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橋知道關於陰山的傳聞,自然不敢出發得太遲。
拜別早起送自己的鄰居們,張銘橋背著包袱,帶著從小一起長大的仆人寒生,兩人一道走出了四胡縣。
他今日穿了一個青色的長衫,這是針腳最好的胡大娘特意為他縫製的,說我們銘橋是要去參加秋闈的,自然得穿得像樣一點。
張銘橋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目雋秀,身姿挺拔,翩翩佳公子,看著他長大的人都說他是像了母親。
縣城到陰山路不遠,等到兩人到了山腳下的時候,日頭剛剛好從天幕之中掙出半個腦袋。
天色已然大量。
“公子,這陰山看著,果然是陰森森的啊。”寒生縮了縮腦袋,小聲說道。
寒生年紀和張銘橋一般大,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看著十分機靈。
兩人說是主仆關系,因著從小一起相依為命的關系,反倒更像是兄弟。
張銘橋看著面前的深山。
已經是白日,可是面前這座山仿佛還停留在夜間一般,叢生的樹葉枝丫就像是一張張開的巨網,將外頭的陽光嚴嚴實實的擋在外面,又像是凶獸長大的大嘴,等著無辜的旅人掉落陷阱。
確實陰森可怖。
張銘橋輕輕一笑,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間,哪有什麽魑魅魍魎?”
“走!”
他說著,率先朝著山中走去。
“誒——公子等等我!”寒生有些害怕的抬頭望了一眼,看著前方走出了好幾步的青衣身影,一咬牙,跟著趕了上去。
主仆二人進了山中。
在外頭看著還不明顯,等到真正走了進來,才感覺得到此處真的與外面完全不一樣。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走到這陰山的小道上,不說看見太陽,便是一點零星的日光都難看到。
寒生抬起頭,只能看到高大的樹木仿佛遮天蔽地一般,將頭頂的天空遮得嚴嚴實實,只能從那偶爾散開的枝丫之中,窺探到外面的一點天光。
或許是他的錯覺,寒生總覺得這些樹枝,仿佛都透著一股猙獰的味道。
他縮了縮腦袋,趕緊快步走了兩步,離公子更近了一點。
老人們都說,讀書人身上有文曲星護佑,有天地正氣相幫,不怕那些鬼蜮伎倆,他得好好跟著公子才行。
兩人腳步走得挺快,因為按照這陰山的腳程,邊上加快趕路,也得要一整個白日的時間才能走出去。
兩人急步趕路,偶爾會說上幾句話,讓氣氛不那麽沉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銘橋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抬起頭,上方卻被密密麻麻的樹枝擋著,也看不清日頭到了哪個位置。
他估摸著應當是臨近午時了。
“寒生。”他喊道。
“啊?”寒生抬頭看著他。
“我肚子餓了,我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吧。”張銘橋說道。
“好!”寒生早就想休息了。
他和張銘橋,兩個人都是從小沒吃過苦的,走了這半日,早就腿酸乏力得不行了。
兩人尋了個斷開的樹墩坐下來,寒生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兩塊乾糧,又拿出水囊遞給張銘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