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接回家

  夜色寒冷， 宿霧不知道在外面洗了多少遍的水，才將手洗乾淨。

  等頭走到門口， 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沈從壹。

  男人睡的很香， 深邃的眉骨放松，原本一直緊繃身軀也放松下來，讓人感覺危險的野獸也終於安靜的蟄伏下來。

  宿霧見到他，就想到剛剛某人惡劣的行為， 臉色的紅暈一直沒有消停下去。

  可就當他要走進房間的瞬間， 原本安靜的頭髮， 突然暴動起來，漂浮在空氣中。

  似乎察覺到什麽， 宿霧轉頭望向那深黑的四周， 然後慢慢走向夜色中。

  次日，沈從壹醒來，就發現宿霧坐在自己身邊，給他端來稀粥。

  “吃點早餐， 我們今天回去。”

  沈從壹還沒有想清楚， 昨天喝完酒， 自己幹什麽？
  結果就聽到宿霧這樣的一句話，他抬頭望向宿霧，這才注意到他與往一樣， 笑容依舊， 看向他的目光依舊溫和。

  可是眼裡的情緒很不對勁。

  宿霧將粥遞給他，“你先喝粥，至於我為什麽想回去，我就是單純地想回去。”

  “可是你的身體問題，我還沒有給你找到解決的辦法，你確定要離開？”沈從壹並不想現在離開。

  那雙眼睛如同黑白的棋子，好像透露著孤寂，被擺放在棋盤上，孤零零。

  “這麽快？”金二叔很驚訝。

  沈從壹端起粥，很快就喝完，宿霧順手接過，然後就端回廚房。

  沈從壹在胡亂猜測，但是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就腦袋空白。

  “是不是昨晚我做了什麽？”沈從壹試探性地問。

  就當宿霧看外面出神時，他的身上被人用毛毯蓋住，緊接著，溫熱的氣息在他脖頸處蔓延。

  “沈先生，我想回去。”

  “你很喜歡看雪。”

  宿霧將他們的行李全部收拾好，都在一個黑色背包裡，本來宿霧想要背上去，結果被沈從壹接過去，自己背上去。

  恰在這時，宿霧從外面走進來，就對金二叔道謝，“謝謝這兩天金二叔你的收留，今天我們就要離開。”

  “這麽巧，我也是下雪天出生的，我聽母親說，父親原本一直想要一個女兒，結果生下來是兒子，然後抱我的時候很糾結，最後在母親要生氣的時候，這才抱著我。”

  雖然昨天一整天沒有任何進度，但是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找到幫宿霧的辦法。

  宿霧讓他不要多想，“沈先生你昨夜很乖，好了，東西收拾差不多，你跟金六聯系一下我們該走了。”

  兩個人大晚上不睡覺搞動靜，還有臉問他有沒有聽到動靜。

  宿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露出淺笑的神色，“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沒什麽事，沈先生，我們回去好不好。”

  於是，沈從壹同意，他們這才出發回到嘉城。

  宿霧露出爽朗笑容，“是的，這幾天謝謝你的招待。”

  等宿霧回來後，就看到沈從壹在問金二叔，昨晚有沒有異樣。

  “是不是我喝醉了，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不知道為何，沈從壹窺探到他說這句話有一絲悲傷。

  “我還沒問沈先生你不能喝酒， 為什麽還要喝。”

  但是沒想到就過了一晚，宿霧就說要回去，這發展的順序讓沈從壹猝不及防。

  可是他架不住宿霧的請求，也經受不住，宿霧低垂著眼簾，然後緩緩抬眸，倒影裡只有自己。

  “嗯，我出生的時候就是下雪天。”宿霧說到這裡，露出淺淺的笑。

  “你確定，為什麽你脖子那麽紅？”沈從壹懷疑地說。

  宿霧偏過頭， 想躲開他的審視。

  “為什麽突然想回去。”沈從壹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麽在他不清楚的地方悄無聲息地發生。

  微不可見，卻讓他一想內心就被狠狠的揪住。

  沈從壹的眉頭一直都是皺著，哪怕跟著宿霧回到房間收東西，他的眉頭沒有松開過。

  宿霧腦海裡浮現昨夜的情況，然後再看到他什麽都不清楚的樣子，宿霧搖搖頭說，“你昨天很乖。”

  金二叔一臉嫌棄地看向他。

  金二叔氣的不說話。

  然後朝坐在椅子上的沈從壹說，“沈先生，我們收拾東西該走了。”

  在回嘉城的飛機途中，剛好在下雪，沈從壹從半夢中醒來，卻發現宿霧一直沒有睡，被口罩籠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他，正在望向窗外。

  沈從壹面色不自然地說：“因為是你， 我才想喝，不過我昨晚有沒有做過什麽？”

  沈從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出來， 但是任何有關宿霧的事情，他都敏銳的像隻獵犬。

  可沈從壹一本正經，非要問個明白。

  沈從壹覺得金二叔的臉色怪怪的，但是自己又說不上來。

  “母親說，父親那時候抱著我，就怕一不小心磕著我，但是他毛手毛腳，我小時候冬天，經常被他帶出去，但是容易受傷。但是等他再也不會讓我受傷時，他只能躺下病床上，再也帶不了我出去玩。”

  沈從壹的聲音像一縷縷冬日的寒風，令宿霧下意識握住他的手。

  “沈先生。”

  沈從壹露出釋然的笑容，“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都會過去的。”宿霧朝他露出笑容，雖然沈從壹看不到，但是沈從壹卻在心裡描繪出，那張漂亮溫柔的臉，是如何笑。

  很快等他們回到嘉城後，宋召就打來電話說明天將團團和球球給他托運到嘉城，還給他。

  宿霧輕聲地說，“好。”

  但是那邊宋召遲疑地對宿霧說：“你要不回趟洛城。”

  “你母親生了一個孩子，叫“宿雪”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因為是受刺激生下孩子，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

  那一霎那，宿霧的心臟被人狠狠攥住。

  “為什麽會受刺激？”宿霧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但是一想到在家庭中，唯一對他好的母親，竟然昏迷。

  “我也不清楚，但是聽說跟孟承修的母親有關系。”宋召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宿霧。

  然後立馬補充道，“這肯定是因為孟承修的關系。”

  “召召，你說如果我不跟孟承修離婚，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宋召聽出他的不對勁，站起來說：“你別亂想，你離婚才是正確的，而且無論離不離婚，你跟孟承修都走不下去，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怪孟承修，你別自責，乖。”

  宋召聲音軟下來，一點點哄著宿霧，而宿霧只是沉默一下，隨即露出笑容，“好。”

  等掛斷電話後，宿霧就開始上網買洛城的票。

  他已經逃避這麽久，該回去看看。

  就當宿霧定好機票時間在明天后，他就收到沈從壹的消息。

  ——明天我有事情，可能不過來。

  ——好。

  宿霧回復他，也沒有當回事，可是當他第二天醒過來，習慣性的起身走到客廳，原本熟悉的人應該在廚房圍著圍裙，在他出現的那刻。

  男人轉頭，就像是掐好時間一樣，將早餐端在桌子上，然後讓他去洗漱，自己準備好剪刀，給他剪頭髮和指甲。

  而如今，對方應該有事情沒有出現。

  宿霧覺得有點失望，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習慣沈從壹的存在。

  他自己先去洗漱，然後想給自己剪頭髮，卻因為手法生疏，剪的時候，他看了看鏡子裡亂糟糟的頭髮，突然想笑。

  於是他放棄了，想著今天乾脆不出門，就剪了指甲，然後就自己給自己煎蛋煮早餐，結果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又感覺不對勁。

  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早餐貌似都是沈從壹幫他搞定的。

  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習慣沈從壹。

  宿霧一邊吃著荷包蛋，一邊在想著，其實沈從壹人很好，但是……

  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就皺眉，心情也差勁起來。

  誰也沒想到，因為自己沒有按照世界的劇本發展，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他昨天晚上走過去，周圍的環境全部變了，他看到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就看到，孟承修的身邊多了一個少年，少年牽著他的手，抱怨地說：“你走慢點。”

  “好。”

  當看到孟承修停下腳步等著少年，他才明白原來孟承修是會停下腳步等人的。

  “你以後離學校裡的人遠一點，一個個不安好心。”孟承修毫不掩飾自己的佔有欲，這讓少年笑的更加燦爛，然後撲到孟承修的懷裡，十分開心地說，“我知道了，我的男朋友。”

  兩人走在馬路上，少年沒有顧忌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而孟承修則是露出他從未看到過的寵溺模樣，放縱著少年的接觸。

  原來，孟承修，也會愛一個人。

  那一瞬間，宿霧心裡只是很平靜，站在原地方，露出笑容。

  然後一步步的往前走，跟他們擦肩而過。

  而孟承修也意識到什麽，感覺到有一縷熟悉的味道從他身邊離開。

  就在宿霧離開的那瞬間，他聽到身後少年的難以置信的聲音，還有孟承修那一貫的散漫。

  “滾。”

  “為什麽？”少年沒想到剛剛寵溺他的愛人，此刻露出厭惡的表情，這讓他無法接受。

  孟承修只是眯著眼，危險地說，“我玩膩了，錢已經打到你的帳戶上。”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少年無法相信，這才短短幾秒鍾，孟承修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宿霧也很驚訝，但是在他目光下，他看到孟承修眼眸低垂，有種懨懨頹廢，拿出手機對著電話那頭說，“你送來的人，帶回去。”

  “喜歡？我已經膩了這種跟人談戀愛的關系。”

  孟承修仰頭，那凸起的鎖骨在空氣中滾動著，沒一會喉嚨裡就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沒有人像他。”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宿霧很奇怪，但是宿霧並沒有多想。

  可是當他想走的那刻，腳卻不受控制的跟著孟承修後面。

  這讓他很驚訝，但是宿霧只能順其自然，先跟著他回公寓。

  可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再回到公寓後，就躺在沙發上。

  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最後直到他站起來，朝其中一間房間走進去，打開燈，霎時間，密密麻麻有關宿霧的照片就貼在牆上。

  孟承修一見到這些照片，露出孤寂地表情，“你走了，什麽都不留給我，只剩下這些照片陪著我。”

  “我害你自殺，而你死的時候是不是很恨我。”孟承修從牆面拿下一張照片。

  那是少年時期的宿霧，也是他在宿霧死後，找了所有渠道，得到了這些有關宿霧的照片。

  少年時期的宿霧，明媚燦爛，永遠都會站在他身邊，不敢靠近，卻又想走進他。

  而他卻一步步將人推開，直到他死後，才後知後覺到宿霧已經死了。

  當宋召衝進他的辦公室，嘴裡大罵他渣男想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時候，他都還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真的確認宿霧的死因，他才後知後覺，宿霧真的離開自己。
    是因為失望，才選擇了自殺。

  而失望根源卻在他身上，有些人為了討好他，乾脆送幾個跟宿霧長的像的人，塞進他身邊。

  起初孟承修本來很抗拒，但是他無法拒絕跟宿霧長的很像的人，在細心照顧他。

  這讓他產生，宿霧還在他身邊的錯覺。

  但現實是一旦等他清醒過來，孟承修就會將這些像他的人全部扔出去。

  這次也不例外，孟承修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攥著宿霧的照片。

  “你瞧，那麽多人沒一個像你。”

  “你在下面是不是好冷。”

  “我也好冷。”

  孟承修自言自語起來，這已經變成他地習慣，他也知道自己不對勁起來，上次還特意去看了醫生。

  在知道自己得了狂暴躁後，他還一臉不肯相信，直到從心理診所出來，滿手都是血後，他才知到自己真的生病，需要吃藥住院。

  可是他不肯住院，因為他想陪著宿霧的照片，他怕自己離開，這些照片就像宿霧一樣徹底在他面前消失。

  於是，他一直在吃藥，也一直在搜尋有關跟宿霧在一起的畫面和物件。

  就在這間房間的櫃子裡，孟承修只需要輕輕一拉開，都是用密封袋包裹好的小物件，這些都是宿霧生前留下來的東西。

  發絲，鋼筆，以及貼身衣物……

  如果有人不小心闖進來，怕隻認為他是個變態。

  不過孟承修已經距離到變態邊緣不久。

  最近他讚助了一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機器人實驗，他選中了其中一個試驗體，想要做成宿霧的樣子和聲音，就這他可以整天幻想著宿霧還在自己身邊。

  但很明顯，這種技術還不完善，沒個幾十年根本研發不出來，但是孟承修願意等，他願意用幾十年來換宿霧在他身邊的假象。

  可他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只會讓人覺得他已經瘋掉。

  圍觀全程的宿霧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也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孟承修像瘋子一樣的行徑。

  最近他只能冷靜地看著孟承修崩潰的發瘋模樣，看著他最後因為狂躁症，被他的死對頭一起聯合搞進精神病院。

  然後，宿霧就看到那個高傲自負的男人，在一場暴雨天，瘋瘋癲癲的爬上陽台。

  就像他之前看到的畫面一樣。

  整個人像失去線的風箏，掉在地上。

  猩紅的血被大雨衝刷，在漆黑暴雨中，血流到各個角落。

  而血的主人，在死的最後一刻，露出微笑。

  宿霧看的心驚膽戰，最後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種沉悶的壓抑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有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邊，那語氣裡的感慨讓宿霧後退幾步。

  “太可惜了，這個世界線又要重啟。”

  一個古怪穿著黑袍，手裡拿著像羽毛，還有一本筆記本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朝宿霧露出遺憾的表情。

  宿霧警惕地問，“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創造這個世界，攥著這條世界線的神明。”

  “可是我精心設計的世界線，卻變成這個鬼樣子，你毀了我精心設計的劇本。”男人突然歇斯底裡，就像被人搶走自己心愛物品的小孩，發出刺耳的尖叫。

  宿霧受不了的捂住耳朵。

  而這個古怪的黑袍男人還在喋喋不休，“這個世界線裡所有人物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力，都不按照我的想法走下去。”

  “本該冷血無情的孟承修為了你自殺，本來自私自利的宿家，卻因為你，他們竟然知道後悔。”

  “而且你在每個世界線都會死，世界線也因為你崩塌，但唯獨這個世界為什麽跟其他世界線不一樣？你為什麽沒有死。”

  男人發出靈魂深處的質問，而宿霧雖然捂著耳朵，但還是能聽到他的質問。

  “我的身體異樣是怎麽回事？”宿霧疑惑地問。

  當宿霧問出這話，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的頭髮指甲，每一處變化都是在汲取你的營養，到後面你會變成一具乾枯枯萎的屍體。”

  “那為什麽不能殺死我？”宿霧不解。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是聽到什麽難題，一時說不出話，只能惡狠狠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你會死就可以。”

  宿霧皺眉，“那我之前做的夢包括現在這個夢，都是真實嗎？”

  可他還沒問出來，身後就傳來沈從壹的聲音，也正是因為這道聲音，周圍場景退散開來，恢復宿霧之前所處的原先位置。

  他往後看過去，就看到喝醉酒的沈從壹從屋子裡走出來到處找他，在看到他一個人站在這裡，高大挺拔的男人露出天真的表情。

  在這黑夜中，驅散陰霾。

  但是宿霧一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沒有醒，遲疑一下，望向四周空無一人，他上前將沈從壹帶回去。

  直到次日，沈從壹醒來就忘了發生什麽。

  而宿霧也一整夜沒睡，想著那個男人的話，又看著沈從壹安靜沉睡的樣子。

  於是，他就想回嘉城，至於其他的事情再說。

  就在宿霧回憶昨夜的時候，一聲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他的回憶，宿霧站起身在想是誰過來？
  可是當他透過貓眼發現好像被什麽堵住，看不清來人。

  他內心警惕起來，可直到那句，“小霧。”他才猛然驚醒，立馬打開門，就看到風塵仆仆沈從壹抱著團團和球球，唇角上揚，站在他面前。

  “我回來了。”沈從壹看起來很疲倦，眼底下有烏青，可是那張深邃迷人的臉龐，在遇到他的探視，唇角流露一絲弧度。

  而懷裡卻抱著兩隻貓，在看到他時，齊刷刷探出腦袋。

  “球球跟團團不是在召召……”

  宿霧還沒有說完，沈從壹就走進去，自己大衣脫下來放在沙發上，“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將他們接回來。”

  沈從壹說完就將鬱金香遞給宿霧，至於球球它們一見到熟悉的地方，立馬歡樂的跳下來，在互相追逐。

  宿霧這才注意到他不僅帶團團球球回來，還給他帶了一束鬱金香，他心情很微妙，“所以你一大早就回了洛城？”

  沈從壹點點頭，“我覺得你從昨天就不開心，我在想你是不是想團團它們，就今天一大早就去接回來。”

  宿霧聽到這番話後，眼眸低垂，“但是你怎麽知道召召的地址。”

  沈從壹那張深邃的臉，不好意思偏過頭，“之前調查過你，包括你身邊的人。”

  “召召他沒被你嚇到？”宿霧輕笑。

  見宿霧沒有生氣的樣子，沈從壹心情很好，唇角原本壓下去的弧度再次上揚。

  “嚇到了。”

  然後沈從壹注意到宿霧凌亂的頭髮，“你的頭髮沒有剪，是不是在等我？”沈從壹從櫃子找出剪刀，想要幫他處理一下。

  而宿霧阻攔他的動作，將鬱金香放下餐桌上，然後搖搖頭：“不用了，我今天不打算出門。”

  “但是花很漂亮，謝謝沈先生。”注視著這朵鬱金香，宿霧想到廚房有個櫃子裡面被他放了一個花瓶，於是他就去廚房拿花瓶出來。

  “不用這麽客氣，我本來就是想讓你開心的。”

  沈從壹冒著大雪寒冷，從五點鍾坐飛機出發到洛城，回到途中就在路上想起他喜歡鮮花，於是在花店買了一束花帶回來。

  那顆熱切的心，在見到宿霧開門，心臟跳的很厲害。

  而宿霧聽到他這番話，整個人也不好意思起來，就乾脆先去廚房找花瓶，但是花瓶放在最上面的櫥櫃，當時是沈從壹幫他放上去的。

  現在他卻拿不到，於是宿霧準備墊腳，可是下一秒修長的手從他面前拿走白瓷花瓶，“我幫你拿。”

  宿霧接過花瓶腳剛放下來，就察覺腳的異樣，宿霧驚的後退，“對不起我踩到你的腳。”

  結果手裡的花瓶不小心碰到牆面，“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沈從壹立馬將宿霧護在身後，“小心。”

  “對不起。對不起。”宿霧不知道今天自己怎麽忙手忙腳，趕緊向他道歉。

  沈從壹則是露出安撫的笑容，清冷的聲音此刻在宿霧聽來，非常有安全感。

  “沒事，你先回客廳。”沈從壹很快就將這些玻璃碎片處理乾淨。

  宿霧不安的點頭，坐在客廳裡整個人還是不安分很。

  哪怕團團和球球在自己腳旁邊嬉鬧，他都沒有心思注意。

  終於等到沈從壹出來後，宿霧不知道為何心裡更緊張起來，導致他說起話來有點磕磕巴巴，“沈先生，你有沒有吃飯？”

  “沒有。”準確地說，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

  但是他沒感覺到任何餓，只是專注地看著宿霧。

  而沈從壹也注意到宿霧的急促不安，但是他突然安靜下來。

  空氣也頓時陷入沉默，可就在宿霧在想沈從壹怎麽不說話時。

  “小霧。”沈從壹突然開口。

  “怎麽了？”

  “你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到現在也不對勁，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宿霧沒想到沈從壹一開始就看穿了他，但是他並不想讓沈從壹知道，只能搖著頭說，“沈先生你看錯了。”

  “我沒看錯，喜歡一個人，最容易關注他的情緒。”

  “而且小霧，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沈從壹的身影低沉，他穿著灰色毛衣，坐在沙發上，緊繃的下頜表示他現在情緒在壓抑。

  “我只希望，你不要離開我。”沈從壹眼裡毫不遮掩著請求。

  他在請求眼前的宿霧，不要離開他。

  不要向他父母一樣，獨留他一個人在世上。

  在這刻，宿霧讀懂了他眼裡的情緒，也看到站在荒原裡，孑然一身的男人，在寒風凜冽的夜色中，等著一束光。

  在那刻，宿霧原本想要說的借口全部堵住在喉嚨裡。

  也在這刻，沈從壹從自己的大衣口袋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禮盒。

  他動作優雅，不緊不慢的將禮盒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條吊墜。

  銀色的項鏈作為主基掉，但是作為吊墜的中心點，赫然有一隻白色帶著璀璨紫色的寶石戒指，在燈光下，栩栩如生。

  “本來我想送戒指，但是這太越界，於是我讓人將戒指做成掛墜，想送給你。”

  “冬天的第一份禮物。”低啞，深邃的嗓音，在空氣中響起。

  宿霧隻覺得內心有什麽不受控制。

  最終，在男人一言不發將吊墜掛在他的脖子上，宿霧還是說了出來。

  但是他先問沈從壹一個問題，說這話時，他微微揚起頭，對上沈從壹那張英俊過分的臉。

  “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吊墜在沈從壹指尖劃過，也劃過宿霧纖細雪白的脖頸，最後落入鎖骨深處，“你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謊，因為你的謊言對我來說是真話。”

  宿霧露出笑容，“沈先生很會說話。”

  “以後能喊我從壹嗎？”沈從壹反問他。

  原本的平衡點在這刻好像被打破，沈從壹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濃密的睫毛在燈下看的很明顯。

  在顫動，像遊離在外的烏鴉，收斂著自身的危險，低下頭顱，向柔弱純白的兔子，獻上抖動的翅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