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然笑不出來,“何薇,事情已經過去了,輿論現在也站在你這邊,你也得到了應有的關注,放我一馬可以嗎?”
何薇盯著胡來然,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您說實話,當初您阻攔齊州醫科大讓我讀研、讀博的時候,您有沒有想過放我一馬?”
“你的研究生以及博士無論跟的導師還是院校都不錯,現在的你活得無比的風光,你並沒有失去什麽,為什麽就不能不放我一馬?你可以開個價,哪怕是千萬,我也毫不猶豫!”
何薇諷刺,“是不是在你的人生信條裡面,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找我做代筆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以為所有的人都跟你似的這一輩子只能為錢而活?”
胡來然不過是在強忍著自己的憤怒,他已經幾十年沒有去求過人了,如今和一個什麽都不如自己的女人低聲下氣,偏偏她還不領情!
他深吸一口氣,“那你開條件吧,怎麽樣才能撤掉不追究!”
撤掉不追究?她一直都沒有追究的!
何薇道,“我並沒有一直在追究,是輿論給了國醫大壓力,您若是想撤銷國醫大對您的處罰,找我是不對的。”
“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行嗎?”胡來然快要忍不住了,“何薇,我已經說了,條件隨便你開。我知道你背後有人,但是我也不是個簡單的,若是我動用關系,與你拚一拚,不知道誰輸誰贏。你還這麽年輕,大好的前途還在等著你,為何與我這個糟老頭子過不去?放我一馬,我們皆大歡喜,不好嗎?”
何薇道,“您好像誤會了,我做的報告,從來不是針對你,我只是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再重演,你一直說讓我放你一馬,這樣的說話真不對。”
“何薇!”胡來然的聲音更加的激動,“我說了,若是我全力相拚,你指不定會怎樣!”
何薇不害怕,“那您就動用關系與我拚吧,胡教授,我很納悶,您做的事情並不算光明,您說誰能支持您?”
胡來然冷冷的看著她,“你的後台我大概也能知道是誰,你不用在這裡套我的話,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何薇嚴肅的說道,“我和您聲明,我沒有後台,我所做的也不是為了自己,我是要替那些所有被盜版過、被侵權過的人發聲,要讓這個圈子公平起來。您若是硬要認為這裡面有什麽貓膩,那我只能說您的內心已經黑暗到無法救贖!”
她的話義正言辭又鏗鏘有力,明明很有說服力,偏偏胡來然不相信,“你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的後台就是姓曹的,別以為我問不出來。”
何薇臉色不變,“我沒有說謊,從小到大,我聽說過姓曹的人,就是曹操一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胡來然簡直要拍桌而起,他明明要年長這個女人二十幾歲,但是無論從氣勢上,還是從狀態上,都輸了她一籌,當真可恨!
但是他不能走,來之前他聯系過當年一起做知青的石崇文,他隻說了一句,不要再找他,便就掛了電話。他出了事,連當年共患難得人都避之不及,他被免職被收回榮譽之後的下場便可想而知了。
如今要低頭,那就低頭好了,總好過公開之後的身敗名裂啊!
胡來然放軟了語氣,“何薇,從前的事情對不起,看在我年事已高的份上,真的就放我一馬吧。”
“國醫大的官網上已經發出聲明來,說是不會涉及到人員名字,您又何必害怕?不公布,您不說別人又不知道,您依舊還可以當做自己是一個桃李滿天下,大有做為又德高望重的教授......”
“何薇!”胡來然喝住她,“休要給我裝瘋賣傻,如此,你就莫怪我不客氣了,當年能讓你無法讀研,如今依舊可以讓你沒有辦法工作。”
“我無所謂,”何薇淡淡的說道,“我有醫師資格證,無論到哪裡我都可以行醫,到哪裡我都可以治病救人。我曾多處義診,也曾幫助過千百個病人,如果有一天齊州容不下我,到哪裡都能有我一口飯吃。我以為你來找我,是真心實意的說一聲對不起,不曾想,根本卻是您還在擔心失去名譽之後的落魄。連小孩子都知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您如此行徑,不為自己感到臉紅嗎?”
胡來然拍案而起,咬牙切齒的說道,“何薇,我就不信,到最後你還是如此嘴硬!”
茶餐廳裡的人聽到動靜又看了過來,何薇不覺得尷尬,胡來然已經轉身要走。
何薇將手指放在桌子上,輕輕地扣了兩下,“胡教授,您等一下,今天的談話我已經錄了音,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一份錄音。”
胡來然倏然轉身,瞪著何薇,眼睛幾欲迸裂的看向她。
何薇站起來,悠悠的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沒有安全感,所以做事情考慮的比較多一點。您既然來找我,我也不能不留一手,是吧。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呢,您歷年來的論文,我都有搜集,曾經涉獵的論文原作者我也有聯系,要不您挨個的去談談!”
“何薇!”
茶餐廳裡人還是蠻多的。
何薇不懼,“胡教授,不然事情到此為止吧,若是人盡皆知了,您更難受!”
胡來然狠狠的瞪了何薇一陣子,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走了。
服務員走了過來,“小姐,還沒有結帳。”
“好,我還沒有打算走。”何薇掏出錢來把帳結了,卻又坐在了原來的座位上。她握了握手中的錄音筆,給聶星辰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拿走做備份。她說有錄音,並不是危言聳聽,她不僅有錄音,而且是兩份,一份是錄音筆,另一份是手機。
胡來然走了,何薇輕輕地歎了口氣,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可真一點也不錯。錢確實好用,但是誰叫胡來然倒霉遇上了她呢?