捕捉到了下頭的喧嘩,一咬嘴唇,接過了全套裝備。

  躲在屏風之後,研究了一下女裝,一件件穿好。

  酒樓的屏風,帶著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能擋住人,可透過輕紗,曲線一覽無遺。

  藺如塵清晰地看到一段極為誘人的曲線,背部的白皙能晃人眼。

  他嘴唇輕抿,捏緊了手上的茶杯。

  “好了。”穿時豪情萬丈,穿上之後沒臉見人,陌影的臉又熟透了,扭扭捏捏地扯住裙身,挪出屏風,“可、可以了嗎?”

  為了更逼真,他解開了發髻,長長的烏絲披散在肩膀之後。

  他額頭出了一些汗,鼻尖上也有細細的汗珠。略略渙散的眼眸分外懵懂,相較尋常人更淺的眸色,看起來天真而剔透。臉頰上的紅並非喝醉的酡紅,而是誘人的粉紅。

  嘴唇微微咬著,唇色因此更深,是極為純正的紅。一小抹紅在小巧的下巴之上,尤其奪目。

  不僅是奪目,更是奪人心魄。

  他把衣服拉得很高,隻袒露出一小片胸膛,肌膚嫩白到了極點,紅紗一襯,穠麗不可方物。

  那麽誘惑,卻又那麽純淨,桃花眼一瞥,分明眼中沒有旖旎之意,卻已嬌媚無邊。

  藺如塵這才懂得,什麽才叫真正的人間尤物。

  他內心大震,一顆心仿佛從千萬尺高空墜落,難以言喻的刺激和激越甚至大過了他第一次穿女裝時。

  捏酒杯的手越來越緊,輕輕一聲,裂了。

  藺如塵心神俱蕩之下,反應速度比平時慢了不止一星半點,竟被瓷片割破了手心。

  痛感拉回他的理智,他不在意地將血擦掉,不再看陌影,“坐過來。”

  “哦,好。”

  陌影兩手捏著衣袖,坐到他面前。

  藺如塵從鐵匣中拿出胭脂水粉。

  陌影皮膚太嫩太白,根本無需打底,可直接畫眉。

  藺如塵左右手同時動作,描眉後,將陌影的眼睛以化妝之術拉得更上翹細長。

  陌影閉著眼睛任他動作,藺如塵給他塗唇時,手指一頓。

  他以指腹壓了壓陌影的唇,柔軟如棉絮。

  “祭師大人。”陌影忽然開口。

  藺如塵心頭一跳,將手挪開。

  “易叢洲身上的蠱毒,是你下的嗎?”

  陌影神經大條,根本沒在意嘴唇被按了一下,還以為是正常動作。他對藺如塵的態度如此別扭,最主要的原因是易叢洲。

  哪怕先前和藺雪相處得不錯,可若藺如塵真是陷害易叢洲的凶手,他也會毫不猶豫將藺如塵視為仇敵。

  藺如塵手上未停,將妝畫完,這才道:“你覺得我是?”

  “不、不知道,所以才問你。”陌影睜了眼,坦誠地望著他,“告訴我可以嗎?”

  在這樣一張臉面前,誰能拒絕?全天下都能為之瘋狂,何況只是要一個答案。

  “不是。”

  陌影重重呼出一口氣,“那太好了。”

  他衝藺如塵真摯一笑,正欲為之前的懷疑道歉,眼前忽然天旋地轉。

  藺如塵將他攔腰抱起,徑直進入裡間,將他扔在床上,極快地蓋上紅被。

  又將鐵匣中的女鞋放在床邊,自己也脫衣上床,將陌影摟著。

  不是,這是什麽操作?除了易叢洲,陌影無法接受與別人靠得這樣近,雙手推拒著。

  “別動。”

  藺如塵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一連串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陌影嚇得一彈。

  藺如塵隔著紅紗,拍了怕他的背。

  腳步聲越來越近,站定在裡間。

  “誰?”

  藺如塵一邊說,一邊射出一條蠱蟲。

  “原來是祭師啊。”元皎炎含笑道:“看來是本王打擾了祭師的好事。”

  藺如塵化妝的速度那麽快,陌影本以為還有時間逃跑,沒想到活閻王來得這樣快,將他堵個正著!

  這可怎麽辦?要是被抓住,他不但解釋不了,還會連累藺如塵!
  他緊緊捏著手邊一塊布料,大氣也不敢出。

  “既然知道,還請攝政王在外等候,待我穿好衣服。”

  藺如塵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冰冷,身體卻是熱的。

  這個認知讓陌影倍感奇妙。

  “那怎麽行,讓本王等沒關系,讓姑娘等可就是罪過了。”元皎炎說得相當客氣,“只是本王的小貓丟了,今日務必找到。不如讓本王看看床底,看小貓有沒有躲在裡頭。”

  “請便。”

  腳步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陌影心坎。

  陌影以為他真要看床底,猝不及防間身上一涼,被子被大力掀開了。

  陌影的心險些從嗓子裡跳出。

  他不敢抬頭,更不敢發聲,隻把頭深深埋在藺如塵懷裡。

  那涼意卻沒有持續太久。

  藺如塵左手擋著陌影的臉,右手抓住被子另一角,將被子扯了回去。

  “攝政王,你這是做什麽?”

  驚鴻一瞥下,元皎炎只看到一小段極白的脖子,並未看見床上人的臉。

  “沒什麽,小貓容易鑽被窩,所以本王看一下,祭師莫見怪。”

  “請攝政王離開。”

  “那是自然。”

  腳步聲漸漸遠去,陌影松了口氣。

  鋪著地毯,任何摩攃聲都不會很明顯。但腳步停下,還是能聽到動靜的。

  “祭師自己脫了衣服,怎麽不給美人脫衣?還穿著紅紗呢,這樣怎麽行事?”

  陌影的心又提了起來。

  先前情況緊急,藺如塵想到了拿繡花鞋,卻忘了給他脫衣。

  元皎炎眼光何等毒辣,那麽一眼就發現了破綻。

  藺如塵冷嗤道:“還未開始,便被攝政王打斷,攝政王如何還能問我?”

  若放平時,陌影肯定要給反應迅速的藺如塵點讚,可事關生死,他全身如緊繃的琴弦,生怕出現一點意外。

  元皎炎先前在禦花園敢公然對藺雪拔劍,換了藺如塵,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是本王的不是。”元皎炎痛快承認。

  陌影聽見杯蓋擦過茶杯的清脆聲音,細細的水流聲緊隨其後。

  怎麽不走,還坐著喝上茶了?

  恐怕他發現了端倪。

  依活閻王的個性,就算確認了,也不會一開始就打出底牌,而是慢慢逼近,緩緩揭穿。

  重壓讓陌影開始頭疼,後腦忽而被藺如塵摸了摸,像是一句無聲的鼓勵。

  藺如塵從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元皎炎這副做派,他也斂了怒意,諷刺道:“攝政王竟還有這種愛好,那些先前找攝政王攀拉關系的,怕是找錯了方法。”

  “是呀,看人親熱嘛,多有意思,誰不喜歡。”元皎炎不但不把這種話放在眼裡,還躍躍欲試地提議道:“祭師看上的定是絕色美人,本王可否有幸享用一二?”

  陌影震驚了,這是什麽變態,也太沒有下限了!
  三個人什麽的在小黃書裡很常見,可放在現實生活中……達咩。

  藺如塵直接回絕:“不可。”

  催命的腳步聲又響起,這一次很慢,就好像雄獅已包圍了獵物,正邁著優雅的步伐優哉遊哉地逼近。

  “先前從未聽說祭師對女色有興趣。”說這話時,元皎炎已離得很近了。

  “你現在知道了。”藺如塵的聲音冷到了極致,陌影身邊的溫度降了下來。

  他又熱又燥,藺如塵卻凍若冰川,火冰二重天。

  忽然,一隻手按在了陌影肩頭。

  藺如塵兩隻手都沒空,這手是誰的不言而喻。

  想到被元皎炎抓住,陌影止不住地輕顫起來。

  “美人兒,莫怕,本王很溫柔的。”

  陌影死死抓著藺如塵的衣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魅魔的招數很多,變聲根本不在話下。要是他回族的時間久一點,把這些技能都學會,此時用女聲說一句話,就能打消元皎炎的懷疑。

  問題是,他現在不會。

  “不,不要。”嬌柔的女聲在被窩裡響起。

  極度緊張的陌影一時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分明雙唇緊閉,根本沒有說話。

  難不成被窩裡還有第三個人?

  藺如塵的腰腹動了動,陌影頓悟了——剛才是藺如塵說的腹語。

  這是什麽人才,連這都會?而且,腹語的聲音與他平時穿女裝時說的雌雄莫辯的嗓音不同,是特別純正的女音。

  危急關頭,陌影沒心思讚歎藺如塵的才能,屏住了呼吸。

  無人說話。

  沉默令人煎熬,他心中閃過種種猜想。元皎炎會不會再次強硬地掀開被子?等他的真實身份曝光,藺如塵還願意幫他嗎?先不說能不能幫到,已經得罪了元皎炎的他,恐怕會得到瘋狂的報復。

  “嗒嗒嗒!”

  匆忙而沉重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如同行軍的陣仗。

  易叢洲來了嗎?

  陌影既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小魅魔不過一個二品將軍,拿什麽和元皎炎對抗。

  門「啪」一聲被被推開。

  “皎炎!”不久前才聽過的憨厚聲音從外入裡。

  陌影松了口氣,不是易叢洲,而是肅王元鎮北。

  “這可是祭師大人,不得無禮!”按年齡算,元鎮北比元皎炎大不少,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一人敢這樣呵斥元皎炎。

  “祭師大人,你慢慢休息,本王與攝政王先告辭了。”

  這語氣讓陌影意外,藺如塵的勢力已經大到連藩王都賠笑的地步了嗎?

  “走,皎炎,走。”

  陌影細細地聽,確認元鎮北走了上來,硬拉著元皎炎往外。

  遺憾的是看不到元皎炎的表情,不知道活閻王在想什麽。

  不管他怎麽想,至少沒有當眾拂元鎮北的面子。很快,各種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了,房門也被關上,世界歸於平靜。

  藺如塵松開了陌影,“沒事了。”

  話雖如此,但他並未下床。

  感覺到陌影退開了些,藺如塵低頭去看。

  連連的驚嚇讓陌影眼睛溼潤,緊咬的嘴唇松開,唇更加嫣紅。些許黑發黏在白皙額頭上,纖長眼睫輕輕顫動,格外無助。

  五官明明因上妝而備顯妖冶,可他頭微微一動,怯生生地抬頭,綻放出一個不染欲求的甜笑,“謝謝你。”

  藺如塵一頓,翻身而下,不緊不慢地套上外衣。

  陌影也趕忙從床上下來,對於自己的去向,他左右兩難。

  待在客棧絕對不行,元皎炎隨時可能卷土重來。去皇宮也不行,元皎炎出入都不需通傳,誰知他會不會去宮裡堵人?

  藺如塵在危難中幫了他,自己欠了一個大人情,本不該麻煩他才對,可陌影一時想不到更好的去處,猶豫再三,小聲地問:“祭師大人,我、我能去你那躲躲嗎?不、不會很長時間。”

  只要酒醒,他便隨時可以離開。

  藺如塵沒答話。

  他不是藺雪時,陌影面對他總覺得壓力山大,剛想說不去了,藺如塵跨步而來,又將他攔腰抱起。

  “祭師大人?不,不用……”

  “你能走?”

  陌影捧住發漲的腦袋,不說話了。

  緊張的狀態大約加速了血液循環,他上頭得更厲害。

  藺如塵毫不費力地抱著他,到了門邊又折返,將他放在床上,給他換上那雙並不合腳的女鞋。

  區區魅魔少主,卻被一個男人抱著,陌影臉都不知往哪兒擱,鴕鳥似的埋著頭不願見人。

  到了街上,即將上轎,他往外偷瞄一眼。

  恰好一個臉上長著圓形燙傷的人經過,跟在肅王隊伍之後。

  短短一眼,藺如塵便將他放入了轎中。

  陌影閉上眼睛,腦袋好像要炸開,難受得不得了。雖道路平坦,馬車還是有些晃,他的頭也跟著左右晃動,時不時撞到。

  閉目打坐的藺如塵突然挪到他旁邊,手掌一伸,將他的頭往自己肩膀上一攏。

  找到了受力點,陌影舒服了些,安靜地枕著,昏昏欲睡。

  祭師府一到,藺如塵照樣抱陌影進去。

  下人門只見自家主子抱著一個柔弱無骨的姑娘,長發垂落,雖看不清臉,卻引人無限遐想。主子從不親近女人,更別說帶任何女子回來,一群人差點驚掉下巴。

  縱然如此,祭師府規矩很嚴,無一人敢妄加議論。

  到了房中,陌影掙扎著要下來。

  “祭師大人,不、不用睡床,會弄髒的。把我放在椅子上,我坐著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藺如塵依言將他放下,很快,陌影睡得東倒西歪。

  藺如塵朝他伸手。

  陌影揉了揉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來。”

  對方的幫助降低了陌影的防備心,酒後他反應遲鈍,更顯得乖巧。

  他瞅了瞅藺如塵的手心,並未將手放上去,而是捏住了他寬大的衣袖下擺。

  藺如塵眸子沉沉,注視他好久,才說:“起來。”

  陌影搖晃著站了起來,由藺如塵牽著,到了床邊。

  “不,不用……”說是這樣說,一挨了床,陌影的身體便出賣了他,沉沉進入夢鄉。

  藺如塵俯視著他,手指捏了又松,臉色晦暗難辯。最終,他彎腰將陌影的鞋襪除去,給他蓋好被子。

  來到窗邊,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烏雲密布,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陌影醒來時,頭依然有些昏沉,眼皮緩慢打開,頭上的紗幔極為陌生。

  他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暗暗懊惱,不光打擾了藺如塵,還睡了人家的床。

  他控制了一下能量,沒有一點問題,看來酒已解了。

  被藺如塵抱著走入祭師府,一旦想想那畫面,陌影就尷尬得坐立難安,恨不得立刻開溜。

  可那樣太沒有禮數了。

  赤腳下床來到屏風之前,矮桌旁坐著的藺如塵身前擺著一副卦,他正專注地看。

  白衣勝雪,冷漠如冰,儼然一副旁人無法打擾的高嶺之花模樣。“祭師大人。”

  藺如塵並未抬頭,手上動作也未停。

  陌影后知後覺羞恥萬分,緊張地捏著手指,“太、太感謝你了。”

  不管是在藺如塵面前穿女裝,還是與他蓋同一床被子,都是百分百的社死場面。

  天啊,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社恐本性發作,陌影腳底如有針刺,一秒鍾都待不住,一溜煙往外跑,“衣、衣服洗乾淨還你。”

  到了門邊,他停住了,鼓起勇氣,衝藺如塵羞澀一笑,“若、若祭師大人想找人說話,可以藺雪的身份進宮找我。”

  說完疾走到祭師府之外,擋著臉到了無人的巷子,化作魅影,眨眼間回到了寢殿。

  “要了命了,啊,讓我死一死吧,社死,真的社死!”

  陌影嘟囔著,一邊脫紗衣一邊往裡,卻見熟悉的身影坐在窗邊。

  “叢洲?你、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陌影欣喜上前,“事情順利嗎?”

  這幾日易叢洲都沒有回宮,派魅影打探,知道他相當繁忙。

  陌影料定他在白天不會回,加上他勒令伺候的太監不許進來,寢殿裡應該沒有人,他才直接回來的。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

  易叢洲放下兵書,視線緩慢地轉過來,見到陌影,明顯一頓。

  等等,他、他好像還沒換衣服?
  穿的還是女裝?

  這是什麽天崩局面,他竟給意中人看到了他的女裝!
  陌影無地自容,第一反應便是趕緊出去,又有些糾結,越這樣欲蓋彌彰,一會兒越說不清。

  更別說,在易叢洲的注視下,他身體都是酥的,根本沒法挪動一步。

  易叢洲從他如玉的赤足開始,目光一寸寸往上,經過他被金線繡紋腰帶束著的細腰,掠過他微敞的前胸。從下巴,到嘴唇,到眼睛,一點點都不放過。

  他的眼神不光帶著審視,更有難辨的複雜情愫。

  “叢、叢洲,你聽我解釋,今天的情況有些複雜,說來話長。”

  易叢洲站起,衣服下擺一動,朝陌影走來。

  陌影一緊張就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臉燒得像雲霞,來點火星分分鍾能自燃。

  他無措地低下頭,左腳半踩在右腳上,隻覺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但不管怎麽社死,總要解釋清楚,要不然小魅魔怎麽看他?

  他定了定神,抬眸望著易叢洲,斷斷續續將為什麽要去見肅王,又怎麽被元皎炎灌酒,最後被藺如塵所救的事一一道來。

  易叢洲表情相當嚴肅,陌影不敢時時看著,說一會兒又垂眸。

  說到與藺如塵同睡一床時,他錯過了易叢洲陡然陰狠的眼睛。

  聽他說完,易叢洲衣袖下的手已青筋暴起。

  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陌影知道對方生氣了。

  怎麽辦,易叢洲會怎麽想他,會不會覺得他不知檢點?
  不行,他還沒試探易叢洲的心意,不能在今天被判死刑。

  他著急起來,沒抓易叢洲衣袖,而是徑直往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易叢洲的手。

  “叢洲,都怪我太不小心,下次不再出宮了,做什麽都帶著嶽黎,好不好?”

  先前他喝醉時保證自己不再喝酒,這樣的話聽起來著實沒什麽說服力。

  可他不知怎麽才能讓易叢洲開心,消除對方的芥蒂。

  陌影的小手攥著,易叢洲手上的力便卸了。

  他感覺到陌影指尖的顫動,看到他通紅的眼眶,裡頭已蓄滿了淚水。

  恐怕遭遇元皎炎都不會讓他這樣害怕,僅是怕他生氣,便驚弓之鳥到了這種地步。

  “你沒有錯,錯的是攝政王。”易叢洲拉著他坐到梳妝桌邊,打了水拿上油膏幫他卸妝。

  “你不生氣嗎?”

  易叢洲眉目低垂,頓了一會兒才道:“不氣阿影。”

  也就是說,氣的是別人。

  陌影急切地抓住他手臂,“叢洲,元皎炎和藺如塵誰都不是好惹的,你不要衝動。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帶你走,到時候咱倆到天涯海角,不用理他們。”

  易叢洲將輕柔地用布巾給他擦臉,無波無瀾道:“聽少主的。”

  得到了保證,陌影心裡還是七上八下。

  隱隱有一種局面要失控的直覺,讓他尤為不安。

  “阿影。”

  易叢洲忽然叫他。

  “嗯?”

  “今日接到西北軍報,胡軍來犯,我軍接連吃了兩次敗戰,我要立刻回去。”

  “什麽?”

  強忍的淚水在聽到要分別之後,撲簌簌掉了下來。

  “叢洲要與我分開了嗎?”

  易叢洲一怔,拇指指腹輕輕擦去陌影的眼淚,“哭什麽,不多久便能回來了。況且,阿影隨時可以去看我不是嗎?”

  對哦,他可以化作魅影,什麽時候都可以去!
  不舍情緒沒持續兩秒的陌影笑逐顏開。

  淚生理性地繼續流著,笑意卻比任何一次都濃。

  他這一笑,把兩人之間的僵硬氣氛衝散了。

  陌影等易叢洲擦完臉,撓了撓他的腰側,“你就是生氣了是不是?你這家夥,對少主還不說真話。”

  易叢洲表情也柔和了些,“氣自己沒能保護好阿影。”

  陌影急了,“和你有什麽關系,都是元皎炎那個變態太奸詐!”

  小魅魔太老實巴交,什麽錯都歸咎於自己,這樣可不行。

  “不是你的錯,別不開心了好不好?”

  自己惹他不開心,也該由自己逗他開心才對。

  問題是,要怎麽逗?唱歌不行,跳舞也不可,講笑話更難,細想一下,竟然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

  陌影搖了搖易叢洲,“叢洲,你就懲罰我吧,想讓我做什麽,我現在就做。”

  易叢洲望著他的眼睛,反客為主地握住陌影的手,“那……我可以看看少主的翅膀嗎?”

  “就這?”

  這可太簡單了,翅膀有什麽不能看,是個魅魔都有。

  “好,我這就給你看!”陌影說著就要脫衣,易叢洲製止了他的動作,“我來。”

  從最外側的紗衣開始,衣服一件件落在腳下。

  脫了中間的抹胸,只剩那件紅色肚兜時,易叢洲動作停住了。

  眸色陡然加深,中間蘊藏著岩漿般的□□,豈止狂浪滔天!
  易叢洲停下,陌影才反應過來,羞赧得腳趾都蜷縮,胡亂將肚兜扯下,“不,不是,我當時腦子不清醒。”

  藺如塵拿過來他就穿了,喝醉時腦子裡都是漿糊,完全沒想那麽多。

  他坐到床邊,想放出翅膀轉移易叢洲注意力,可太過緊張,怎麽都成功不了。

  易叢洲注視著他,目光的存在感太強,慌張之下,他的小角和尾巴長了出來。

  “這、這……搞錯了,再來!”

  陌影僅著一條絲綢長褲,反手摸肩胛骨,尾巴不聽話地亂晃,弄亂了床單。

  “怎、怎回事,怎麽不行……”怎麽試都不可以,他急得眼睛又紅了,睫毛如蝴蝶翅膀般顫唞,求助地看向易叢洲。

  易叢洲舌頭舔了舔上顎,又遏製不住地舔了舔嘴唇,“慢慢來。”

  “我先出去倒水,阿影不用急。”

  對方離開了,陌影臉上的熱度才緩緩下降。

  一想到易叢洲看了他穿肚兜的樣子,他恨不得原地消失,受不住地在床上打滾。

  “啊啊啊還有比我更衰的男魔嗎,還沒表白,先給人看到了不堪入目的黑照,還不是黑照,還是現場版……”

  不不不,還可以挽回!
  陌影靈光一現,想起長老說過的,魅魔因為普遍臉長得好,又基本都有顏控屬性,求偶時特別看重翅膀和尾巴。

  要是翅膀長得好看,能加不少分,甚至有對別人的翅膀一見鍾情而墜入愛河的。

  黑歷史就讓它過去,現在就讓小魅魔看下少主威武的尾巴,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強,俘獲他的心!
  陌影停住打滾,抹了把臉,心中豪情萬丈。

  他沉澱下來,控住控量,不一會兒便後背發熱,不期然間,翅膀長了出來。

  魅魔一族的翅膀與小角尾巴一樣,都是黑色的。

  沒有羽毛,黑色也與一般的暗黑不同,好似帶著微弱流光,是無法言說的,能勾起人內心最深處欲望的黑。

  回族後要學的課程太多,長老們忘了和陌影說,魅魔是不能輕易亮出翅膀的。

  同族還好些,若人看了魅魔翅膀,十個有九個都會出事。

  曾經有族人在一個小世界出任務,還在幼年的族人不小心露出了翅膀,人人爭而奪之,一整個村莊自相屠殺,釀成慘案。

  易叢洲從外推門進來,一眼便看到了陌影的翅膀。

  翅膀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陌影的靦腆,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雙骨碌碌亂轉的眼。

  此時正是黃昏,光色漸暗。

  黑色翅膀的襯托下,陌影上半身驚人的白,十成十的誘惑。半遮半露的臉頰縱然已在現實與夢中看過無數次,還是讓人想衝破一切阻礙一探究竟。

  眼睛之下的光景是何模樣,嘴唇是上翹著,還是被牙齒咬著?

  “你、你回來了。”

  陌影的聲音讓易叢洲又是一僵。

  聲線產生了微弱的變化,嬌軟而羞怯,引出一陣心底的酥麻。

  喉結上下滾動,易叢洲手指攥到顫唞,上下牙齒重重咬著,全身崩得死緊。

  他反手關上門,視線往下,盯著陌影滑落在床沿的尾巴尖部,“好了,翅膀收回吧。”

  陌影卻沒有聽,反而從床上下來,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叢洲,好看嘛?威武嗎?”

  比平時濃烈數倍的暗香鑽入鼻腔,熏熏然,也飄飄然。

  易叢洲連背部的肌肉都緊繃了。

  “好看。”他深吸一口氣,“可我沒有。”

  陌影隻想讓易叢洲看看他的本錢,卻忘了這會勾起易叢洲的傷心。

  對,小魅魔現在能量好弱,別說翅膀,連角和尾巴都沒有,看到別的魔的翅膀肯定不好受。

  陌影手忙腳亂地收了翅膀,解釋道:“不是在你面前顯擺,叢洲,過不了多久你的翅膀也能長出來的,別灰心。”

  易叢洲點點頭,極為緩慢地取出中衣,給陌影穿上。

  陌影眼尖地發現,易叢洲的耳朵也有一點點紅。

  他看見了什麽!易叢洲害羞了是不是?剛剛還說他翅膀好看,莫不是被他的翅膀征服了?
  陌影喜不自勝,暗暗下定決心,等以後易叢洲恢復,他一定要在易叢洲面前多開幾次屏,阿不,多露幾次翅膀!

  先前有多麽焦急,現在便有多麽狂喜。

  易叢給他穿衣時,那麽認真和專注,陌影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遏製不住的衝動席卷了他。

  他猛地抓住易叢洲的腰帶,將人往自己身邊拉,仰望著易叢洲的眼,“叢洲,你和別人都不一樣,我、我……”

  說到一半他又改口,“你是最好的,你是最重要的。”

  這樣易叢洲能懂嗎?

  雖然不太明顯,但以易叢洲的聰慧,應該能聽出弦外之音,聽懂他的告白吧?
  易叢洲隻停了短短一瞬,嘴唇動了動。

  陌影緊張又期待地看著。

  “少主也最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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